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一刀切的做法,极有可能使得各市区县,乃至乡镇的党委副书记们,都会出现不满情绪,冒着这样大的风险,只为打击自己,似乎没有这个必要。
要说之前没有考虑周到,或者陈启明刚愎自用,目空一切,总有些牵强,他那人虽然傲到骨子里,却也是极为厉害的人物,不该会忽视了这一点。
也许,陈启明此举另有深意,只是自己现在无法理解罢了。
无论怎样,现在的渭北,终究是他们的地盘,无论两边怎样折腾,王思宇都乐观其成,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在很多问题上,王思宇要比他们两人轻松的多,也坦然得多。
目光投向车窗外,王思宇忽然被左前方一座宏伟的建筑物所吸引,那是一座高大的教堂,仿法国中世纪哥特式建筑,红色的砖墙,白色的石柱,青灰色的石板瓦顶,两座钟楼,南北对峙,高耸入云。
望着教堂上面高高的十字架,王思宇轻轻叹了口气,想起了宁露,从陈启明刚才的谈吐中,似乎可以推断出,夫妻两人的关系不是很好,也许,那是政治婚姻的通病,而宁露对于基督教的钟爱,应该也有借此逃避现实的意味吧?
回到家中,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水,辅导瑶瑶学习英语单词,不经意间抬起头,却见二楼浴室的房门被轻轻推开,廖景卿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头上裹着一条粉红色的毛巾,身上穿着白色的吊带裙,两根纤细的带子系在雪白的香肩上,莹润白皙的胸脯大半裸在外面,这样香艳的装扮,倒是极为少见的。
王思宇只瞄了一眼,就有些心慌意乱,忙把目光转向别处,直到廖景卿回了卧室,他才叹了口气,起身去了书房,看了会那本英文版的荒漠甘泉,只觉得心不在焉,就摸起一支狼毫笔,饱蘸墨汁,略一沉吟,就在宣纸上写下:“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停笔之后,唏嘘半晌,王思宇把毛笔放在砚台上,转身去了浴室,等他洗过澡,再回到书房时,却发现宣纸的下面,居然多了一行娟秀的小字,写的是:“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
更新速度很慢,俺写的吃力,大家看得也辛苦,抱歉了,不过已经开始收尾了,希望能善始善终,不被大家骂。
'第七卷 渭北风云 第七章 下流胚子'
第二天上午,王思宇上班以后,就给秘书长梁坤打了电话,把秘书和司机的人选讲了一下,让他尽快安排。
事实上,王思宇不太看重秘书,甚至有些提防心理,最近几年,官场上出的很多问题,都与秘书有关。
作为工作秘书,在领导身边干久了,很容易扯虎皮当大旗,借着领导的声势,在外面做些违法乱纪的事情。
而下面的一些干部,碍于领导的情面,不敢上报,就会把事情积压下来,甚至有些人,为了能够在领导面前取得好印象,会主动拉秘书下水。
时间久了,一旦出事,有些情况就说不清楚了,搞不好,容易把领导也绕到里面。
这也是王思宇不肯长期使用专职秘书的原因,按道理来讲,秘书应该是领导最信任的人,可有时候,也会成为领导的掘墓人。
至于女人方面,王思宇倒不是很担心,到了一定级别的高级干部,在这方面管得很松,这也算是一种特权。
现在内部文件虽然废除了,但范围反而更宽泛了,在他这个位置上,只要别搞得太过分,一般不会有问题。
二十分钟以后,敲门声响起,王思宇没有抬头,依旧看着文件,轻声道:“请进!”
房门被推开,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走了进来,站在门口,有些局促不安地道:“王书记,您好,我是林岳,梁秘书长刚才打了电话,让我过来报道。”
王思宇微微一笑,把手中的材料丢下,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轻声道:“过来坐吧。”
“好的,王书记。”林岳笑笑,径直走了过来,拉开椅子坐下,把身板拔得笔直,双手规矩地放在腿上,右手却在微微发抖,对方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可身上那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却让他感到异常紧张。
他不敢与王思宇对视,就把目光落在王思宇身后的窗台上,盯着花盆里的一株剑兰,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笑容。
自从离开市委宣传部之后,林岳一直在政研室工作,从没做过市委主要领导的贴身秘书,甚至很少能和市委领导见面,这次机会难得,他越是想表现得好些,就越是有些放不开,脸上的肌肉紧绷着,鼻尖上已经开始冒汗了。
王思宇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微笑道:“林岳同志,昨天下午,宣传部黎部长向我推荐了你,据说在市委宣传部期间,你的表现很出色,希望过来以后,也能把工作干好。”
林岳赶忙点头,笑着说:“王书记,请放心,能够为您服务,是我的荣耀。”
王思宇放下杯子,把身子向后一仰,微笑道:“别的没什么,只是做我的秘书,要约法三章,第一,不能打着我的旗号,在外面为人说情办事。第二,要清廉,不许收受贿赂,如果急需用钱,可以和我讲,能帮的,我一定帮。第三,要注意保密纪律,耳朵冲外,嘴巴向里,明白吗?”
林岳的心情终于平静下来,轻吁了口气,笑着说:“王书记,我都记下了,要正派、清廉、忠诚。”
王思宇微微一笑,点头道:“不愧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总结得不错,去准备一下吧,下午一点半记得通知马师傅,我们去市党校转转。”
“好的,王书记。”林岳如遭大赦,赶忙起身向外走去,走了两步,却又有些后悔,居然忘了给王书记添茶。
迟疑了下,他还是硬着头皮出了办公室,来到外间,站到镜子前,却发现脸上已经满是汗渍。
而办公桌后,王思宇也有些奇怪,摸起镜子,照了照脸孔,喃喃道:“没什么变化啊,怎么会给他造成这么大的心理压力?”
沉吟半晌,王思宇忽然一笑,丢了镜子,站了起来,拍了拍身后的真皮转椅,轻声道:“是了,无论谁坐到这把椅子上,都会让人心生敬畏。”
下午,王思宇到了市党校,和几位校领导开了座谈会,强调了党校工作的重要性,要求党校发挥阵地作用,加强思想建设,提高培训质量,争取培养出一批优秀的人才。
因为兼着党校校长的职务,所以他非常重视这方面的工作,而且,王思宇还有另外的打算,希望能够通过党校,把一些于系成员组织起来,集中培训,组建他自己的干部队伍。
经过了李浩辰案,如同经历了一次严格的筛选,一些问题严重的干部早已被清出体制外,有些官员甚至锒铛入狱;那些问题虽不严重,但思想动摇的干部,也都投靠了其他派系。
而那些经受住考验,却因为站队问题被靠边的干部,无疑是他要积极争取的对象,能否把这批干部聚拢起来,重新运作到重要的岗位上,将是一个巨大的考验,其成败直接关系到他能否在洛水立足,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也就无法与唐、陈两人叫板了。
经过几天的梳理,王思宇搞出了一份三十人的大名单,这些人都有共同的特点,除了出身于系,根正苗红外,还具备年龄优势,最大的不过四十五岁,却都是副处级以上干部,现在都坐了冷板凳。
他把这份名单交给党校,让他们在月底前安排下去,通知这些人到党校,进行为期三个月的理论培训,这些干部都是闲职,此时离开各自的岗位,对单位的工作也都不会造成影响。
而这几天,因为就要到开学时间了,瑶瑶的心情就极为不好,每天都捧着小脸,唉声叹气,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王思宇见了,有些心疼,就许诺下来,周末带她去爬长城,游故宫,好好玩上两天,瑶瑶这才开心起来。
到了周六,天刚蒙蒙亮,王思宇睡得正香,就被瑶瑶叫了起来,三人吃过早餐,收拾妥当,坐上奔驰车,从洛水出发,一路驶向京城,中午时分,就到了八达岭长城脚下。
买了门票,三人拾阶而上,走了陡峭的一段路程,才来到一座烽火台边,瑶瑶已经有些累了,抱了王思宇的大腿,摇来晃去,瘪嘴嚷嚷道:“舅舅,你背着我吧,人家的脚都疼了呢。”
“好的,小宝贝。”王思宇哈哈一笑,走过去,弯腰蹲下,背起了她,与廖景卿说着话,向前行了几百米,前面的人却越来越多,已经有些挤不动了,三人就停下来休息,补充水分,顺便拍照留念。
从垛口上吹来的风很大,带着沙尘,吹在面颊上,让人觉得隐隐作痛,王思宇抱起瑶瑶,侧过身子,让小家伙摆出各种姿势,目光却落在廖景卿清丽绝俗的俏脸,衣袂飘飘的白裙上,心情大好,乐得有些何不拢嘴。
在长城上玩得很愉快,直到下午两点多钟,三人才兴尽而归,驾车回到市区,廖景卿把车子在路边,回眸一笑,善解人意地道:“小弟,既然到京城了,就回去看看女朋友吧,明儿,我陪瑶瑶出去逛。”
王思宇转过头,伸出食指,刮了刮瑶瑶秀挺的小鼻梁,柔声道:“小宝贝,这样安排可以吗?”
瑶瑶嘟起小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道:“好吧,大懒虫,看在你今天表现还不错的份上,就给你放一天假好了!”
王思宇笑了笑,在她尖尖的下颌上捏了捏,下了车子,随手关上车门,摆手道:“姐,玩得开心点。”
廖景卿灿然一笑,点点头,缓缓发动车子,驶出辅道,瑶瑶把头探在车窗上,做了个飞吻的动作。
目送着奔驰车驶远,王思宇拦了辆出租车,返回于家大院,见了张倩影才知道,于老病情加重,为了便于护理,已经送到了医院,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稍事休息,晚饭后,他买了礼物,和张倩影一起去了医院,探望老人家。
于老一直在熟睡中,为了不打扰他休息,两人只是把礼物放下,隔着透明的玻璃窗,看了半个小时,才坐车离开。
在回家的路上,张倩影一直在抹眼泪,红着眼圈道:“小宇,也不知道老人家能不能挺过去,他对我那么好,现在情况这样糟,我心情一直都不好,可财叔说了,不能影响你工作,这才瞒着你。”
王思宇轻轻点头,伸手揽了她的纤腰,没有吭声,而是把目光投向窗外,望着繁华的京城夜景,半晌,才轻吁了口气,柔声道:“没事的,不要担心,现在的医疗条件很好,用的又是最好的药,应该能挺过去的。”
张倩影‘嗯’了一声,把头倚在王思宇的肩头,悄声道:“小宇,晚上去青璇妹妹那里吗?”
王思宇淡淡一笑,轻声道:“还是回大院吧,现在这时候,也没了胡闹的心思。”
张倩影俏脸微红,挽了王思宇的胳膊,两人的手十指交叉,紧紧握在一起。
十几分钟后,小车里响起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张倩影摸出手机,接通电话,听了一会,就微笑道:“改天吧,老公回来了,晚上要陪他……嗯,好的,那就周一吧。”
挂了电话,她伸出光洁的右手,拂了拂秀发,柔声道:“霜儿回到京城了,要一起聚聚。”
王思宇微微一笑,轻声道:“是宁霜吗?”
张倩影点点头,笑着道:“就是她,上次回来,还让我带着她去佑民那边扫墓,摆了上百朵白玫瑰,当场还落了泪,她那人啊,面冷心热。”
王思宇沉吟半晌,才微笑道:“其实,他们两人应该也很适合的,只是没有在恰当的时间认识罢了,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缘分,确实很难讲,太早了不行,太晚了也不行。”
张倩影抿嘴一笑,把粉唇凑到他的耳边,悄声道:“小宇,我觉得,你们两人也挺般配的,无论是家世,还是样貌,都很合适做夫妻。”
王思宇微微皱眉,觉得此事绝无可能,就摆了摆手,轻声道:“小影,别开玩笑。”
张倩影却吃吃地笑了起来,柔声道:“没有,我说的是真心话,只要你肯,我可以牵线搭桥呢!”
王思宇笑了笑,抓过她的右手,轻轻拍了拍,低声道:“不用啦,有你就足够了,不想再招惹太多女人了。”
张倩影撇了撇嘴,白了他一眼,娇嗔地道:“你啊,就别口是心非了,见了漂亮女人,心里痒得要命,只是不肯承认罢了。”
王思宇努努嘴,拿手指了指司机,悄声道:“好啦,老婆,别揭老底了,我投降。”
张倩影咯咯一笑,又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小宇,我觉得,她要是成了你名正言顺的妻子,对事业上的帮助,可能会更大些。”
王思宇叹了口气,岔开话题,轻声道:“小影,胡可儿怎么样了,情绪好转了吗?”
张倩影轻轻摇头,有些伤感地道:“一直都很苦闷,每天都在家里,不肯出去,酒吧现在的生意,都是我在帮忙打理,前些日子想劝她出国散散心,就是不肯呢!”
王思宇点了一根烟,皱眉吸了一口,苦笑道:“起码要两三年吧,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都受不了。”
张倩影刚要说话,忽地想起了什么,俏脸微红,斜眼睨着王思宇,暗自思忖道:“这下流胚子,不会是瞄上可儿了吧?”
'第七卷 渭北风云 第八章 隔墙有耳'
返回于家大院,下车后,见正房还亮着灯,张倩影莞尔一笑,柔声道:“小宇,去那边坐坐吧。”
王思宇点点头,把嘴唇凑到她的耳边,悄声道:“小影,等着我,一会洗鸳鸯浴。”
张倩影却红了脸,握着粉拳,在他背上敲了一记,没好气地道:“下流胚子,还不快去!”
王思宇哈哈一笑,伸出右手,在她挺翘的香臀上摸了一把,悄声道:“急什么?”
“要死啦,臭小宇,小心被人看见!”张倩影顿时慌了神,向四处张望,见没人经过,才啐了一口,扭动着纤细的腰肢,把高跟鞋踩得哒哒响,穿过院子,向西厢房走了过去。
王思宇摸着下巴笑了起来,半晌,才转身走向正房,进了外间,他站在门口,轻轻叩响房门,里面传出于春雷和蔼的声音:“进来吧。”
王思宇推开房门,探头望去,却见于春雷正站在桌边,右手摸着一管狼毫笔,在宣纸上专心写字,他随手带上房门,走了过去,微笑道:“于书记,我回来了。”
于春雷抬头望了他一眼,微微点头,没有说话,而是继续挥毫。
王思宇悄悄来到桌边,低头望去,却见宣纸上是一行漂亮的草书,写的是苏轼的一首词:“湖上雨晴时,秋水半篙初没。朱槛俯窥寒鉴,照衰颜华发。醉中欲堕白纶巾,溪风漾流月。独棹小舟归去,任烟波飘兀。”
于春雷写了落款,把笔放在砚台上,摸出一枚精致小巧的印章,轻轻蘸了印泥,小心地向宣纸上按了下去,随后轻舒了口气,站直身子,双手叉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有些自得地道:“怎么样,还可以吧?”
王思宇轻轻点头,眼角的余光,落在他灰白的鬓角上,心里有些发酸,沉吟半晌,才点点头,微笑道:“笔法遒劲有力,酣畅淋漓,颇有龙虎气象,唯一的缺点,是与诗中意境不符。”
“哦?”于春雷拉了椅子坐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收拾起笔墨纸砚,擦了手,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笑吟吟地道:“继续说,怎么不符?”
王思宇叹了口气,轻声道:“写这首《好事近》时,苏轼正逢仕途失意,意兴阑珊,渐生退隐之心,诗中字句,隐约有随波逐流之意,而于书记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