那马立刻掉头回来,相秦看着那飞速二来的黄艺明及他手中的大刀心中冰凉:“永和……”
☆、二十九、心有灵犀生郁结
“相秦!”永和从噩梦中满头大汗的醒来,突然觉得心绪极其不安,烦闷,恐惧,一时之间呼吸竟有些困难。
这时进来送热水的陈嬷嬷看见了,忙过来道:“公主,公主你怎么了?”
这陈嬷嬷虽然是陪着永和一起来了念府,但自从有绿荷在陈嬷嬷一般都被派去做别的杂活了。
陈嬷嬷甚感危机,这不趁着绿荷不在永和又身体不适赶紧过来讨好。
永和用力抓着陈嬷嬷的手道:“叫荷儿过来。”
陈嬷嬷却不高兴道:“公主,现在找什么二小姐,我去叫郎中。”
永和皱着眉瞪她一眼:“我要见荷儿,快去!”
陈嬷嬷只得道:“好好好,那你等等。”
东厢房。
念天恩温柔道:“你倒是很久没有替我磨墨了。”
绿荷边磨墨边道:“公主的身子自是重要些。”
念天恩走到绿荷身边从后面环着她头放在她肩膀上道:“卉儿说的没错,你如今有了新欢就不要我这个旧爱了。”
绿荷扭头在念天恩脸上蹭了蹭:“待公主顺利生产了,我们也要个孩子好吗?”
念天恩点头道:“当然好,到时候我就亲自伺候你,比你伺候公主还要周到。”
“真的?”绿荷怀疑道:“你可别熬那些给卉儿喝的汤,看着吓人。”
念天恩道“怎么会呢,给她熬的是通肠胃的。可不能给你熬。”
陈嬷嬷在门口就大声叫道:“二小姐二小姐。”
绿荷忙推开念天恩走到门口:“怎么了?”
陈嬷嬷急到:“快去看看公主吧!”
绿荷闻言也不多问就要出门。
念天恩问道:“她怎么了?”
绿荷担忧道:“不知道,我去看看。”
“嗯。”念天恩点点头道:“早点回来。”
绿荷见到永和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的样子时也是吓了一跳:“公主,你怎么了?”
永和看了陈嬷嬷一眼,陈嬷嬷恭敬行礼退了出去。
永和紧紧抓着绿荷的手道:“相秦出事了,相秦一定出事了!”
绿荷关切道:“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
永和却顾不上回答,眼眶通红道:“荷儿,你帮我去打听好不好?看看相秦是不是出事了?”
待绿荷正要回答她又道:“不!不用打听,荷儿,找宋君霖身边的侍卫,找他……”
绿荷疑惑道:“找他做什么?”
永和流着泪:“荷儿,帮我找他,我有事问他。”
绿荷虽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也只得道:“嗯。好!我这就去。”
秋风瑟瑟,高墙上坐着两个人,一个一身白衣,一个一身蓝衣,蓝衣女子用白衣男子的腿当枕头平躺在墙头看着天上的白云。
这二人,正是羡煞旁人的宋君霖念天卉二人。
宋君霖刮了刮她的鼻子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念天卉笑道:“什么好消息?”
宋君霖道:“我爹明天就班师回朝了。”
念天卉惊喜道:“卫国将军明天就要回来了?”
宋君霖点头:“对啊!到时候我爹到你家一提亲,那些你不喜欢……”
“嗯?”念天卉奇怪的看着宋君霖:“怎么说一半不说了?”
这时宋君霖却看着不远处直奔宋府的绿荷一脸莫名。
念天卉扭头望去疑惑道:“嫂嫂,她怎么来了?”
绿荷拉着李进就要走:“李进,你跟我来。”
李进有些莫名其妙:“二小姐这是……”
绿荷用力拽着他:“公主找你,跟我走!”
李进却立在原地不动。
这时宋君霖也抱着念天卉以最快的速度奔了过来。
念天卉在二人脸上来回扫视,只见李进是一副不关我事而绿荷则是一副坚定的样子,念天卉问道:“嫂嫂怎么了?”
李进却是冷冷道:“恐怕我不能和你去。”
绿荷见实在强求不得只好道:“那好,我问你一句话你必须如实回答我。”
“他很安全。”短短的四个字,解答了绿荷满腹担忧忐忑。
念天卉看绿荷要走急忙道:“嫂嫂,你怎么突然到这来了?谁很安全?是不是那个公主又要你做什么?”
她虽说不管不顾,可心中好奇起来仍是忍不住问道。
绿荷也顾不上和念天卉解释,只想尽快回去将李进的话及态度告诉永和。
岂料永和十分激动:“不,他骗我,相秦绝对出事了,绝对!”
说着竟呼吸急促晕倒过去。
绿荷大惊:“公主,公主!”
陈嬷嬷找绿荷之时已经交待丫鬟找郎中,遂永和一晕倒郎中就来了。
郎中先是为永和把了把脉,又翻了翻她的眼皮,叹了口气。
念夫人一直在厅内不安的走来走去,见郎中出来忙问道:“郎中,她怎么样了?”
郎中道:“她气血不足,加上心有郁结,开几副顺心补气血的补药给她。”
念夫人关切道:“孩子怎么样?”
郎中道:“孩子没事,只要大人不再受刺激就行,平常多补补。”
念夫人听孩子没事心就落下来了,连连点头:“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绿荷看了眼床上的永和,心中极其难受,郎中说你心中郁结难解,便是我这些天仍是对你关心不够?还是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她又怎知,永和心中担心并不是突如其来。
李弘远看着眼前衣着一模一样神情也丝毫不差的三个女子,甚是头疼:“爱妃,过来。”
“臣妾不!”三人异口同声道:“皇上今天不把臣妾区分开,臣妾再也不理皇上了。”
李弘远看着坐在亭子中神游太虚的冬雪,心中叹气,三个爱捉弄自己,偏偏自己又生不了气,一个不爱搭理自己,自己又是毫无办法,今日能命令她出北院来到花园内实属难得。
每次他向三人问起冬雪,三人总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若不是那长着一模一样的脸,他真的怀疑这四人到底是不是四胞胎,还是说这冬雪易容成四妹的样子才令其他三个那么反感。
殊不知李弘远在看着冬雪的时候,这边的三人也正看着他,一脸悲戚。
这时宫外侯着的太监小桂子走了进来,道:“皇上,暗巫司统领黄大人求见。”
李弘远点了点头道:“宣他进来。”
“嗻。”小桂子领命而去。
李弘远却又道:“等等,回乾郅宫。”
“是。”小桂子大声喊到:“起驾回宫。”
“皇上……”三人依依不舍。
李弘远回头笑道:“明日再来看爱妃们。”
待李弘远离去,三人横眉叉腰站在冬雪面前。
冬雪似乎在想着什么,根本没有注意到她们。
这时春雨一手捏起冬雪下巴反手就是一掌:“你闹够了没有?”
冬雪白皙的脸上立刻出现五道深深的红印。
冬雪依旧垂着眼帘不看她们,眼角却划过一滴晶莹的泪水。
这时夏风和秋霜有些不忍心,忙挡在冬雪身前将春雨隔开:“春雨。你做什么?”
春雨将她们二人推开并迅速点住她们的穴道:“我今天就是要她看清现状。”
夏风和秋霜只能担忧的看着却动不了身体出不了声,由于她们背向宫门口挡住了视线,所以从外面宫女侍卫的角度看来,她们是在姐妹谈心。
春雨看冬雪那副打的好像不是她淡然自若的样子更是来气,用力又是一掌打在另一边的脸颊,春雨毕竟也是得龚常青亲传武功之人,当下冬雪的两边脸就肿得老高。
冬雪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这下春雨彻底怒了:“你是傻子吗?打你不会还手?还是说你是一个没有知觉的人?你不会痛吗?”
可是这些问题也只像是一拳打在空气中。
对于冬雪而言,她宁可此刻死在春雨手里。
春雨直气的把手扬得老高,却半天没有再打下去,冬雪疑惑抬头,却见春雨也早已泪流满面。
她当下一惊:“姐姐……”
春雨吼道:“你不要叫我姐姐!我哪里敢有你这般高贵的妹妹!”
冬雪手足无措道:“姐姐……”
春雨流着泪看着她道:“既然你叫我姐姐,那我问你,我们任务的目的是什么?”
冬雪低下头,轻声道:“迷惑昏君,拿到地图。”
春雨冷笑道:“那现在呢?”
冬雪又是一滴泪落下,哽咽道:“现在李弘远没有变成昏君,我们也没有拿到地图。”
春雨抽了抽鼻子,舒了口气道:“原因是什么?”
冬雪拼命摇头:“姐姐,我不想,我……”
春雨泪流不止,神情痛苦:“你爱慕龚常青,所以你……你不能和李弘远有什么对吗?”
冬雪却咬着唇流着泪并不说话。
春雨冷笑道:“你以为进了这后宫,你还是清白的吗?即便你今晚出去,龚常青也不会要你。他很可能,会因为你破坏任务而一剑杀了你。”
冬雪却是痛苦的抱着头:“姐姐,不要说了。”
春雨继而道:“你不想听?我偏要说,我们四个姐妹连心,从小不管是爱好还是选择都是一样的,我们心有灵犀,心照不宣。”
夏风和秋霜知道她要说什么,可又无法阻止,只能不停的流泪。
而冬雪此时,也似乎有所明了,抬头怔怔的看着她。
☆、三十、绿荷受惊心神乱
春雨极是满意她这个反应,流着泪笑道:“你仰慕他,难道我们就不仰慕吗?李弘远的父皇为了地图间接害死了我们爹娘,难道我们就不恨他吗?我们和他在一起难道真的那么快乐吗?”
春雨说着忍不住哭出声。
若说爱,她也喜欢那个人啊!和冬雪一样喜欢,甚至比冬雪还要喜欢。
她过去也为了那人若即若离而彻夜难眠,她过去也为了那人偶然的笑脸开心一整天。她过去也偷偷在不训练的夜晚熬夜绣了荷包,可是当她看见那人腰上有着冬雪标志的荷包后便假装若无其事把自己的丢到了荷塘里,那丢的,又岂仅仅是一个荷包。
不仅是她,夏风和秋霜又何尝不总是半夜和她诉苦,三人偷偷哭泣。
她从小就羡慕冬雪,许是相遇的时间的关系,那人对冬雪便是有些不同的,除了武功,那人还会教她弹琴作画,而这些,她们从未有过。
若说恨,哪次深夜,她不是恨不得一刀杀了枕边人;哪次用膳,她不是想将大包砒霜倒在李弘远的饭菜里。
可是她又何尝不明白,杀他并不能解心头之恨,唯有像龚常青说的那样,弄垮他的江山,令他众叛亲离才是最好的报复。
她们如此隐忍,不就是为了报仇,不就是为了帮助那人完成心愿。冬雪如此一意孤行,根本没有资格爱慕那人!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打在头顶,冬雪这才明白自己有多自私多可笑。
想起过去,自己粘着龚常青的时候,姐姐们看龚常青的眼神又何尝不炙热。自己拒绝着李弘远,姐姐们又何尝不是看着李弘远的背影万分怨恨又自我悲哀。
即使是四胞胎,出生时间仍是有个先后,龚常青常说她是妹妹,要她们让着她,时间久了她就真的将自己当成必须被忍让被呵护的妹妹了,从而再也不去看姐姐们的表情再也不去想姐姐们的心思。
原来自己,便是这么自私。
冬雪再也忍不住,扑在春雨怀里大哭道:“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任性不自私了,我……”
春雨擦干眼泪道:“这次任务不完成,我们谁也活不下去。”
冬雪点点头:“我明白了。”
龚常青的行事风格她们再清楚不过,杀人不眨眼,根本不会有丁点犹豫,他虽是七夜门的人,可七夜门他看不惯的门众杀了也不在少数,他不高兴了就屠村屠城,一个如此嗜血的人,他根本什么都不在乎,又怎会在乎她们几个女子,即便他们朝夕相处近十年。
冬雪解开夏风和秋霜的穴道,夏风和秋霜也早已泪流满面,她们知道春雨不过是看着坚强,实则内心亦是一击即破,四人只觉心中凄凉,却不敢再弄出动静引人怀疑。
乾郅宫。
黄艺明恭敬跪在地上道:“皇上,相秦已死。”
李弘远淡然道:“尸首呢?”
“还在城外。”
不错,黄艺明等人虽说是去边疆追寻要犯,但他们只出了城就已经开始动手了。
是以这来来回回也不过一天时间。
李弘远想起春雨三人笑着道:“割下头颅,朕要送份大礼。”
黄艺明迟疑道:“皇上……公主病了。”
“是吗?”李弘远似乎听着毫不相干的事情,继而道:“孩子呢?”
黄艺明心中困惑,仍是答到:“安然无恙。”
李弘远略一沉吟:“帮她一把。”
黄艺明动了动唇,仍是点头道:“是。”
最近的皇上很不对劲,这时黄艺明第一想法,那个香囊,那四个女子,或许,该查查了。
想起李弘远的吩咐黄艺明心中无奈叹息,喃喃道:“公主,你一定要保重。”
绿荷擦了擦头上的汗,放下蒲扇正要去端砂锅突然发现没有抹布,转了大半个厨房也没找到,绿荷只得到外面去找。
这时一个黑影进入厨房,出来的时候手中似乎端了个东西。
绿荷来到井边,对着那蹲着的背影道:“原来你把抹布都拿来洗了,害我找了半天呢!”
这时那人愣愣的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继续洗着手中的抹布。
绿荷见竟是陈嬷嬷,此刻她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绿荷不免有些慎得慌,赶紧随手拿起两块抹布飞速离去。
刚出门便碰见念天恩,念天恩问道:“荷儿,你端得什么?”
绿荷笑道:“天恩,是我亲手炖的一只乌鸡,大补的。”
念天恩伸手过去就要揭盖。
绿荷连忙转向一旁紧张道:“你干嘛。”
天恩不解道:“我看看。”
绿荷解释道:“不能看,我可是炖了一个时辰才炖好的,要赶紧端去给公主,你看了营养都跑掉了。”
念天恩道:“你放下,我帮你端过去。”
绿荷却转身躲过:“好啦好啦!爹不是找你有事吗?”
念天恩见她执意自己端也不勉强,笑道:“嗯,晚上我们去市集转转带你散散心。”
绿荷还未进院,人声已经穿过院子:“公主。”
永和忙走到门口:“荷儿,你去帮我打探消息了吗?”
绿荷摇摇头:“还没有消息。”
永和担忧道:“荷儿,我好担心他。”
绿荷将手中砂锅放下:“没事的,来,我亲手炖了只乌鸡给你,你多吃点,补补身子。”
永和感激道:“荷儿,你总是这么尽心尽力,我都不知如何报答你。”
绿荷拉着她的手微笑道:“公主,我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事郁结在心,可是你必须为孩子着想,你这样下去孩子生下来也会很孱弱的。明白吗?”
永和点点头:“我知道了。”
绿荷笑笑,边打开边说到:“所以啊!你……”
绿荷在打开砂锅盖的那一刻失了声,想尖叫却连叫的力气都没有,手中砂锅砸在地上,整个人直往后仰,头重重的磕在后面的美人榻上。
一时间手脚也变得僵硬起来。
那砂锅里面,哪里还有什么乌鸡,分明是一颗头发凌乱的人头!
这时永和却站起来,眼泪夺眶而出:“相……秦。”
绿荷只觉得自己头昏眼花,眼前一片漆黑。
听见动静的丫鬟赶来,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永和揉了揉眼睛,却不敢再看那砂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