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钩震山北三人一听,顿时面色如土,完全惊呆了。
在场的所有人,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银髯老人已废了一钧震山北三人的武功。
银髯老人,接着一转身,又向丧门棍五人,沉声说:“你五人也过来。”
丧门棍和身后的四个大汉一听,宛如焦雷轰顶。。
蓦然,丧门棍瞪眼一声厉喝,神情如狂,飞身前扑,躬着头向银髯老人的前胸猛力撞来。
凌壮志一见,顿时大怒,身形正待迎出,一声鹤唳,劲风袭面,巨大灰鹤已凌空八尺,巨翅猛向丧门棍挥去。
就在巨嘴惊鸣凌空的同时,圆亮大喝一声,即和其余三个凶僧,齐挥铲杖,也向银髯老人猛攻过来。
圆亮四人一动,一群背剑僧道,也齐声唤喊,各自撤剑,风涌扑至——
一钩震山北三人,同时一定神,厉喝一声,各挥兵刃,也猛向银髯老人击去。
一阵暴喝,人影闪动,情势顿时大乱。
凌壮志一声冷哼,朗目圆睁,白影闪处,双掌鲜红,径向四个恶僧劈去。
宫紫云的黛眉一蹙,一声清叱,红光如电一闪,急挥紫华剑,飞身敌住一群风般涌来的持剑老道。
飞花女侠见银髯老人茫然不动,只得清叱一声,手中拂尘,振腕挥出,幻起一团金光,立将一钩震山北三人敌住。
一切剧烈骤变,几乎发自巨鹤凌空的一瞬间,因而,三位师太,六执事,四监院,都无法立即应变。
蓬的一声大响,暴起一声倏声惨叫,丧门棍扑来的身体,已被灰鹤的巨翅扇向数丈以外的松林内。
剑光电闪,惨叫连声,剑折臂断,血肉横飞,一群老道被宫紫云杀得亡魂丧胆,纷纷抱头四散。
哇哇连声中,一钩震山北三人,交手尚未五招,胸间气血已经翻腾,各自双手捧腹,狂吐鲜血不止。
飞花女侠知道他们武功已废,妄动肝火,因而气血攻心,径由口内喷出,不出三日必然血尽而死。
是以,黯然一叹,立即退后五步,这时,一钩震山北三人,已经面色如纸,汗如雨下,相继萎缩在地上。
这是,场中四凶僧,飞舞铲杖,猛攻凌壮志,只见十数白影,一片红云,如电旋飞,不知那一个是实,那一个是虚。
凌壮志不知如何废除四个凶僧的武功,加之无名叟在场,又不便将凶僧击毙,因而迟迟不敢下手。
横剑停身的宫紫云一见,立即怒声说:“既然不听无名老前辈处置,即是恶性难改,凌弟弟何必再多考虑?”
飞花女侠一听,立即沉声大喝:“志儿不可。。”
但是,已经迟了,只见场中叭叭数声脆响,暴起四声凄厉惊心的惨号,血水四射,盖骨横飞通通连声,四个凶僧相继栽倒在地。
白影一闪,俊面铁青的凌壮志,飘身飞了回来。
一直茫然静立的银髯老人,游目看了一眼横尸当场的四个凶僧和几个被杀的老道,以及一钩震山北三人,接着黯然摇头说:“天作孽尤可容,自作孽不可活,这样的结果,确是老朽所未料及的。”
说话之间,发现麻衣老人和一群老道,早已乘机逃得无影无踪,只有八个黑衣尼姑畏缩的立在松林边沿,惊惧的望着这面。
银髯老人,向着八个尼姑一招手,黯然说:“将你们的师太抬走吧,希望你们选出贤明的主持来领导你们。”
飞花女侠和凌壮志等人一听,心中同时一惊,低头一看,只见两个恶尼,面色腊黄,双目紧闭,早已吓断了魂。
这时,八个尼姑,已纷纷的奔过来,七手八脚,抬起两个恶尼的尸体,如飞奔入林内。
凌壮志一直尚未向银髯老人见礼,既学人技,既是弟子,因而急上两步,伏身叩首,同时恭声说:“弟子凌壮志,叩见无名老前辈。”
银髯老人,强自含笑,伸手将凌壮志扶起来,黯然说:“今天老朽兴高采烈的来,本是一件大喜事,没想到弄巧成拙,反将局面闹得一片血腥。”
说着,目光慈祥的看了一眼凌壮志腰间系着的“穹汉剑”,继而感慨的说:“这柄剑,出自塞外长白山,为老朽师祖伏以行道的宝刃,据说,此剑入海可分水,腾空可驾云,功能避火去毒,遇凶险而报警,是一柄上古神兵。”
说此一顿,黯然摇头,轻声一叹说:“老朽苦修数十载年事已逾百岁,但,仍无缘悟出剑上精奥之处,是以至今仍然不能御剑凌空,自觉应该为剑另觅明主。”
说着,目光希异的在凌壮志的俊面上凝视了一阵,继而欣慰的说:“现在古剑总算找到明主,老朽的一番苦心总算没有白费,希望你能悟出旷古绝学,让这柄神剑有腾飞凌空之日。”
凌壮志觉得任重道远,因而躬身惶声道:“请问老前辈,弟子如何才能悟出旷古绝学,御剑凌空。”
银髯老人轻摇皓头,黯然一叹,说:“说来惭愧,上自老朽的师祖,师父,下至老朽本人,俱都无此福缘,否则,昔年的‘四大恶魔’也不至那等猖狂了。”
飞花女侠一听,面色略微一变,不由吃惊的问:“前辈尊师,可是昔年的‘长白上人’?”
银髯老人一听,立即仰面爽朗的哈哈笑了,继而感慨的说:“人何必定要留名是谁,经年积月,反给后世带来许多累赘。”
飞花女侠和三位师太听了银髯老人这番活,颇有感触,似是体会到佛门“四大皆空”的真谛。
但,凌壮志、宫紫云和一些年青尼姑听了,却俱都感到有些不近情理。
就在这时,盘旋松林上空的巨鹤,突然发出一声长叹。银髯老人似乎想起什么,仰首看了一眼晴空,接着面对凌壮志,歉然说:“孩子,老朽就要返回冰天雪地的长白山。在临别之前,老朽无什么稀世珍宝相赠给你。。”
凌壮志一听,立即躬身惶声说:“老前辈已将宝刃‘穹汉剑’和一套绝世剑法。。”
银髯老人未待凌壮志说完,仰面哈哈一笑,接着摇摇头说:“那是靠你自己的福缘得来的,老朽只是尊奉师谕选择一鸟盖绝迹的灵秀之地,以待有缘之人,至于你将来是否如此作,那要看你自己了。”
凌壮志心中一动,脱口急声问:“老前辈昔年获得此剑是。。”
银髯老人顿时会意,立即轻“嗯”一声,抚髯含笑说:“老朽那时已三十余岁,同样是在一座冰天雪的绝峰上得此宝刃。”
凌壮志一听,毫不迟疑的说:“弟子决尊师祖遗言意旨,将来同样选一灵秀之地,将此剑传于后世有缘之人。”
银髯老人欣慰地哈哈笑了,接着愉快的话:“师祖仙灵有知,当瞑目含笑了。”
话声甫落,空际再度传来一声鹤鸣。
银髯老人霜眉微轩,神色略显激动,于是探手怀中,取出一节粗如甘蔗,长约二寸光亮碧竹郑重的说:“孩子,老朽年逾百,已用它不着,现在就赠给你吧!”
想着,即将一节碧竹交给恭身而立的凌壮志的手里,继续说:“竹内是一颗‘琼浆冰果’,在武林中可称得上是仙丹异宝,传言有令死人复活之功,青春永驻,长生不老之效,老朽就赠给你吧,你将来也许用着它。”
说罢,撮唇一声尖锐口哨,声音直上云霄。
凌壮志接竹在手,分量极重,同时寒气隐隐泛骨,再听了银髯老人述说的功效,立即恭声说:“弟子年仅十八岁,正在热气方刚之年,用不着这等稀世灵药,老前辈已逾百岁,正好留此珍品。。”
话未想完,灰鹤已伏行冲下,老人哈哈一笑,爽朗的笑声,说:“老朽虽年已逾百,数十年内尚不致死,人生能活两百岁,吾愿已矣。”
话声甫落,袍袖轻拂,身形腾空而起,一跃数丈,恰巧灰鹤俯冲已至,飘然落在鹤背上。
凌壮志一见,急忙跪在地上,望鹤高呼:“弟子诸事安定后,即赴长白山,再谢老前辈的隆情厚谊。”
空际立即传来一声哈哈大笑,说:“情海苦无边,回头即是岸,否则,误己害人,痛悔终生,孩子,你的情孽太重了,如不悬崖勒马,永无安定之日。”
一声修长鹤叹,一点灰影远去,终于消逝在遥远的天际。
凌壮志神情若失的立起来,觉得心头极为沉重。
所有的年青尼姑,合什当胸,双目微闭,四监院,六执事,三位师太,俱都恭身肃立,作着恭送银髯老人的姿势。
但,银髯老人的话,听在每个人的耳朵里,却有着不同的反应。
凌霄庵的年青弟子们,都感茫然不解,觑目偷看凌壮志的俊面。
三位师太似是有所预感,像如此武功高绝,俊美年少的人物,自是有不少多情的武林侠女眷恋。
而身为凌壮志爱妻的宫紫云,却芳心暗喜,倍加欣慰,希望自己的爱夫能因此有所警惕。
飞花女侠似是没有想到银髯老人也看出凌壮志将来的劫数,因而临去赠言,暗含禅机,看来他们这一代小儿女,仍难脱逃老一辈的覆辙。
这时见凌壮志神情若失,眉透隐忧,因而亲切的一笑,佯装愉快的说:
“志儿,和你娟姐姐回去休息吧,凡事人为,为定胜天,已知劫数,处处警惕,自会遇难成祥,逢凶化吉。”
凌壮志强自一整神色,恭声应是,和宫紫云双双躬身辞过飞花女侠和三位师太及四大监院,六执事,并肩走进林内。
宫紫云明白凌壮志这时的心情,温顺的跟在他的身后,任由他举步前进。
凌壮志虽在举步前进,但他的心灵深处,却仍响着银髯老人声音,尤其那句“误己害人,痛悔终生”,令他感到万分痛苦。
因为,他认为误己可以,但决不能害人,在他认为决不能害万绿萍,而让简大娘的儿子悔恼终生,也决不能害秦香苓,而让薛鹏辉恨他一辈子,至于,展伟凤仅是旅途相遇,谈得投机,较之万绿萍大是不同。
尤其,现在自己已有了一位风华绝代,国色天香的娇妻娟姐姐。
但是,一想到叶小娟,就令他焦急痛悔,万分不安,手心中冷汗油然。
心念未毕,双目突然一亮,定睛一看,已到了一处绿草如茵的林空平地。
于是急忙一定神,发现宫紫云正默默的跟在自己的身边,顿时惊觉自己的失态,因而含笑说:“娟姐姐,我们先到峰上破殿内看剑式去吧。”
宫紫云立即温顺的含笑点首,柔声说:“只要你不饿,我们就去。”
凌壮志见宫紫云竟没有一丝不快的意思,心中顿感意外,同时,也感到高兴,因而愉快的应声好,当先向前驰去。
宫紫云见凌壮志一忽愁眉不展,一忽笑逐颜开,觉得这位心爱的凌弟弟,实在仍有些孩子气,因而,一面疾驰,一面暗自好笑。
一阵疾驰,已达崖前,两人腾空而上,到达崖颠,寒气凛烈,雪霜旋飞,一片皓皓冰雪,温度骤然降低。
宫紫云不由感慨的说:“这座孤峰真怪,崖下和谷中,简直是两个世界,此地距凌霄庵远不及三里,至崖下高仅数十丈,谷中温暖如春,一片苍绿,崖上冰天雪地,寒冷刺骨。”
凌壮志也随声笑着说:“所以凌霄庵才移到崖下。”
说着,举手一指百丈以外,雪雾旋飞的高大石牌坊,说:“由那座位肖庵之门看来,昔年的老凌霄庵的工程,也必极浩大惊人,只是这时已是一片冰雪掩没的废墟,看不出往日的庵址轮廓。”
说话之间,已到破殿阶前,两人纵身而上,凌壮志举目一看,面色大变,不由脱口急呼:“啊,无名老前辈已将人形剑式毁了。”
急呼声中,当先飞进破殿,目光惊异的注视着石壁。
宫紫云听说剑式已毁,芳心暗暗焦急,也紧跟纵入大殿。
举目一看,只见光滑如镜的石壁上,许多人像,似是被一种金刚掌功夫悉数涂去,人形依稀尚有,剑式全都已毁。
宫紫云看罢,万分失望的说:“想是无名老前辈为免再被别人学去,因而将人像毁掉了。”
凌壮志赞同的点点头,说:“照此情形看来,无名老前辈也许就住在恒山区内,经常来此察看,直到今天,才乘鹤飞回长白山。”
说话之间,发现地上已多了无数零乱脚印,以前的脚步,已无法辨认,唯一完整无损的是壁上那个龙眼大小的圆点。
凌壮志急步走至近前,凝神注目,仔细的看了一番,才转身望着略感失望的宫紫云,含笑说:“姐姐我们走吧。”
宫紫云微一颔首,两人并肩向北驰去,她心里明白,凌壮志细看那个圆点的原因即是他将来也要如法泡制,实现他对无名前辈说的诺言。
两人一阵疾驰,片刻已达洞前,只见两个灰衣光头小沙尼,蹲在洞前,正在为他们炊饭。
两个小沙尼一见宫紫云和凌壮志飞身纵上台阶,急忙起立,也学着其他年长的尼姑的模样,躬身合什,齐声宣了个佛号,恭声说:“两位师叔祖回来了。”
宫紫云和凌壮志,再也忍不住愉快的哈哈笑了,宫紫云首先欢笑问:“谁派你们来的?”两个小沙尼,齐声恭谨的回答说:“明慧师叔祖。”
宫紫云不知明慧是谁,但根据两个小沙尼的称呼,断定是四监院六执事之中的一位,因而感激的说:“请转告明慧大师,以后不必再派人来了。”
两个小沙尼,恭声应是,继续炊饭工作。
宫紫云,凌壮志,两人轻快的走进石室,宫紫云首先解下自己的“紫华剑”挂在墙上,接着转身,发现凌壮志仍立在一边,立即不解的问:“为什么不把剑解下来?”
凌壮志听得一呆,接着恍然大悟,顿时受宠若惊,内心无比快慰,忙不迭的将剑解下来。
宫紫云见凌壮志那副高兴相,芳心一甜,粉面绯红,急忙将剑接过来,同时,深情的望着凌壮志,强忍娇笑,羞涩的嗔声说:“傻像,就会装腔作势。”
说着,即转娇躯,回眸轻睇,举手将剑挂在石壁上。
凌壮志在惊喜、快慰、兴奋、甜蜜,共同混合的感触下,不禁再度呆了。
因为,绝世风华的娟姐姐,娇躯轻转,回眸一笑,真是妩媚万千,醉人心弦,令他几乎忍不住将娟姐姐揽在怀里。
想到在卧虎庄花园,明月高悬,万花待放,仰望长阁丽人,静听曼妙琴音,那时令他几疑娟师姐是人间仙女。
如今,美艳无匹的娟师姐,就立在自己的面前,同处一室,代为挂剑,作了自己的娇妻,这样能不让他疑在梦中?
当时,静立垂手,仰首听琴,即使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今日。
将剑挂好的宫紫云,发现心爱的凌弟弟,仍在如痴如呆的望着她,不由焉然一笑,闪身走出室门。
凌壮志顿时惊觉,于是羞涩的哈哈一笑,急步追了出去。
刚至室外,面见两个小沙尼已将热气腾腾的饭菜端来,再看宫紫云,正在对面石室内擦抹石桌石椅。
两个小沙尼将饭菜摆好,辞过凌壮志和宫紫云,径自去了。
凌壮志看了一看桌上的菜,秀眉不由蹙在一起了,只见满桌具是黄花、木耳、豆腐、面筋、大白菜,一色清素。
宫紫云立即笑着说:“这就是我不让凌霄庵再派人来炊饭的原因,这样我们可以至峰腰猎些野鸡野兽佐食。”
凌壮志一听,立即笑了,接着赞声说:“不是姐姐想的周到。”
宫紫云粉面微微一红,立即含笑瞪了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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