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娇美含笑的宫紫云一眼,但却面向黛凤女侠,欠身恭声问:“请问师母,小东西满月那天,不知可曾起过名字?”
黛凤女侠立即详和的笑着说:“听说你和云儿早已决定了名字,生男叫承萍,生女叫亚绿。。。。”
凌壮志未待侠女说完,立即恭声应了个是,同时含笑瞟了一眼万绿萍。
万绿萍顿时会意,不由娇靥一红,感激的看了一眼宫紫云,内心十分高兴,但却天真的笑着说:“这个名字好吗?不太好吧?”
铁钩婆不知底细,立即瞪着小眼,沉声说:“承萍怎么不好,我老婆子赞成这个名字。”
万绿萍满心高兴,但不得不推辞谦虚,没想到老妈妈却一些也不客气,羞红着娇靥,正待说老妈妈几句,黛凤女侠和宫紫云已齐声笑着说:“我们也喜欢这个名字。”
展伟凤和叶小娟,也似有所悟的同声说:“我们也赞成这个名字。”
铁钩婆望着爱女,小眼一瞪,愈加理直气壮的说:“怎么样,须知好名字人人喜欢哩!”
万绿萍见老妈妈那份得理不让人的神气劲,只气得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轻轻的叹了口气。
众人一见,再也忍不住哄堂大笑了。
铁钩婆见大家都赞好,唯独女儿反对,眨了眨小眼,愣了一愣,顿时恍然大悟,正待说什么,群侍女已将晚筵送来了。
众人重新落座,一面饮酒,一面由小娟、绿萍和展伟凤分别述说去天山金霞宫的经过。
凌壮志悬念着黛凤女侠前去恒山见飞花女侠的结果,因而一俟小娟三人说完,立即迫不及待的问:“师母前去恒山,可曾见到了宫师母?”
宫紫云一听,立即黯然低下了头。
黛凤女侠看了宫紫云一眼,强自含笑说:“你宫师母很好,她听说云儿怀了孕,特地催我早些赶回来照顾。”
说此一顿,特别含笑望了一眼铁钩婆,继续笑着说:“我急急的赶回来,家里早已有了万婆婆。”
铁钩婆眯着小眼,得意的笑了一笑。
黛凤女侠突然神色一黯,继续说:“三月二十三,是你师父的诞辰生日,你宫师母决定为你师父在佛前诵经四十九天。。。。”
黛凤女侠不愿这悲戚的气氛笼罩到席宴间来,因而继续说:“我们深怕你们不能如期回来,所以今天老凌富去定了些纸钱,预备明天到郊外,面向九华上,遥祭一番。。。”。
凌壮志立即毅然说:“不,志儿在离开恩师灵墓时,曾跪在恩师的墓前宣誓,志儿一俟报完师仇,找到师母和娟姐姐,便即返回九华山紫芝崖,告慰恩师在天之灵,现在,距离二十三日尚有八天,前去九华山,时间足足有余。”
黛凤女侠也久想跪在亡夫的墓前痛哭忏悔,因而颔首说:“这样更好,我们就决定明天起程。”
话声甫落,街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男仆们的惊恐吆喝,接着是一阵杂乱的哈哈怪笑。
凌壮志等人一听,双目俱都精光发亮,纷纷离座,急步向街门走去。
三十四
凌壮志,宫紫云以及绿萍,小娟,展伟凤,紧紧跟在“黛凤女侠”和铁钩婆的身后,匆匆向屏门迎去。
铁钩婆一听那阵杂乱的怪笑,断定来的不止一人,因而瞪着一双小眼,肯定的笑着说:“一定是那几个老怪物都来了!”
话声甫落,跟着那阵怪笑,六七个蓬头散发,咧嘴龇牙,高低不等的老叫化,径由屏内涌了进来。
凌壮志等人定眼一看,七个衣衫不整,胖瘦不一,令你分不出僧道俗丐的七个油泥人的人,正是武林出了名的难惹人物——四大怪杰和丐帮三老。
七个人虽然杂乱无章,显得有些慌慌张张,但绝没有一个人超越丐帮失踪十年的老帮主“丹眼神杖”。
“丹眼神杖”简长老,已换了一件十分陈旧,但仅有两个补丁的宽大灰长衫,红光满面,挂着祥笑,一人当先走在前面。
跛足道、矮脚翁、邋遢和尚、穷书生,以及手拿打狗棒的柳、马两位长老,紧紧跟在简长老的身后。
这些人一见面,依序见礼,彼此宣寒,有的呼干爹,有的呼师伯,有的呼前辈,有的大叫老虔婆,嘻嘻哈哈,彼此招呼,一座宁静的庭院,顿时乱成一片。
立在厅廊上观看的仆妇侍女们,何曾见过这等蓬头油脸,怪声笑骂的老叫化子,因而俱都看呆了。
大头矮脚翁,首先看了一眼风华绝世的宫紫云,接着大声嚷着说:“怎么样?在齐云山玉露峰,我大头一看宫丫头的腰身就不像,你们看,还是我大头有眼光。。。。”
宫紫云知道这位老怪的说话含意,因而羞红了娇靥绯红,急忙举袖,垂首退至铁钩婆的身后。
铁钩婆小眼一瞪,笑声骂道:“你大头真是个睁着两眼的大瞎子,告诉你,我的小外孙都已度过满月了。”
如此一说,跛足道和穷书生等人,乍然间闹不清是怎么回事俱都惊异的愣了。
大头矮脚翁一听“我的小外孙”,大眼不由瞄了一眼万绿萍的小腹,迷惑的望着铁钩婆,吃惊的问:“老妈妈,你是说我的干女儿也生了个。。。”
话未说完,众人都哄然笑了,万绿萍只气得娇靥通红,跺着脚直呼:“干爹,真是的!”
正待众人神情愉快,哈哈欢笑之际,蓦闻花厅上突然响起一片娇呼惊叫。
众人听得一愣,急忙遁声一看,只见立在花厅上的几个侍女,俱都吓得粉面苍白,正慌慌张张的跑出来。
定睛再看,一直未发现的邋遢和尚,不知何时趁众人欢叙之时,飞身进入花厅正坐在桌边,大吃大喝起来。
黛凤女侠高雅的一笑,急忙肃容的说:“诸位如此晚才到,想必早已饿了,快请上厅坐!”
跛足道人哈哈一笑,风趣的说:“我们从洞庭湖坐船沿江驰来,直达下关,晕船晕的早已饱了,只有秃头一个人的胃口还好。”
说话之时,众人齐步登阶。
凌壮志和绿萍、小娟、展伟凤几人一听,才知道跛足道人都去了太子庙,他们由洞庭湖出湖口,沿江而下,日夜不停,自是比他们乘马快的多!
众人进入花厅,邋遢和尚只得笑哈哈的起来重新入座。
侍女们纷纷忙着为长老七人满酒送菜,但他们看这些武林怪杰的衣着神色,手脚都忍不住打哆嗦。
邋遢和尚望着宫紫云,咧嘴一笑,说:“丫头,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把你的小东西抱出来,让这些佛爷道爷化子爷们看一看,是象你宫丫头,还是象混蛋小子。”
话声甫落,铁钩婆立即瞪着小眼,反对说:“那怎么可以,你们这些怪爷爷都是蟆蛤老鼠黑烟贼,三分不象人,七分倒象鬼的,把我们承萍吓坏了,那还了得。”
跛足道人等人,见铁钩婆把他们说得一分钱不值,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只笑得声震厅瓦,灯火摇曳,仆妇侍女们俱都惊得变颜变色。
“丹眼神杖”简长老,首先叙笑,也风趣的笑着说:“我们这些大头,长毛,黑花脸最好还是不要看,小公子精灵过人,万一吓哭了,你们这些爷爷的油脸上也不好看!”
说罢,众人再度愉快的笑了。
万绿萍一直想着秦香苓落发为尼的事,因而,一俟众人敛笑,立即望着跛足道,有些不高兴的问:“老前辈为何允许秦姑娘去‘清风庵’落发?”
跛足道和邋遢和尚两人一听,面色突然一变,脱口一声“啊”不由愣愣的同时沉声问:“你们怎的知道?”
说话之间,两人四道惊异的目光,同时看了一眼神色暗然的凌壮志和小娟。
小娟急忙解释说:“我们三月初一那天,游过黄鹤楼,去清风庵求签,在随喜时,无意间发现了已落发的秦姑娘。。。”
说着,即将那天向“悟梵”师太要求与秦香苓会面的事,扼要的说了一遍。
穷书生和大头矮脚翁,都是见过秦香苓的人,因而也齐声埋怨跛足道和邋遢和尚两人不该答应这件事。
邋遢和尚神色黔然默默的饮酒,这位一向游戏风尘,嘻笑人间的怪杰,似乎也为心爱的干女儿落发而伤感。
跛足道暗然一叹,说:“这件事,我和秃头一直不赞成,秦老夫人一生烧香拜佛,觉得女儿既然落得如此悲惨结果,坚持要女儿落发为尼,也许能求得解脱。
邋遢和尚放下酒杯,也暗然的说:“苓丫头的苦命,早在她拜跛足道为师认我干爹的时候就注定了。”
黛凤女侠,立即不解的问:“为什么?”
邋遢和尚戚然的一笑说:“你们想,拜老道为师父,认和尚为干爹,身为干女儿的女弟子,能不继承我和跛足道的衣钵去当尼姑吗?”
话虽说的风趣,但却充满了悲伤意味,因而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有些戚然难过。
黛凤女侠也颇有感触的暗然一叹说:“人人都说遁入空门,虔诚拜佛,把身心都献给菩萨合可忘了一切烦恼,可是,我这次前去恒山‘凌霄庵’去拜望我那苦命的玫姐姐,二十年不见她的发眉都白了,可见忘却忧苦,抛弃情愁,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话未说完,宫紫云已轻垂螓首,珠泪偷弹,凌壮志也星目旋泪,神色黯然了。
大头矮脚翁见席间的气氛太苦闷了,立即嚷着说:“这些事我们以后再谈了,现在还是由老大谈正经的吧!”
简长老立即点头含笑连声应喏。
凌壮志和宫紫云不知简长老有什么事,因而同时惊异的抬起头来。
简长老肃穆的说:“老化子由大湖客栈转回‘太子庙’即接到黄山弟子们的报告,据说小侠当初在黄山莲花谷交给恶道‘乌鹤’的那本黄皮书,并不是昔年‘四大恶魔’同著的武功录。”
凌壮志并不感到惊异,仅不解的问:“这件事外间怎的知道。”
简长老继续说:“因为恶道的三个弟子,在收尸时曾在‘乌鹤’的怀里发现了这本黄皮书,所以才传出了这个消息!”
凌壮志并不重视的说:“天下群豪无人不恨‘乌鹤’,既使知道是假,也是无伤大雅的事。”
穷书生立即正色的说:“可是一些贪婪之徒,妄想学成绝世武功之辈,却在积极暗踩你九华山学艺时的洞府。。。。。”
话未说完,凌壮志的面色大变,宫紫云、叶小娟,俱都关心父亲的灵墓,因而只惊得花容失色,神情发呆。
黛凤女侠不由焦急的说:“这该怎么办?”
简长老肃容说:“这件事我和柳、马二弟商议的结果一面派出大批的精干弟子伪装成樵猎夫户,潜伏在九华山区,一面暗散布谎言,说凌小侠的师仇已报,要在叶大侠灵墓附近守制一年。。。”
黛凤女侠立即感激的说:“简当家的,这要我谢你了!”
简、柳、马三位长老同时肃容的说:“女侠不要如此说,凌小侠对本帮恩高比天,这些小事辱蒙女侠致谢,徒增老化子汗颜。。
柳长老接着歉然的说:“那天在黄山莲花谷,是我化子一时疏忽,虽然已将恶道的鹤氅掀开,但没有去搜恶道的怀。。。。。”
邋遢和尚接口沉声说:“最主要的原因是当时混小子的去向不知,我秃头也以为那本黄皮书,已被混小子拣起来了。”
凌壮志立即懊悔的说:“这件事是我疏忽了,因为当时一心想着娟妹安危下落。”
简长老继续说:“当时这个谣言传出后,的确收到一时之效,但不久,江湖上就传出凌小侠已赴天山救展姑娘的消息了。”
展伟凤不安的看了一眼凌壮志和宫紫云,面向简长老,恭声问:“请问简老前辈,现在那些人怎样了?”
简长老霜眉一蹙,迟疑的说:“据潜伏在九华山区的弟子回报,近来前去游山玩水的武林豪客,的确不少,至于他们是否都是为了‘四大恶魔’手著的秘芨而去,当然不敢断言,因为时值幕春三月正是寻幽挥胜的季节,但这些人中却有不少人有所常现象。。。”
凌壮志立即不安的问:“不知他们怎样的反常?”
大头矮脚翁按口爽快的说:“这很简单,正常的人,神情悠闲,反常的人隐透紧张,别人都游览胜迹,进庙烧香,他们却鬼鬼祟祟,躲躲藏藏。”
马长老也接口说:“最令人可疑的是别人登山望远,他们却专找深渊飞崖。。。”
凌壮志一听“飞崖”,再也坐不住了,不由望着黛凤女侠,焦急的说:
“师母,我们就今夜动身吧!”
黛凤女侠知道“四大恶魔”的武功录仍放在亡夫叶天良的尸身上,自是更不焦急,因而立即颔首说:“既然情势如此急迫,我们就今夜启程吧!”
跛足道人不由急声说:“你们原本决定去哪里?”
黛凤女侠即将预定在三月二十三日遥祭亡夫叶天良,后由凌壮志决定前去华山前奠祭的事说了出来。
简长老立即赞同的说:“既然如此决定,事不宜迟,愈早动身愈好。”
说罢,转首又对马长老催促说:“三弟,你辛苦一趟,速去金陵舵上,要他们即刻备七匹快马来,我们在西关街口外等候。”
马长老急忙起身,应了声是,匆匆走出厅外。就在这时,白发苍苍,精神奕奕的老凌富也由街上回来了。老凌富听说小主人回来了,自是万分高兴,这时看了花厅上乱糟糟的一大堆老化子,不由愣了。
黛凤女侠一见,立即催促说:“老凌富,香烛纸马和僧道都不必订了,快去通知马厩备马。。。”老凌富见黛凤女侠等人,个个神色慌急,乍然间闹不清是怎么回事,因而愣了一愣,应了声是,转身急步走去。穷书生一向深思远虑,看了这情形,立即关切的说:“承萍如不带去,家里不能不留个人!”
黛凤女侠和凌壮志,宫紫云等人,俱被提醒了。
铁钩婆,一挥手,爽朗的说:“你们都放心去吧,承萍晚上睡觉我抱着他。”
跛足道颔首应了个好,接着催促说:“要动身就快些准备,我们要先走一步了。”
说罢,径和简长老、矮脚翁等人,匆匆走向厅外。
黛凤女侠颔首应是,即率展伟凤、宫紫云、小娟、绿萍等人送至阶下,由凌壮志继续送向门外。
凌壮志一直关心简长老的那本“真经”于是趁机恭声说:“简老前辈来时可曾见到武昌的张化龙?”
简长老急忙谦和的笑着说:“我们就是听到他传去的火信,才知小侠由天山回来了,是以典礼一结束便雇船赶来了。”
邋遢和尚,立即瞪着眼沉声说:“你这混蛋小子,白白辜负了简老大,柳老二和马老三的一番美意,派出数省弟子等你,结果你硬是不去!”
凌壮志俊面一红,立即谦声说:“志儿实在心急三月二十三日华山恭祭恩师的事。”
大头矮脚翁接口沉声说:“简老大真正的意思是让武林各派的掌门代表和长老,知道你小子是人家丐帮的‘殊荣大恩人’。。。。”
简长老立即哈哈一笑,说:“你大头如此一说,小侠必然更以为不去的对了。”
大头矮脚翁翻着对眼解释说:“可是武林各帮各派的知道你们丐帮全帮弟子都是混蛋小子的效命者,这种‘震赫作用’不能不让混蛋小子知道呀!”
柳长老急忙肃容说:“凌小侠加于本帮的隆恩,深可比海,这些小事,乃本帮份内之事,又何必定要使小侠知道!”
大头矮脚翁一听,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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