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宇猝不及防,身子一晃,竟从床上跌了下去,林岚慌忙伸手来拉,但她的动作却已经慢了半拍,王思宇的身子重重地摔在地毯上,半天没缓过劲来。
耳边听到床上传来林岚低低的啜泣声,王思宇心里也有些惭愧,这时身体被摔得七荤八素,加上被她的哭声打动,大好人王科长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暗想强扭的瓜不甜,你要是想走,现在就走了吧。
过了几分钟的功夫,林岚终于停止了哭泣,王思宇听到床上传来一阵轻响,他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却见林岚小心翼翼地下了地,抱起地毯上的衣服,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
王思宇这次没有去追,反而闭上眼睛,等着她开门出去,可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开门的声音,他不禁有些纳闷,又微微睁开眼睛望去,却见林岚呆呆地站在门边,一动不动,过了好久,才转头向这边张望。
王思宇心中一动,屏住气息,继续装死,林岚手里摸着门把手,犹豫许久,双手终于缓缓松开,衣服从胸前滑下,她抬手拢了下稍显凌乱的秀发,转身走了回来,静静地走到王思宇身边,伏下身子,拿手推了推王思宇,轻声问道:“王科长,你没有受伤吧?”
王思宇点点头,嘴里含糊不清地道:“你是谁啊。”
林岚叹了口气,走到墙边,把屋子里的灯关掉,随后转身上了床,拉过被子,静静地躺在那里,不再说话。
又等了几分钟,王思宇才缓缓地从地上坐起,弓着腰摸回床上,掀开被子,躺在她的身边,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忍受不住,小心地爬了上去,伏在她的身上,把嘴巴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道:“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林岚却把脸扭到一边,伸手扶住王思宇的腰间,用细若蚊蝇的声音悄悄道:“王科长,只此一次,以后别来烦我,好吗?”
“好!”王思宇嘿嘿笑了笑,重新挥船入港,轻轻摇动起来,林岚咬着嘴唇不肯出声,王思宇见状加快了速度,十几分钟后,林岚媚眼如丝,如痴如醉,开始剧烈地喘息起来,双手用力地抓着王思宇的肩头,指甲深陷其中。
在大床吱吱的晃动声中,林岚终于打熬不住,开始扭动着腰肢配合起来,那紧闭的薄唇也微微撑开,开始依依呀呀地叫了起来,随着动作节奏的加快,力度的增强,那叫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媚,恍恍惚惚间,她逐渐深陷其中,再难自拔,身子拼命地摇晃着,抖动着双腿颤声喊道:“要死啦…死啦……”
'第三卷 风起雾隐湖 第一百二十章 别青州'
第二天上午六点钟,王思宇早早地离开了酒店,先是打车返回家中,出租车拐到小区门口,王思宇下了车,一路向小区里走去,脑海里就多了许多回忆,这些年的往事一股脑地涌了上来,或许就要离开青州市了,对于这个生活了十多年的城市,他的心里充满了留恋与不舍。
上楼的时候,恰巧遇到隔壁的两口子出门上班,他们居然还认识王思宇,在楼道里和他打了招呼,王思宇也微笑着冲他们点头示意,低着头走到门边,揭去门上贴着的十几张催费的纸条,随后转过身子,怔怔地望着对面的房间,倚在门边抽了根烟,过了半晌,才丢掉手中的烟头,拿脚踩灭,苦笑着摇摇头,转身打开自家的房门。
推开房门一看,屋子里落了厚厚的积灰,他的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赶忙走进卫生间,拿了拖布打扫房间,足足干了两个多小时,各个房间才被收拾干净,王思宇走进老娘的房间里,从抽屉里翻出一大叠相片,装进牛皮袋里,又把牛皮袋小心翼翼地塞到夹包里,这才坐在床头,静静地想着心事。
其实,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家人不在了,这里只不过是装满记忆的箱子,王思宇忽然觉得,自己很像是一个无根的浪子,只知来处,不知去处,这种感觉让他很难受,于是在静静地坐了十几分钟后,王思宇默默地开门走了出去。
把张倩影在滨河小区的房子也清理完毕后,就到了八点多钟了,在街边的小店吃过早饭,王思宇给杜峰打了电话,问周松林上午是否有时间,说自己已经回到青州了,想到老爷子那看看。
杜峰在电话那边摇头道:“王兄,周书记上午要到外县视察,要下午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王思宇忙道:“那我晚上直接去三号楼好了。”
挂断电话后,王思宇左右无事,就想着和青州的熟人告个别,这倒不是他矫情,毕竟这次到省委机关工作是正式任命,不是挂职,说不定以后就要在玉州安家立命了,若无必要,再回青州的机会估计会很少。
王思宇先到委办看望下以前的同事,随后去市委组织部,到邹海的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又到市委宣传部,探望了下刘部长,他在刘部长这里呆的时间最长,倒不是因为他官大,而是王思宇想等张倩影回来后,托关系把她也调到玉州去,在这件事情上,还要刘部长配合。
临近中午的时候,王思宇才从刘部长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缓缓下了楼,刚刚走到街上,就接到城南区代区长魏明理的电话,魏老二在电话里发了好大一通火,搞得王思宇有些莫名其妙,正拿着手机‘喂喂’时,忽听几声刺耳的轿车喇叭声从背后传来,王思宇转身望去,见路边停着一辆崭新的奥迪车,魏老二此时正把脑袋探出车窗,咧着大嘴冲他嘿嘿地笑。
王思宇微笑着走过去,司机赶忙跑下车打开车门,王思宇坐进车后,就听魏老二继续发牢骚道:“好你个小王县长,回青州也不告诉我一声,你还是瞧不起我这个大老粗啊。”
王思宇摇头道:“不是怕你这大区长没时间么。”
魏明理一听这话,顿时没了精神,吊着个苦瓜脸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道:“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现在一点都不忙,我他娘的闲得要命,咱们找个地方坐坐,边喝边聊。”
王思宇点点头,说实话,他还是对魏老二这粗人更欣赏些,在他看来,这人其实并不坏,只是脾气暴躁些,好在一根肠子通到底,没那么多花花心眼,反而是和邹海打交道时,要小心些,王思宇总觉得邹海的心机很深,远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肤浅。
司机直接把车开到了附近的一家高档餐厅,王思宇跟着魏明理进了包间,这家餐厅的老板似乎跟魏老二很熟,听说他来了,赶忙亲自跑过来问候,魏明理却直摆手:“去去去,别来烦我。”
王思宇见他心情不好,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不禁诧异道:“老魏啊,有心事?”
魏明理掏出中华烟来,丢给王思宇一根,拿着火机帮王思宇点上,随后自己也点着一根,闷头抽了半晌,才叹了口气道:“来这里就是一个错误,我啥都不懂,咋干区长啊,我现在真想回青羊当副县长,是不是常务的都成,只要让我抓农业,我就干。”
王思宇听后笑了半晌,拿手指敲着桌子道:“老魏啊老魏,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不过你也不用什么都懂,用好人就可以了,实在不行,想办法把张振武调过来。”
魏明理低头喝了口茶水,沉默半晌才摇头道:“调不动。”
两人这饭吃得有些沉闷,王思宇因为下午要见周松林,所以没喝酒,魏明理就坐在那里自斟自饮,不停地发着牢骚。
王思宇从魏明理的抱怨中也了解到,他的近况的确很糟糕,城南区现任的区委书记很强势,本身也是市委常委,不太买魏明伦的帐,他手里牢牢地把着人事权不放,前段时间,竟把他的前任秘书提到区政府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对政府方面的事物进行遥控指挥,加上魏明理刚到城南区,无论业务上还是人脉关系上,都处于绝对劣势,根本无法和书记抗衡,他现在过得是上挤下压的日子,和邹海在青羊县时的状况差不多,都是表面风光,实际上装了一肚子苦水。
王思宇知道魏老二心里难受,就陪着他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直到魏老二把自己灌多了,王思宇才喊来司机,帮着他一道把魏老二塞到车上。
看着奥迪车开远,王思宇不禁苦笑着摇摇头,这世上的事情就是难以预料,魏明理若是能提前知道现在的境况,恐怕在青羊时就不会折腾得那么凶,这可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周松林直到晚上才回到青州,王思宇直接去了市委三号院,保姆张婶见他来了,如临大敌,在做好晚餐后,直接从客厅搬来椅子,手里捏着一根鸡毛掸子坐在门口,这次倒把眼睛瞪得溜圆,凶巴巴地盯着王思宇,生怕再被这小贼钻了空子,惹得周书记不高兴。
王思宇冲他微微一笑,轻声道:“张婶,没事,这次我保证不拿东西了。”
张婶哪里肯相信,扳着面孔哼了一声,把眼睛转向别处。
周松林看起来心情很好,脸上一直挂着和煦的笑意,他招手把王思宇叫到饭桌上,张婶见状,只好不情不愿地走进厨房,取了碗筷气哼哼地放在桌上,周松林起身走到酒柜上,取了一瓶茅台,拿在手里掂了掂,冲王思宇微笑道:“喝点白酒吧。”
王思宇点点头,走到厨房取了杯子,坐在周松林身边,倒上酒后,先陪他喝了小半杯,随后道:“老爷子,您少喝点。”
周松林笑了笑,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放下杯子后,就问起王思宇在党校学习的情况,王思宇简要地把听课的情况和一些心得体会讲了下,周松林听了没有说话,脸上的笑意却更浓了些。
王思宇在夹了几口菜后,就端着杯子站起来,动情地道:“周书记,没有您的赏识,就不会有我的今天,我敬您一杯,您胃不好,沾唇即可。”
周松林微笑着伸出大手,在王思宇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沉声道:“小宇,坐下。”
王思宇拿起杯子一饮而尽,这才重新坐下。
周松林也喝了一大口,拿筷子往王思宇的碗里夹了个清蒸螃蟹,随后放下筷子,轻声道:“小宇啊,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啊,媛媛终于回家吃了一顿饭,这可都是你的功劳。”
王思宇笑了笑,轻声道:“其实她心里有您,只是在赌气罢了。”
周松林放下筷子,手里握着杯子,苦笑着摇头道:“我倒不奢望她完全原谅,只要她每年能回来看我一次,我这老头子就心满意足喽。”
说罢他举起杯子,仰脖把杯中酒喝光,将杯子重重地放在饭桌上,咳嗽两声后,冲王思宇笑了笑,轻声道:“吃菜…吃菜……”
王思宇见他神情落寞,赶忙劝慰道:“老爷子,您放心,周老师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她现在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周松林微微点头,轻声道:“是啊,哪里能那么容易忘掉。”
王思宇想岔开话题,不知从何处说起,沉吟半晌,才开口问道:“老爷子,周老师这次挂职去哪里?”
周松林笑了笑,沉声道:“去闵江市当分管教育的副市长。”
王思宇听后乍舌道:“了不得,老爷子,看来用不了几年,您家就会出个女市长了。”
周松林知道王思宇在故意逗自己开心,但他还是忍不住得意起来,微笑着摇头道:“但愿如此,小宇啊,你也要加油啊。”
王思宇见话题扯到自己身上,赶忙闷头吃饭,副市长那个位置离自己太远,要想追上去怕是难度不小,王思宇只盼着能早几年升到正处级就好,至于厅局级,完全不在考虑之中。
吃过晚饭,张婶泡了茶,周松林和王思宇坐在沙发上又闲聊了会,两人下了两盘象棋,周松林就领着王思宇进了书房,开始给他上课,王思宇正襟危坐,拿着签字笔,认真地往本子上记。
周松林讲的都是一些实实在在的为官之道,很多都是他从政多年的经验之谈,比如他一再提醒王思宇,切忌不要再做那些标新立异的事情,做事情要稳稳当当,尽量考虑周全;要学会在会议上讲些必要的假话,空话,要会唱高调,在底下做事要低调,要脚踏实地,绝对不能太过张扬,更不能目中无人,要心怀敬畏之心;要遵守官场里的潜规则,按规矩办事,不要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要想办法编织属于自己的关系网,利用这张网捕鱼行猎,捕鱼就是捞政绩,行猎就是打击对手……
王思宇听得很认真,生怕漏过一个字,周松林见状老怀大慰,喝了口茶水,又给王思宇开了本书单,上面都是些名人传记,王思宇见其中还有一本三国演义,不禁苦笑道:“阴谋诡计也要学吗?”
周松林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转动身子道:“下面的路况不好,颠簸了一天,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还真有点吃不消。”
王思宇忙合上本子,起身告辞,周松林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精致的礼盒,塞到王思宇的手里,轻声道:“从国外买的小礼品,拿去吧。”
王思宇打开礼盒一看,里面是一款造型优美的手机,王思宇赶忙道了声谢谢,把礼盒放进夹包里,转身走了出去。
下了楼后,王思宇走到大院门口,转身望去,却见周松林仍然站在窗口,在向这边观望,他忙举起右手,轻轻地挥了挥,缓缓转过身子,向门外走去。
'第三卷 风起雾隐湖 第一百二十一章 低调揍人'
几天后,省委发文,一纸调令发到青州,王思宇正式走马上任,成为近十年来,从青州市委办公室走出的最年轻的省管干部。
当然,王思宇并不清楚他已经打破了一项尘封十年的纪录,更加没有意识到,走出青州,对他来讲,有着怎样深远的意义。
王思宇到省委督查室报到的日子是11月11号,一个极其特殊的日子,光棍节。
上午九点钟,在省委组织部高处长的引领下,王思宇走向省委办公厅综合办公楼,这栋大楼要比组织部的楼房醒目得多,这里十几年前一直是书记办公的地方,大楼是五十年代的建筑,是一种折中主义风格的建筑,门前的六根立柱高大气派,虽然几经修缮,但仍然保留了建筑的原貌。
走进大楼时,王思宇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感受着那种凝重如山的气息,这里曾经是华西省权力的顶峰,虽然现在已经被改为办公厅综合楼,但王思宇还是能够感受到那种浓郁的气息,他忍不住停下脚步,闭上眼睛在空气中嗅了嗅,那是权力的味道,每个有野心的男人都能闻得到。
王思宇本来以为自己没有野心,但是走在这栋大楼的台阶上,他心中竟自然而然地升起一种强烈的念头,那念头就是要掌控一切,主宰一切,那种感觉很微妙,似乎是他的心灵和这栋庄严肃穆的建筑物产生了共鸣,只是没过多久,那种感觉就开始慢慢变淡,当走到五楼的时候,他的心情就渐渐恢复了常态。
五楼的东侧是离退休工作处和厅机关服务中心,省委督查室在西侧,雪白的侧墙上挂着两块牌子,一块是督促检查处,另一块是省委督查室。
督查室的主任由办公厅副主任梁桂芝兼任,梁副主任上午被秘书长叫去开会,王思宇并没有见到她,而是先见了督查室的另外两位副主任,三位副调研员,那两位副主任倒是很热情地跟王思宇握了手,而其他三位副调研员的脸上虽然也挂着微笑,但目光里却透着一丝冷淡。
王思宇很敏感地意识到,自己的到来占了人家晋升的名额,那三人对自己肯定心有芥蒂,这倒是个麻烦事,但在机关里勾心斗角的事情太多了,即便自己不来,也可能会有别人进来,晋升这种事情,一靠机遇二凭本事,所以他也没有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