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步成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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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步成媚-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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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败露,始作俑者慕容七自然罪加一等,可季少帮主非但没有受罚,还白白的赚了她十支灵芝。因此那两天,慕容七看到他都是目光如刀,刀刀见血,季少帮主便好心安慰她:“叫慕容七不错,至少罚抄起来容易。”
  也正是因为那一百遍的“慕容七”给人印象委实深刻,连爹娘都松了口,从此大家都不再叫她原本的名字,只唤她做“七七”。
  可惜名字虽然改了过来,名分却没有任何改变,这让慕容七无比纠结。
  就如此刻。
  她皱着长眉:“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是姐弟!慕容久都打不过我,凭什么让我叫他哥哥?”
  “十三岁以后,他就没有输过给你,而且从来不用武力。”季澈淡淡的撇了她一眼,在她发飙之前又说道:“怎么,佛经都抄完了?”
  说起这个,她又有些郁闷,回忆过去这两年,正是几多辛酸几多泪,说也说不完,不由拿起面前的桂花酿连喝几口,直到酒壶被季澈按住。
  “少喝点。”平板的语气,听不出什么诚意。
  慕容七也不坚持,换了只手撕了条羊腿据案大嚼:“这两年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我跟你说……”
  当年她自作主张嫁给沈千持,其实背后另有原因,但毕竟是以身犯险胆大妄为之举,所以季澈将她从瞿峡救走之后,她就被娘亲押回了大酉西边的万佛之国兰若,一直禁足在兰若的护国迦叶宫里,一待就是两年。
  这两年里,她每天不是抄写佛经就是习武念书,寂寞无聊得几乎要发霉。
  好不容易等到留在京城的慕容久回家过年,她像是背后灵一样整天缠着他,小久终于败下阵来,青着一张脸去求爹娘放人。
  当时的情形,可以用两个字形容——“欠揍”。当然,欠揍的那个是慕容久。
  小久:“爹,娘,七七已经两年没有出门了,再抄经习武下去,不是变成尼姑就是变成武痴,以后更没人要了。”
  爹很伤心:“小久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妹妹,没人要有什么关系,我们养她一辈子……”
  娘拍了拍爹的肩膀,面无表情:“慕容久,说重点。”
  小久:“让我带她去京城。”
  娘:“慕容久,你难道不知道七七闯的祸让她再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辽阳京?就凭你,怎么保护你妹妹?”
  小久:“她武功好,可以保护自己,还能顺便保护我。”
  一边旁听的慕容七忍不住内心冷笑:“慕容久你也不嫌丢人?”
  爹很忧郁:“一个两个都往那里跑,你们是要拆了辽阳京给为父做礼物吗?”
  她终于泪奔:“爹为什么你讲这句话的时候一点也没有担心的感觉,反倒很兴奋……”
  小久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们和阿澈在一起,放心。”
  爹、娘终于点头:“那还差不多,你们俩跟着阿澈,不要给他添麻烦。”
  ……
  季澈背靠着椅子,端着一杯茶,一眼不发的听着对面少年打扮的少女述说着这两年的生活,她吃得很快,食量不小,完全忘了刚才还对自己“长胖了”感到很忧愁。
  她还是这么有精神,生机勃勃,充满力量,就像开在阳光下的花,光是看着,就能让人觉得明亮起来。
  垂睫的一瞬,那双深邃的墨瞳中划过隐隐笑意。
  她回来了,这样,很好。
  ——————————————————————————
  “你不好奇小久去哪儿了吗?”
  说得口干舌燥的慕容七端起茶杯润喉,顺便问了一句。
  季澈看起来有些懒洋洋的:“不用猜,一定是为了女人。”
  “这次是流云堡的叶二小姐。”慕容七一拍手,笑道:“真不愧是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其实你们俩才是一对儿吧?”
  说完兀自捶桌大笑,尚未笑完,季澈突然掏出锭银子放桌上,道:“走吧。”
  “为什么?你还没吃……”
  他不由分说拉着她就走,离开前顺便朝四周看了看,那些正偷偷看过来的或惊艳或探究的目光,在他冰冷的注视下纷纷心虚的转了开来。
  两年了,她还是学不会隐藏,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是多么耀眼,可真正的信郡王慕容久不是这样的,慕容久就像盛开在黑暗中的花,妖艳魅惑,却难以靠近。
  如此巨大的差异,在有心人眼里,很容易分辨出来。
  如今的辽阳京正是新旧交替的时刻,局势难料,慕容久的身份本就十分微妙,他不想多惹事端。
  “所以说,除了笑起来要邪魅风流一点之外,我到底还有哪里不像嘛?”
  走在人流如织的大街上,慕容七紧紧跟着季澈,很不服气的追问道。
  季澈骤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赶紧邪魅风流的朝他一笑。
  季澈不为所动:“小久的言行,你只要记住三个字。”
  “什么?”
  “不要脸。”
  “……”
  正寻思这三个字的深刻含义,前方突然起了一阵喧哗,街道中的百姓都朝两边退去。季澈拉着慕容七,也随着人潮站到了街边。
  远远的,只见一辆极为普通的青毡小马车缓缓驶过街道,随行的只有一个车夫和一个书童,没有嚣张家丁开道,更没有美女丫鬟相随,可百姓却还是自动自发的让出一条道来,四周议论纷纷,言语间似乎都对这马车中的人十分尊敬。
  “什么人?”慕容七探了探头,问道,“青天大老爷?”
  “是新任的文渊阁首辅魏南歌。”季澈若有所思的看着马车,“魏南歌倡导‘学无贵贱’,牵头办了义学,又请国子监的博士免费讲课,给穷人家的孩子平等出仕的机会,因此很得民心。”
  慕容七想了想,恍然一敲手心,道:“我记得这个名字!还在宫里的时候,我偷听过宫女们聊天,据说他和慕容铮的正妃……我是说当今太子妃从小一起长大,似乎有些那个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话没说完就被季澈警告的眼神制止了。
  “魏南歌为人低调,自小就是当今太子的伴学,将来太子登基,想必更得重用。”季澈目送马车远去,突然间又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她:“小久和魏南歌交情不错,你们今后难免会遇到,你知不知道要怎么应对?此外,京中还有很多官员贵族,他们……”
  看到她茫然的眼神,他果断的停止询问,直接下达命令:“从今天起开始,你必须在两天之内把整个辽阳京里的大小官员贵族富商名妓的模样名字,以及性格爱好全部背熟。”
  身后传来吸气声:“阿澈,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冷酷无情的回答:“既然来了,就要有所觉悟。”
  “魔鬼!”
  望着她皱成一团的脸,季少帮主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另一副一模一样的容貌,正对着他邪魅一笑:“我知道你可以的,阿澈,交给你我很放心。”
  他在心里冷笑了一百遍。
  ——慕容久,你扔给我的麻烦,将来绝对要你双倍奉还!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阿澈和小久才是真正的一对啊一对!!(误)
连续带一家子萌物打滚求包养~~养我吧养我吧,肥了就能宰了~

  ☆、第二章 春日宴(一)

  慕容七在辽阳京的第三天。
  在季澈的恶补之下,她终于把帝都中的人事记了一个大概。恰逢什雅国使臣昙华亲王生辰,大摆夜宴,早就想见识一下什雅歌舞的慕容七顿时有些按捺不住。
  即使“信郡王慕容久”已经称病两天,但这么热闹的宴会他还不出现的话,也委实和平时的作风不符。对此季澈并未阻拦,他本想陪她一起去,但不巧临时有事离京,因此到了饭点,慕容七只得跟着公子昭等一班狐朋狗一同去赴宴。
  昙华亲王全名北宫昙华,是什雅国内四大家族北宫家的嫡子长孙,身份很高,这次被什雅女帝派来庆贺新王登基,已经在辽阳京住了半个多月,和一群贵族子弟也都熟稔了。因此生辰宴办的十分热闹。
  慕容七进了王府,一路散步赏花,起初十分惬意,但到了后院,情形就有些不妙——已经有七个姑娘来找她搭讪了!更不妙的是,这些姑娘大多是些娇滴滴的家眷小姐,说了几句,就有人直接解下玉佩香袋塞进她怀里,还有送诗词歌赋的,送点心的,约她见面的……名目繁多,几乎没有重样。
  这两天虽然记住了不少人,可是闺中小姐的资料却少之又少,且大都是一副弱不禁风含羞带怯的模样,慕容七分不清谁是谁,又不知道小久原先和哪家姑娘有过旧情,一边心惊胆战的应付着,一边在心里把远在千里之外的慕容久骂了一百遍。
  好不容易又躲过某个官家千金的告白,慕容七一转身,才发现四周绿树掩映人烟稀少,公子昭他们几个已经不知所踪了。
  换言之,就是她——迷、路、了!
  转了两圈,慕容七终于放弃了自寻出路,找了个小亭子乘凉休息。
  之前和季澈一起出门时明明没遇到这么多的麻烦事,看来季少帮主的面瘫表情和浑身散发出的“我非善类”的黑帮气质,的确是居家旅行躲桃花的必备利器。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慕容七的武力值一向是她最引以为傲的优势,遗传自娘亲大人的习武天份让她学起任何武功都手到擒来,刀剑棍棒在她手里就如才子文人口中的诗词歌赋,信手拈来。所以传闻中晏容公主“才华过人”这四个字,她一向认为所言非虚恰当之极。
  就如此刻,来人还在百步开外,她便已听出对方是一男一女,年纪尚轻,都不会武。
  她急忙收起镜子,站起身整了整衣襟,打开漆金竹骨扇,风流倜傥的斜倚在木柱子上等着路人甲和路人乙走过来。
  可是那两人却突然停了下来,没了动静。
  慕容七摇着扇子等了片刻,不得不再次侧耳细听,呼吸声倒是依稀还在,只是听不到脚步声和说话声。她顿时好奇心起,收起扇子一撩袍角,轻烟似的飞上了近旁的大树,几个起落,估摸着地方差不多了,这才轻手轻脚的拨开枝叶,朝下看去。
  不远处的樱花树下,两个人影正紧拥在一起,男子体态修长,女子秀发如瀑,晚风吹过,满树花瓣舞动飞旋,如雪纷落,枝叶间淡淡的月光给相拥的剪影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花前月下么?
  她饶有兴味的蹲在树上偷看起来,可樱花树下的男子却慢慢推开了怀里的女子,声音沉静如水:“紫兰,你不该来,我们不能再见面了。”
  “啪”。
  女子二话不说,一个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这一声清脆响亮,顿时把慕容七震住了,不明白方才还柔情缱绻的两个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那女子也不多话,拢了拢头发冷笑一声:“别忘了你答应的事。”
  说完,转身就走。
  她离开的方向正迎着慕容七,只见长发逶迤,眉目如画,是个难得的美人儿,那种冷艳的模样让慕容七觉得依稀眼熟,却又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
  这么一犹豫,女子已经消失在樱花林后,慕容七这才想起自己的正事,正要跟着女子离开这个地方,耳边却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
  虽轻犹重,似浅还深,让她忍不住转头看去。
  那个依旧站在樱花树下的男子,有着白净俊秀的容貌,一袭飘逸青衫稍显单薄,却衬得整个人如温雅之玉。这个相貌,慕容七一眼就认了出来——季澈让她背下来的帝都名人录上,此人排在第一位,她还亲眼见过他的青呢小轿从百姓的赞扬声中穿过街道。
  魏南歌!
  文渊阁首辅,魏大人!
  这个青衣男子就这样独立月下,一地月光一天飞花仿佛都成了背景,就像刚从梦境中走出,尚未脱去周身的幻影清光。
  她眨了眨眼睛,瞬间决定不走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冒充小久先下去打个招呼混个脸熟,樱花林外便响起了公子昭熟悉的声音:“你确定信郡王是往这个方向走的?”
  一个小姑娘娇嗔的答道:“哥哥你怎么不相信我?他往这里头拐进来之前我还塞了一条亲手绣的汗巾给他呢,不会错的。”
  随后公子昭立刻痛心疾首的说道:“妹妹,你忘了他吧,哥哥一定会给你找个好婆家的!”
  慕容七:“……”
  眼看那兄妹二人就要走入林中,她又看了一眼月下的魏南歌,思忖片刻,消无声息的朝着公子昭兄妹出现的地方潜了过去。
  半刻钟之后,慕容七装作与兄妹二人偶遇,准备一同结伴回中庭。没走几步,正努力把嫡亲妹妹从慕容七身边拉开的公子昭突然神色一肃,朝她身后唤了一声:“魏大人。”
  “宋二公子。”沉静醇和的声音缓缓传来,随即一转,带着询问道,“这位不是信郡王吗?王爷回京了?”
  被点了名,慕容七不得不硬着头皮转身,端起架子扯着嘴角笑道:“好巧啊,魏大人。”
  魏南歌正从林子里走出来,笑容清雅,淡如月光,慕容七忍不住看得有些出神,愣怔中只听他轻笑道:“倒也不算巧,王爷方才也去过樱花林?怎么你我没有遇上?”
  “我没去过。”慕容七急忙摇头。
  “这样啊……”他浅笑着,伸手过来替她拂落肩头的几片粉色花瓣,“那或许是我看错了。”
  看着那几片泄露天机的花瓣颤巍巍的落地,慕容七张了张口,又张了张口,心里天人交战了一番,最后还是面不改色道:“魏大人,一定是你看错了。”
  睁眼说瞎话原来也不难,说着说着,也就习惯了。
  等一行人来到中厅贵宾席上时,宴已过半,厅堂中燃着手臂粗细的蜜蜡,馥郁芬芳的香气弥漫在每个角落,灯下看美人,醉里听琴筝,奢华酣畅,宾主尽欢。
  魏南歌和几个熟识的人打过招呼,便匆匆离去。慕容七不由想到樱花树下和他深情相拥却又扇了他一巴掌的女子,猜想他是不是赶着去继续幽会了,便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谁知被他看见了,走到一半又折回来,笑吟吟的说两人数月不见,不如过两日找个时间小聚,将上次的残局下完。
  慕容七棋术奇烂无比,唯恐露出马脚,想要拒绝,内心却又隐隐不舍,犹豫间被人拉了过去划拳,等再回头时,魏南歌早就连影子都没了。
  中庭的贵宾席只招待男宾,小姐太太们都在另一个园子里看戏。但这并不代表这里没有女人,来自各个妓馆乐坊的姑娘们打扮得花枝招展,像花蝴蝶一样穿梭来去,等慕容七好不容易在这些欢场女子的敬酒大法中缓过气来,放眼望去,席面上的人已经所剩无几了。
  眼见公子昭搂着一个女子歪歪斜斜的朝屏风后头走去,慕容七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正想站起身来,胳膊一紧,低头看去,是一个穿着桃红裙衫酥胸半露的漂亮姑娘。
  “你……你谁啊?”她一开口才发现连咬字有些不清楚,看来是什雅国的宫廷密酿喝多了。
  “我是红蕉啊,王爷不记得了么?”姑娘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上次王爷便夸奴家的手好看,这一次,就让奴家好好服侍您吧。”
  说着伸出手来,在慕容七的背上轻轻一捏。
  慕容七像是被蜜蜂蛰了似的跳起来,含糊道:“不用服侍,我、我没醉,我自己能走路。”
  “公子说什么呢?”红蕉掩唇吃吃笑道,“来这昙华王府的贵客谁不知道这个规矩?后头的厢房都空着呢,王爷何时变得害羞了?跟奴家来嘛,莫负良辰美景……”
  慕容七虽平白担着一个寡妇身份,却连洞房都不曾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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