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后没多久,书淮便在管家刘嫂的带领下进入了大厅。
「伯父、伯母。」书淮微微颔首。
「书淮,坐。」第一次见到书淮时,凌亦恒便对他那不卑不亢、卓尔不凡的气度大为赏识,而今,他的儒雅风范依旧令凌亦恒激赏不已。
「书淮,念筑恐怕不能和你去爬山了。」柳心眉说。
「为什么?」
「她身体不舒服。」她扼要地回答。
「她病了?」书淮紧张地追问。
柳心眉和凌亦恒对望了一眼。看来书淮不知道念筑曾发生过车祸的事。「是的。」
「我可以上去看看她吗?」关怀之情充分流露。
凌亦恒点点头。「她在三楼,你自己上去找她。」
「谢谢伯父。」书淮急忙起身,三步并成两步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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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筑,」书淮轻敲两下房门。「妳睡了吗?」
「进来吧!」念筑有气无力地说。
门开了,书淮─脸担忧的定近床边。「妳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念筑嘟着嘴,指着她的头。「如果有人告诉我,它下─刻就会爆炸,我绝不会有半丝怀疑。」
书淮在床边坐下。「妳怎么会突然头疼?」
「老毛病。」她坐起身子,垫高枕头。
老毛病?书淮本欲追问,念筑却已岔开话题。
「书淮,很抱歉,我黄牛了。」
「傻瓜,山随时都等着我们去爬,又没规定一定要今天去,难不成妳还怕它长脚跑了?」书淮点了点她的鼻尖。
「说得也是哦!」她吐了吐舌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说说你大学生涯最难忘的事给我听好不好?」她像个讨糖吃的孩子般扯著书淮的衣袖。
「没啦!」书准耸耸肩。「比较深刻的就那么几件事,景文不是告诉过妳了吗?」
「就这样?没有需要补充的吗?」她直勾勾的瞅著书淮,直到他的脸渐渐胀红,她仍旧不肯放过他。
「没有!」书淮粗声说,在心中加上一句:才怪!
「喔!那在美国深造那段期间呢?」
书淮的脸更红了。「没……」接触到念筑一副准备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神态,他懊恼的低吟。「好吧,我招了。」
「这才乖。」念筑拋给他一抹令男人为之倾倒的笑容。
书淮收回有些迷失的心,清了清喉咙。「初到美国时的确不太适应美国女孩过度热情的表现,甚至有些初识的女孩曾向我表示愿意伴我共度每个寂寞而漫长的夜。起初我着实吓了一跳,更无法接受她们对两性关系的轻浮随便。但是久而久之,我发现这种情形根本是家常便饭,而我们反应倒显得小题大作了。」他有些自嘲的一笑。「在我印象当中,有一次我参加一位朋友的生日Party,认识了一位名叫Betty的红发女郎,她整晚都紧黏着我不放,直到舞会结束她依旧不肯饶过我,还说要到我家坐一坐,我又不好摆明的给她难堪,只好勉为其难,带她到我的住处,谁知……」书淮想起当时的场面,不禁又为自己捏了把冷汗。
「怎样?」念筑兴致勃勃的瞪大眼急着追问。
书淮尴尬地苦笑。「谁知我才转个身去厨房倒杯开水,再回头找她时,她已脱光衣服躺在我的床上。」
念筑睑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分不清是何滋味。一颗心提在半空中。「你们……有……有没有?」
他还是苦笑。「想我楚书淮虽非清心寡欲、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但我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到这种程度。」他顿了顿,好笑地问她:「怎么?妳真当我是色欲熏心的好色之徒?」
念筑心虚的低下头。听到书淮否认,她在心底如释重负的暗吁一口气,随即心念一转,不对呀!我干么那么在意书淮有没有和那位骚到骨子里的八爪女发生关系?这又不关我的事!
但,她真的介意,非常介意,介意得要命!
「结果呢?」她闷声问。
书淮细细研究念筑出于寻常的反应:心想,这小妮子该不是吃味了吧?天晓得,他等她这种反应等得好苦哇!
念筑火大了。「我问你结果!」这个木头人,她都快急死了,他还有闲工夫望着她发呆。「并不是你这样看着我,我就会知道事情的结果。」
虽然她不是很了解男人,但她知道并不是每个男人看到一丝不挂的女人都能无动于衷,就连她哥哥凌孟樵也有不少风花雪月的记录,书淮也不例外,而这正是她所不能忍受的,她无法容忍书淮和任何女人沾上一丁点的关系。
「好,我满足妳的好奇心。」虽然他知道念筑反常的原因绝不只是好奇。「后来她问我同不同意她今晚为我暖床,虽然她已经这么做了。」又是一大发现,他察觉念筑的表情马上又沉了下去,一双纤纤小手死命地紧握着。
他轻笑,将她的右手紧围在他温暖的掌心中。「最后我答应让她暖我的床,不过这件伟大的任务由她一个人执行,我则出去外面找间旅馆住一晚。」他避重就轻地。
天知道,当时全身未着片缕的Betty冲到他身上,充满挑逗的双手在他身上不规矩的游移着,在在激起了他男性本能的生理欲望,当时他是费了多大的劲才克制住自己的冲动,带着所剩无几的理智推开她,并迅速夺门而出。
不过这些目前没有必要让他那个爱吃飞醋的小念筑知道,她只需要明白他和那些「食色性也」的男人不同就行了。
念筑的脸庞迅速亮了起来。「也就是说,你和她并没有……」她大着胆子说下去:「上床?」
书淮含笑点头,又马上摇头。「应该说那晚她上了我的床,但我没有上我的床。」
「还不是一样,」她白了书淮一眼。「故布疑阵,想吓死人哪?」
书淮立刻抓住机会问:「我吓到妳了?换句话说,妳会在乎?」
念筑这才发觉自己说溜嘴了,一时间找不到合理的借口搪塞。
「说实话,念筑。」书淮一瞬也不瞬的瞅着她,眼中有着撼人心醉的深情。
念筑望进他的黑眸深处,心湖泛起点点的涟漪,柔声说:「我当然在乎。天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在意你的风流史,这完全与我无关,我甚至恨透了自己的莫名其妙,相信我,我也不愿意,但……我不由自主。」她委屈的咬住下唇。
书淮微笑着。「不许虐待它。」他轻轻抚过她的唇,补充道:「因为我会心疼。」
她怔怔地望着他,完全没了反应。须臾,她别过头,不敢接触他温柔的眸光。「不,别说这种话,也别这样看着我,如果你不是认真的。」
书淮托起她的下巴,使她正视他。「恐怕妳得失望了,因为我这辈子从没有这么认真过。」
「书淮……」念筑激动的投进他怀中。
一缕柔情在他胸口缓缓发酵、蔓延。他俯下头,印上那两片微颤的双唇,轻轻爱抚,辗转吸吮。
念筑先是一愣,然后拋下所有的疑虑,温驯的反应着他。
良久,当他们即将被激情淹没之际,他微微松开了她,柔声低语:「现在妳明白妳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又为什么会在乎我的风流史了吗?」
念筑垂下头去,思考了近一分钟才幽幽地开口:「我想我并非莫名其妙,我之所以在乎你的一切全都是因为……」她抬起一双亮如晨星的漂亮眸子,怯怯地说:「爱上你了……」
一阵狂吻堵住了念筑接下来的话。
「念筑……我的念筑,」书淮在她耳畔低语。「妳知道吗?我早就爱上妳了,那晚在海边吻妳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只是我劝自己稍安勿躁,给妳,也给自己一点时间,让妳爱上我。」
念筑靠在书淮的胸前,嘴角挂着一抹幸福的微笑。「书淮,别和我比谁先爱上谁的问题,因为我早在第一次见到你时就爱上你了。昶萱说的没错,原来世上真有一见钟情这回事。」
书淮一手拥着她,一手把玩着她一绺发丝。「要比是吗?好,那我告诉妳,我在看到一位秀色可餐的动人女子孤立无援的跌坐在人行道上时,我就爱上她了,否则我又不是吃饱撑着,去管人家的闲事,人家又未必会领情。」
其实书淮心里明白,只要有人需要他援助,即使其貌不扬,他也不会袖手旁观,或许是他身为医者的职业习惯,也或许社会的炎凉尚未磨掉他那份赤子之心吧!
念筑嘟着嘴,不悦地问:「那如果我长得不堪入目、见不得人,你就不会挺身而出,对我伸出援手喽?」
「这个答案留给妳自行判断。」他心不在焉地回答,开始低下头吻着她的眉、眼、鼻,最后落在她的唇上。
他们皆沉醉在两情相悦,心心相印的浓情蜜意中,丝毫未曾察觉门扉微启又再度轻轻关上和散发着欣慰笑容的柳心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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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淮,快点,快点啦!」念筑像只快乐的小麻雀,拉著书淮一蹦一跳的融入士林夜市的人潮。
「我要吃蚵仔煎、臭豆腐、甜不辣、炒花枝、炒米粉、面线羹、广东粥……」她扳着手指一一细数着。
「小母猪,我就不信妳吃得了这么多!」书淮搂着她的肩坐在卖蚵仔煎的摊位。「老板,两份蚵仔煎。」
「看不起我?我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念筑不服气地说。
「是,小母……不,是小宰相。」书淮含笑帮念筑把垂落在胸前的发丝往后拨去。
他们并没有等很久,动作俐落纯熟的老板立即端上两盘热腾腾的蚵仔煎。
念筑一时心血来潮,对正准备大快朵颐的书淮建议道:「书淮,我们来赌赌你盘中蚵仔的数目是单数还是双数,好不好?」
这女人!「赌注呢?」书淮饶富兴致地问。
「呃,大不了我请客嘛!」
「赌注太小了,不刺激。这样吧,如果你输了就以身相许,怎么样?」书淮双眼熠熠如星。
念筑双颊微晕。「又不一定是我输,如果我赢了呢?」
他眼中盛满笑意。「大不了我也把自己赔给妳嘛!敢不敢赌?」
她不服气的昂了昂下巴。「赌就赌,怕你啊?我猜双。」她似乎忘了不管输还是赢,结果都一样。
「那我只好猜单数。」书淮拿起筷子在盘中拨弄着,把蚵仔一颗颗挑出来。
「哈,七颗,是单数。」书淮得意地抬头望着念筑。
「不算,」念筑耍赖的举筷偷袭书淮盘中的蚵仔,强行入嘴。「现在是六颗。死无对证了吧?」这招湮灭证据果然高明。
书淮无奈地耸耸肩。「好吧!那我只好委身于妳喽!」咦?书淮眼尖的瞧见一颗『特小』的蚵仔。「等一下,还有一颗,现在又是七颗了。」
念筑才不笨。「再加上我吃掉的那颗,一共是八颗。」
他狡猾的一笑。「可惜『死无对证』。」
「你……不理你了!」她低头猛吃盘中的食物,不理会书淮的朗声大笑。
吃过了蚵仔煎,他们又光顾了炒花枝、甜不辣、臭豆腐等三个摊贩。
「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你继续努力吧!」
「妳不是才夸口说妳宰相肚里能撑船吗?这个『船』也未免太小了点吧!」书淮借机消遣她。
「我收回这句话。」
「好啦,吃不下就别勉强,撑坏了我可会心疼的喔!」书淮三两下就帮她解决了她盘中的臭豆腐。
结完帐之后,他们买了两支冰淇淋,沿街走马看花一番。
逛完夜市,回到清灵山庄的门口,念筑还回味无穷地赞叹:「真是太好吃了,从前我怎么不觉得这些简单的食物竟会如此美味。」
「因为这个时候有我相伴。」书淮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一下。
念筑但笑不语。一转头,她像发现新大陆般叫道:「书淮,流星,流星,快许愿。」她抽出被书淮握住的手握在胸前,闭上双眼,认真的许了个愿望。
书淮被她庄严的态度所感染,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妳许了什么愿?」他睁开眼问道。
念筑望着他,表情好认真、好专注,声音虽轻,却是一字一字烙印在他心底深处。
「书淮,我希望我这一生能有你伴我携手共度,不管人生路上有多少风雨、多少艰辛坎坷,我只愿和你祸福与共,长相倚偎。」
「念筑,」书淮拥紧她。「妳不想听听我许了什么愿望吗?」
念筑由他怀中仰起小脸。「你许了什么伟大的愿望啊?」
他在她头上印上一吻。「我希望早点将怀中这个让我爱到心都发疼的女子娶回家,用我的心力呵护她、照顾她。」
「书淮,」她好感动。「我们许的愿都相同,实现的机率会不会比较大?」
书淮以一记缠绵的吻回答她的问题。
第四章
有了爱情滋润的念筑比从前更开朗、更活泼了;水灵灵的大眼睛闪着如梦般的笑意,脸庞散发着美丽动人的神采,难怪有人说:爱情使人美丽。
「爸,妈,早安。」念筑脚步轻快地走向餐桌,坐在凌孟樵身旁。
「早安,快吃吧!如果妳和书淮有约的话。」凌亦恒取笑道。
「没……」
念筑还来不及回答孟樵已出言调侃:「啧!啧!有爱情调剂的人果然不一样,整个人容光焕发,像中了第一特奖一样。」
念筑一点也不客气地回嘴道:「是啊!人家书淮既温柔又深情,把我捧在手心里呵护着,哪像阁下,冷得像座千年不化的冰山。要是哪个有眼无珠的女人爱上了你,准会在你『天涯何处无芳草』的至理名言下,凋零在你漫不经心的爱情哲理中。」
一句戏言,竟无意中刺进了孟樵的心扉。「我和你的书淮不同,我不能容忍自己让一个女人来决定我的喜怒哀乐。对我而言,女人只是用来调剂身心的附属品,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在我生命中永久驻留。」
念筑摇摇头,推翻他的说辞。「你只是还没碰到令你倾心的女孩,更或者你碰到了,但你固执的不肯承认。哥,送你一句话:『花开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他的心狠狠一抽,但表情仍是神色自若。「谢啦!小管家婆。这些话妳还是留着去告诉妳那个孺子可教的书淮,叫他早点将你这朵含苞待放的花儿摘回去,别来告诉我这个不可雕的朽木。」
他的双关语糗得念筑颊红若晚霞,娇嗔道:「哥,你最讨厌了,人家是关心你,你怎么扯到我身上来?」
「怎么?妳不想嫁给楚书淮吗?那好,今天我就不上班了,留在家一睹那位楚大情圣的庐山真面目,顺便告诉他,叫他别白费心机,反正人家又不领情。」
「那你恐怕得失望了。」念筑喝了口鲜奶,慢吞吞地说:「因为他今天不会来。」
「书淮今天不会来呀?」柳心眉问。
念筑点头。她又道:「那妳今天陪我下山去逛逛街好不好?我们母女好久没有一块儿逛街、看电影了。」
「好啊,反正我今天也没什么事。」念筑一口应允。
吃完早餐后,柳心眉和念筑让孟樵送她们下山,沿街逛着一间间的精品屋、服饰店。
「妈,」念筑一手提着刚买下的衣服,一手推开服饰店的门。「妳还要买什么吗?」
「差不多了。」
「那我们找间咖啡屋休息一下。」念筑转头对柳心眉说:「妈,我告诉妳,我知道有间咖啡馆的咖啡很好喝,过了这个马路再走……」念筑转头指向右边的马路,一个约三、四岁的小男孩站在马路中央,更令她心跳加速的,是那辆速度惊人,并且疾驶向他的轿车。念筑没有片刻的犹豫,立刻冲向前,将男孩往前一推,接着,一阵撼人心弦的碰撞声、伴随着行人的尖叫声同时响起。
柳心眉不敢置信地看着念筑的身子因剧烈的撞击而弹了出去。
「不……不!」她凄厉地尖叫大喊。
此刻,除了没命的冲向倒在血泊中的女儿之外,她脑中已是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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