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乱:风月栖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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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乱:风月栖情-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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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脚在石上一滑,连人带衣仰面倒入泉水。
我惊得连连划水,努力逆水划向岸边,却被自上而下的激流越冲越远。
我的天,我经历了那许多艰难挣扎到今天,难道会为洗一件衣服给淹死?
正惊慌之时,一道灰色人影飞过,迅速地拉起我,又“飞”到岸边,然后一路抱了我,飞快奔向草堂,那速度,居然和离弦的箭一般。
在我记忆中,能有这么高轻功的人,只有颜远风了,他的武功,几乎是当时大燕侍卫中最高的。可眼前抱了我的这个人,分明只个是貌不惊人的瘦老头,在这荒山野地,又是从哪里钻出来的这等高手?虫
“你是谁……咳咳……”说话时呛着了风,我剧烈咳嗽起来,然后咳嗽着浑身**地给扔入一个人怀中。
“你怎么了?”我听到白衣惊呼,睁眼便见他一脸惊诧地抱着我,可比刚才见我要帮他洗衣时更是惊诧万分。
我实在没法说我帮他洗衣不但把他衣服洗没了,还将自己摔到了河里,红了脸问:“那个人是谁啊?”
“那是李叔,我的侍仆。”白衣说着,已将我抱着,一径走入一个房间,很善解人意地不再追问我他的袍子去向,扶了我坐在床边,折身从箱子中取了一套他自己的衣衫来,微笑道:“快躲被窝里把衣衫换了,我去叫人煮一碗祛寒汤来。”
他折身将门带上,留了我一脸赤烧,慌忙将衣衫匆匆换了,将一旁的布巾将头脸的湿水拭干,才想到打量周围的陈设。
所有的桌椅案几,都是很古朴无华的原木所制,式样简单,但看来大方整洁,与洁白朴素的帐幔棉被相配,反衬出一种山野之中独有的出尘之气来。
也许再简洁的陈设,只要有白衣那般出尘的人住着,都会有种特别的高洁之气吧?
我嗅一嗅穿在身上的衣衫,亦是清新的山林气息,一如白衣的味道,不觉抿起了嘴角。
“栖情,换好衣裳了么?”白衣柔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忙过去开了门,羞怯怯地笑道:“换好了,好看么?”
白衣哑然失笑:“好看,很好看,只是太大了点。”
何止大一点点,白衣看来虽是略单薄了些,可他的身材颀长,比我高大太多了,单衣外袍,都是松垮垮挂在身上,腰带系了三道,才勉强扣住,而脚下的衣角至少有半尺拖曳于地,呆会在地上一扫,不知会脏成啥样了。
这时白衣一拍手,已一个中年妇女笑着送上一盏汤来。我知道必是白衣叫人准备的,忙接了过来,不顾麻烫喝了起来。
白衣一边叫我慢点,一边向那妇女道:“快去将栖情姑娘的衣服清洗烘干,她呆会下山要穿的。”
那中年妇女忙捡拾了我扔在地上的衣裳,福了一福,退了下去。
“原来你有好几个侍仆的,也不早说,让我帮你洗衣裳。”我撅着嘴,故意装了不高兴。
“我没有很多侍仆,就李叔和李嫂他们两个。他们曾被我一个师长所救,后来就一直跟着我了。”白衣迟疑了一下,喟然道:“可惜他们的舌头给人拔了,所以虽然能听见,却从不能说话。”
“没……没了舌头!”怪不得不管是那个李叔救我,还是李婶送汤,始终不曾说过一句话。“你有侍仆……那我洗衣服时,那个李叔是不是一直在旁看着?”
如果不是一直看着,哪有那么巧我一摔下水去就给他拎了上来?
白衣负了手笑着,也不答我的话,走出了房门。
我把嘴撅得更高了,紧跟在他后面出了门,嘀咕道:“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不帮你洗衣服了。你也学坏了,会欺负我了!”
出了门,却看到我洗的那件被水冲走的袍子,正掠在架子上,如洁白的旗帜,在风中飘摇。
“我叫李叔把衣袍找回来了。这是栖情公主第一次为我洗的衣袍,大概也是平生唯一一次洗衣吧?”白衣笑容朗润,神情欢喜之极,又用手指敲了敲我张开的嘴巴,声音柔软似水:“别惊讶了,这衣袍我会小心收好,从此都不会再穿,我会一直留着,一直记得,栖情居然肯为我浣衣……”
我亲了亲他敲过来的手指,顽皮一笑,道:“我不喜欢亲手指!”已将唇迎上他。
“你这疯丫头,现在是白天……嗯呜……”白衣的唇已顺利被我堵住,被我撬开唇齿,与他厮磨纠缠。他自是经不起我挑逗,早已张臂将我抱住,清芬而炽热呼吸扑于我的鼻间,令我心神俱荡。
是的,我逗引他。
我喜欢他,就绝不放弃他,也绝不给他任何机会放弃,我要让他爱我多一点,再多一点,最好每时每刻,都离我不了。
同样雪白的衣袍彼此缭绕纠缠,同样漆黑的长发彼此缭绕纠缠,同样悸动的心彼此缭绕纠缠……
山间所有洁白的雾蔼,都是我和他相拥时所散发的快乐和美好,飘来荡去,绵绵袅袅……
光天化日又如何?
众目睽睽下又如何?
天地做证,白云做证,山神做证,我与白衣相爱,生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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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弱地问一句:亲们手中有花的,可以再送些给偶们的《风月》么,虽然偶更得慢啊,可是偶还是想要花啊要花!
回到肃州城萧府时天已入夜,我心下有些惶惶不安。
本只说见他一面便悄悄回来,但衣衫湿了,自然要等着用火烘干,何况我也是一万分的不愿离开白衣,只想窝在他的怀中,一直蹭到了傍晚,才给白衣哄着换了衣衫,让白衣亲自将我送到了肃州城门口。懒
想来我来萧府没多久,这么突然出去一整天,连个招呼都不曾打,若是外公舅舅他们知道,总是不妙;只盼侍女不曾向他们禀报,只当我是和原来一样窝在房中吃饭,一直没出门就完事了。
但萧家武将出身,家规素严,连守门人小侍女都是一板一眼的人物,如果萧融萧况到现在还不知道我外出还真是怪事呢。
果然,才到踏入二门,便有侍女走来道:“公主,老侯爷、侯爷在前厅相请。”
萧融本是大燕的靖远侯,后来大燕灭亡,母亲被逼离宫,萧融闻听大病了一场,病愈后身体大不如前,遂将手中兵权和侯爵都传给了舅舅萧况,故而府中之人,俱称萧融为老侯爷,萧况为侯爷了。
我但听得他们叫唤,知道他们必问我外出之事,我重孝在身,自然不能说是出去私会情郎,而且情郎还是他们所不了解的平民医者,一时大为头疼。
正一路走着,一路想着说辞,忽觉身畔多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同时一只温热的手已抓过我的手,若无其事并肩走着。虫
“绎哥哥!”我有些讶异。
萧采绎黑眸深沉,狠狠瞪了我一眼,一径将我拉入厅中。
“爷爷,父亲,有事么?”萧采绎拉住我,向坐于主位的两位长者请安。
“栖情,你上哪去了?也不说一声!”萧融责备望着我,花白的胡子一翘一翘,显然很是不满。
“我……”
“我见今天天气不错,所以一早带表妹骑马到郊外走了走,因贪看风景,所以回来得晚了,让爷爷和父亲担心了!”萧采绎立刻打断了我,笑得灿烂,同时将我的手使劲捏了一捏。
我不想萧采绎那般善解人意地主动帮我解围,心中大喜,忙顺着口音道:“是啊,栖情和绎哥哥出去玩了一天。

萧况回头向萧融笑道:“父亲,我如何说?若是绎儿也不在,一定是两人一同出去了。这两个孩子啊,从小就处得好。”
萧融点点头,拈须道:“栖情这些日子也闷得够了,是该出去散散心。不过今早栖情似乎比绎儿早出去一会儿,我还以为你们不是一路呢。”
萧采绎垂了头道:“我都出来了,因为回屋拿东西,就让栖情先出府等我了。”
萧融、萧况显然对这回答还算满意,笑道:“你们两个孩子啊,也都不小了,下次出去,千万记得跟家里说一声,可别让我们一把老骨头为你们担心了!”
我和萧采绎齐声应了,方才告退。
萧融点着头,略有些浑浊的眼珠不断在我们拉着的手上转着圈,神色居然有几分欣慰,却叫我不由担心起来。
我已无了父母,算来我的终身,只有外祖与舅舅可以做主,他们不会生了别的念头,来个乱点鸳鸯谱吧?
看来得尽快找个最好的机会将白衣的事和他们提了才行。
回凤仪阁的路上,萧采绎拉着我走得飞快,我给拽得气喘吁吁,胸口闷得几乎透不出气来。
好容易到了凤仪阁,两名侍女迎上来,还未及说话,便被萧采绎喝道:“出去!”立时不敢再说一句话,匆匆退了开去。
我几乎是给萧采绎拎着,生生地扔到床上,跌得头晕眼花,连脑子都给摔得迷迷糊糊。
绎哥哥怎么了?一边帮我说谎,一边又这么凶猛地对我!
“你到底,还把自己当成个女孩子么?”萧采绎背着手,在我床前踱着,眸中惊涛翻涌,激荡千尺,再不知是恨还是怒,或者,还有妒和爱?
我再不敢强他,怯怯道:“绎哥哥,怎么了?”
“你可以另择良人,你也可以选择找机会和你的白衣双宿双飞,可是,你怎可以如此不知自重!不知自爱!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萧采绎压抑着怒气,低沉着嗓子指责我。
我忽然明白过来了,红了脸低低道:“你……你跟着我上了华阳山?”
“我只想看看我的栖情妹妹寻的如意郎君,到底待你是怎样的!”萧采绎眸光似有冷火燃烧,冰冷而炽人,一步步逼向前,怒道:“可惜,我只看到你为他坐冷板凳,你为他浣衣为奴,你为他投怀送抱,不知廉耻!”
不知廉耻!
我顿时一道火往上冒,羞怒道:“绎哥哥,我喜欢他,他喜欢我,相亲相爱又有什么不对?你怎能这样说我?”
萧采绎目光灼灼,声音已忍不住提高:“他喜欢你?为什么我没看出来?他扔了你坐一旁去给那几个老匹夫看病!他明知你什么活也不会干,居然放任你去陌生的泉水边浣衣!他……他还能坐怀不乱直到……直到你主动去亲他!”
萧采绎说得这般直白,不由让我懵住,双颊已烧得通红,喃喃道:“他的性情,本就与别人不同……”
他只是无法抗拒我的魅力?他不爱我?萧采绎斩钉截铁的最后几个字,如一记闷砖,拍在我的头上,让我一时晕头转向,几乎失去了思维能力。
“我对于你所挑的这个所谓的未来夫婿,失望透顶。”萧采绎总结般阴冷地最后说了这么一句:“我再不希望下次因为他而给你圆谎。”懒
他拂了长长的袖子离去,每一脚踩踏得都极是用力,似要将所有的石板地狠狠踏碎一般。
而我,独自坐在鲛纱飘动的床头发呆,茫然和无措如漫天的雪花般扑面笼来,让我无助得发抖。
母亲死了,夕姑姑离开了,而绎哥哥与我意见相左。
再没有人可以帮我出主意了。
可是,白衣,你是不可能不爱我的,对不对?
有温暖涌来,却哽于喉间。
我很认真地想了两天,决定还是去找白衣问个明白,我要问清楚,他打算何时用何种方式与我终身厮守。
不管旁人怎么说,怎么想,我要把我的终身大事提上议事日程。
这一次,我择了一个午后,只和外祖萧融说府里呆得倦了,要到城中四处逛逛,因肃州向来治安不错,萧融也未阻拦,只笑道:“带两名侍女跟在身边吧,别到时迷了路!”虫
我一口答应,可一转眼,便独个儿骑了马直奔华阳山鹤翎峰。
离清心草堂尚有半里路,我便远远听到了白衣的埙声,依旧清郁大气,忧伤中带了微微窒涩,一霎那又回到了初见他时竹林幽篁中遇到嫡仙般的快乐和悸动,唇角已不知不觉勾起沉醉笑意。
他在青州边境上找那么处有成片幽篁的地方暂住,大概也因为他在华阳山的草堂有那么大片相似的竹篁吧?他那样的人,生来是山中高人,竹林隐士……
我一鼓足气爬到山腰,走向清心草堂时,白衣的埙声已经停了。李叔正把大捆才打来的柴火铺开在短篱前晾晒,忽抬头看到我,惊喜迎了过来,又开始慌张地打手势。
我辨识了好久,才算明白他的意思,笑道:“李叔,你说白衣出去采药了?”
李叔忙不迭地点头。
我扭了腰便从他身畔走过,嗤地笑道:“我才听到他的埙声来着,怎么可能出去采药?不然是不是我意会错了?出去采药的是李婶?”
李叔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又在比手划脚。
我不耐烦去猜度了,摸着耳朵道:“我自己进去找吧,李叔你自己忙自己的。”
这个瘦老头鬼头鬼脑,又没办法说清楚,到底在搞什么?
我侧身闪进了草堂,留了李叔在身后啊啊乱叫。
草堂里一个人也没有,连李婶也没看见。
我想起那埙声,料白衣多半在后面那片竹林里了,遂走到后堂,果见后堂的门虚掩着,正对那片竹林。
我小心翼翼地沿了厚厚的陈年竹叶向前走去,干黄的竹叶,踩在脚底如同冬季陈旧的破棉絮,软软的,没有了弹性和热力。一路细索的响声,在竹海的沙沙声中显得轻微而无力。
走了不多久,我似听到了女子朗脆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女子?
想李叔的诡异表现,我顿时警惕起来,借了粗大竹干的掩映蹑手蹑脚向前行去。
如果白衣敢背了我和别的女子相会,我绝不原谅他!
渐渐看到了白衣拂动如云的雪白袍角,也看到了一个眉目锋利清冷甚是美艳的红衣女子正与他对面而立。李婶正站在两人之间,满脸的焦急,似想劝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三公子!”那女子的声音似有些气急败坏:“你难道还真打算在劳什子草堂当一辈子的赤脚郎中!”
白衣的音色中蕴了罕见的激动和愤怒:“绯雪妹子,人各有志,你又何必一再勉强我?”
“谁勉强你了?这本就是你的责任!老爷子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而你那两个哥哥太不成器,显然难当重任,你怎能继续龟缩在山中,把你的才华,浪费在那些山野村夫身上?”
“我学的是医术,更是当不了什么重任。绯雪妹子,你请回吧!”白衣居然下了逐客令。
“可你从小所学的,是兵书,不是医书!你天性聪颖,根本没忘记怎样用兵!平阳镇外,你居然可以生擒以谋略闻名天下的安亦辰!你不是难当重任,而是借辞推诿!”那个叫绯雪的女子声音渐趋高昂。
“你立刻给我离开这里,立刻!”没有一分解释,白衣再次逐客,声音凌厉异常,分明是种居高临下的命令口吻。
“为什么?为什么?”绯雪似忍不住,终于爆发出来,尖厉地叫道:“是不是因为皇甫栖情那个臭丫头?你为了躲我们,一直四处流浪,萍踪无定,可皇甫栖情一来,你立刻回了肃州,天天魂不守舍地想她!却不知她现在正在肃州不知跟那个王孙公子风流快活呢!她压根儿就是和她母亲一样的妖精!妖精!”
她最后恶毒咒骂声嘶力竭,却被忽然甩上脸的一个耳光打断,趔趄一下,差点跌倒。
白衣动了手!我那温润如玉飘若嫡仙的白衣狠狠打了那个绯雪一巴掌!
他盯着绯雪,无视她唇角蜿蜒而下的鲜血,一字一字道:“如果你再辱及栖情半个字,我立刻取你性命!滚!”
杀气凛冽,已将他的衣衫鼓起,证实着他绝非玩笑。
绯雪嘴唇颤抖着,锋利的眸光渐渐敛去光彩,泛出层层的泪影来,慢慢凝结成大颗泪珠,顺腮而下。然后她终于转身,迈步,准备离去,却已一眼看到了我。
我正虚弱地倚住竹枝,如一只苍白垂死的蝴蝶,无力地挂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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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第一次见到那个穿了淡碧水纹夹衫,披了天蓝披风的小女孩走入幽篁,我就知道,她是皇甫栖情。
她脖颈间挂着的紫凤宝玉,已明白无误地昭示她的大燕王朝衔凤公主身份。
我没有为难她,几乎在她微笑着请求我的那一刻,便答应了随她去救她母亲。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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