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在为兄身上。”
姜桂礼回到姜家,就去找二房商量。
二舅自然无不欢喜。说:“姜湖和姜海二人之间挑一个便是,姜湖对阿暖一向有心,如若替他应承了这姻缘。他一定会倍加珍惜的。”
二舅母却不依了,她道:“姜湖和姜海的亲事。我可都已经应承了我娘家的侄女和外甥女,虽然没有正式订婚,可已经口头定约,如今要让姜湖另娶阿暖,这不是让我做个无信之人吗?日后还让我如何在娘家亲戚们面前做人?”
二舅母说着就哭哭啼啼起来。
二舅道:“儿子的亲事,我身为父亲岂能无权作主?你一个妇道人家不经过我同意怎么就擅作主张了?”
二舅母啐道:“你这个做父亲的如果真心替儿子着想,又怎么会放着热乎乎的亲事不提,去贴人家白家的冷屁股?你忘了,振轩成亲的时候,我们去白家做客,你的好外甥女是如何羞辱咱姜湖的?什么襄王有梦,神女无心,什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十月怀胎辛苦养育的儿子,岂能容他人如此羞辱和作践?反正,白家的亲事,除非我死了,否则绝不答应,姜湖不行,姜海也不行!”
二舅被二舅母一番激将,早已气到不行。
大舅姜桂礼道:“人家好端端的一门亲事,由得你们这样聒噪?真是晦气!”
说着,拂袖而去。
备了马车,带了小厮,直奔临县的四妹姜女家。
姜女和杨勤封听说了姜桂礼的来意,十分欢喜。当即唤了杨沐飞到跟前,杨沐飞听说长辈们要作主让阿暖嫁与他,早已心花怒放喜不自胜。偏生,恋奴听说了消息,在家里闹嚷个不休,说大舅说话不算话,曾经答应过要将暖表姐保与他作妻子的,为什么又要保与大哥?
大人们只当恋奴是孩童的玩笑话,谁也不当回事。
姜桂礼在姜女家留宿了一夜,好酒好饭,话叙了一日,次日才回洛县去给白姜氏和白玉书复命。
※
白云暖正让绿萝红玉打开仓库,将平素里收藏的金钗玉佩等宝物都寻出来,要让紫藤挑几样做陪嫁去。却听紫藤来报说是真娘进了听雨轩的园子。
白云暖忙搁下箱箱笼笼,走出厢房,果见真娘自回廊那端走过来。她穿了玫瑰红的绣腰襦,外罩一件厚袄子,下穿深绿色百褶裙,明艳又大方地走到白云暖跟前,行了个福礼道:“真娘给小姐道喜了。”
白云暖疑惑:“真娘说什么玩笑话呢?喜从何来?”
真娘笑道:“大舅老爷刚从小姐四姨家过来,给小姐保了一桩亲上加亲的喜事,真娘特来给小姐道喜。”
白云暖一听,傻了眼。
“大舅是要替我和沐飞表哥撮合?”
“不是要撮合,是已经撮合了,老爷夫人和四姨夫人、四姨老爷都已经首肯了。老爷夫人已经将小姐的庚帖交给大舅老爷了!”
“啊?”白云暖一听,顾不得回屋拿件斗篷,冒着呼呼的冬风便往兰庭跑去。
真娘见白云暖跑得急匆匆的。就赶紧喊紫藤、绿萝和红玉道:“你们三个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小姐送件斗篷啊,这天冷风寒的。”
紫藤第一个回神,进屋拿了屏风衣架上的猩红斗篷就去追白云暖。
白云暖哪里顾得冷不冷,她一口气跑到兰庭时早已气喘吁吁,香汗涔涔。
兰庭的厅上,白玉书和白姜氏正觉解了心头一桩大事,长舒一口气。却见白云暖冒冒失失跑了进来。鬓发也毛了,身上衣裳也单薄得很。
白姜氏急道:“这是怎么了?那几个丫头干什么吃的,由得你这样就出来了?”
白云暖哪里有心情同她啰嗦。直截了当问道:“大舅呢?”
“已回姜家去了,”白玉书道,“你来得正好,父亲母亲有话要和你说。”
白云暖不和他说。转身就跑出了兰庭。
“阿暖——”白姜氏在身后喊她,可是白云暖早跑得没了踪影。
出了兰庭。见紫藤刚好拿了斗篷来寻她,她一边披上斗篷一边道:“你快去找喜伯,套一辆马车给我,我要去一趟大舅家。但是别和喜伯说是我要用。就说是父亲要用的。”
紫藤点头,先行跑去外院,白云暖喘了几口气。才慢慢走到外院去。
甬道上已套好一辆马车,车夫已经坐在马车前头。拿着马鞭等她。
白云暖二话不说,由紫藤扶着上了马车,便让车夫驾车向姜家而去。
※
姜桂礼前脚回到姜家,才喝了一口热茶,便听小厮来报说白云暖来了。
姜桂礼的眉头蹙成了大疙瘩,忙让小厮将白云暖迎进来。
白云暖风尘仆仆的,脸颊涨红,像是在脸上开了两朵红花。
姜桂礼道:“阿暖,你怎么来了?可是一个人?”
白云暖已上前向姜桂礼行了礼,道:“是外甥女儿一人前来的,不过大舅不必担心,阿暖和大舅说完话就回白家去了,父亲母亲不会责怪的。”
姜桂礼道:“你是要和大舅说什么?可是关于和你沐飞表哥的亲事?”
白云暖点头,继而向姜桂礼一伸手:“请大舅将阿暖的庚帖还我。”
姜桂礼吃了一惊,“这是为何?你的庚帖可是你父亲母亲给我的,大舅我明日还要带上这庚帖去你四姨家,交换你沐飞表哥的庚帖呢!”
“趁现在尚未交换庚帖,一切都还来得及,大舅还是先把阿暖的庚帖还给阿暖吧!”
姜桂礼和颜悦色道:“阿暖哪,婚姻大事,一向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沐飞表哥也算一表人才,你四姨父家也是名门望族,谈到临县杨家,谁个不竖起大拇指称赞上一两句呢?大舅以为你和你沐飞表哥联姻,亲上加亲,相配得很。再说,这也是为今解决你摆脱章家那花大少纠缠的最好之计了,难道你不嫁你沐飞表哥,却要去嫁那章家花大少吗?”
白云暖不慌不忙,道:“大舅也知道父亲母亲急着请大舅为阿暖说媒,是为了摆脱章家的纠缠,这样胡乱之中将阿暖塞与沐飞表哥,对沐飞表哥总是不公平的。”
“话虽如此,可是你沐飞表哥是愿意的啊!舅父昨日去临县拜访了你四姨一家,你四姨、四姨父以及你沐飞表哥都同意这门亲事,在大舅看来,这是一桩良缘,所以阿暖你不要觉得愧疚,你沐飞表哥对这门亲事是愿意的。”
“可是阿暖不愿意。”白云暖斩钉截铁的。
姜桂礼吃了一惊。
白云暖道:“婚姻大事,并非儿戏,不能如此草率,赶鸭子上架似的。有道是事缓则圆,阿暖的亲事还请大舅多花些时间,慢慢筹谋着。”
“可是如今不是十万火急吗?那章家给了半月通牒,你父亲母亲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白云暖胸有成竹一笑道:“大舅若是担心章家的纠缠,就大可不必了,章家方面,我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至少可以让阿暖摆脱目前的困境,且已和章家大少爷达成了协议。大舅不必替阿暖担心。”
见白云暖说得笃定,姜桂礼沉吟了一下道:“这样吧,大舅随你再去一趟你家,咱们和你父亲母亲重新再商议商议,至于这庚帖,还是需得经你父亲母亲同意,大舅才能将你的庚帖还回去。”
白云暖同意了。于是姜桂礼携着白云暖自出了姜家大门。
刚走出大门口,就见对过二房的府门口站着姜湖。
“三表哥?”白云暖见姜湖一袭蓝色衣裳,头戴冠帽,神色郁郁地立在府门前地石狮子旁。原来的圆脸也现出尖尖的下巴来,与上回分别时相比竟清瘦了不少。
姜桂礼道:“大舅再马车上等你,你三表哥大抵有话要同你说。”
姜桂礼说着,自去一旁上了马车上等着。
白云暖对紫藤道:“你也去马车上等我。”
旁人都走光了,独留白云暖一人,姜湖这才走了过来,只是步履不再意气风发的,竟有些蹒跚。(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姜湖
天色有些阴霾,仿佛云层再低些,便能飘下雪花来。
白云暖低低呼唤了一声:“三表哥……”便垂了头。
姜湖幽幽叹了口气,他注视了白云暖许久,终于问道:“为什么可以是沐飞,却不能是我呢?”
白云暖一颤,“三表哥是如何知道的?”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上心,自然能了解她的动向。章家大少爷不是表妹钟意的人,想必沐飞也不是,我想知道温公子和安公子,哪一个才是表妹心头所选?”
白云暖哑然失笑,她道:“三表哥,你想太多了,哪一个都不是。”
姜湖心里不由暗松了一口气,又觉有一线希望升起,“知道表妹眼高于顶,可是三表哥我还是不死心地问一句,既然他们之中哪一个都不是,那我呢?表妹可愿给三表哥一个机会?”
白云暖笑,她拿手戳了下姜湖的胸口,道:“多谢三表哥对表妹的厚爱,可是表妹的确非三表哥的良配啊!”
“你不试着嫁给我,焉能如此笃定呢?”姜湖惶急地喊起来。
白云暖心里道:我带着前世的记忆穿越今生,焉能不知啊?想前世,三表哥、四表哥娶了他们母舅和姨母家的女儿,各自幸福,相安无事,自己这一世焉能与三表哥纠缠不休,坏了他本该有的幸福姻缘?
白云暖向姜湖福了福身子,道:“三表哥,二舅母钟意的儿媳人选可不是阿暖哪!”
“可我钟意的是你。”姜湖执拗,一把就握住了白云暖的手,紧紧拽住。不愿放开。
白云暖使劲挣脱了姜湖的纠缠,道:“可是阿暖没有信心能与二舅母处好婆媳关系。”
“你嫁的是我,又不是我娘,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大着呢!想自己前世嫁的也只是章乃春,却要因为章思颖令自己婚姻惨败,枉丢了性命。想来,男女结合并不单单是两个人的事情。一个女人嫁人。不单单是嫁一个丈夫,还嫁给丈夫身后的一整个家族。同理,一个男子娶妻。也不单单只娶一个女人,娶的是女人身后的整个家族。
所以,古人提出门当户对,也有他一定的道理。
这门当户对非侠义地理解为门第相当。更应包括男女本身的修养。
她与章乃春是两个世界的人,与姜湖表哥同样不是同道中人。
“我若嫁了你。势必与二舅母抬头不见低头见,焉能没有关系?她钟意的儿媳人选是她自家兄弟与姐妹的孩子,阿暖公然夺了她心头最看重的位置,与三表哥结亲的话。她又岂会看我顺眼?三表哥,求求你,放过阿暖吧!二舅母是你的亲娘。她替你选的亲事准没有错的,你要相信她。”
白云暖说着不再同姜湖啰嗦。径自上了自家马车。
姜湖立在原地,看着那马车在阴阴的天光中得得走远,心里好不怅惘。
※
回到白家,白云暖自向父母禀报了自己与章乃春之间达成的一年协议,白姜氏担忧道:“可是一年之后呢!那章乃春不还是要来纠缠阿暖吗?”
白玉书原就并不钟意女儿与小姨子的儿子结亲,但碍于白姜氏也没办法,此刻见有了转机,便道:“一年之后的事情一年之后再说吧!利用这一年时间好好替阿暖寻门亲事,总比半月时间宽裕得多。或许姜女和勤封对沐飞与阿暖的亲事也不甚满意,只是为了解我们燃眉之急勉强答应也未可知,不如趁这一年时光,两家都好好再斟酌一番。大舅哥以为如何?”
姜桂礼能说什么呢?只能点头同意,“我回去给姜女修一封信去,阿暖和沐飞若真有缘,莫说一年,多少年时间也都改变不了,是他的总是他的,经过再多曲折也能缔结姻缘的。”
于是,白云暖谢过姜桂礼,姜桂礼自将白云暖的庚帖仍旧还了白家。
章思颖焦急地等待半月期限临近,章乃春却优哉游哉起来,先去禀报了章瑞梅说白家已经回复了一年之后容许他提亲之事,章瑞梅道:“你是章家单丁独子,年岁也不小了,早该娶亲。一年之后,若和白家小姐的婚事仍旧没有眉目,爹就替你另寻一户人家的小姐成亲。”
章乃春自信满满,觉得一年之后定能将白云暖拿下。便又向章瑞梅禀报道:“娶妻要慎重,不能一蹴而就,那纳妾倒是目前便可行。”于是说了自己要纳紫藤为妾之事。
章瑞梅不同意:“一个丫鬟而已,怎能做得章家的妾室?”
章乃春道:“这紫藤可不是丫鬟,她已脱了奴籍,是自由之身,且已是儿子的人了,还怀了身孕,儿子也是想给章家骨血一个名分嘛!”
章乃春不过拿话蒙骗他爹而已。他之所以要纳紫藤为妾,还不是因为白云暖一年之约的缘故?
章瑞梅听说紫藤已怀孕,仍旧觉得不妥,章乃春道:“无论如何那都是爹你第一个孙子,你忍心让你孙子连庶出的名分都没有?爹若不答应儿子纳紫藤为妾,那儿子以后就终身不娶,断了咱章家的香火。”
章瑞梅无奈,只能依从,却仍旧道:“你口口声声说喜欢那白家小姐,非她不娶,怎么又勾搭上她丫鬟?你的心思,爹我真的有些搞不懂了。”
章乃春道:“男人嘛,三妻四妾本就寻常之事,爹你身边难道就我娘一个女人?”
章瑞梅脸上挂不住,斥责道:“没大没小。”
章乃春道:“无论爹有多少个女人,儿子可就我一个,所以爹你就依从了我吧,不就纳个妾吗?”
章瑞梅便不再反对。
接下来,章乃春以最快速度择了良辰吉日,一顶花轿将紫藤从白家抬进了章家的偏门。
※
梅香坞,夜色阑珊,灯烛辉煌。
王丽枫坐在桌旁,拿起竹篓子里小婴儿的衣服细细缝着。烛台上灯烛的光密密地流到华帷罗帐中去。床上,白振轩正安睡着。
王丽枫拿起针脚划了划头发,瞧了眼床上的白振轩,唇边流露出一抹笑容。
她不知道腹中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所以缝制的婴儿服颜色都是中性的,男孩可以穿,女孩也可以穿。
她私心里希望这是个男孩,因为长子嫡孙,能够满足她的虚荣心。可是白振轩说:“心砚,我希望这是个女孩,女孩会像你一样漂亮……”
刚想及此,王丽枫的手指就被针扎了一下,她忙放了手中针线,用嘴去吸手指上渗出的血。
床上,白振轩发出一声梦呓:“心砚……”
王丽枫放下手,目光怔怔失神地落在手腕的那只玛瑙镯子上。
“是白家古板的规矩害死了你,如若白家也能像章家那样允许少爷纳妾,或许你可以成为幸运的紫藤,而不是枉死的心砚……”
王丽枫喃喃自语。心口仍有复杂的心绪盘踞着。她不愿继续探究,如若白家真能像章家那样允许男子纳妾,那自己真能容下心砚吗?
帘子一挑,允姑端了托盘进来,托盘上是一碗鸡汤炖香菇。
“哎呀,少夫人,都多晚了,你怎么还做针线呢?”
允姑疾步走到桌边,放下托盘,便抢了王丽枫手中的小衣服扔回篓子里。又端了鸡汤,一边用汤匙舀着吹气,一边道:“趁热吃吧!”
王丽枫手抚尚未隆起的肚子,道:“不用每夜都给吃这些油腻腻的东西,小心我吃多了,到时候胎儿太大,不好生产呢!”
“糊涂话,多吃多补,补好了身子少夫人临盆之时才有力气生产呢!这也是老爷夫人的吩咐,少夫人肚里怀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