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常青道:“去吧!等皇帝出来了再行事。”
“明白!”四名女子点点头,出了醉翁楼。
四名女子前脚刚走,宋君霖后脚就进了醉翁楼。
宋君霖奇怪道:“你怎么还在这?不去祝贺?”
龚常青笑道:“宋公子就会拿长工寻开心,那是皇亲国戚待的地方,我们这种人能去吗?”
宋君霖点点头:“那倒也是,你要去也得皇上走了才行。”
宋君霖转而问道:“卉儿要你做什么了?”
龚常青认真道:“念小姐让我找人给那个公主一个下马威!”
宋君霖惊道:“什么?她怎么这么糊涂!”
龚常青道:“我也是这么说,可念小姐非不听,看起来很是生气呢!”
宋君霖急到:“然后呢?”
龚常青道:“你看我这种人有那胆吗?假装应承她罢了。过了今夜念小姐自然会想明白的。”
宋君霖道:“还好她没找别人,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龚常青道:“宋公子还不去?看这时辰怕是要到吉时了吧?”
宋君霖安慰道:“放心,天恩不是还有一次亲事嘛!到时候你就可以去了。”
龚常青点点头:“您快去吧!晚了好戏可就开场了。”
龚常青说得还真没错,再晚好戏就开场了。
宋君霖刚进念府,念天恩已经准备和公主拜堂了。
李弘远坐在高堂上面露喜色,念一心夫妇坐在左侧一半欢喜一半愁,时不时望向眼神空洞的绿荷;念天卉绿荷则坐在右侧,一个神色木衲一个神色慌张。一些皇宫贵族大臣则是坐在两旁,而小官们则是坐在堂外的小院子里。
宋君霖在院子里挑了个较偏的地方坐下,朝念天卉使了使眼色,念天卉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见他,见他使眼色当下安心了些。
喜娘喊到:“一拜天地。”
念天恩用喜绸牵着永和跪下朝门口拜了一拜,又起身朝李弘远一拜。
“二拜高堂。”
二人朝念一心夫妇一拜。
“送入洞房。”
念天恩起身,牵着永和向新房走去,路过绿荷身边,淡然一笑。
绿荷见他安慰自己,心里不免更加难受。
待二位新人离开大堂,李弘远道:“各位爱卿不要拘束,随意吃喝。”
大臣们纷纷举起酒杯祝贺。
☆、十六、一首歌谣彼木山
二人进了洞房,喜娘命随行的丫鬟将花生、金勾等物拿来正要一样一样呈上并说贺词,念天恩却瞥了她一眼道:“出去吧!”
“这……”喜娘有些为难道:“驸马爷,这礼还未成呢?”
念天恩心情极差道:“我让你出去!”
喜娘忙点头,带着那些丫鬟们退出了房间。
念天恩冷冷看着盖着盖子的永和,道:“我给公主写的因公主可看了?”
“看了。”那盖头下的声音,略显得意。
念天恩简直气不打一出来,质问道:“看了公主为何执意如此?”
那盖头下的声音却似有些困惑,又有些伤心:“难道只许驸马爱一个丫鬟,便不许本宫爱驸马吗?”
念天恩冷笑道:“你会爱我?天大的笑话!你究竟想做什么?”
却见那永和一手掀开盖头,眼眶通红眼神幽怨:“驸马的心便是真心,本宫的心都是假的吗?”
念天恩有些不知所措:“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永和强颜欢笑道:“驸马只需和我喝了这合袌酒,给我一个名分,从此我绝不打扰驸马。”
念天恩看着桌上的合袌酒,有些疑惑道:“当真?”
永和悲伤道:“绝不食言!”
念天恩端起酒杯就要喝,永和却制止他永和勾着他的手看着他,念天恩便也勾着她的手,二人一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念天恩放下酒杯就要往门口走去。
永和却拽住他,念天恩摇晃着身子将她甩开:“你说过绝不打扰的。”
永和笑道:“的确不打扰,可是驸马你现在喝多了,本宫怕你摔着。”
念天恩这才感觉不对劲,全身无力神志不清,他脚一软趴在桌上,喃喃道:“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放了……”永和故作思考,而后恍然大悟道:“放了迷情粉。”
“你!”念天恩怒道,却立即失去了意识。
“将军?将军?”永和用手推了推念天恩,见他毫无反应冷笑道:“迷情粉,你想得美?”
屏风后相秦缓缓走出来,脸上竟有些悲戚:“一想到这人要和你同床共枕我就……”
永和安慰道:“也就今夜了,再说只是演戏罢了!明日他什么也记不得,或许还真的以为与我有什么呢!”
相秦看了看他道:“这蒙汗药有用吗?”
“当然有用了,能蒙晕大象呢!”永和依偎在他怀里:“你今晚怎么来了?不怕皇兄……”
相秦看了眼念天恩道:“以后我都会经常来,这念天恩恐怕除了今夜,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房间了,我即便来,也没事。”
永和点点头,开心道:“嗯。到时候哥哥玩赐他一座府邸,若是我搬过去,咱们就可以过神仙眷侣的生活了。”
“不行!”相秦沉思道:“你不能搬过去,你肚子里的孩子到时候会装成早产,偏偏孩子是足月,这样会引起怀疑,你就呆在这念府,我要来看你自然就来了。”
“可是……”
“好了,你便在这好好呆着,我弄完就回去了。”相秦三下五除二将念天恩的衣服脱光,一把将他提起扔在床上。
“那你要早点过来看我。”永和不舍道。
相秦抱了抱她:“你放心。”
“嗯。”二人依依不舍的告别。
大堂。
大臣们互相恭维着闲聊着,一片喜庆。
绿荷和念天卉左等右等不见念天恩出来,当下心一凉以身体不适退了席,宋君霖却因着有宫廷御赐的酒喝赖着不走了。
念天卉安慰道:“嫂嫂,其实没什么,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正常……”
说着念天卉自己都说不下去了,自己都无法接受的事情怎么去劝解别人呢!
绿荷吸了吸鼻子道:“我不介意,毕竟她是公主,是唯一有名分的人,我……”
绿荷说着却失声痛哭了起来,她无法欺骗自己,当听到宋君霖说驸马是不可能再会有侧室的,即便有,也只是侍寝的女子不能有名分,她强忍了两天,终于抑制不住。
她并不是那么在意名分,只是,只是她无法忍受以后自己的孩子也必须跟着公主不能自己抚养。不为什么,就因为她的夫君是公主。
念天卉看着她,虽心疼,却也无可奈何,只道:“嫂嫂,你哭吧!哭出来就好多了。”
这边是强自抑制的悲伤,那边是不能言明的孤独。大堂内的喜庆,似乎与他们都无关。
这时堂内众人却听得门外有些吵嚷,李弘远皱眉道:“什么人在外面吵闹?”
有侍卫回道:“是几个青楼女子。”
李弘远问道:“青楼女子?她们来做什么?”
侍卫答道:“说是来祝贺。”
程迎松扯着嗓子道:“叫她们自己在烟花地祝贺就好了,这里也是他们随便能来的吗?”
侍卫道:“是,这就将她们赶出去。”
李弘远却道:“让他们进来吧!”
念一心忙道:“皇上,这不妥了,这青楼女子来历不明,怕是有诈。”
李弘远却摆摆手道:“不碍事,朕的锦衣卫都在呢!便是武功再高强,也伤不了朕。”
说着冲侍卫道:“让她们进来吧!”
侍卫领命而去,不一会就进来四个浓妆艳抹的女子。
四个女子一进院子,一股浓浓的胭脂味就扑鼻而来。
她们缓缓行礼道:“民女春月、夏风、秋霜、冬雪见过皇上,见过各位侯爷,见过各位大人。”
那些大臣们见状,纷纷摇头捂鼻。
李弘远定睛望去,却发现这几个女子看起来是庸脂俗粉,但其用胭脂弄得夸张的脸下却有着倾国容貌。
李弘远疑惑道:“却不知你们会什么?”
四名女子同时道:“皇上想看什么,我们就会什么。”
李弘远想了想道:“不如你们就载歌载舞,如何?”
四名女子相视一眼,点头道:“是。”
“遥远的彼木山,藏着旷世宝藏,你看那山顶上,有个守护之神,有天龙儿经过,问宝藏在何处,他却笑而不答,再也没有踪迹,龙儿等了千年,却仍等来无果。遥远的彼木山,藏着旷世宝藏……”
唱歌的女子眼神极为空洞,看起来竟似乎灵魂已经去了歌谣中的彼木山。
歌很简短,而且以歌谣形式唱着,在对才艺司空见惯的大臣们面前却是如小儿科。
但全程有三人除外。
一个是李弘远,他在思索这四个女子真正的目的,掩盖真容,唱童谣。
一个是宋君霖,他突然想起爹的房间就有一张画着彼木山的地图,但只有一个角。
最后一个便是念一心,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脸色有些苍白。
朝臣们善于察言观色,见皇上有所沉醉自然也不敢轰走这几个女子。
李弘远想了片刻,道:“来人,将这四人请回宫中。”
大臣们脸色大变,请回宫中,天呐!就这四个唱着小孩子都会唱的顺口溜和她们这俗不可耐的长相?
可圣意难揣,也不敢揣摩,众臣们也不敢说话。
这时李弘远道:“朕乏了,先行回宫,诸位爱卿继续。”
众臣子连忙起身:“恭送皇上。”
待皇上离去,众臣子也觉索然无味,纷纷告辞。
宋君霖一见,连忙躲起来。
虽然想去看看念天卉,转念一想,还是回了府,有些事,只怕要查明白才睡得着。
宋君霖蹑手蹑脚来到宋之昀院中,突然想起来:“爹又不在,怕什么!”
于是大摇大摆朝宋之昀房间走去。
此时一道黑影却挡在他身前。
宋君霖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一身黑衣的李进。
宋君霖没好气道:“今日怎么穿着黑衣了?莫不是要去偷东西?”
李进反问道:“公子深夜来将军房里做什么?难道将军回府了?”
宋君霖道:“要你管?我爹的房间我怎么不能进了?我爹都没说你说什么?”
“不!”李进道:“将军吩咐过了,任何人没有他命令不能进他房间。”
李进这一说反而更确定了宋君霖心中的想法,这家中只有他和那群家丁,家丁是不敢进爹房间的,所以这条规矩就是用来限制他的,爹这么担心,那么他曾经看到的东西定然是有秘密的。
这个秘密,说不定就是那首歌谣里面的宝藏。
宋君霖又想到,彼木山?他记得那时那地图碎片后面还有些文字,可惜当时他还小,根本看不懂,其实现在也未必看的懂,因为那些文字都是些古文,极难辨认。
此时李进冷冷道:“公子还要待到何时?”
宋君霖白了他一眼,双手交叉于后脑勺:“这就回去睡觉,你慢慢守着吧!”
心道这李进除了和自己在一起其他时间恐怕都是守在这里,要进去恐怕是很难,只能趁他不在,可惜这人防备心太强,若是莫文,一两句话就能把他骗走了。
宋君霖叹了口气望着空中明月,喃喃道:“莫文,你何时回来啊?我和那个僵尸先生呆在一起都快疯了!再不回来我抽你了!”
这时千里外的军营中一个身穿盔甲的男子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
一个看来是将军的中年男子冷冷道:“受寒了就多喝姜水,不要传染给别的士兵。”
先前那男子恭敬道:“是,将军。”
☆、十七、荷叶荷花两为难
听着外面的鸟叫声,念天恩只觉得头疼,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忽听一声轻柔:“醒了?”
“嗯。”随口应到,却顿觉不对,整个人立刻清醒,扭头向床里边看去又立刻将头扭过来。
只见永和此时头发散乱,面容倒是有些没睡好的憔悴。
“怎么不敢看我?”永和好笑,心生捉弄之意。
念天恩忽的想起昨晚之事,再看自己身无一物,心下一凉。
永和掀开被子拦腰坐在念天恩身上,指着肩膀处的淤痕娇羞道:“你看,这些都是驸马爷的杰作,驸马爷昨夜……”
念天恩猛地将她推开,将被子裹在她身上,又扯过床尾汗衫披在身上。
永和皱眉,马上又可怜兮兮道:“这药倒是厉害过头了,竟叫你忘了昨晚恩爱之事。”
念天恩快速穿好衣服,却被永和脚边一抹深红吸引了视线。
永和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又是一阵羞涩,紧紧抱着念天恩的腰:“虽然我有些不懂矜持为何物,可是驸马,我只想为你生一个孩子,此前的承诺我一定会遵守,每个人对爱的态度都不一样,我爱驸马,只要驸马给我一个孩子,我就心满意足,绝不会强求其他。”
念天恩愣了片刻,好不容易将这些话消化完,扭头只见永和含情脉脉的双眸。
而后再次用被子将永和裹好,声音不再如昨夜那般冰冷:“不要着凉,我让人送水来,你洗涑过后好好休息。”
永和笑道:“多谢驸马。”
念天恩动了动嘴唇仍是没有说话,挪着沉重的步子离开。
永和看着念天恩离去的背影,心下竟有些不忍,这个人倒是个有情有义的痴情人,可惜,我先遇见的不是你。
以后最好是互不相干。
念天恩失踪了,不在小草堂,也不在百花园。
念天卉急得不行,让宋君霖帮忙去找,她又不敢跟着去,生怕绿荷有什么事,昨晚,念天恩是同永和在一起的。
此刻绿荷却也是一夜没睡,看着极其憔悴。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就是个虚伪的女子,嘴里说着不介意不介意,可一旦事情发生了,自己却原来这么介意。
脑中有个声音道:绿荷啊绿荷,从前你只盼望公子看你几眼,后来想着公子能喜欢你就好了,如今却又奢望公子只爱你一个,为何你越来越贪心了?你这个样子,公子早晚有一天会厌恶的。
另一个声音又说:爱他自然希望他全心全意对你,若是不能全心全意,还不如找个穷苦人家做个糟糠之妻。
那个声音又道:如今不是要你选择做妻还是妾,你喜欢公子,就应该为他不顾一切。
绿荷痛苦的抱着头。
念天卉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很清楚这事只有让绿荷和哥哥当面说清楚才行。
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劝慰得了的。
念天卉越想越是怒气冲冲,道:“我去找她算账!”
绿荷抬头:“小姐你去哪?”
这时念夫人已经来到百花园内,拉住念天卉道:“卉儿,你去哪?”
念天卉委屈道:“娘,我去找公主评理,她,皇室欺人太甚。”
念夫人面露愠意:“胡闹,无法无天!在这呆着,你哥哥来之前你哪都不能去,更不能去小草堂。”
“可是……”念天卉见念夫人生了气只得负气的进了房间。
念夫人直摇头,到绿荷身边道:“荷儿,你受委屈了,但莫要同卉儿一般怨恨公主。。”
绿荷拼命忍住眼泪:“娘,荷儿虽委屈,但不怨恨。”
念夫人叹气道:“这也是天意弄人,可是若是恩儿喜欢,我们自然要高兴对不对?”
绿荷点点头。
念夫人笑道:“其实有件事你们都不知道。”
绿荷问道:“什么事?”
“恩儿并不是我的孩子。”
“什么?”绿荷瞪大了眼睛,十分震惊。
念夫人拉着她到池塘边坐下:“原先念府有两个夫人,我并不得老爷喜欢,因为我也是因着权势嫁给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