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妻xi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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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妻xiao-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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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书抬头见白云暖沉默着没有出声,而是定定地看着自己,不禁笑着道:“阿暖,你不是说有话要问父亲么?”

    “父亲不也有话要问阿暖么?”

    “父亲让阿暖先问。”白玉书笑道。

    白云暖也惨淡一笑,她知道他们想问对方的是同一个话题。

    “其实白家并不没落,父亲又何必让惠泽大师牵线搭桥去巴结丞相大人呢?”白云暖终于问出了心中困惑,从凌云寺回到白家后,她走遍了宝芳园,走遍了书香堂,走遍了芝阑馆,除了强金阁上不去之外,她几乎将白家里里外外都打量了个遍,“白家是富庶的,家里随便什么家具拿出一样来都需几百两银子,父亲如果真的要重修强金阁,又怎么会筹不出三百万两银子?何必巴巴地要将亲儿子去讨好相爷?如果你将女儿拿去作为置换利益的筹码,阿暖尚能够理解,可是哥哥……阿暖真心想不明白,父亲你怎么做得出来?”

    白玉书的笑容如天上一缕薄云被春风吹走,他从地上站起身子,沉色看着女儿,良久终于道:“首先,白家虽然不没落,却也已经外强中干,不是阿暖以为的那般富庶。庄子的收成不好,每年用于收购好书和维护书楼与藏本的花费已让白家入不敷出。巴结丞相大人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攀龙附凤不是父亲的本意,更不是父亲的作风,但父亲身为一家之主,必须确保妻子儿女生活优渥,至于阿暖说的随便搬出一张家具都能换个几百两银子,这是假若巴结相爷失败之后,父亲才会采用的方法。退而求其次,可是父亲不能不尝试着进一步就选择退了……”

    白玉书背过身子,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山坡,山坡上山茶正开得如雪一样晶莹。他的声音也显得缥缈:“至于你哥哥,父亲从未料到相爷有非同一般的癖好。就算是惠泽大师也没有料到。父亲不过是想着用你哥哥的琴艺去笼络相爷,因为听闻惠泽大师说,相爷好琴……如若父亲知道相爷有断袖之癖,父亲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哥哥以身犯险。至于阿暖你,父亲爱你和爱你哥哥的心是一样的,父亲决不会将你作为置换任何利益的筹码,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

    白玉书回过身,坦荡荡地看着女儿。

    白云暖只觉身子有些站立不稳,心里也七上八下,若有许多只吊桶在心湖沉沉浮浮。

    看着父亲雪亮坚定的眸子,她在心里自嘲地笑:绝不会?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么?为什么前世你会呢?为什么前世因为十万两银子你就卖了我,卖了女儿一生的幸福啊!我带着那样悲愤痛苦的回忆重生,不应该好好地恨你么?为什么这一世你会说出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让我连恨你的机会都不给?

    一股忧愤在白云暖心口盘旋不去,她只觉喉咙口火辣辣的,几乎要喷出血来。

    这时,白玉书唇角向上扬起,凝肃的面容绽放一个如花的笑容,轻松道:“现在轮到父亲问你了,阿暖,你一个闺阁少女怎么会知道相爷有那……癖好?还帮你哥哥避过了这一劫的?”

    白云暖瞪大了眼睛,连忙收拾了凌乱的心绪,眼下可没有时间去怨天尤人胡思乱想,要找个什么样的理由才能搪塞住父亲呢? 

第三十一章 刁难

    “就是大年三十晚上,阿暖做了个梦,梦见了一个神仙,他说哥哥有难,让阿暖看在兄妹情分上无论如何都要救哥哥。阿暖在梦里吓出一身冷汗,忙问他哥哥有什么难。神仙说元日的时候父亲会带举家去凌云寺上香并留宿,还会托慧泽大师在元宵那日引荐哥哥去见一个贵客,神仙嘱咐阿暖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哥哥去见那个贵客,否则祖宗蒙羞,白家清誉毁于一旦。阿暖问既是父亲的命令,阿暖又如何能阻止得了?神仙便教了阿暖一个方法,他说临近元宵节的时候,凌云寺会有大户人家来演大戏还愿,阿暖只需和这大户人家的少爷联络上,便可帮哥哥化险为夷。神仙说完就不见了,阿暖正要找他却被母亲唤醒,得知父亲果真要带举家去凌云寺烧香并留宿,阿暖不敢不信梦中神仙之言,便按照神仙的嘱咐一一做了。”

    白云暖一边绞着披风的带子,一边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父亲。

    白玉书显然是信了白云暖的话,他若有所思问道:“那神仙果真在梦里说,若不阻止你哥哥去见那个贵客,便会让祖宗蒙羞,白家清誉毁于一旦吗?”

    “嗯。”白云暖重重点头,见父亲心有戚戚焉,便想再吓他一吓,于是又道:“而且女儿觉得那神仙仙风道骨,鹤发童颜,有些面善,像极书香堂里悬挂的先祖白嵘珉的画像……”

    白玉书激灵灵一凛,有些惊魂甫定。半晌,他惨白的面色才恢复了些血色,有些虚脱地对白云暖道:“阿暖这回做得很好。”

    “只是父亲,你说相爷有断袖之癖,什么是断袖之癖?”

    白云暖一言,白玉书一头黑线。

    女儿天真无害的目光灼灼地瞪视着自己,令他羞赧至极。他听了女儿适才的解释,想来她对断袖之癖并不了解,而自己刚才竟在女儿跟前提到了这污秽的字眼,真是该死。

    白玉书正懊丧着,那边厢白振轩在不远处朝这边挥手。

    “阿暖,快来玩好玩的。”

    白云暖和父亲谈到“断袖之癖”,本来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偏偏还要假装镇定自若天真无邪,听到哥哥的召唤就像是听到救援的号角,但白玉书没让她离开,她又只能立在原地等父亲示下。

    白玉书听到白振轩呼唤白云暖过去,也恰巧寻到了台阶下,连忙挥手道:“莫辜负这大好春/光,赶紧随你哥哥他们玩耍去吧!”

    白云暖如闻大赦,忙三步并作两步雀跃着跑走,没跑出两步,父亲又唤住了她。

    “阿暖——”

    白云暖站住,回过头局促地看着父亲,不知他是不是又对自己适才的胡编乱造寻出了什么破绽,马上集中所有注意力准备应付父亲的盘问,不料父亲却温和道:“对鹿鸣,不要再那么凶巴巴的,他是个可怜的孩子,寄人篱下,本就畏缩,阿暖可不可以不要使小姐性子?他父亲毕竟是你哥哥的业师,咱们白家也是诗礼之家,有道是诗礼人家礼不衰。”

    白云暖刚刚欢畅起来的心情又低落下去,她向着白玉书福了福身子,嘴里嘟哝道:“阿暖谨遵父亲教诲。”

    ※

    白振轩站在如茵的草地之上,雪白披风在春风里轻轻翻飞着,绿色的大背景将他一袭白裳衬托得分外出尘飘逸,温润如玉。

    见白云暖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走到跟前来,便好奇道:“怎么了?父亲训你了?”

    白云暖摇摇头,又点点头。

    “到底是训了还是没训?”

    “半训半没训。”白云暖盯着远处正帮忙真娘监督家人们摆放炊具的温鹿鸣,很是不忿地撇着嘴角。

    白振轩回头瞥见了温鹿鸣的身影,顿时会意,“父亲因为你对温贤弟的态度训你了,对吧?”

    “训倒也谈不上,只是嘱咐阿暖不要对你的温贤弟太凶。”白云暖拿手指戳戳哥哥的胸口,哥哥对温鹿鸣的亲昵劲真令她吃醋,一口一个温贤弟的。

    白振轩捉住妹妹的手指,笑道:“对哦,哥哥觉得父亲的嘱咐是对的,你对温贤弟的态度的确是凶了些,还不是一般的凶,有道是诗礼人家礼不衰……”

    白云暖立时捂住了自己的双耳,又是诗礼人家礼不衰,哥哥竟和父亲一样说教,真的有些烦。

    白振轩见妹妹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便好笑地摇了摇头。他拿下妹妹捂在耳朵上的手,温柔道:“哥哥是真心觉得以温贤弟的人品,不应该换来阿暖你这样的态度。温贤弟他……”

    “他是个可怜的孩子,寄人篱下,本就畏缩,阿暖可不可以不要使小姐性子?他父亲又是哥哥的业师,咱们白家也是诗礼之家,有道是诗礼人家礼不衰……”白云暖摇头晃脑背出父亲的说辞,然后斜睨着哥哥。

    只见白振轩忍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道:“我就说嘛,阿暖冰雪聪明一个孩子,不至于糊涂成那样啊!你既然都知道这些理,为什么……”

    “好了好了,从今往后阿暖谨遵父亲和哥哥的教诲,对你的温贤弟和颜悦色好不好?”白云暖拍掉哥哥捏在自己鼻子上的手,给了哥哥一个粲然的笑容。她心里想的是君子报仇千方百计,她要给温鹿鸣一些颜色瞧瞧有的是方法,实在不必明目张胆,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落下个不淑娴的名声。

    阴阴狗,咬死人。温贤弟,你准备接招吧!

    这一世,我看你还如何能和着那章思颖小婊砸毁我的名声!

    ※

    经过半天忙碌,煮锅和烧烤架子都已经架好了,奴才们开始准备午餐。秦艽带着松塔、四儿等小厮分成两队,一队煮大锅饭,一队专门给主子们烧烤食物。真娘带着绿萝、红玉等丫头在两边来回跑,监督,并搭手。

    白玉书和白姜氏嘱咐少爷小姐们注意安全,便自去较远处欣赏春花烂漫、湖水宜人,静静享受二人世界,不加入少爷小姐们的活动。

    白振轩因着今日不会受父亲拘束和斥责,便在章乃春的挑唆下,大胆地拉着温鹿鸣、白云暖玩牌。

    心砚和雨墨在草地上铺了一层丹红色撒金花的绒毯,几个人便围坐在毯子上开始玩牌。

    大家说好了不赌钱,输了只在脸上贴纸,几局玩下来,白云暖已被贴了满脸的纸,见其余三人除了温鹿鸣零星贴了几张纸之外,哥哥和章乃春都是大赢家。

    白云暖被大家取笑得好没意思,便扔了手里又摸上来的一副烂牌,抹干净脸上的纸张道:“不玩了不玩了,没劲死了。”

    章乃春见白云暖恼了,忙也弃了手中的牌,讨好笑道:“白小姐不喜欢玩牌,那我们玩别的,白小姐喜欢玩什么?”一脸哈巴狗的贱笑。

    白云暖看在眼里,恨在心里,面上却不动声色。

    要不是她经历了前世种种,真要被章乃春的殷勤模样给骗住了。想前世,章乃春最开始也是极尽追求之手段,自己虽然怨怼父亲在嫁女儿的方式上近乎是卖而颇为反感,可是嫁给章乃春自己还是有几分愿意的,毕竟章乃春对自己那么痴迷,她以为她终是嫁了个懂得怜惜自己的人,谁料,她与他竟是一段夙孽,这世上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是最好的,得到了竟然就弃若敝屣。

    “玩九连环吧!”白云暖给了章乃春一个摄魂荡魄的笑容。

    章乃春不禁看得入迷,喃喃道:“九连环?那是什么玩意儿?”

    白云暖瞥见温鹿鸣嘴角挑了挑,似乎在忍着笑,心里惊诧,九连环是闺阁中的把戏,惯于招蜂引蝶的章乃春反倒不知,难道斯文内敛的温鹿鸣竟知道么?

    当下唤过雨墨和心砚来展示,心砚解了自己头发上一根红绦,两角打成死结,围了个圆,两手撑开那个圆,手指左勾右挑,便翻出一个新鲜的花样来。雨墨就着姐姐的手,两手手指也是左勾右挑,待接过心砚手上的红绦时,红绦又翻出一个新的花样来。

    两姐妹你来我往,那根小小的红绦在她们手中就跟精灵一样,不断推陈出新,看得众人发了呆。

    一时已变出*个花样,白云暖拿了那红绦递给章乃春道:“喏,就玩这个,九连环。”

    章乃春接了那红绦,兴味盎然道:“好啊好啊,让本少爷陪白小姐玩九连环。”

    白云暖给了他一个天真无害的笑容,却用阴森森的语气道:“你现在还是门外汉,我玩这个都已经出神入化了,试问,一个菜鸟如何能陪一个高手玩?还是先找人练熟了,再和本小姐过招!”

    白振轩觉得妹妹话说重了,便有些嗔怪地唤了一声:“阿暖……”

    谁知章乃春对白云暖正处于鬼迷心窍的阶段,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的刁难他却当作是青睐,挥挥手打断白振轩的话,对白云暖道:“本少爷这就练起来。两位姐姐,哪一个肯教我?”

    章乃春乞求地看着心砚和雨墨,白云暖抬手遮住了他的视线,道:“她俩不行,她俩要跟哥哥学棋,可没空当你的免费老师。”

    “阿暖!”白振轩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妹妹真真是刁蛮了些。

    “哥哥,宿在凌云寺的时候你就答应过的,教心砚和雨墨学棋,难道哥哥竟忘了么?择日不如撞日,整好今儿天时地利,哥哥又有闲暇。”白云暖说着便让心砚去马车上取围棋。

    雨墨一听能让少爷教自己下棋,也欢天喜地地随着心砚去了。 

第三十二章 教棋

    章乃春拿手搔搔自己的头,嘿嘿笑着,小心问白云暖道:“白少爷要教两位姐姐下棋,他们三人都没空,那谁能陪我练九连环?”

    白云暖伸手指了指温鹿鸣。

    温鹿鸣猛然睁大了眼睛,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白云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温贤弟?”章乃春提高了音调,对温鹿鸣很是怀疑,“这闺阁中的把戏,他一个书生如何晓得?”

    白云暖莞尔一笑,拿手指摇了摇:“这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章少爷不要小瞧温贤弟哟!虽然你自认为玩转了闺阁,在洛县,多少千金小姐皆拜倒在章少爷潇洒倜傥的外表下,可是九连环这套把戏你还真不如温贤弟内行。”

    章乃春自动过滤了白云暖言语中讽刺的成分,单听取了那“潇洒倜傥”四字,早就喜不自胜。他忙拉住温鹿鸣,央求道:“既然白小姐举荐了温贤弟,想必温贤弟必是绝好的,温贤弟,在下就拜你为师,只要你教会我如何玩九连环,在下定当重重酬谢!”

    章乃春的话令温鹿鸣蹙起了眉头,市侩人家出生的子弟满嘴都是铜臭气。

    白振轩见温鹿鸣蹙眉不语,一脸凝然,只当是他并不会玩九连环,便责备白云暖道:“阿暖,温贤弟堂堂男儿,怎么会玩这闺阁的把戏,你不带这样戏弄人的。”

    “哥哥也小瞧温贤弟么?”白云暖巧笑倩兮。

    白振轩脸色难堪:“阿暖,温贤弟好歹虚长你几岁,你该尊他一声兄长的。”

    白云暖冷笑道:“父亲不是让阿暖向哥哥学习,好好对待温贤弟么?那阿暖就随哥哥一起唤他温贤弟,不好么?”

    白振轩欲言又止,对妹妹是又无奈又好气。

    见兄妹俩杠上了,温鹿鸣温文一笑道:“不妨不妨,朋友间不拘小节。温贤弟就温贤弟吧!在我听来,亲切得很。”

    “可是,这九连环,温贤弟你……”白振轩很是担忧。

    温鹿鸣胸有成竹笑道:“这九连环的技巧,小弟倒还熟练。”

    章乃春一听立即心花怒放,他上前抱住温鹿鸣,又跳又笑:“我就说嘛,白小姐举荐的人怎么会有错呢?”

    温鹿鸣被章乃春纠缠得没法,朝白云暖投过来一瞥哀怨的目光。

    白云暖笑意更浓,冲章乃春道:“章少爷不知道吧?这九连环,我和心砚、雨墨都只能玩出九种花样,温贤弟却会十种呢!章少爷你给的酬金不够多的话,温贤弟是不会轻易教你的哟!”

    温鹿鸣一脸黑沉,白云暖笑吟吟拉着白振轩便去寻心砚和雨墨。

    章乃春看着白云暖走远的背影,摇着头,花痴道:“从未见过如此古灵精怪的女子!”

    温鹿鸣满头黑线。这章大少外表人模人样,却是个绣花枕头大草包,难道他真看不出白云暖在耍他么?汗!

    温鹿鸣转念又一想,看来刁蛮任性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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