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也不跟你多要,你就给二百五十两银子得了。我和尚管闲事,你们驳谁也别驳我,郑雄也冲着我,孙泰来也冲着我。”柴头说:“对,你们二位谁也别驳回。”孙泰来一想:“这倒不错,和尚亮了一大片人情,这一样就得了。”当着大众又不好驳,只可忍着肚子疼,当时给拿着出二百五十两银子交给和尚。和尚说:“郑爷,咱们走罢,劳众位头儿的驾。”柴头杜头说:“圣僧请罢!我们也要办事去。”和尚这才同郑雄来到豆腐店。和尚说。“周得山你也别死了,我给你讹了麻面虎孙泰来二百五十两银子,全都给你。你父子好整理买卖,张门度日。”周得山一看,给和尚磕头,千恩万谢,自己也就不死了。张罗量家伙,重整买卖,和尚总算救了他一家人的性命。郑雄说:“圣憎,到弟子家去罢。”和尚这才同郑雄来到凤山街。到了郑雄家中,天已掌灯,郑雄赶紧叫家人摆酒,陪着和尚开怀畅饮。郑雄就问说:“圣僧,今天那个青脸使棍的猛汉,是跟圣僧认识么?”和尚说:“我不认识。”郑雄说:“我看他倒是个英雄,可惜不知他的姓名,也不知他哪里去了。”和尚说:“你要找他,我明天带你去,就把他找着。”郑雄说:“好,圣僧带我把那猛汉找着,我问问他。”说着话,和尚闭上了眼,直冲。郑雄说:“圣僧为何这样困倦?莫不是熬了夜了?”和尚说:“我爱吃了睡,睡了喝,倒有趣。”郑雄也只得陪着。喝到了天交三更,忽见由房上跳下一个人来,郑雄一看,来者正是神拳罗汉法元,手中拿着成刀。原来法元被牛盖追的望影而逃,好容易走脱了,法元记恨前仇,今天晚上要前来刺杀郑雄,郑雄一看,大吃一惊,就要抄家伙动手,法无刚迈步来到上房门,济公禅师用手一指,口念:“奄,嘛呢叭咪哞!奄,敕令赫!”用定神法把法无定住。济公说:“好法元,你真胆子不小!竟敢前来行刺?你一个出家人,无故多管闲事。麻面虎孙泰来,原是本地的恶霸,欺压良善买卖人,倚势压弱,你还敢助桀为虐?今天我把你拿住,耍一呈送当官,你黑夜持刀,跳墙入室,行凶作恶,你想想你这罪名,打得了打不了?我和尚是佛心人,出家人以慈悲为本,我念你是个出家人,我和尚不忍加害于你,我今天把你放了。你改也在你,不改也在你,随你的目便。”法元一听,说:“罢了,和尚你在哪庙住?”和尚说:“我是灵隐寺济颠僧是也。”法元说:“好,你我后会有期,你放了我罢。”和尚乃将定神法撤去了,法元竟自去了,回到孙泰来家,次日自己回陆安山莲花岛去了。书中交代;牛盖哪里去呢?他拿着根追和尚,把法元追丢了,他再打算回万珍楼,找不着旧路了,他不认识路,自己可真饿了,一瞧眼前有一座大店,牛盖拿着棍就进去。伙计一瞧说:“大爷来了!”牛盖说;“来了!”伙计把他让到东单间去,他也不懂挑屋子。伙计说;“大爷吃了饭没有?”牛盖说;“没有。”伙计说:“你吃什么?”牛盖说;“要五斤酒。”伙计一听这位是大酒量,说:“还要什么?”牛盖说:“要五斤牛肉,要五斤面。”伙计说:“要五斤面怎么吃?”牛盖说:“拿嘴吃。”伙计说:“知道拿嘴吃,要五斤面的饼罢。”牛盖说:“对,就是饼罢,要五斤醋,五斤蒜。”伙计说:“哪有那么些醋蒜?”牛盖说:“少点也行,你拿来爷爷吃罢。”伙计说:“别玩笑呀!”牛盖说:“不玩笑。”伙计即知道这是个浑人,也不理他,把酒肉给他拿来,牛盖饱餐一顿,吃完了睡了,次日早晨又吃了一顿,吃完了就走。伙计说:“你给钱呀!”牛盖说:“等老爷做了官给钱。”伙计说:“做什么官呀?”牛盖说:“做提督,凭我这样的身量,到军营当兵,一打仗就做了官,我们街坊说的。”伙计说:“谁管你多怎做官,你给店饭钱。”牛盖说:“没钱。”伙计说:“没钱你怎么吃饭?”牛盖说:“饿。”伙计一想:“这是个大浑人,瞧他这样子,拿着棍必会把式,打也打不过他。”伙计说:“你会练把式不会?’洋盖说:“会呀?”伙计说:“你会练,我带你到大街练把式,得了钱给我们饭钱行不行?”牛盖说:“行呀,我哪练去?”伙计说:“我带你去。”立时伙计买了一块白土块,带领牛盖来到了十安街,伙计划了一个白圈说:“你练罢。”牛盖也不懂说江湖话,他就玩根,耍完了杨,就练拳,有人就围上了,伙计就替他说:“人贫当街卖艺,虎瘦拦路伤人。这位也不是久惯卖艺的,在我们店裹住着,困住了。众位瞧着练完了,有钱帮个钱缘,没钱帮个人缘,站脚助威?”说完了话,牛盖又练一趟,伙计说;“要钱了。”这一回见了有五六百钱。要完了钱又练,练了有三四回,见了有一吊五六百钱。伙计一瞧,够了他的饭钱了,说:“你再练见钱,是你自己的了,我不管了,这些钱算给我的饭钱了,我要走了。”说罢,拿着钱竟自去了,牛盖一瞧,说:“好球囊的,把钱给拿了走了,这倒不错。”自己愣了半天,说:“我再练一顿饭钱,够了饭钱我就不练了。”大众瞧着可乐,他又练了两回,见有了五六百钱。可巧旁边正赶上病符神杨猛、美髯公陈孝,由此路过,这两个人是上青竹巷四条胡同瞧朋友去。有北路镖头铁头太岁周堃的姊文,姓窦叫窦永衡,外号人称打虎英雄,他夫妇来到京都,窦永衡拿着周堃的信,来找杨猛陈孝,求杨猛陈孝给找事。陈孝在青竹巷四条胡同,给找周老头院中的三间房屋叫窦永衡夫妻先住着,慢慢的找事。这几天没见了,杨猛、陈孝要去瞧窦永衡,由此路过,见牛盖在这里练把式,很有点能为。杨猛说:“兄长,你看这位朋友,必是为贫所困,不是江湖卖艺的。咱们都是一家人,我下去帮个场子,周济周济他。”陈孝说:“好,你下去罢。”杨猛分开众人,进去一抱拳说:“朋友,你这个地方站的不错呀。”牛盖一听,心中一想:“方才叫伙计把钱拿了走,他也必是来抢我的钱。”过来一把把杨猛脖领一揪,这只手一托腿,给举起来,牛盖说:“球囊的,你滚罢。”隔着人扔出场子来,杨猛使了个鹞子抄水的架子,脚落实地没摔着。大众一乱,杨猛气往上撞,说:“好小辈,你敢捺杨大爷?”就伸手拉刀,要跟牛盖一死相拼。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167回 铁天王感义找牛盖 黑面熊含冤见刑廷
话说杨猛被牛盖撩出来,自己脸上觉着挂不住,伸手拉刀,要跟牛盖一死相拼。陈孝赶紧拦住说:“贤弟不可,一则着他也是个浑人,再着你我弟兄不便跟他一般见识,大人不见小人过,宰相肚里有海涵,何必如此?你我走罢。”陈孝把杨猛劝着走了,牛盖赌气也不练了,自己拿着五百多钱往前走。肚子又饿了,见有一个火烧摊子,牛盖说:“给我数罢,”卖火烧的就给一五一十数了五十个,牛盖用箭袖袍兜着,给卖火烧的捺下二百多钱,转身就走,卖火烧的说:“大爷这钱不够。”牛盖说:“就是那些钱,你爱要不要?”说着话,就跑。卖火烧的有心追罢,又没人看摊子,牛盖全着火烧走远了。正往前走,见羊肉铺煮羊肉正出锅,牛盖过去说:“这块给我,那块给我。”羊肉销掌柜的就给他拿。牛盖拿了五块肉,把三百钱掠下就走,羊肉铺的说:“不够。”牛盖撒腿就跑,掌柜的追也追不上。牛盖拿着火烧、羊肉来在一条胡同,见一家门首有上马石,牛盖就把火烧往石头上一放,打算要坐在这里吃。偏巧火烧掉在地下,有一只驹看见,咬起火烧就跑。牛盖说:“好狗,我还没吃,你先抢我的吃,我打死你球囊的。”拿着棍就追,他也不管这些火烧、羊肉在石头上搁着丢了。他一追狗,狗跑来跑去,钻进一家狗洞里去。牛盖一瞧,说:“好狗,我把狗主找出来,叫他赔我。”站在门口就嚷:“狗主出来!”嚷了两声,里面没人答应,牛盖拿棍就打门,打的门“喀嚓喀嚓”声音大了。书中交代:这个门里正是打虎英雄窦永衡在这住着,杨猛、陈孝刚才来,正跟窦永衡提说方才帮场之故,遇见一个不通情理卖艺的真正可恼。正说着话,听外面街门“喀嚓喀嚓”直响,外面喊嚷:“狗主快出来!”杨猛说:“谁砸门?咱们瞧瞧去。”三人一同出来,开了门一看,是方才那卖艺的人。陈孝一想;“这倒不错,倒追上门来了。”陈孝一使眼,窦永衡绕到牛盖身后,一揪牛盖发署,杨猛就揪牛盖手腕子,陈孝底下一腿,就把牛盖踢倒,三个人拿一个,把牛盖给捆上。牛盖这嚷:“好狗主不讲礼,我那边还有火烧、羊肉呢。”窦永衡说:“什么狗主?乱七八糟的。且先把他搁在院里,少时咱们喝完酒再盘问他。”三个人把门关好了,把棍也倒立墙下,三人来到屋中摆上酒菜,喝酒谈心。刚喝了两杯酒,就听外面打门说:“开门来!”杨猛一听是济公的声音,说:“师父来了。”窦永衡就问:“谁?”陈孝说:“这可不是外人,是我二人的师父,咱们出去瞧瞧去。”三个人一同来到外面,开门一看,果然是济公同着铁面天王郑雄。今日济公和郑雄早晨起来,吃完了早饭,和尚说:“郑雄,我带你去找昨天帮忙的那青脸大汉去。”郑雄说:“好。”同着济公来到这条胡同。和尚一叫门,杨猛陈孝同着窦永衡出来。杨猛、陈孝先给济公行了礼,跟郑雄也认识,彼此问好。陈孝说:“窦贤弟过来,我给你见见,这是我师父,灵隐寺济公长老。”窦永衡见和尚褴褛不堪,心中有些瞧不起,碍着杨猛、陈孝的面子不能不行礼,给和尚作了一个半截揖。牛盖在里面瞧见郑雄,牛盖就嚷:“黑掌柜的,你快救我笑!狗主不讲礼,把我相上了。”郑雄说:“谁是黑掌柜的?”接着就问:“你们为什么把他描上?”杨猛说:“因为他无故特来砸门。”郑雄说:“你们几位冲着我,把他放了行不行?”陈孝说:“我们跟他也不认识,也无冤无仇,既是郑爷讲情,把他放了罢。”立刻把牛盖放开。和尚说:“郑雄,你把他带了走罢。”郑维说:“师父不回我家去了?”和尚说:“不去了。”郑雄这才告辞,带着牛盖竟自去了,杨猛就问:“师父上哪去?”和尚说:“我回庙。”陈孝说:“师父到里面坐坐,喝杯酒再走。”和尚说:“又不是你家,我不便进去。”陈孝说:’这也如同我家一样,师父里面歇息无妨。”和尚说:“进去就进去。”说着话往里就走。窦水衡心里就有点不愿意,心里说:“杨大哥,陈大哥,做什么往我家里让和尚?我又有家眷。”当面又不能说,同着和尚来到里面。陈孝说:“师父喝杯酒罢,现成的。”和尚也并不谦让,坐下就喝,这三个人也坐下了,和尚喝了三杯酒,叹了一声,陈孝就问:“师父怎么了?”和尚说;“我和尚跟着好朋友一同坐着喝酒也罢了,跟着王八羔于喝酒,一同坐着,我真不愿意。”陈孝说:“什么叫王八羔子?”和尚说:“要当王人还没当,就叫王八羔子。”陈孝说:“我是王八羔予?”和尚说:“不是。”杨猛说:“我是王八?”和尚说:“不是。”总共三个人,这两个人都不是,窦永衡一听就恼了,说:“你这和尚,真是满嘴胡说,我要不着陈杨二位兄长的面上,我真把你打出去。”杨猛、陈孝赶紧就劝说:“窦贤弟,你不知道,济公是诙谐的。”和尚又说:
“看君颜色不正,有点印堂发青。横祸飞灾难辨明,大略难逃数
定。委被他人抢去,家财一旦成空,永衡须得早逃生,难免临期事应。”说得窦永衡气得直哆嗦,颜色更变。和尚说:“你要到了大急大难之时,连叫济颠和尚三声,必有救应。我和尚走了。”说着话济公站起来就走。杨猛、陈孝见济公走后,窦永衡气得了不得,这二人也觉着无味,当时也告辞。杨猛、陈孝走了,窦永衡心乱麻烦,躺在炕上就睡了,一连三天没出门,周氏娘子是个贤德人,怕丈夫烦出病来,说;“官人别净发烦,净发顿,又该怎么样?再说找事也不是忙的,倘若忧虑出病来,更糟了。你带上几两朵银子,出去开开心,散散闷好不好?”窦永衡听妻子一劝解,自己一想,也是烦不出事来。自己把衣服换上,带上了几两散碎银子,由家中出来,打算去约杨猛、陈孝到酒铺喝酒去,刚一出家门口,往前走了不远,见由对面来了两位班头,带着有十几个班头伙计,都是头戴青布缨翎帽,青布靠衫,腰系皮挺带,足下薄痛快靴,窄脑鹦腰的,各拿单刀铁尺,像办案的样子。一见窦永衡,官人说:“借光你哪!这是青竹巷四条胡同么?”窦永衡说:“是呀。”官人说。“有一位打虎英雄黑面能窦永衡,在哪个门往?”窦永衡说:“你们找窦永衡做什么?”官人说:“我们跟你打听打听。”窦永衡说;“在下就姓窦,叫窦永衡。”官人说;“呵,尊驾就是窦永衡,尊驾就在周老头院子住么?”窦永衡说;“是呀,找我做什么?”官人说:“你有一个朋友在京营殿帅老衙门打了官司,叫我们来给你送信,你跟我们到衙门瞧瞧去罢。”窦永衡说:“什么人打了官司?”官人说:“你到那瞧瞧就知道了。”窦永衡一想:“自己朋友是多的,就瞧瞧去罢。”自己跟着就走。本来窦永衡也没做犯法的事,心里并不多疑。俗言有这两句话说的不错,“心里不做亏心事,不怕三更鬼叫门,心里没病,不怕冷言侵。”跟着刚来到京营殿帅府门里,官人一使眼色,大众过来就把窦永衡围上,抖铁链把窦永衡锁上。窦永衡一愣,说:“你们为什么锁我?”官人说:“你做的事,你还不知道么?”窦永衡一想:“我并未做过犯法事,这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自己又不能拒捕,只得等着过堂再说罢。官人进去一回禀,少时就听里面响鼓响梆子打锁。响了三遍梆钦,立刻京营殿帅二品刑庭大人升堂,有四十名站堂军刽子手,抱刀刀斧手,也都在大堂伺候。壮皂快三班,威武二字喝喊堂威,吩咐带差事,有人拉着窦永衡上坐,官人喊嚷:“白沙岗断路劫银,杀死解粮饷官,抢去饷银贼首,黑面熊窦永衡是你吗?”窦永衡一听这案,吓的惊魂千里。不知这场横祸飞灾从何而来,且看下回分解。
第168回 见美丽恶人定奸计 陆炳文献媚害良民
话说窦永衡一上堂,吓得战战兢兢。抬头一看,见上面坐的这位大人,头戴二品乌纱帽,身穿大红蟒袍,玉带官靴,白生生脸面,三绺黑胡须。这刑廷大人姓陆,叫陆炳文。宋朝年间,京营殿帅刑廷大人,就类似清朝的九门提督一般,统辖文武,管辖陆步两营地面,查拿盗贼赌博流娼。刑廷大人见把窦永衡一带上来,窦永衡在下面一跪,口称:“大人在上,小人窦永衡给大人磕头!”陆大人在上面把惊堂木一拍,说:“窦永衡你在白沙岗断路劫钱,杀死解铜职官,抢去响银,还不从实招来?免得本院三推六问,你的皮肉受苦。”窦永衡向上磕头说:“小人窦永衡,原本是常州府北门外卖家岗的人,先前以打猎为生,后来想要在镖行找碗饭吃。我夫妇二人来到这临安城谋事,寄居在青竹巷四条胡同,小人从来并未做过犯法之事。今天我出来要去看望朋友,不知所因何故,被官人把我拿来?求大人明镜高悬,格外开恩,小人实在冤枉冤屈。白沙岗什么劫饱杀人,我一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