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
“今晚曾发生过什么吗?”
摇头。
“你的两名同伴被丧尸吃了,对吧?”
摇头,然后拼命点头。
“很好。”我结束对话,随后射杀了他。
“这是废墟生存的第一课。”我对那女人说,她的下身有一撮很美丽的毛发,但这不是怜悯的理由,“生存没有逻辑可言,唯一的答案是持枪人的答案,无论变成丧尸还是变异人,希望你都不要忘记。现在起来,擦掉身上的**,从这几件衣服里挑一件好的穿上。你有半分钟时间,如果半分钟之后还让我看见你裸露的**,你会发觉我并不比他们温柔多少。”
我不得不这么说,否则就要做出来了,那女人像兔子一样跳了起来。我为自己反复无常的性格感到奇怪。真的,我很变态,一个在废墟生存了近两年的变异人,不可能不变态。
第四节 '本章字数:3545 最新更新时间:2007…09…11 11:01:57。0'
到了午后一点钟,我们迷路了。废墟里能够去的地方,我都知道路,所以答案是,我们走到了丧尸出没的高危地带。
休息的时候,她不肯吃两个头的老鼠,不吃就不吃,这是好不容易才抓来的,分量也不太够,我只顾自己填饱肚子,想着该往什么方向走。她在一边坐着发呆,开始很沮丧的样子,后来大约是无聊了,就试着用脚趾打榧子。我知道有些人可以用脚趾打出很响亮的榧子,但显然她不是,可仍然乐在其中。她发觉我在注意她,又摆出一副悲伤的模样。我告诉她,趁自己还有脚趾的时候就多打打榧子,因为丧尸先腐烂的是脚,而变异人的脚趾也不一定还会那么灵活。“说不定会变得像我的爪子,也许会融化成一团烂肉。”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说,也许是想看她哭的样子。但是她没有,只是冷冷地看着我,扯下衣服下摆,把磨破的双脚都裹紧了。
我们继续上路,不出所料,很快遇到了四头丧尸的小队,我很高兴,因为对付这些东西比对付女人有经验。在揍扁他们之前,这些东西把我的上衣扯得稀把烂,在身上留下了五六道伤痕。其中一头在我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留下个环形山一样的痕迹。我身上到处都是这种环形山状的疤痕,就像他妈皎洁的月亮。
原以为这女人会吓得哭起来。倒不是疤痕的原因,而是胸口灰色的肉。一砣冰冷的怪肉像只巨型水蛭一样吸附在我的胸口,伸出八道隆起物,向四肢延伸,周围的皮肉都腐烂了,红得像腌肉。别人羡慕我,说这是最好的变异,只要穿上衣服就看不出来,但这个女人一定不是这样想。
我已经作好打算,一旦她大声尖叫,就说些更加尖酸刻薄的话来吓唬她。但是没有料到她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仔细地观察了一段时间,随后就乖乖地跟在后面走。我几次回头,她都像傻子一样看着我。这下可叫我不知如何是好了。
最后,我把那支手枪给了她,虽然只剩一枚子弹,用来自杀还是绰绰有余。女人真是些奇怪的动物,她的态度一下子改变了,自我介绍说,她叫做叶茵,曾经是一名警察。
警察,那就是像人狼一样的东西吧,怎么会到这里来了。她解释说,是因为父亲的缘故。他的父亲就是刚才和我对话的老头,是一所高中的历史教师,爱好研究二战史。半年前,他对珍珠港事件产生了怀疑,根据他的研究,当皇军开始进攻时,美军的航空母舰应该没有一艘停在港内,这和现今学术界的观点完全不同。?有人肯接受他的观点,老头自己在网上论坛搞了个板块,上载自己的论文,结果在今年的“净化网络世界,共建精神文明”活动中被揪了出来。政府说,对于这种行为违法但还未构成犯罪的人,监狱是不适合的,就让他们来疫区帮助感染者,进行劳动改造。
她说,警察这个行当,政治审核特别严格,摊上了这样一个父亲,公务员是不能再当了。她很有些心灰意冷,再加上就这么一个亲人,颇不放心,于是主动要求一起来。
她又说,对于这里的情况实在不了解,疫情忽好忽坏。比方说,年前粮油都涨价时,政府就说:人民们,现在临州地区疫情严重,所有物资都要支援灾区建设,希望大家厉行节约。年后开新年晚会时,又说:在以?原秀夫为核心的联盟领导下,我军民各界一齐努力,已经大大地控制了瘟疫,彻底粉碎了一小撮复辟分子的猖狂进攻。这种宣传使她以为临州只是一个爆发了鼠疫的地方,在这个连艾滋病都被征服的世界里,实在没什么好怕的。
无论如何,她没有想到会有变异人这种东西,也没有想到自己差一点被变异人强奸,更没有想过自己马上会成为丧尸的口中餐。在还当着警察,用棍棒敲击上访者的脑袋时,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可能拖着一条尾巴,去吃两个头的老鼠。我给了她手枪,等于给了她一个希望。只要冲着自己的下巴开一枪,这一切究竟是真实还是恶梦,就都见了分晓,所以她已经不再那么怕我了。现在她只想知道父亲是死是活,如果父亲死了,又要她变成丑陋的变异人,那还不如去死。
我似乎知道什么是互联网,但又不很记得清楚,所以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令人分外高兴的是,下午两点钟左右,废墟的样子渐渐熟悉起来,而且看到了兄弟会的标记。路边用削尖的钢管竖在地上,上面插了一个硕大的变异鱼头,已经高度腐烂了。
这个头是我们的界标,再往里都是兄弟会的狩猎范围,虽然离营地还有很远,里面却是安全的。
“走吧。”我对女人说,她正端详着那枚头颅。
“不对啊。”
“什么不对?”
“头在动。”
她说的不错。鱼头腐烂得只剩下骨头,已经插得不太稳了,此刻正有节奏地微微颤动,像是不住点头。
我俯下身观察地面上的一个浅水坑,水面泛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前方像是发生了一场小规模的地震。
把耳朵贴近地面,更觉得震得厉害,隐隐还有嘈杂的枪声。
前方的断墙后忽然发出“咔嚓”一声,我闪电般跃起,三两纵之间已经跳过高墙,夹住了一个身材矮小的变异人。
这家伙长得皮包骨头,像具干尸,他叫灰皮,消息一向很灵通,靠这个来混饭吃。人很机灵,被我制住之后一声不吭。
“灰皮,兄弟会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下,望见了站在路中间的女人,伸出两个手指道:“两只新鲜人手,这个价格不贵。”
“平心而论,不错。”我抓住了他伸出的手指,用力往后一扳,随即便听到了“咔嚓”两声脆响。
“哦??妈的!你这个王八蛋!哦,我饶不了你,你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个字,哦,妈的!”他缩成了一团。
我用右手在他肋下搜寻,很快找到最底下的一根肋骨,利爪轻而易举地刺破了皮肉,捏住了骨头。
灰皮倒吸一口冷气,冷汗不住乱流:“哦,不……”
微微一动,这根骨头就被捏断,从身体里抽了出来。他的肋下像张开了第二张嘴巴,正在呕吐。
灰皮好像触电一样打颤,拼命用手捏住伤口,血的流速虽然减缓,但疼痛却加剧了。这个可怜的人几乎要哭了出来。我把那根带血的肋骨摆到他面前让他仔细端详,同时说道:“别欺骗我,这可能是你这辈子最该严肃对待的一次谈话,如果不想这东西戳进眼球,就认真一点,真的。”
“人狼!”他喊出了这两个字,“人狼在围剿兄弟会,妈的,我要止血,我会死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中午,哦……”
“为什么?”
“不知道,不知道,谁知道人狼要干些什么,都是疯子,都他妈是一群疯子,哦,妈的!”
“多少人?”
“很多很多,哦,他们会杀了你,把你碾成肉酱,如果你不放了我的话。哦,不,我的意思是,请你放了我,求你了,天哪,血止不住了,我快死了,你这个疯子。哦,妈的,求求你,你是最好最好的变异人了,哦,血……”
我还想问他些什么,但是叶茵跑上来打着手势说,后面赶上来两辆气垫摩托车。我只好捏住灰皮的脖子,把他和自己按在土里。只有人狼才有气垫摩托车,但愿他们不是来找我们的。
两辆黑色的气垫摩托无声无息地行驶过来,在兄弟会的路标处停了一下,摩托的座位旁挂着一柄粗大的旋转机关枪。人狼双眼的红光闪过时,我简直要停止呼吸。
哦,他们看见我了!举起枪射杀他们,杀光他们,否则你就会被打成肉酱,杂种!
是的,他们停了下来,黑色水滴停了下来,枪要被举起来,人狼什么都能看见,红色的眼睛,杂种们……
我缓缓地打开保险。
摩托的前部忽然传出通讯声,人狼用通讯器说了几句,再次行驶起来。
等他们全都走远了,我才长喘了一口气,手上稍稍松开,就听灰皮痛苦地呻吟起来。
“一定要这样做吗?”叶茵怜悯地看着他,“我不明白,但我觉得……”
“我不能说自己是被逼无奈。”我试着解释,“但这就是荒城的生活方式,不管喜不喜欢。也许这人不太乐意,但我没有违反规则,这一点他也明白,这就是我们的……妈的!”
趁我说话的当儿,那家伙一下子窜了起来,我的手上只抓住他一块油皮。哦,他真够带种,我没想到有人能忍痛扯下自己的头皮,狗屎!
“救命!”他冲到大路上,对远处的人狼大声喊叫,“救救我!”这很不明智,人狼不会救你的,可怜虫,而且在那之前我会卡断你的喉咙。
我这么干了,在两头人狼折返回来之前。随后我把他的尸体抡了两圈,狠狠砸向一头人狼。他的摩托被撞得偏离了航道,朝地面俯冲下来。虽然最后他人狼控制住了方向,但我已经趁机跳上了他的后座,随后把一截带有铁钉的木板敲进了他的后脑。
红眼睛黯淡下来。
但这只是其中一头。趁着这当儿,另一头狠狠地撞击了这辆摩托,把我从上面撞了下来。人狼缓缓下降,举起了机关枪,他的双眼射出红色的射线,对准我的心脏。
“砰!”
人狼的额头忽然多出了一个小小的眼睛,从中间喷出些白色的浆汁,他把枪放平,缓缓栽倒下来。
我很庆幸刚才把手枪交给了女人。她还有些发呆,我咧开嘴说:“看,这就是荒城的生活方式了。”
第五节 '本章字数:5780 最新更新时间:2007…09…11 11:02:39。0'
我们把两辆摩托全都推进即将倒塌的危楼里,连同尸体,这些东西马上会有用的。叶茵拿不动旋转机枪,只好凑活着使用人狼腰上挂着的手枪。这样就有了双倍的机枪子弹和两支大口径军用手枪。
即使这样,我们还是不得不躲在土里,等待天黑。我把人狼身上搜出来的对讲机音量调节到最小,凑在耳朵旁边听。对讲机里传来了不间断的枪声,咒骂声,哭喊声,钢梁燃烧熔化和房屋倒塌的声音。人狼们一会儿用东瀛语,一会儿用汉语来操变异人的母亲。
一直到月亮升起来,我才想起,今天是涨潮之夜。
每到月圆之夜,变异水族生物就会顺着潮水涌进江河,然后爬上岸来。为了对付他们,兄弟会在营地周围搭建了围墙和碉堡,但现在,这些东西恐怕都被毁了。
变异生物,还有丧尸,他们最喜欢鲜血和烤肉的味道。
等了一会儿,对讲机里传出另一种恐怖的嘶吼,变异生物登陆了。
啊哈。
大路上跑过来四个人,一台武装吉普车在后面追赶。远远的,我看见最前面那个就是长耳朵,他的脸颊像青蛙一样一鼓一鼓,气都喘不上来,然后他的脑袋就整个儿炸了开来,原来是被吉普车上操纵机枪的人狼打了个正着。子弹弹头很钝,会在人体内翻跟头,进去时候是一个小孔,出来就变成碗大的伤口。谁的脑壳挨上了冲锋枪的一梭子子弹,那也非得稀烂不可。长耳朵靠着惯性又往前跑了几步,人狼在他的腰上又来了一下子,使他胸部以下胯部以上的部分全都变成烂泥,整个人分成两截摔倒下来。
他不算什么好东西,但我仍旧有些生气,我在废墟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当时他戴着度数很深的眼睛,蛮有文化的模样,手里却提着一柄裁纸刀,正在割我的衣服。我的衣服被腐烂的伤口粘在一起,他们既然准备烤我的肉吃,就不得不把衣服弄下来。我原本昏迷的,就是因为把伤口和衣服撕裂的痛楚,才苏醒过来。
老爹说不能吃我的肉,他很失望。但长耳朵是个乐观的人,断定我三天之内就会死掉,到时候吃也是一样,后来我没有死掉,他也并不特别懊恼,我送了他新鲜肉,他还回赠了一柄小刀,就是用来割我衣服和皮肉的那一把。
长耳朵终究没有吃到我的肉,现在他的嘴巴和食道和胃和大肠和小肠都被炸得粉碎,再也吃不了东西了。我忽然觉得胸口憋闷得很,猛地从土堆里站起来,用旋转机枪向武装吉普扫射过去。
吉普车装载了防弹装甲,子弹打上去,只留下一个个白色的坑。但强大的冲击力却使车子开始朝另一边偏转,终于倾斜过来,翻倒在地,露出了底盘。子弹穿过底盘,爆出一片刺激的火星,形成一朵蓝色的花,随后整个儿爆炸开来,就像抽水机的头一样。
子弹全都射玩了,枪管仍旧不知疲倦地转动。一直到叶茵提醒,我才发觉自己双手的虎口全部震裂,开始流出黑色的血水。
那三个还没有死的人在黑暗里躲了很久,直到火光把我的面容照了个清楚,他们才敢探出头来,全是黑不溜秋的面孔,没有一个人身上的伤口少于五处的,像是三只破面口袋。
最显眼的那个就是大角,因为他人高马大,浑似一头公牛。但是现在,他额头右侧的一支角已经被折断,露出白生生的骨髓,除此之外,胸口还有一大片被火烧灼的痕迹。他全身都是灼伤口子,手上也包着一块布条,好像被烫伤了。
第二个是一名精瘦的少年,他叫抽水机,是年前加入兄弟会的新伙伴。除了牙齿比常人稍微尖利些之外,他在外表上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变异。这个少年话很少,是个闷葫芦,即使叫大角来说,他也算是个危险人物。因为基因变异的缘故,他及其嗜好新鲜的血液。一般来说,我们不会吃变异人的肉,这是一切规则的底线。但是他不,他什么都吃,虽然没有人发现证据,可大家都这么说,而且他也并不否认。如果不是他在杀戮方面很有天赋的话,大伙儿就要赶他走了。
第三个人,便是昨晚和我交谈的人类代表,也就是那女人的父亲。虽然刚刚从地狱里冲出来,但他好像随时可以回去再战一天一夜似的。
他是唯一逃出来的人类。大角跟我说,其他人都吃了变异生物的肉,纷纷变成了丧尸和变异人,唯独他,老爹给了他新鲜罐头,因为他说他认得那面红色的旗帜。
“他有一手,能左右开弓打枪。”大角小声解释为什么带出这个人类,“更何况下面几天,我们可能会很艰难,如果没有食物,也可以……”
※ ※ ※
兄弟会已经被毁,出路只有逃亡,我们把长耳朵腰上的皮带抽出来,上面挂着手枪和一个铁罐,里面那面红旗还很完整。大角告诉我,老爹说:这面红旗多半就是人狼袭击我们的原因,所以他要长耳朵带着旗帜和认识旗帜的人类出逃。姓叶的那个人类说,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现在没有时间讲。
于是我带大家往两名人狼躺着的地方去。抽水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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