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紫不知为什么有些落寞:“母后还在生儿臣的气?”还是母后看出了什么?夏之紫突然有些怕,他怕母后责罚,怕母后知道他的心思,纵然母后不再时他敢放肆可以看着母后总让他不敢违逆、甚至害怕。
朱砂笑着戳戳他的额头:“你呀,都亲政了还这么孩子气,母后赶回来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是皇帝,就算是错了也是对的。”
“那母后为何没(MO)收儿臣的佛珠?”
朱砂看着他坚定的神情,不知为何就是不想再给他:“母后觉的你带扳指好看,难道不是?”
夏之紫不信的看着母后,目光毫不避讳的打量着让他魂牵梦绕的容颜,可是他毕竟还小,看不出母后有什么不一样,更瞧不透母后的心思,但他至少看到了坚定,看来母后真的不会还给他,既然这样他也不敢违逆:“真的好看吗?”夏之紫像个孩子一样,不确信的看着朱砂。
朱砂笑着点点头,看似没有一点私心:“母后什么时候骗过你。”朱砂放开夏之紫的手,丝毫没有把红色佛珠还给夏之紫的意思。
朱砂不还,意味着夏之紫以后不可以再碰此类玩意。
夏之紫看着拇指上的扳指,心想或许是他多心了,夏之紫突然道:“母后刚才传召徐天初,是不是为他被打的事生气。”
朱砂诧异的看向他:“你知道?”
夏之紫点点头:“儿臣命人查了,虽然有些误会,但秋凯归和巫崖也不算有错,毕竟身份有别。”
朱砂闻言不想再多谈,既然紫儿向着秋凯归又何必与他争执:“听说你这几天都夜宿孔七子那里?”
夏之紫表情有些不自然:“恩。”
朱砂看他一眼,不信他那么听话:“行周公之礼没有?”
夏之紫垂下头,他很想说有,可是感受着母后看他的眼神他竟然不敢说谎,最后只好垂下头,一句不吭的看着鞋尖。
朱砂意料之中的拨弄着手里的佛珠,心里又为紫儿担忧了一分:“你下去忙吧,母后有些累了。”
夏之紫突然问:“听说母后把永耀带回来了?”
朱砂看他一眼,本想起身的动作又坐下去:“皇儿有什么看法?”
夏之紫看着母亲,突然道:“母后这样的装扮似乎不适合接待臣子。”
朱砂不以为意:“你目前已经亲政,本宫心里有数。”说完又突然皱眉,本不在意的神情瞬间对夏之紫多了几分考量,曲云飞、徐君恩如此说,她心知肚明,夏之紫如果不是为了社稷就是别有用心,而此类用心对他没有好处!
夏之紫急忙移开目光,模棱两可的道:“母后心里有数就好,儿臣对大哥、三哥之事也有愧疚,现在儿臣当朝,定不指望区区软禁能为儿臣的江山起到固若金汤的效果,儿臣定当以自己的功绩让夏朝昌盛繁荣,母后如果想解除圈禁一事,儿臣断不会有意义。”
朱砂赞许的点头,能看到这一点最好:“本宫明白。”
夏之紫站起来:“儿臣告退。”
朱砂示意他下去。
夏之紫看了眼桌子上的佛珠,静静的退了出去,心里却琢磨母后为什么不让他碰,莫非……夏之紫心里一滞又瞬间平静,母后的心思岂是他能想的通的,跟了母后十年却发现学不到她的十分之一,到底是自己太小,还是无论怎么追也追不上她的高度。
荣安小心的伺候着主子离开,不敢惊扰了思考的皇上……
朱砂把玩着红色的佛珠,又放了回去:“传胡太医觐见。”
“是。”
一刻钟后胡太医进来叩拜,吓的手脚冰凉,太后的容貌不是没人谣传,但多年来早已成为不切实际的言论,想不到太后她……
朱砂看着红色的珠子,让春江收下去:“胡太医。”
“微臣在。”
朱砂抚摸着茶杯的边缘,若有所思的开口:“你是皇上的专属太医,医术自然超群,本宫问你,皇上身体可有异状。”
胡可庆拱手道:“回太后的话,皇上龙体安康并无大碍。”却不知为何背后出来一身冷汗。
朱砂喝口茶,迟迟不曾把茶杯放下:“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都下去吧。”
“是太后。”
胡可庆瞬间跪下,不懂太后要问什么。
朱砂吹开茶叶,看着打转的水流慢悠悠的道:“皇上劳心为国,很少留宿后宫,本宫知道皇上刚亲政想事事亲力亲为,但皇家子嗣一样重要,皇上也不小了该有闺房之乐和龙脉繁衍,胡太医那里必定有让皇上留恋软榻的办法,不如配给孔七子一些,让皇上也放松一下。”
胡可庆顿时冷汗直冒,以为太后发现了什么,试探于他:“太后明察!微臣绝不敢使用这些手段迷惑皇上!请太后明察,微臣冤枉啊!”
朱砂瞬间放下茶杯,脸色难看的望着胡可庆:“你看到了什么!说!否则小心你的脑袋!”
胡可庆吓的浑身打颤,身为太医,和后宫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纵然有些事他们不敢,可为了小命也不得不听小主子们的:“太后,奴才们绝对不敢伤害龙体,奴才只是疑心并不敢肯定。”
“说!”
胡可庆趴在地上开口:“奴才有一日当值,看到钟太医在配方子,奴才本来没有在意,可奴才闻着里面有一味‘圣花香’奴才以为是配到宫外就没有追查,可奴才有一日给卓良人诊脉,发现卓良人身上用的正是此香,奴才当时很害怕,但想到卓良人从未侍寝,奴才就想查明白再报……请太后明察!奴才决不敢有半句欺瞒!奴才没有第一时间禀报请太后责罚……”
朱砂瞬间觉的更头疼,好啊!她如果不是心血来潮想让胡太医配些东西给受宠的孔碧,她竟不知道这些女人现在就敢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主意:“来人!给本宫把钟太医压来!”
胡可庆紧张的咽口口水,他只是偶然看到尚且没有查明,想不到太后竟然知道,这种可怕的感觉让胡可庆非常畏惧。
朱砂突然觉的夏之紫如此可怜,自己想着法算计他也就算了,想不到后宫的女人胆敢如此放肆。
钟太医被压进来,早已吓的两腿发软急忙在地上磕头:“太后饶命!太后饶命啊!奴才一心为了圣上,奴才见卓良人没有受宠才敢听卓大人的命令出此下策,奴才不敢伤害龙体啊!请太后看在老臣效忠夏朝这么多年饶奴才一命!请太后饶奴才一命!”
朱砂心烦的撇开头,卓律那个老不死的,被贬官这么多年还想着靠女儿兴盛卓家:“放肆!”
钟太医使劲磕头:“奴才逼于无奈!请太后救奴才的家人一命,奴才真的没有加害皇上之心,奴才用药很浅不会对龙体有太大损伤,奴才知道卓良人不受宠才敢配的啊!请太后看在老臣无心的份上饶奴才一死,也救救老臣的家人!求太后网开一面——”
胡可庆跪在一旁垂下头,他们的无奈不比别人的少。
朱砂觉得荒谬,如果人人都因为无奈来这么一手,皇家的威严何在!大夏的国威何在,紫儿的命还要不要了!:“卓良人知不知道此事?”
钟太医老泪纵横的哭着:“不知道,是卓律让奴才偷偷配的,请太后网开一面!奴才鬼迷了心窍才——”
朱砂不想听他多说,在皇宫里错了就是错了,纵然有天大的理由也不是理由!这里是皇家不是他们讲理和诉苦的地方!:“来人!拉出去砍了!”
胡可庆吓的身形一抖。
钟太医的喊声瞬间惨绝人寰,边往外拖边喊:“求太后看在奴才效忠王朝多年救奴才的家人一命!奴才死也感念皇恩!求太后开恩——”说着声音渐渐的散去,人也被拖了下去。
朱砂闭上眼,猛然一拍桌子:“太医院是饭桶不成!”
胡可庆急忙叩首:“奴才该死!奴才一定加紧监管,以后绝不会再发生此类荒唐事情!”
朱砂揉揉额头,心烦的很:“庙太医老了,太医院你也是刚刚接手,如今不是后宫太平的时候凡是你要多尽心,身为太医院执掌没督促好下属罚俸一年,如果再出错,小心你的脑袋!”
胡可庆吓的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一声。
朱砂深深的吸口气,神色平静一些,杀人并不足以激起她的情绪,只是厌恶有人把心思动在紫儿身上:“来人。”
“属下在。”
“卓律品行不端、霍乱朝纲打入天牢以儆效尤!”
“是。”
“等一下,钟太医的家人如果没有执迷不悟之辈就放了。”
“是。”
朱砂看着侍卫散去,转向跪着的胡可庆:“本宫念你心思缜密,给你个赎罪的机会,皇上再去孔七子那里的话你多留点心,有些东西既然剩下了就用给孔七子,这件事你亲自去办如果走漏风声,太医院的执掌你就不用做了。”
胡可庆吓的浑身发抖:“奴才明白,奴才一定尽心尽力亲力亲为。”
朱砂挥挥手让他下去,这些不长眼睛的没一日让人消停:“赵诚。”
赵诚急忙进来,手指已经抚上太后疲惫的额头:“奴才为太后减压,太后如果累了就休息一会,这里有奴才看着。”
朱砂闭上眼,舒服的靠在软榻上,论按摩的手艺,赵诚万里挑一。
春江见状拿了条薄毯盖在太后身上。
万福掀了下布纱见赵诚在退了下去。
春江狠狠的瞪门口一眼,笨蛋,以前还知道争,现在装什么大度!
……
卓律一事虽然秘密处理但‘耳聪目明’的朝臣还是打听到了消息,卓家分支党羽瞬间成了众矢之师,就连新上任的卓文解也被降职,卓文思更是因为与徐天初的关系被迫降了两级,无人敢再非议。
卓心玉尚且不知怎么了,已经从七品良人降为八品八子。
后宫顿时安静下来,本就不怎么出彩的她们变的更加小心谨慎。
……
金国之内,富饶的国力资源、辽阔的土地成为金国国力强盛的资本,在这片战火不断全民尚武的国度,充斥着蛮横和渊博两种矛盾的性情,却让这片国土更加坚不可摧、更加浑厚深远。
陆司错执起笔想提醒她些什么,可又安静的放下,她或许已有打算了。
书房的门被推开,笑捻端着茶进来,玲珑的笑靥带着几分调皮:“老爷,奴婢刚才在院子里看到了好大一只猫,老爷命人送给奴婢可好。”
陆司错看她一眼,不经意的收起未下笔的宣纸:“你不是一直说猫性情野性,怕伤了你吗?”
笑捻摇摇头:“奴婢现在看它们又顺眼了,老爷赏给奴婢吧。”
陆司错重新摊开一张纸:“你若喜欢就拿去,小心别伤了你。”
笑捻点点头开心的跑了出去。
她跟了老爷十年,明面是奴婢,其实两人相依为命多年,她虽然不过是老爷离开夏国时救下的一个小女孩,可这么多年老爷带她犹如亲人,只是她觉得该报答老爷什么,可老爷总不当一回事,不知老爷心里可有她的位置。
陆司错摊开纸,一首清雅的小词跃然纸上,他知道她不喜欢,她喜欢浑然大气的词风,说来惭愧,有时他也不懂怎么会爱上她,她明明不该是他喜欢的类型。
笑捻抱着猫进来:“老爷,你看它好看吗,它的眼睛是绿色的。”
陆司错点点头。
笑捻更开心了,走过去把猫递给陆司错:“你抱抱,很重的,咦?”笑捻看眼桌上的词句:“老爷,这首词送给奴婢可好,奴婢最喜欢老爷的词。”
陆司错接过猫,雪白的衣衫顿时被未清洗的畜生弄脏。
从他离开朱砂,笑捻便一直在他身边,穷困潦倒时也只有笑捻一个人坚持跟着他,徒步走过雪山、曾在丛林里迷路、为了一份食物与野兽拼斗,他不是不知道笑捻的心意,只是有些事强求也是枉然,依如朱砂一般:“你若喜欢便拿去吧。”
笑捻笑着接过,她会等,等到老爷需要她的那一天:“老爷,奴婢听说皇上要出使夏国,太好了,奴婢这么多年没回去,都快忘了夏国的风情了。”
陆司错神情有些愁绪,回去又能如何,不如一生不见……
……
曲云飞围着朱砂不停的念叨:“太后,杀了卓律也是他活该!杀了他吧。”
湖中的凉亭之上,朱砂被他晃的头昏:“站好!卓律是前朝老臣,如今已经下狱,卓家的人已经罚了,他死不死有什么差别。”
曲云飞还是觉的死了好:“当然有差别,活着有气死了没气,微臣希望他没气。”
徐君恩瞪他一眼,如今凉亭上就他们四人,曲云飞说话自然不用顾忌:“太后,朝堂上为卓律陈情的折子数不胜数,虽然卓家有错在先,但太后不杀才能彰显太后和皇上的贤德。”
曲云飞不赞同:“要贤德有什么用,错就是错,微臣认为诛杀以绝后患!”
徐君恩不屑的瞥他一眼:“身为文臣,成天只知道暴政,难道你想让太后成为千古罪人吗!”
曲云飞懒得跟他说:“太后,罪不至死不代表可以不杀,如果人人效仿卓律我大夏的威严何在!”
徐君恩看不上曲云飞,他能不能不要火上浇油,没看到太后正烦着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朱砂觉他们说的都有道理,曲云飞的脾性她了解,落他手里的罪臣死的多活的少,用他的说法是狱中食物不多可以节省银两,这也是十年来她名声不好的原因,但是卓律罪不至死,否则先帝的四大老臣岂不是都毁在她手里了:“终身监禁即可,死不死还有什么不一样。”
徐君恩还想辩驳,但是想到太后的性子,不杀已经是仁慈了:“太后英明。”
曲云飞不买账,妇人之仁,不过万一在监牢里得个疾病什么的也说不准,所以一切都有定数。
朱砂看眼徐君恩问:“天初的伤势好些了吗?”
徐君恩立即拱手道:“回太后,好多了,多谢太后惦念。”
朱砂点点头,徐徐的风在湖面吹过夏天的燥热之气已经减淡:“马上入秋了,边关的将领甚是辛苦,多年不曾返乡亦有牵挂的人,徐将军可有好的良策。”
徐君恩道:“回太后,驻守边境是每位臣子的责任,臣子愿意为了国家的安危放弃个人得失,请太后无需挂怀。”
曲云飞看眼朱砂,不明白她为何提这个问题:“莫非有战事?”
朱砂好笑的看两人一眼,没有战事不能谈兵吗:“本宫衡量了多年,决定使用‘将兵轮调’制度,防止有人专权、遏制兵将一家。”
徐君恩道:“太后,如果这样军兵恐怕有所损伤,我国疆土辽阔,各地水土不同,南部是丛林带,空气炎热干燥士兵多年抗热,如果换做了北部谷河地的将领必定难耐苦热,且有思乡之情实属难办,我国西部是雪山东部是大面积江河,四地官员都有所长,如果重新调配适应,恐怕是一笔庞大的开销,何况如果大军迁移,不一定就能如想像中方便调配,虽然太后的想法完美,可不一定受用,否则各国军兵也不至于没人想不到这个法子。”
曲云飞赞成的点点头,这次他赞同徐君恩的观点,不是没有记载过‘将兵轮调’制,只是过于麻烦,且收效不大,如果一旦开战兵将磨合不够,反倒适得其反,远不如想像中完美。
朱砂好笑的看他们一眼:“本宫可没说大面积适用,何况这法子不是不可行,只是对士兵和将才要求颇高,目前先调一部分银两成立‘流动军衙’练兵,使士兵达到四面作战的能力,至于人选,不用圈哪一地方,凭自愿吧,谁愿意加入谁加入,任命徐天初为流动军衙执掌,等他病好后上任。”
徐君恩闻言急忙下跪:“谢太后恩赏,但太后——为何不让臣领兵,臣自认——”
曲云飞大笑:“说你傻还总承认笨!你的兵权是你的兵权,徐天初的军权是徐天初的军权,将来徐天放也有自己军权,互不干涉。”
“可——”
朱砂摆摆手:“行了,曲太督再呆会,徐将军下去准备,天初有什么不懂的你多教点。”
徐君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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