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我姓高。”那人说:“我姓王,名贵,也是龙游的人氏,咱们是乡亲呢。方才那老者我看他不是好人,他是山贼的采盘子,瞧你有银子回头他在半路上等着你,不但你把银子去了,还要投了命,你我一同走罢。”高广瑞本来没出过门,听这话害怕,跟着王贵一同走了。到前方这座镇店,天飞起雨花来,王贵说:“贤弟,你我喝点酒再走。”二人进了酒馆。和尚一瞧,就知王贵不是好人。济公目不转睛瞧他,未免郑雄众人也都回头瞧他,王贵说:“贤弟,你我别处喝去罢。”二人出了酒馆往前走。出了镇,来到树林子中,四面无人,王贵说:“你站住!”高广瑞说:“做什么?”王贵说:“这就到了你姥姥家了,你打听打听大太爷我是做什么的?我姓王名贵,绰号叫青苗神,青苗不长,我没有路,青苗一长,我就有了饭吃了。我久在大道边做买卖,你趁早把银子衣裳都给了我,我把你一杀。”高广瑞一听,吓的颜色更变说;“王二哥,你我都是乡亲,我把银子给你,你饶我这条命罢!”青苗神王贵哈哈一笑,说:“你那妄想了,大太爷做了这些年的买卖,没留过活口。这时候我饶你了,明日你一个手指头就要我的命了,你用手一指说:‘你这人是路劫贼。’就办起我来了。你趁此把衣裳给我一件一件脱下来。要不然,我拿刀都剁坏了,衣裳少卖钱,我是要骂你的。你快把脑袋伸过来,给我杀了,不然烦躁了,我就拿刀乱砍。”高广瑞一听,吓的战战兢兢,口中说不出话,哀求道;“好爷爷,我把银子给你!”一边说一边把银递过,“我把衣服也都给你,只要留一条裤子。但求你饶我这条性命,我感你老人家的好处。”王贵听罢,一阵冷笑说:“小辈你不必多说,我是向例不留活口的。”高广瑞见哀求不转,自己气往上冲,伸手抓起一块石头,照定贼人打来。王贵哈哈大笑说:“你真胆大包天,敢在太岁跟前动土,老虎嘴边拔毛!”抡刀就剁,只听树林西边有人喊:“合字让我!”王贵回头一看,只见从那边来了三人。前头那人,有诗为证:
头大项短胆气豪,蓝脸红须耳生毛。专管人间不平事,剪恶安良乐陶陶。
后跟一位穿翠蓝褂,俊品人物,来者非是别人,乃是雷鸣、陈亮。只因济公禅师把二人用定林法制住,说拘蝎子蜇他二人,把两个人吓的战战兢兢。济公走远了,雷鸣、陈亮方能动转,两个人撒腿就跑,跑到这个树林子,天下起雨来,两个人在一棵枯柳里躲雨,两人心神不定,商量着回头上哪边去好。正在这般景况,只见来了两个人,陈亮一看说:“二哥,你看这两人来的不对,一个是儒儒雅雅老实人,一个是贼头贼脑滑溜的样式,怕其中有缘故。”正在猜疑,见二人进了树林,王贵叫住,高广瑞晓晓不休,两个人所说的话,雷鸣、陈亮都听得明明白白。二人正要赶过来,青苗神王贵瞧见两个人的样儿,先吓了一跳,说:“二位贵姓?”雷鸣说;“我姓雷名鸣。陈亮说:“我姓陈名亮。”王贵一听,说:“二位一说高姓,我就知道了。你就是风里云烟雷鸣雷大叔么?这是圣手白猿陈亮陈三爷么?”两人一听,把眼一瞪说:“我打你个球囊的!”“你是雷大叔,他是爷爷。”王贵说:“你是祖宗。”陈亮一拉刀,王贵说:“你是祖宗尖。”雷鸣说:“方才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把银子给我拿过来!”王贵就把银子递给雷鸣,雷鸣又说:“你腰里的银子也给我。”王贵也摸了出来。雷鸣说:“你把衣裳脱下来。”王贵说:“大爷莫这么办,咱们都是合字。”雷鸣说:“放你娘的狗屈!”过去一刀,把贼人耳朵砍下一个来。王贵说:“大爷我们瓢把子来了!”雷鸣、陈亮一回头,叽伶伶打一寒战,有一宗岔事惊人。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058回 董家店双杰被害 济禅师报应贼人
话说雷鸣、陈亮正要杀王贵,王贵用手一指说:“我们瓢把子来了!”雷鸣、陈亮二人一回头,王贵撒腿就跑。陈亮随后就追,说:“奸贼,我要叫你跑了,算我不是英雄。”王贵连头也不回,急急如丧家之大,忙忙如漏网之鱼,恨不得膀生双翅,跳出树林子,偏巧眼前遇一道水沟河,有三文宽,王贵跳下水去,浮水过去进命。陈亮见王贵跳下水去,有心绕过去再追也走远了。陈亮一想:“便宜了他罢!”高广端来说:“不是二位大太爷搭救,我这条性命死在贼人之手。”陈亮说:“你姓什名谁,哪里人氏?怎么跟赋人一同搭伴走路?”高广瑞说:“我姓高名广瑞。”就把在千家口吃饭之故,细说一遍。雷鸣说;“我们也不是绿林人,把这三十两还给你罢!”摸出来递给广瑞。广瑞感思不尽,说:“二位救了命,积了德了。我家三门共我一条根,我在龙游县北门外开高家钱铺,二位倘到敝地,千万到敝会屈驾枉临一叙。”陈亮说:“好,你赶路罢!”高广瑞方告辞别,陈亮他本是热心肠的人,说:“二哥,你看高广瑞他一个人走路,又没出过门,倘若在道路上,仍遇着歹人,就了不得了。咱们二人也没事,何妨在暗中跟着他,送一程。”雷鸣说:“也好。”二人说着话,就远远的跟着高广瑞,往那条路去。雷鸣、陈亮止住脚步,也觉着饿了,天仍然下小雨,陈亮说:“二哥,你找到哪里去住店吃饭?天也不早了。”雷鸣说:“前面有座董家店,离此不远,那买卖做的和气,从前我在那店里住过,这话是上二年的事,而且我在那店里养过病。有一位董老掌柜很是慷慨,可不定那老掌柜在不在了,或已换了人。”陈亮说:“好,你我就上董家店去。”说着话来到一座村庄,南北的街道,朝东的店,二人上前叫门,里面有人把门开了。陈亮一看,这人三十以外的年岁,淡黄的脸膛,身着蓝布褂,系着青围裙,白袜青鞋,像个伙计的打扮。看了看雷鸣、陈亮说:“二位住店么?”陈亮说:“住店。”说着话二人就缓步进内。一进大门,迎面是影壁,转过影壁一看,是转正的北上房,东西两溜单间上房,廊下有一张桌,上面有一个纱灯,有一人在那里吃酒。那人见雷鸣、陈亮进来,一扬手,把纱灯打灭了。雷鸣、陈亮也不惜意,也没瞧准是谁,伙计让着来到东配房坐下。书中交代,这座董家店,此时不是董家店了。皆因老掌柜一死,两位少掌柜的不务本分,跟青苗神王贵吃喝嫖赌。这天,王贵说:“二位少掌柜,把买卖让给我做吧,每年我给你们几百吊钱。”二位少掌柜就把店让给王贵。王贵本是打闷棍出身,找了绿林中几个小伙计,帮他做买卖,遇有孤单行客,行李稍丰的,他们就谋害了,大家分派资财。王贵素常跟他众伙计说大话,自称绿林中大有名的人都是他的晚辈,都叫他是大叔,众伙友也不知王贵有多大能为。今天王贵由外面回来,身上衣裳也都湿了,耳朵少了一个,流血不止,有一个伙计姓吴名纪方,爱说笑话,说:“寨主怎么耳朵丢了~只,衣裳湿透了呢?”王贵说:“莫提了,真是丧气。我在小镇店吃饭,遇见人家打架,动起刀来,无人敢劝,我过去一劝,误把我耳朵削了。我焉能容他?那人拿着刀一跑,我就追,他跳下水去要跑,我追下水去把衣裳也湿了。好些人给我跪着央求,我也不能不卖人情,大众劝我回来,明天必得给我来磕头,你把干衣裳给我拿出来换换。”伙计只当是真事,也不问了,拿出衣裳来。王贵换上说;“给我打点酒,做点心。”伙计打了两壶酒,做了两盘菜,王贵在廊檐下坐着喝酒,自己越想越后悔,幸亏我两条飞毛腿,不然死于雷鸣、陈亮之手。正在思想之际,听外面叫门,王贵想要说不叫伙计开门,然而伙计已出去开了门,把雷鸣、陈亮往里一让,王贵一见,吓得魂飞魄散,急把灯打在地上,一溜进了上房,心中乱跳,见伙计把雷鸣、陈亮让到东屋去。伙计出来,王贵把纪方叫进来,王贵说:“方才来的这两个人,你认识不认识?”伙计说:“我不认识他。”王贵说:“一个叫风里云烟雷鸣,那白脸的叫圣手白狼陈亮。”伙计一听,说:“这二位名头高大,咱们得跟他接交,回头不叫他们给饭钱。”王贵说:“我告诉你,这两个人是我的仇人。”伙计说:“怎么与你有仇?”王贵说:“今天我由于家口跟了一号买卖,来到大树林子下,刚要动手,雷鸣、陈亮过来说:‘王大叔你好。’过来给我请安,我说:‘你们二小子做什么?”雷鸣、陈亮说:“见面分一半。’我不答应,他们倚仗人多,与我交手,他们也赢不了,偏巧我把银子丢了,我一检银子,他们把我耳朵给削了去。今天活该回头把他们两个人害了,我正好报仇,有银子多少,你们大家分,我不要。”伙计说:“就是罢。”王贵附耳说“你如此如此”。伙计点头。来到东配房说:“二人吃什么?”陈亮说:“你们这里有些什么?”伙计说:“有炒豆腐,烩豆腐,豆腐干,豆腐丝。”陈亮说:“不吃,有别的没有?’伙计说:“没有,我们掌灶的,人家请了去办喜事,连我们家伙全借了去了,你要吃酒,小鸡子宰两只,白煮煮,无酱油,惟有酒没酒壶,要喝拿瓶打二斤。”陈亮说:“就是罢,要二斤瓶打二斤酒,烧鸡二只。”停了一息时光,伙计都拿了进来。雷鸣、陈亮喝了几口酒,陈亮说:“不好,二哥怎么我心里闷的慌。”雷鸣说:“我的心里也是如此。”陈亮说:“哎呀!合字朵尺窑吗?”说着话,雷鸣翻身跌倒。伙计一瞧,说:“寨主,这两个人老了。”王贵说:“好。”陈亮此时心尚明白,一听是青苗神王贵说话,情知没了命了。伙计见陈亮少时也躺了,就告诉王贵,王贵说:“他们两个人身上有一包三十两银子,那是我劫的人家的,还有一包五两,那是找的。他们身上倘有多余的银子,我不要了,均是你们伙计的。”伙计一听,不大愿意,分赃没分,犯法有名,先说为报仇,这时又要银子了,伙计无法可强,又不敢说。王贵拿着刀,由上房出来,要杀雷鸣、陈亮。刚到东房台阶,就听外面叩初‘店门,说:“开门开门!睡觉来了!”王贵一听,说;“纪方,你先把外面的人支发走了,莫教他来搅我。”伙计来到门洞说:“谁呀?”外面说:“我睡觉来的。”伙计说:“住店没有空房间了。”外面说:“上房没有,就住配房。”伙计说:“配房也没有了。”外面说:“配房住满了,厨房。”伙计隔门缝一看,是个和尚。书中交代,来者正是济公。原来日中在小镇店,同郑雄、马俊、柴、杜二位班头在酒馆吃酒,吃完了酒,天尚未晴,郑雄说:“师父,你我今天就住在这后面店内,倒也方便。”济公说:“好。”来到店中,说了回话,各自安歇。睡到有二更无,和尚说:“柴、杜二头,跟我起来拿华云龙去,他在树林上吊呢。”柴、杜二班头说:“真的么?”和尚说:“真的。”二人起来.同和尚出了店。天还下雨未晴,柴头说:“师父,华云龙在哪里上吊?”和尚说:“我不知道?”柴头说:“不知你说什么?”和尚说:“我叫你两人起来逛逛雨景,上头下雨,底下踏泥,这比睡觉还好。”柴头、杜头两个气就大了,也不好言语。和尚来到董家店首,讨过包袱,重新包大了些,包裹好,和尚才去叫门。伙计说:“没房。”和尚说:“别的不妨,惟我是保镖的,怕物丢了道上,赔不起人家,我故恳求一宿。”伙计隔门缝一窥,说:“你是个和尚,怎么说是保镖?”和尚说:“我保的暗镖。”伙计说:“你保的是什么物件?”和尚说:“水晶猫儿眼,整枝珊瑚树,古玩等货。”伙计一听,进去告诉王贵:“外面来了一个和尚,暗保镖的,净是值钱重货宝贝等物,咱们先发大财好不好?这次做成了,倒有几万,每人可分七八千。”王贵说:“也好,先把东属领上,让他上房去。”伙计来到外面开门。济公要施佛法,大显神通,报应贼人,搭救雷鸣、陈亮,且看下回分解。
第059回 济公火烧董家店 雷陈送信找云龙
话说王贵想要发财,先把东屋门锁上,叫伙计去开门。伙计开门一看,和尚同着两个人,搭着一个大包裹。和尚说:“你帮着报包裹。”伙计过来搬不动,和尚说:“两位帮着。”柴、杜二人也帮着,四个人抬着往里走。来到上房,伙计心里想道:“这必是好东西,四个人搭着且费尽心力,不想他三个人怎么搭来的。”和尚来到上房说:“纪伙计,贵姓呀?”伙计说:“你知道我姓纪,还问我贵姓?”和尚说:“我瞧你像姓纪,我真猜着了。”伙计说:“大师父要用什么菜吃呢?”和尚说:“你们有什么?”伙计说:“你要都有。”和尚说:“炒豆腐、烩豆腐、豆腐干、豆腐丝,没得别的。我们掌灶的,人家办喜事请了去,连家伙都借了,有小鸡子两只,没作料,对不对。”伙计一愣,心里说:“怪呀,这话是我刚才跟他们那两位说的,怎么和尚说这话?”济公答了话说:“我省得你说呀!”伙计说:“不是,你要什么菜全都有。”和尚说:“要三壶酒,来两样现成的莱。”伙计答应,嚷喊:“白干三壶,海海的迷字。”和尚说;“对,白干三壶,海海的迷字。”伙计一听,吓了一跳,心想:“了不得了,和尚也许懂的。”伙计想罢,说:“和尚,什么叫海海的迷字?”和尚说:“你讲理不讲理?你说倒来问我,我还要问你呢,什么叫海海的迷字?”伙计想了一想说:“不是,我说的是要好干酒。”和尚说:“我也是要好酒。”伙计然后把外边酒菜拿来,和尚拿了酒壶,瞧了半天说:“伙计你喝呀!”伙计说:“我不喝酒。”和尚说:“老杜、老柴喝。”柴、杜二人每人各拿一壶来,三人喝了三壶,俱皆翻身跌倒。伙计告诉王贵:“已把上房的三个人制住了。”王贵说:“好,先报仇,杀他们两个人,然后再发财。”带领手下人,各执钢刀直奔东配房,要杀雷鸣、陈亮。急急来到东房窗外,找不着东房的门了,王贵说:“伙计,东房的门,我怎么找不着了?”伙计说:“我也找不着门路了,怪不怪?”王贵一着急说:“咱们先到上房杀和尚,然后再报仇。”众人这才直奔上房。纪方说;“我动手。”他进了西里间,刚一举刀,和尚就吱着牙,吓了纪方一跳,站在那里不能动转。王贵在外面一瞧,见纪方举刀不杀,心中气往上冲,说:“我叫你杀他,你举着刀吓人家么?”王贵自己拿刀进去,要杀和尚,他刚一举刀,和尚用手一指,把王贵用定神法制住了。和尚说:“好东西,你要谋害我和尚,回头我叫你知道我的厉害。”和尚又用手一指,把外面几个伙计全都定住。和尚够奔东配房,推门进去,掏了一块药,把雷鸣、陈亮扶起来,把药用开水化开给两人灌下去。少时二人还醒过来,睁眼一看,见济公眼前站着,雷鸣忙跪下磕头:“弟子愚昧无知,我害你老人家,你老人家不记仇,反来救我,真是宽宏大量,弟子给圣僧陪罪!”和尚说:“你也不用陪罪,我两位班头叫人家拿蒙汗药治住在上房躺着,我给你两块药,你们去把他两个人救过来。他们要问你,如此这般。”雷鸣、陈亮点头,和尚仍回上房躺下装睡觉。陈亮、雷鸣来到上房,把柴头、杜头救过来,二位班头一睁眼,说:“原来是雷爷、陈爷,二位从哪里来?”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