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少才笑了笑,道,“你怎么这样说,他们俩行事,我能够陷害什么?”
宋篱眼睛一下子就泛泪了,一双盈盈泪眼在月光里把商少才望着,商少才瞬间就被他这个样子给柔了心肠,道,“是董武他对不住你,你看你这样好,他不珍惜你,还来和和萍有私情。”
宋篱摇头,道,“你不要说了。”然后便低下头,似乎是在暗自垂泪。
商少才看他这独自伤心的样子就心里更加厌恶董武,只想把宋篱搂到怀里来安慰,但是他刚伸出手,宋篱就往后退了一步,还抬起头来戒备地看着他。
商少才于是只得讪讪地把手收了回去。
又站了一会儿,宋篱似乎是下了大决心,才对商少才说道,“我嫁给董武为妻,是决计不想看他因为我有什么事情的。你说,要怎么样你才愿意放过他。”
商少才依然不改口,道,“是他和我商家的媳妇儿通/奸,我怎么来放过他。”
宋篱眉头皱起来,道,“你不放过他是不是,反正要是他有什么事,我以后定然是要被别人说闲话的,还不如死了算了。”
商少才听他这样一说,赶紧上前抓住他的手,心疼地道,“你怎么说出这种话来,董武的事情是董武的事情,你怎么就愿意为了他去死呢,根本不值得。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不是要我心疼死吗?”
第八十六章 清白
商少才一脸的心疼之色,似乎真会因为宋篱说要去死,他就也跟着心疼得要死一样。
宋篱心想这文艺男青年又来这种腔调,不由得厌恶得在心里呕了一遍,手还被商少才抓着呢,他要挣居然挣不开,只得仍他握着,道,“我死不死的,你心疼什么?”
宋篱这带着厌恶的声音,在商少才看来完全是宋篱在向他娇嗔埋怨,他心里心花怒放,心想这个小娘子只是面上硬气,心里该是早软下来了吧!毕竟宋篱看样子最多只得十四岁,这么小的小娘子,哪里有什么坚定的心思呢。
于是,他赶紧表明心迹哄着他,“我满心里都是你,你哪里伤了,哪里疼了,我都跟着心疼呢。”
宋篱闭着嘴沉默不说话,商少才马上又道,“你不能不信我,我是万万不骗你的,你上次那样打我,董武还把我捆起来,我家老爷子也没放过我,我这是在床上躺了两个月才好了伤,可都是为了你,我心里却没有怨你半分,只更想你,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得信我。”
宋篱心里很是厌恶,心想你这人喜欢被虐么,被打了还一点也不记打,又要迎上来让人打。脸上却带着犹豫的神色望着商少才,商少才看宋篱一双漂亮的眸子望过来,整个人都迷在那双眸子里了,两只手把宋篱的那只手紧紧握着。
宋篱露出略微哀戚的神色说道,“你自己明明是有妻室的人了,我也嫁人了,你还来这样对我说这些做什么?”
商少才看宋篱这幅样子明明是对他心动了,马上道,“和萍敢和外人通/奸,我回去就休了她,董武他也要被告到衙门里去,到时候被在牢里关个几年,谁知道牢里会出什么事呢?董武不在,他又不能拘着你,你和我在一起,以后我会好好待你,这样不好吗?”
宋篱露出有些震惊的神色,道,“你想这样吗?”
看到宋篱这样震惊,商少才马上就为自己的计策有些洋洋得意起来,道,“我商家是这周围有财有势的人家,你跟着我,以后你自然都过好日子,有丫鬟奴才伺候着,吃好穿好,你不喜欢?”
宋篱抿嘴不答,商少才以为他在犹豫,便又说道,“你完全不用担心董武会回来找你麻烦。既然我有办法让他和和萍扯上关系,只要把他弄到牢里去,我就能保证让他出不来。你跟着我,没什么可担心的。”
他说着,还轻轻抚摸宋篱的手,宋篱的手在这寒夜里冰凉,但是却细腻柔软,触手就像是软玉一般。
他陶醉着,听宋篱柔声道,“真的吗?其实董武和和萍根本没有关系,只是你故意说两人有关系的,然后还要把董武弄到牢里去。”
宋篱的声音柔软如水,商少才听着,完全沉迷其中,加之他本就喝了酒,晕淘淘的,便答道,“董武上次那样对我,这口气我怎么忍得下,今天我也是想找人打他一顿就算了,却看到我那媳妇儿和萍找他讲话,自然让我抓了个正着。我只一想,就觉得该这么办,既能把和萍给休了,又能把董武关到牢里去。我和你也能够好好地在一起了。你说,是不是?”
宋篱望着他道,“和萍跟着你这么多年,你就这么忍心如此待她么?她哪里对不起你了?”
听商少才这样说,宋篱心里非常难受,董武所受的苦倒另说,主要是他为和萍觉得不值,那个女人据董武说比董武年岁还小些,但是宋篱每次看到她,她都憔悴不堪,这次更是,她被绳子绑着在地上,脸上毫无生气,像是比实际年龄老了不只十岁,她要是在现代,明明还是个风华正茂的年轻女人才是;宋篱不由得就特别为她心疼,为她不值。
但商少才却以为宋篱这样质问他,是担心他跟了自己之后会和和萍一样得不到好结果,便安慰他道,“她没有哪里不好,早些年,我也对她很有心,只是她最近根本不理解我的心思,总是阻我的好事,还要我怎么待她好呢。宋篱,你不一样,我满心里都是你,以后不会让你吃苦,一直好好待你的。”
宋篱把自己在商少才手里的手挣开了,推了他一把,道,“但是我心里只有董武他一个人,不会跟着别人的,你不用这样想了。你刚才已经承认了,你说董武只是和和萍在一起说话,他们两人之间根本没有私情,你还说要把董武弄进牢里去让他出不来。董武和和萍都没有罪,有罪的人是你。”
商少才又要过去拉宋篱,嘴里发狠道,“即使你心里只有董武,我也有办法让你跟着我的,你别和我犟,和我对着干是没有结果的,乖,听我的话,跟着我,我会好好待你。”
宋篱冷哼一声,往庙外面走,道,“那你看我和你对着干,到底有没有结果!”
门口出现了几个人,就着月光看见是宋篱的舅舅舅母,还有大姚村的四爷公和六爷公,后面又过来两个年轻男人,他们把火把点了起来,火光照得那间小庙里很是明亮,商少才的脸在闪耀的火光里瞬间一阵青一阵白,闪烁不定。
宋篱走出庙外来,舅母就上前把他拉住了,狠狠握住他的手,一句话也不说。
舅舅、舅母自然都是不同意宋篱这样做的,他这样做虽可以救董武,但是以后她这么一个小娘子的名声就是毁了。但宋篱却跪下来求他们,他们也只得应了,过来设了这样一个局。
一边庙的后墙根上还有好些人,此时也都点着火把,是商家那边的人。
这下,商少才自己承认是他故意诬陷董武和和萍之间通/奸,而且想要把董武陷入牢里去,还想害死他,而最终目的是占有董武的媳妇儿。
证据确凿,大家都亲耳听到的,商少才即使要辩驳也无法辩驳了。
刚才宋篱把商少才带到这庙里来,舅舅舅母也就激了商家的人一起来听,前面的几句商家的人没有听到,后面的商少才承认罪状的话都是听得明明白白的。
而其实外面当时也发出了些簌簌声,但商少才以为风吹树木的声音,故而并没有在意,却没想有很多人在外面。
商老爷子手里拿着拐杖,杵着过来就要去打商少才,商少才的大哥赶紧把老爷子扶住,劝他不要过于生气。
事情结果如此,大姚村的四叔公就说既然一切都是商少才诬陷的,那么,就该把董武放了,商家也不能说什么,舅舅就赶紧带着几个大姚村的人去把董武从石鼓村祠堂旁边的大堂子里松了绑带回家去,还请了陈大夫连夜给他看伤。
宋篱这样子去勾引商少才说话,而且在那么多人听着的情况下,商少才又情话绵绵说了那么多对宋篱的表白,舅母始终认为宋篱这样还是有些不妥的,虽是为了救董武,却也丢了董武的人,故而就拉着宋篱,和另外几个人一起先回家去了。
这件事闹了大半夜,舅舅让商家要给一个说法,毕竟商少才不仅故意诬陷董武,而且还打别人媳妇的主意;商家这边承诺第二天会给董武一个说法。
商少才是被他父亲让人捆了手押回去的,回到家就让他到家里祠堂去跪着。
董武被绑在柱子上,突然听到堂子外面的吵闹之声,紧接着,堂子的大门开了,好几个人举着火把站在外面,把堂子里也照得分外明亮。
解开了董武身上的绳子,舅舅又给他披了一件衣服,道,“好了,事情解决了,回去看伤。”
董武疑惑地道,“出了什么事情了?我可以回去了?”
舅舅和跟着过来的几个大男人都不好意思告诉董武,是他媳妇儿去勾引商少才说出真相了,所以他才能够被放出去。毕竟这种事情,虽然大家认为宋篱救了董武是好事,但是,毕竟是上不了台面的做法,他们认为,估计董武宁愿坐牢也不愿意自己媳妇儿去故意勾引人说这种事情的。
大家的沉默让董武越发疑惑,紧接着就不安起来。
他甚至几乎猜到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焦急地问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舅舅安抚他道,“先回去,你看万才他们跟着忙了大晚上,也该让他们回家去了。你也得看看大夫,那个商少才,是不是叫人出狠手打了你?你看你这身伤。”
董武看舅舅避着问题不答,眉毛就皱得更紧,道,“我没什么事。”
董武被绑得久了,手脚不灵便,是被他从小的两个伙伴把他给扶着一起往家里走的。
第八十七章 和萍之死
董武被带回家,帮忙的万才他们几人只在堂屋里站了一会儿,时间已晚,便回家去了。
家里人依然不少,一直在担忧的李婆婆和春英都在,还有舅舅舅母和付婶儿,董武从石鼓村回来走了一段路,因被绳子捆绑而僵硬的身体放松了,身上血液流畅不少,便也能自己行走了,只是被商少才带着人抓他时他的脸上被打了一拳有点乌青,身上也有些伤,好在都不重。
宋篱从厨房里端了热水出来,董武朝他看过去,两人目光相对。
董武默默地望着他,宋篱朝他露出个微笑,眼底是无限的温柔,他把水端着放在董武的面前,又蹲□给绞了帕子要帮董武擦脸和擦手,董武要接过帕子,道,“我自己来就好。”
宋篱摇了摇头,语气很坚定,“你受了伤,我来吧!”
董武只得坐着任由宋篱小心翼翼地给他擦了脸,又给他擦手。
宋篱柔软的手握着他的手,温暖的巾帕从上面擦过,宋篱做得很仔细,神情专注,似乎董武的手便是他面前的所有。
董武只看着他,感受到他手上动作的温柔,心间便是无限温暖。
被商少才陷害,大家都在窃窃私语,商少才的母亲那些尖酸刻薄的话,董武都可以不在意,他只在意宋篱会相信他。
他相信宋篱会相信他,而宋篱的确给予了他最坚强的支撑和信念。
旁边还坐着几个人呢,大家看两人之间这样含情脉脉,不由得都生出些不自在来,但几人并不是觉得这两人在外人面前太黏糊,只是觉得自己坐在这里耽误别人相亲相爱了。
董武洗了脸和手,便进内室里去换衣服。
宋篱和他一起进去了,他要换的衣服已经拿出来放在了椅子上,董武脱了身上的脏衣服,宋篱就把干净的一件件递给他穿上。
看到董武身上被打出来的青紫痕迹,宋篱心里就很难过,手指抚在他胸前的一块青紫上,眼里满是伤痛,问他,“你还说没事呢,这样的伤会没事吗?是不是很痛?”
董武见宋篱如此,心中全是对他的爱意,伸手将他拥在怀里,两人就在这样的夜里紧紧抱在一起,董武的声音低沉有力,里面没有任何对这件事的怨气,也没有任何抱怨之词,只全是温柔和暖意,道,“我没事,这些只是小伤而已。搽点药酒就会好了。倒是你,让你着急担心了。”
宋篱心想这点着急担心又算什么,不全都是应该的吗?
董武的这种关怀却是很让他安心的,从董武怀里退出来,让他赶紧把衣服都穿好,毕竟这夜里还挺冷。
董武穿好衣服,外面已经在说请了陈大夫过来看,他已经来了,宋篱便和董武出了内室。
这陈大夫当年和董武的父亲关系一直非常好,而且还算是董武的干爹,故而大晚上被人抓起来给董武看病,他倒没什么怨言,还关心地问了董武很多问题,给董武检查了身体,说没什么大问题,开了散瘀的药,让董武搽搽就行了。
厨房里付婶儿和春英煮了夜宵出来大家吃,陈大夫被留着吃了夜宵,这才又劳村子里几个年轻力壮的人送他回去了。
董武他们家里到三更过了才渐渐安静下来。
春英和李婆婆回家去了,付婶儿也去了她们家里睡一晚。
舅舅和舅母睡在后面房子里的那张床上,董武被捆了一天也早筋疲力尽了,需要好好休息,宋篱为他身上的伤处搽了药,又端了洗脚水让他泡了脚,便让他先上床睡。
董武看宋篱忙忙碌碌地做事,心里万分感动。
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他才真正明白宋篱待他有多好,他在宋篱心中的份量有多重。
宋篱把厨房里收好了,这才端了厨房里的油灯进卧室里来。
董武坐在床上还没有睡,宋篱把卧室门关了走到床边去,问道,“怎么还不睡呢?”
董武朝他露出个笑容来,“我在等你。”
宋篱因他这句话心里暖暖的,脱了外衫,吹熄了油灯爬上床去。
宋篱让董武睡里面,他这次睡外面,董武不愿意,道,“我习惯睡外面,你快进来。”
宋篱迟疑了一下,“我明早上要早些起来,我睡里面到时候把你扰醒了怎么办?”
董武虽然身上有伤,但力气却依然是很大的,将宋篱一把抱住,一拖就让他躺到床里面去了。
他躺下来,用被子把两人裹起来,道,“就这样吧!”
董武在宋篱额头上落下一个亲吻,伸手要把他搂到怀里来睡,宋篱赶紧制止住了他,道,“别动,把你身上的伤碰到了。”
董武却依然将宋篱紧紧抱在怀里,道,“我没事。不搂着你,我睡不好!”
听到董武这句近似情话的话语,宋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由得脸颊一下子泛起红来,默默地乖顺地依着他,生怕自己的挣动会把他身上的伤给带动了。
窗外的月光清冷洁白,静静照在大地上。
地上已经枯黄的草叶上,种上麦子的田地里,伫立在寒夜里的大树,石板的小路,安静的房屋……都被落了一层白霜,在这夜里显得异常凄清起来。
但屋子里却是暖的,宋篱觉得,只要董武还在,还是好的,他就没什么可怕的。
而董武累了一整天,已经早睡熟过去了,手揽着宋篱的身子,便异常满足,其他的一切,都不是问题。
第二天早上,这个村子在鸡鸣声里醒过来,伴随着狗吠,整个村子都活了起来。
宋篱家的那条黄狗小鲁也被春英从她家里牵了过来,宋篱起床开始做事,见到扑过来的黄狗,愣了一下才蹲□抚摸它身上的毛。
小鲁不断绕着宋篱打转,宋篱完全能够从它身上感受到它见到自己的兴奋。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这只狗居然还能够认识他,宋篱心里不由得滑过一层暖意。
这个世界上,总是温暖人心的事情比较多,它能够支持着人带着对这个世界的积极向上的乐观走下去,坚定地走向更远方。
虽然宋篱让董武多睡一阵,但董武依然早早就起来,忙忙碌碌地做完了早起该做的家务,宋篱和春英一起做了还算丰盛的早餐,一大家人吃了之后,外面天色也早亮堂了,太阳从东边升起来,金色的光芒突破薄雾给这个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