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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湘翊本欲挣扎,听到他的话,又把抗议吞了回去。「不要将妍儿逐离啸南堡。」她这么做不只是为了妍儿,也因为不舍得恋儿红了眼眶的模样。
雍莫离沉吟了一会儿,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
见他不点头也不摇头,什么也没表示,南湘翊急了。「喂──」
「有人要离开吗?我只是在想,什么理由比较适合解释妳们为何全挤在这里?」
南湘翊愣了一下,很快地反应过来,「因为你找我们来喝茶,对不对?恋儿。」
「啊?」恋儿脑筋转得也快,忙道:「对、对!就是这样!」
不错!这孩子够机伶,有前途、有前途!雍莫离欣慰地点点头。「原来如此。那茶喝完了,还不走?等着看戏啊?要不要我搭个戏棚子?」
「啊!不用了,我们马上走,现在就走!」恋儿拉起了妍儿赶紧窜逃,以免父亲改变心意。
妍儿任人拉扯着,脚下却没移动,回眸看向南湘翊依偎着雍莫离的亲密模样,一股气怒又涌上心头。「我不会感激妳的!」
「我什么也没做,不需要谁的感激。」南湘翊说道。
妍儿别开头,倔强地道:「我还是会讨厌妳到底。」
雍莫离沉下脸。「我现在开始觉得这个茶很难喝了。」
恋儿吓慌了,死命地拖着妍儿。「快走啦!别再说了!」
「不想和恋儿分开就少说两句。」奶娘也低斥了一句。
妍儿一听,这才配合着和她们一道离去。
见她们全走了,南湘翊也想跟出去。
「目的达到就想走人?真现实。」雍莫离圈紧她,不让她移动分毫。
「是你说茶难喝,那就别喝了嘛!咱们走人便是。」
雍莫离失笑道:「妳呀!伶牙俐齿。」
哼!还没他一半的嘴贱呢!不然她哪会每回都让他给气得胃抽筋。
他轻执起她的手,拇指指腹来回挲抚那块烫红痕迹。「还痛不痛?」
她讶异地抬眼。「你知道?」
「傻瓜!」多自然简单的两个字,充满怜爱,喊酥了南湘翊的心。
她的事,他哪能不关心?她怎会以为他会任她受委屈而无动于衷呢?
「我想,还是换个人来伺候妳好了。」
「不要。」她想都没想,直觉的反对。
「妳这么喜欢被虐待啊?」
「我就是不想换。妍儿不坏,她只是……只是……」她也说不上来,或许是妍儿的傲气像她,这是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我都不知道妳有以德报怨的胸襟。」他笑笑地调侃。
南湘翊皱皱鼻。「我是没这么高尚的情操,替她求情只因为欣赏她的傲气,这女孩让我有好感。」
他挑眉。「妳喜欢人家,人家可对妳反感得很呢!」
南湘翊叹了一口气,没发现自己正下意识偎近他,无力的将头枕靠在他肩上。「算了,反正我也没要她喜欢。」
「是吗?」他的长指轻拧她的俏鼻。「妳预备怎么收服她?」
「我为什么要收服她?人与人在一起是讲缘分的,她要真排斥我,也只能说我不得她的缘,哪能强求?」
说得倒像是他肤浅了。雍莫离好无奈,觉得自己似乎枉做小人了。
「再说,」她坐直身子。「这一切还不都是你害的!」
「我?」他好无辜的指着自己。又干他什么事了?
「本来就是嘛!你要是没对人家做什么,她会把气出在我身上吗?」
冤枉喔!「啥都赖我,那厨房的母狗前两日难产,要不要顺便怪在我头上?」
「除非是你让牠怀孕。」
「咳、咳咳!」雍莫离差点被自个儿的口水呛死。「妳把我当发情公狗啊!」这女人真是骂人不带脏字。
「形容得真贴切。」她笑得很假,跳下他的大腿,指着他鼻子哼道:「你给我从实招来,你是不是又手痒,招惹到妍儿身上去了?」
瞧瞧她这茶壶姿态,多像捧醋狂喷的妒妻啊!他好怕自己被淹死在醋海里。
「妍儿对我来讲还算太嫩,妳相公我没这么饥不择食。」他苦笑着拉下她的手,以免她一时失控,真学起泼妇骂街那一套,往他耳朵拧去。
「知道自己年纪一把就好,少去摧残无知少女。」说完她才后知后觉地质问道:「谁是我相公?」
「没有。」为了耳朵的安全着想,雍莫离很识时务的来个死不承认。「我只是说妳这么凶,当心嫁不到相公。」
南湘翊冷冷一哼。「干卿底事?」
如果那个不小心被她嫁到的倒霉鬼是他,那就关他的事了。雍莫离暗叹一声,目光瞥向窗外白云悠悠,突然有一种无语问苍天的感觉。
◇◇◇
日子一天天过去,雍莫离待南湘翊,还是时而温存、时而霸道,但最多的时候,仍是用他那张贱到难以形容的嘴来激发她杀人的渴望,就是从不曾用过他对其他人的那种冷肃沉凝姿态对待过她。
再来便是恋儿,那惹人心怜的小东西,总是有办法激起她一腔深沉的母性温情,疼惜恋儿成了一种本能。
孩子的心思是最单纯的了,她真心的对待,恋儿不会感受不到,所以渐渐地,恋儿也会对她敞开心胸,吐露一些连雍莫离都不知道的心事。
这样的生活,淡淡的,平凡中带着温馨,却让南湘翊觉得美好,她甚至开始强烈地希望与雍莫离的一、两个月之约永远不会结束。
这儿的一切她已经开始起了眷恋,她无法亲手结束它。可是……若不如此,她又该怎么向义父交代?
她不能忘记,远方还有另一个男人在等她啊!
心好乱,她矛盾地闭上眼,抵着窗缘,却止不住思绪纷飞。
长叹一声,当她微仰起头时,远方一抹暗影晃动吸引了她的注意。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那人是由雍莫离房里出来,这才是南湘翊关注的原因。
她没有多想,快步追了上去,身形一晃,挡在那人面前。
「呀!」那人低呼一声,抬头见着她,立刻吓得花容失色,惊叫道:「鬼啊──」
南湘翊也同时一怔。
这女人……好生眼熟。她微蹙起眉。
对了,像她!
神韵不像,但面貌却像了七分。
当下她已约略明白了些什么,只因这世上不会有这么多相像的人。
鬼?真不晓得该喊这句话的人是谁。
「单秋娘?」南湘翊无法想象一个投了井的人,肚子还大得起来,这就是她不害怕的原因,因为眼前的女子根本不是鬼。
「妳、妳、妳……」女子的声调严重颤抖,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跌落泥地中,惨白着唇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南湘翊不耐地冷冷睇她。「妳结巴够了没有?现在应该已经死掉了的人是妳,不是我吧?」
「妳……妳是……」
「妳看清楚,我不是鬼。」她捺着性子伸出手。
「妳真的不是……」
「不是!」她真的受不了了,这女人怎么这么没胆哪?
单秋娘终于鼓起勇气,抬手轻碰了她一下,感受到触及指尖的温热,她这才略略松了一口气,接受她的扶持。
「妳干么这么怕我?做了亏心事吗?」不然怎么会这么怕雍莫离的亡妻?怕她找她算帐吗?
「没、没有啊!是妳真的太像她了,又在半夜,任谁都会吓到的……」单秋娘期期艾艾地解释,带着三分疑惑的瞥视她。「妳应该就是那个长得很像『她』的女人吧?」她只是没想到会像到这种程度。
「雍莫离跟妳说的?你们还做了什么?」三更半夜,总不可能盖着棉被纯聊天吧?
「他从来都不会跟我说什么,也不愿对我做什么。」单秋娘近似自嘲地说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幽怨得令人不解。南湘翊轻声道:「我知道他对妳很冷淡,但是,好歹你们曾经有过美好的回忆。」
「美好?」单秋娘讽刺一笑。「所谓的美好,也只是我一厢情愿的爱恋。」
「妳真的很爱他?」看来她得谢绝雍莫离的好意,不需要找道士招魂了,单秋娘本人正在现身说法。
「爱又怎样?他只爱他的女儿,只爱他的死人妻子!我活生生的一个人在他眼前,他却总是视若无睹。你们说他深情,其实我觉得他是世上最无情的男人!」
「再怎么样,他也迎妳过门了,不是吗?」若无好感,雍莫离又怎么肯娶?那男人傲得跟什么似的,她可不认为他不想做的事,谁有能耐勉强。
「那是被逼的!他女儿需要母亲,他在利用我!」
啧!还真是怨言满腹呢!南湘翊不以为然地冷哼道:「那妳又为何甘心被利用?」她开始唾弃这个只会怨责别人的家伙了。
搞清楚,就凭雍莫离的条件,要为女儿找母亲还怕没有吗?想被利用,恐怕都还轮不到她单秋娘呢!
「我……」单秋娘一窒,终于不甘愿地吐出实,「他并不是真心要娶我,若不是被我下了迷药,他也不会为了负起责任而娶我,他根本一点都不爱我!」
「妳下迷药?」在她如此对待雍莫离后,还有脸要求人家来爱?她的脸皮也真够厚了。
「是啊!」想要的东西,就得自己争取,单秋娘不认为自己有错。「反正都结束了,告诉妳也无妨。他一直以为是他不胜酒力,醉后乱性侵犯了我,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其实那一夜根本什么事都没发生,就连我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是他的。」
「妳……妳这个……」南湘翊突然有想打人的欲望。
和这个人同为女性,真是耻辱!
忍住,她要忍住!就算要替雍莫离教训这个死女人,也是等一下的事。
「他不知道孩子不是他的?」
「不,他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偷人偷到让丈夫发现,她未免太逊了一点。
「他从没碰过我,为什么会不知道?」单秋娘轻笑,笑中有一丝苦涩。
就算这样,她也不能背叛雍莫离啊!还敢大言不惭的说她有多爱他。
「你们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起冲突,然后妳投井?」南湘翊如此臆测。
「不,他根本不在意我怀了别人的孩子。妳知道吗?他就是不在意!我甚至怀疑他早就知道我和别的男人暗通款曲的事。」也就是因为他的无动于衷,才更加的伤人。
和男人私通,并非真因为深闺难守,她只是想报复他的冷情与无心,他怎么可以不在乎?
「他太冷淡,冷淡得让我心理不平衡,为什么总是我一个人在执着、伤痛?他却可以云淡风清,全然不当一回事?在他眼里,我的移情背叛还比不上他和妻子的一段回忆重要,在得知我怀孕后,他还能冷静翻看爱妻的遗物,追思着每一段过去!」
嗯!照这样说来,雍莫离这个丈夫是当得不大称职。
或者说,一个他难以爱上的人,要想在乎,实在也表现不出来。他太刚强了,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不会勉强自己。
「妳知道和死人争宠的心情有多酸楚吗?他宁可每夜拥着冰冷的画像入眠,也不愿与我同床共枕,每次看着我,我都可以由他眼中感觉出,他只是在透过我思念那道已杳的鬼魂,那我又算什么?就在那一刻,我受不了了,我发狂的冲上前撕毁纸柬,想毁掉那个女人存在的所有痕迹,这样他也许就会多看我一眼……」
「结果呢?」南湘翊为她的愚蠢叹息,已猜到她可能有的下场。
「他甩了我一巴掌!从不打女人的他居然重重地打了我一耳光,不为我怀了别人的孩子,而是因为我撕毁了那微不足道的纸柬!」她忿忿地陈述。
就因为这样,她才会一时气不过,冲动得跑去寻短?南湘翊摇摇头,同情她的无知。
「妳错了,那不只是纸柬,而是他精神上的支柱,寄托着他对亡妻的思念爱恋,妳毁了它,不是存心要他恨妳吗?」
「我就是气他把一个死人看得比我重要!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我可以不择手段毁掉他所在乎的一切,就算是恨我也好,但别永远是伤人的无动于衷!」
不择手段?好惊悚的词汇。南湘翊看着她,「妳做了什么?」她的思想既已走入偏激,很难保证不会有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没……没有啊!」回过神来,单秋娘眼神闪烁,避开她的审视。
「就只有他伤害妳吗?单秋娘,有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妳自找的?是妳招惹他,是妳逼他娶妳,是妳自己往可遇见的悲哀中跳进去,妳今日又有何面目责怪人家给不起妳要求的一切?他为妳担的还不够多吗?妳明明没死,也明明是妳自己红杏出墙,可他还是担下了责任,任人将他说成负情绝义、逼死爱妾的男人,一句都不为自己辩解,为什么?他是为了保护妳!妳只会说他有多对不起妳,妳就对得起他了吗?妳最好别让我知道妳做了什么伤人的蠢事,否则,就算雍莫离能原谅妳,我也不会放过妳的!」
单秋娘被她堵得哑口无言,呆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妳也爱上他了吧?」
爱?她爱雍莫离吗?那种揪疼了心的酸楚滋味,就是爱吗?
不!她一直都信誓旦旦地说要守住自己的心,不能爱上他的啊!
「看来是真的。」单秋娘悲涩地一笑。「别成为第二个我,他没有心,爱上这种男人,光是苦就够妳受的了。」
「多谢忠告。」南湘翊僵硬地别开头。
单秋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听说他很宠妳……这也难怪,妳长得比我更像她,连倔强的神韵都像。在决定为他付出之前,建议妳先去他的书房看看『她』的画像,弄清楚他爱的是妳,还是藏在他心中的另一道影子。妳可能还不明白雍莫离有多爱她,亡妻都过世八年了,他还为了她,碰都不碰别的女人。」
南湘翊抿紧了唇,不愿承认这番话在她心中造成了影响。
既然对亡妻的爱这般至死不渝、亘古痴狂,又为何还来招惹她呢?千般柔情、万般温存,莫非全是虚假? (由。yanqing。cc制作)
『7』第五章
不受控制地,南湘翊最后还是去了雍莫离的书房。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证实了雍莫离有多爱他的妻子又如何?但她就是无法克制自己的行为。
放眼望去,偌大书房中的摆设相当简单,没有多余的华贵物品,只刻画出强势俐落的风格,就像雍莫离的人一样,霸气而自信。
目光落在宽大的桌面,她迟疑地伸出手,不确定是否要这样做。
单秋娘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弄清楚他爱的是妳,还是藏在他心中的另一道影子。妳可能还不明白雍莫离有多爱她,亡妻都过世八年了,他还为了她,碰都不碰别的女人……
被蛊惑了心智,她不由自主地翻找起来。
义父一心一意想凌驾于啸南堡之上,她该做的,应是助义父一举击垮啸南堡,可偏偏此刻她却是盯着呈现在眼前的画发呆,对成堆产业单据、往来帐册视若无睹。
她,真的这么像画中的人吗?
好奇心终究还是超越了一切,她摊开画轴,在看见画中佳人的同时,也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
难怪单秋娘会冲着她喊鬼了。
画中人栩栩如生,恰如其分的刻画出每一个神韵,作画的人将女子明眸皓齿、倔傲清灵的美完完全全呈现出来。
活脱脱是另一个的她。
女子凭栏而望,夜风吹起衣袂飘飘,更显清寂孤单;水灵清眸若有所思,略含轻愁,似闺怨、似惆怅。女子的旁边提了几行小字──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南湘翊心头一惊。这是她来之前,不经意浮现脑海的诗句。
李煜的「相见欢」,这代表什么呢?难道冥冥之中,她与雍莫离的纠葛是宿命已定?
「妳在这里做什么?」
突来的低沉男音吓了她一跳,她心慌意乱,急忙将画轴往身后藏。
她这仓皇失措的模样,看得雍莫离一脸趣意。「三更半夜不睡,想当贼呀?」
心知自己的行为有多差劲,南湘翊心虚得不敢直视他。
「想找什么,跟我说一声就是了。喏!那边是地契及所有的产业书状;那边是商业往来的重要帐册。妳要哪一种,自己去挑,钥匙在这儿。」说完,他还当真将一串物品拋向她。
南湘翊只觉一道银光划过,她本能接住,还真的是钥匙。
她愣愣地看他。「你真不怕我搞垮你?」
「妳若忍心,就去做吧!」连命都敢给她了,他还有什么给不起的?
「谁要这鬼东西!」像烫手似的,她惊急地拋出。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