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著名的茶业水乡北永县宣告干涸,干旱面积创历史新高,急忙向中央告急;
继楠木丛林大火之后,整个南木城进入用水紧张状态,南木城虽频临茫茫西海,但西海是著名的盐水海,无法解燃眉之急;
夏国第三大城镇谷城,是夏国母亲河谷河存水最充沛的地方,可却出现河流断流情况;
瞬间夏国进入史上面积最大的干旱时期。
在此期间,东方怡水国水师开始骚扰夏国边境,从干旱最严重的南木城登陆,开始所谓的‘争城之旅’。
夏之紫忙的焦头烂额;曲云飞也没时间找任何人麻烦开始想办法解决各方旱情;徐天放、许炎奉命讨伐怡水帝国水师。苗帆、庄客、高进接手京城地质改革;曲云飞全部心力放在了干旱上。
天灾严重之时,众官员首次表现出高度的凝结力,平日懒散的老一辈官员顿时犀利异常,平时恶斗的皇党后党放弃成见双双合作,曲云飞亲自为皇上寻挖通谷河的方式,皇上给予曲云飞高于一切的权利。
在此期间,夏之紫依然没有放弃内部整合:余展拉开了夏国最大规模的扫黄打黑行动;曲典墨尊皇上圣谕对吏治重新整合。
可天不从人愿,曲云飞和沈从江三次引谷水过南木城均以失败告终,八月下半月,干旱越来越严重,灾情瞬间加剧,谷河甚至出现大范围断流,各大分支无水可取,地底无水可捞,顷刻间夏国一半以上领土陷入用水枯萎状态,农民惶恐、热浪滚滚。
由于事态严重,夏之紫全面接手夏国统治,杜绝任何人以任何形式干扰太后修养,独自撑起混乱的大夏朝局。
曲云飞同时下令,夏国的局面不能干扰太后修养,封锁各方消息,力求太后知道时已经处理妥当。
玄元历十一年,谁也没有料到,夏国历史上迎来了政权交替的第一个纪元。
但各方面的措施都没有生效。
北永县出现大规模的荒治茶院,很多茶树自燃,往日景色秀美四季绿歌的茶城变成了如今地表干裂子民炎热的火海。
谷河的水在也研磨不出清香的墨汁,沙土代替河流在地表风干。
京师重地也出现用水困难的局面,西南方因为缺水兵器全部停产,矿场遍地热死人的惨剧。
夏之紫见有暴乱发生,果断提出了‘迁移说’,开始了夏国历史上最大的骗局迁移。
夏之紫派出身边四大护卫,率领干旱最严重的秋城百万子民北上,但却把一个月的行程制定成三个月的长途跋涉,只因夏国大范围缺水去哪里都是妄谈,只能画个饼欺瞒广大子民。
曲云飞、徐君恩也只能同意,主张北方缺水严重的地方南下,开始了浩浩荡荡的南民北上、北民南下的大范围骗局迁移。
夏之紫无奈的看着子民受苦,站在摘星台的制高点,感受着炎热的日光,无力感遍布心神,国库无银修什么都是妄谈,地下无水挖什么都是废话,只能给民以希望,勾勒一幅水乡图给各方百姓。
静心殿的气温永远维持在二十五度,即便热了一些也是太后的衣服穿的过多,静心殿的和平犹如它伫立了二十年的心境,干净博远,微风扫过带来丝丝凉意。
静心殿的探子们并没有拿夏国如今的遭遇烦太后,太后身体不适,又在忙京城土地变革,已经非常忙碌,何必再增加她肩膀上的负担,即便太后知道了又能有什么办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国库无银,一切想法都是妄谈。
徐天放、许炎率领大军抵达南木城,所带用水少之又少只能速战速决。
怡水帝国水师已经占领了无数水上港口,听闻徐天放、许炎亲自领兵胆怯了片刻,但依然决定迎敌,不信他们有能力抗衡物资已相当充沛的怡水帝国。
对于参与过雪城之战的两人来说,怡水国的水师,相当与三无军队,打他们只需动动脑筋就能让他们全军覆没。
大军扫荡半个月后,怡水帝国水师落败。
徐天放、许炎首次达成一致协议,屠杀全部水师,抢光所有水源。
交战的西海河上顷刻间嫣红一片,如日落西方染红的海水,沉浸了来犯的六万水师,暂时为南木城带来了水资源。
天元历十一年九月大军班师回朝,中途遇到北迁的南民,迫于当地城主的祈求,护送其北上。
之所有发动军队护送,是因为水资源已经极其欠缺,路途上发生了大规模的残杀和苟且之事,地方政府无力镇压只能让军队出面。
北民南迁的队伍里发生了最难料的瘟疫,瞬间人心惶惶队伍散乱,浩浩荡荡的北民队伍一分为三展开了残酷的对峙和屠杀。
夏之紫收到北城的折子时已经三天三夜没有休息,他揉揉眉心疲惫的心力交瘁。
曲典心走过来接手他的举动,衣服虽然干净但嘴角隐隐有些干裂,极度缺水的情况已经蔓延入宫廷:“皇上多注意休息。”
夏之紫安抚性的拍拍她的手,说句话也觉的累了,他派出太医院大部分太医,赶赴北城瘟疫爆发地控制瘟疫的规模。
夏之紫怕单诊治不够,曾想过南下亲临,至少能安抚没有了方向的难民,但碍于朝臣的劝阻,最后派学士院总执掌曲忠告亲临,身为大夏第一贵族的曲家,曲忠告的地位无人能及。
北城的队伍早已混乱不堪,人性的自私和博爱在灾难面前显露无疑,一位染了风寒的小女孩,悄悄的告别父母自动投入茫茫大火;不愿被遗弃的伤者苦苦哀求,残杀和反抗者不胜枚举。
因为子民太过集中,瘟疫传播开的时候已经一发不可收拾,此次瘟疫中主动走入火海的一万零三千多人,被迫扔进入的不下两万,哀嚎声遍布整个行进队伍。
其中大夫们大多表现出了史无前例的勇气,他们中一半以上要求留下照顾患病的子民,自发组成团体研究瘟疫的治疗方式,最后太医院和一组民间组织终于找到了控制瘟疫蔓延的有效方法,为夏朝皇宫带去了两个月来最值得高兴的消息。
……
朱砂的嗓子在一点点的恢复,炎热持续发温。
天元厉十月底,朱砂已经能简短发声,为期三个月的疗养让她的气色好了很多,但却不见她展颜,夏国的局面怎么能瞒住执政十年的朱砂,可就如曲云飞和夏之紫所料,她不是神在大灾面前她能做的很少。尽人事听天命是夏国唯一能做的事。
凭借夏国多年的国威积累,凭借夏朝六大将军的威猛善战,凭借当朝太后和皇帝的执政能力,夏国并没有遭受大规模的边境战乱;内部事宜在‘骗局’‘镇压’及‘安抚’的三重作用下发挥着自己的作用。
夏之紫和曲云飞两人压制着夏国的大乱,一手抓改一手抓立,两方同时‘进军’无一丝落下。
天元历十一年十一月,夏国终于降下第一场大雨,覆盖夏国全部领土,惊醒了所有梦中哀嚎的人们!欢呼声惊动九天之外。
夏之紫亲临摘星楼代百万苍生感激上天厚爱。
与此同时,雪城迎来了‘高温’天气,雪水终于开始融化流入夏朝的母亲河‘谷’,焕发了第一平原的蓬勃生机。
大雨如一枚神针刺入患者最伤痛的地方,果断去除毒瘤为伤口消毒缝针,重新激发夏国全新的生命力。
大热的天气终于过去,漂泊了一百多日的大军终于回京,南北子民重新归位,吏治消减了三分之一,各方不安定势力得到镇压,朝廷用合理或不合理的手段得到了千万金银,夏国重新进入修养时期,史学家称此次大旱为——南北之灾!
夏之紫终于得以安寝,身体熬到极限的少年帝王放松下来后开始呕吐发热,体质急速下降。
各宫嫔妃轮番守护,尽量不吵到太后。
夏国全体官员终于松了一口气,大灾面前人人平等,水资源频临匮乏时除了静心殿,上书房也曾断水两日,如今能熬过来,犹如精力了千锤百炼,全夏国散发着不一样的气氛和基调。
夏之紫没有称病,在此关键时刻,他必须撑起精神领袖的地位,带领夏国进入新的纪元,早上夏之紫照例早朝,哪怕下朝时已经汗流浃背,他也坚守在龙椅之上,臣子告假非常频繁,即便是勤政如余展也因为体力不支告假三日,只有夏之紫依然在朝局之上。
大灾初歇的夏国需要金银救济,曲云飞启用了千门殿的国库,动辄千万黄金帮夏国休养生息。
夏之紫果断拒绝,当年母后没有用,他也不会用,没走过低谷的帝国创造不出灿烂的文明,他坚信母后的话一定有其道理。
夏之紫下朝后十分疲惫,为了躲避臣子看出异样,只能去后宫避难。
沈如叶为皇上试汗,眼里的心疼无法掩饰,皇上前些天不眠不休的留在上书房,好不容易熬过去了,如今又不得安寝,他也才十七岁,不知这样的局面是否超出了他的负荷。
沈贵人端着药一点一点的喂入夏之紫口里。
夏之紫吃了一些恶心的推开,孱弱的身体经受不住药力的冲击。
……
朱砂一直没有出静心殿的大门,即便夏之紫当朝困难她也没问过一句话,知道紫儿生病也不曾想帮他处理朝政。朱砂明白这是紫儿好不容易赢得尊重的机会,如果她出面会抢了紫儿全部的功劳,她没资格出现在夏国乾德殿上。
朱砂为儿子这一年的表现心疼激赏。
静心殿的后花园内,曲云飞站在朱砂身后,看着站在百花中的女子,安静的让他不忍:“就如你所料,皇上拒绝了我的援助。”
朱砂表现的很平静,忍不住笑的道:“你也可以换一种理解方式,比如紫儿讨厌你,看见你的银子也觉的恶心呢?你以前一定这样理解。”
曲云飞好笑的把她揽进怀里笑了:“行了,别讽刺我了,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我敢说不是吗?不过我真没料到他会拒绝我的援助,万两黄金足足是夏国十年的国库收入,他倒是扔的干脆。”
朱砂合理解释道:“他现在不缺你这点银子,何况他手里现在有三项增加国库收入来源的方式,没必要呈你的人情。”
曲云飞靠在栏杆上看朱砂掐下花圃中的娇花:“你不怕他失败,瘟疫横行时皇上险些撑不住。”
朱砂浅浅一笑,这一年她几乎没有作为,在夏国大灾的半年时间里她却淡出政治舞台,除了静心殿依然光鲜,它几乎如所有朝代一样成为一座后宫中安详的宫殿:“紫儿如果撑不住一定会来找我,如果我也解决不了,那只有一起承担会出现的后果。”
曲云飞看着她,取下她指尖上的木槿没入她的发鬓:“真的忍心退出夏国的朝廷?”这里有她十多年的心血,还有敬爱她的子民。
朱砂很坦然:“这不是退出,只是给另一个人一次展现自己的几乎,以往我们都太自负,总希望孩子们站在我们身后,其实他们更想高飞,虽然翅膀不够硬,但他们有飞翔的能力。朝中的位置固然刺激,可它也劳累。你看紫儿,他都撑不住你说我撑的住吗?很感激你们没有叨扰我,因为我也想不出万无一失的策略,南北迁移或许是骗局,但当时的局面子民需要一个美丽的谎言,只是苦了紫儿将会被后世骂一代骗君了,呵呵。”
曲云飞见她笑了,突然想问:‘等夏国步入轨道,你会跟我走吗?’却觉得不是时候收住了到嘴边的话,她已经开始尝试淡出政治,就已经让曲云飞看到了无数的希望。
……
天元历十一年十二月,大雪覆盖千疮百孔的夏国,沉淀了它一年来的萧条和创伤,大雪纷纷而落,京城迎来了史无前例的一场大雪,但最终有惊无险的过去。年节的气氛越来越浓。
夏之紫的身体已经无碍,调理了两个月之久的龙体生龙活虎,他依然坐在大殿之上,反对的声浪明显减弱即便是太后党派也不敢在联合一气的‘欺负’年少的君王,全年无无辜况朝的‘丰功伟绩’让夏之紫在夏国终于坐稳了他自己的位置。
曲典墨等人也不在愤愤不平,虽然难免有时对余展等人指手画脚,但对余展等人敏锐的政治眼光也敬佩有加。
此次整顿夏国共消减五十多种官职,减少吏治一万余人,捉拿贪官污吏百余名,余展,成为审法寺历史上,功绩最卓越的官员。
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红绸迎风飘飞,街头巷尾欢腾一片,茶楼酒坊座无虚席,布匹胭脂销售一空。
大年之夜,皇上下旨,减免全国各地一年税收,举国欢腾!
万炮齐鸣,百红翻飞,欢闹的节庆拉开又一年的序幕,雪花飘舞的季节里天元历翻过了最难熬的一年,进入休养生息的新纪元。
大年初一,朱砂在百官朝贺中迎来三十岁的第一声千岁,又是一年辞旧岁,红颜渐渐入尘埃,朱砂不得不感慨时间消逝之快,又不得不惊讶孩子们的成长。
初一晚宴是宫廷每年最盛大的狂欢,百官出席万家齐贺,灯火会亮道第二天的正午。
入夜时,宫里人头攒动,百官身着朝服带着家眷子女感受帝王荣宠,灯笼迎雪独傲,红梅簌簌绽放,幽香在席间传递,青竹松柏傲然,似乎这座王朝没有经历两个月前的大灾。
尖细婚后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皇上驾到!沈贵人到!——
群臣拜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沈贵人千福万安。”
“平身!”
今年坐在首位的是夏国帝王夏之紫,在其右侧的是后宫最高品级的贵人沈如叶。两位年轻的新一代格局做在了百官面前,也意味着太后首次缺席盛宴没与皇帝同出。
徐天放坐在下首,失望之情一闪而逝,太后半年未踏足朝廷,在夏国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有出现,似乎一夕之间夏国淡忘了对太后的记忆?即便是灾情过去,太后党派也无一人再提及太后的政策,为什么?
曲典墨同样皱着眉坐在下首,太后为何没有出现,本以为国宴之上她肯定不会缺席,没想到她却没有来,为何后党不质问皇上?为何他们再不提太后的话题?曲典墨突然想问余展难道他们忘了他们效忠了十多年的人了吗?为何再也不为太后在朝中争取利益?
皇党统统表示奇怪,没在国宴看到太后就如雪城没了大雪一样令他们感到恐惧,太后真不不再出现了吗?想到这种可能,他们反而没有预期中的高兴,有些手足无措的惊慌。
后党坦然自若,似乎对太后出不出席国宴一点也不奇怪。何况太后说她老了想安享晚年,身为太后的臣子当然全力支持。
他们发现皇党的这些小屁孩也不是一无是处,或许调教调教能独当一面,既然如此,他们也坦然接受太后不再想理朝政的决定。
曲云飞和徐君恩悠闲的坐在角落里对各地官员评头论足:“你听谷城人说话,真有意思?”
“那算什么,你看南城的服装,跟添香楼的有的比。”
曲云飞立即逮住他的语病:“你完了,你竟然记得添香楼的‘姑娘’穿什么衣服,我给你告诉太后。”
徐君恩立即拿盘子拍他:“少踟蹰,本大人就事论事。”
变的低调两人,三个月来从未在朝廷中提出过什么建议更未与皇上针锋相对,似乎力求‘无错就是福’的方针,淡出政坛议事,不再与皇党争锋。
曲典墨和徐天放的目光同时落在徐君恩和曲云飞身上,见他们聊得声情并茂,一时间慌的没了注意。
夏之紫简短的说了一些应景的话,便吩咐百官开宴,丰盈的美食上席,歌舞乐器奏响,御花园内瞬间歌舞升华。
沈贵人恭敬的坐在皇上身边,虽然有些紧张但依然举止大方、进退有度。
沈如叶明白这个位置不会属于她,将来皇上有了皇后她便不会有资格坐在他的身侧,但此时有机会她亦心存敬畏。
沈如叶主动端起酒杯,在斌筹交错、烛光璀璨的夜色中看向夏国的帝王,脸颊染上淡淡的红晕:“皇上,妾身敬您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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