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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宇文洛,他倒是很想和明二他们坐一船,也不愿和父兄们坐在那艘因有很多的美人以至香气缭绕的船,要知道他的人生目标是成为武林大史家,而他认定此代武林最重要的人物乃是明二、兰七,他当然愿意时刻盯着那两人。而在另一艘船上则有很多很多的人和宇文洛有着绝然相反的意愿的。
要知道啊,宇文洛坐的那艘船上不但有着秋横波、花扶疏这等绝世美人,便是两人的侍女柳陌、容月那也是貌美如花,还有着商凭寒这样冷得别具一格的美人,以及其他或俊、或娇、或俏、或艳的风貌各异的女侠,即算是不能一亲芳泽,可能同坐一船,能那么近的看着,那也是一种福份,三生难得的享受啊!所以,每日里,便能见着大把的大侠、少侠们趴在船板上眺望着对面的船,若是秋横波、花扶疏两人出现了,那便可见着那滔滔口水直往东溟海里流,底下无数鱼儿翻着白肚皮,上边无数双眼睛射出奇光,但盼着能把对面的船吸得近一点更近一点再近一点……
总之,出海的头几天里,大家过得还是蛮轻松开怀的。
这边船里,既有平静之刻,也有热闹之时。兰七、明二明里斗斗嘴,暗里斗斗武功,时不时合作撩拨一下列炽枫,又或是那些无比崇拜他们的少侠请求他们指点武功,他们偶也指点一二,然后便让他们在船上比试着武功、轻功,他们一旁看着,评着,笑着,也算得趣。列炽枫对于兰、明两人的动作一概置之不理,忍无可忍时便拔刀相向,冷然道一声“我们比试一场”,每每这时,兰、明两人都很明智的鸣金收兵偃旗息鼓,下回再接再厉。
而那边船里,则花样要多些,主要是男女搭配的原因。
洺空、宇文临东这些前辈们,除了下下棋外,便指点一下前来请教的晚辈的武功。
而宇文洛呢,则较为忙。他一边要将武林第一人以及满船人的日常点滴记录于他那将来要流传万世的《武林沧海史》上,一边则要趁着两船靠得较近时施展他那三流的轻功跃到对面船上继续关注他最关注的明二、兰七,然后再赶在宇文老爹没发现前回到船上,总之,他很忙。
秋横波、花扶疏两位美人一见如故,第一眼起便是横波姐姐、扶疏妹妹相唤,日同食,夜同寝,亲姐妹也没她们亲。两人除了船舱里说着私房话,便是聆听洺空的指点,有时也走出舱外站在船头看看海景吹吹海风,当然,也不能忽略了秋横波偶尔会往对面船看去,遇上明二公子时会格外妩媚柔情一笑,花扶疏偶尔会瞟一眼对面船看看船头有没有那个铁石心肠的人。
而容月姑娘则不愧是花扶疏姑娘带出来的人。她整日跟在宇文沨大公子身后,很明白的告诉大家她中意宇文大公子,无论宇文大公子是冷是傲,她依然容艳笑朗。以下对话足可证其心其意。
容月姑娘满面笑容的问道:“大公子,你看我穿什么衣服好看?”
宇文大公子眺望海面,也许海风太大,没有听到。
容月姑娘依然笑靥如花,“大公子,你看我穿长裙好看吗?”
宇文大公子眺望海面过久出了神,没有注意听。
容月姑娘扯住他的衣袖,将他从怔神中拉拔回来,“大公子,你喜欢我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宇文大公子不能再出神,只好听到回头,看着娇艳俏丽的容月姑娘,嘴唇动了动,还是沉默。
容月姑娘再接再厉,笑得越发明艳,“大公子,你喜欢什么颜色?”
宇文大公子眼眸闪了闪,总算开了口,很冷淡的一句:“紫色吧。”
“啊?为什么?那我明天就穿紫色的衣裙好不?你说我穿着会不会好看……”容月姑娘继续追问下去。
……宇文沨大公子继续沉默兼无可奈何时答一句。
而柳陌姑娘则要含蓄得多了。
她首先看着宁朗背上的银枪很好奇的问道:“宁少侠,你的枪为什么这么短?”
“这个……我们家的枪都是这么短的。”宁朗挠挠头老实的答道。
“哦?那我能看看吗?”她再次瞪起好奇的大眼睛。
“好啊。”宁朗很爽快的取下背上的银枪。
“呀,好像剑一样的重量呢。”她有些惊讶。
“嗯,我们家的枪都可以当剑使。”宁朗笑起来,有小小的骄傲。
“真的吗?枪怎么当剑使呀?”她再次惊奇。
“嗯,这个……就是这样使啊。”宁朗将银枪拿在手中随手挥了挥。
“那……宁少侠,你可以教教我吗?”声音有些低,面上有些羞色,似是很不好意思又生怕被拒绝了。
“好啊。”老实的孩子没有任何想法的再次老实的答应,“你看,就是这样。”说罢挥着银枪使出一路剑法来。
“啊……宁少侠,你的武功好厉害呀!”柳陌姑娘拍手称赞,看得目不转睛。
……
船头甚是热闹,船尾则要安静多了,梅鸿冥单足立在船栏上,眺望高空,手中握一把不知从哪弄来的石子,偶尔甩出一颗,海面上顿时便传来鸟儿尖锐的叫声,然后便见一只鸟儿忽上忽下的飞着,片刻后才会飞远。
身后看着的洺空与宇文临东道:“此子暗器功夫已直追卧风兄。”
因为这边船的多彩多姿,那边船上不但大侠、少侠们多望这边看,便是明二、兰七也爱看这边。这边不但有许多的美女如画,还有那英姿少侠表演武功,更有那美女、俊侠搭在一起的故事看,怎么的都比那边船上要有趣多了。
以至,兰七总感叹着:“此行果不无聊也。”
明二则道:“凤裔兄为何总不见身影?”
安静,沉默。
下一轮暗斗开始。
碧空如洗,海天一色。
已入了十月,天气转凉,虽则江湖人身怀内力,较之常人耐寒,但海上风大,较之陆地上更冷,运功抗寒那也是极耗内力的,所以大都加上了夹衣。
清早,船头还没什么人,大都在舱内用早餐。
兰七披着一件紫色披风,立于船头仰首看着半空上飞翔的海鸟。强劲的海风吹拂着,墨发衣袂飘舞在半空中,远远望去,苍茫大海之上,船头风中的那道紫影,份外的坚韧却又透着一丝无可名状的孤绝。
仿佛是一个人独撑天地,强大得令人敬畏,却也强大得令人心痛。
步出船舱的凤裔一眼便看到那个背影,默默的看着,面上漠然,只一双黑色的眸子里翻涌着暗流。
“凤裔。”身后传来熟悉的唤声。
“师叔。”凤裔没有回首,目光依看着那个身影。
“你们……”洺空顿了顿,才柔声道,“你们分离多年,此次下山你也是为着他,既然见着了,为何不好好说说话?”
凤裔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没有必要了。师叔,看到如今的他,你觉得我还有必要做挽救或解释类的事吗?”
洺空不由默然。
凤裔移步,慢慢走近船头,离对面船上的人又近了些些。
“真的没有必要了。师叔,如今的他是兰家之主,是震慑江湖的‘碧妖’兰七少,他绝不会回头看,而我早在当年踏出第一步的那一刻起便失去了回头的资格,我们……已不必了。就这样便可以了,或许……”凤裔抬首,望向碧蓝的天空,许是阳光太强,刺痛了他的眼,闭上了眼,眼角上便微微的润湿,“或许,终有一日……他和我都能遗忘了往昔,那时……我们便算……或许是死了,或许是重生。”
十九、扬帆沧海(下)
洺空暗自叹息一声,未再语,看着他,心中有怜悯,更多的却是无能为力。
这孩子,也是绝不回头的人啦。
遥想当年,师兄领着他上山,神色间既是欣慰,却又分明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怜惜。
“师弟,为兄替你找到了风雾派最好的传人。”
那个孩子不过十来岁的年纪,瘦骨伶仃的身子,只一双眼睛极大,嵌在那半个巴掌大的脸上,黑沉沉的,死寂寂的,如无底的空洞。那时,他想,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那样绝望的不见一丝生气的眼神。
这孩子还活着吗?
这孩子,能活多久?
那孩子出乎他的意料,活下来了,似乎这世间还有着某样东西支撑着他活下来。
他确如师兄所说,根骨极佳,天姿聪明,确实是风雾最好的传人,只是……这个孩子没有魂。
人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而似乎总有一些人,哀苦多于欢乐。如他,如己,也如……
身后传来舱门开启的声音,陆陆续续的又走上来许多的人,再移眸看去,那边船头上也多了许些人,兰七指着上空的海鸟,正笑着对列炽枫、明二道:“你们也看看,可找着好玩的了。”
洺空闻言也抬首看去,看了片刻,眉头凝起来了。
“鸿冥贤弟。”那边明二出声唤道。
“何事?”刚走上船头的梅鸿冥问道。
“打下那三只眼圈白羽的,活的。”明二指着上空。
“喔。”梅鸿冥抬首,目光扫向上空那群忽低忽高忽左忽右飞翔着的海鸟,有许多羽色,白色、黑色、灰色、褐色……
三颗石子悄无息的如电射出,上空的海鸟依然蹁跹飞翔,却有三只蓦地飞高,似是躲闪那飞射而来的石子。梅鸿冥嘴角弯出一丝笑,眼睛亮亮的盯着上空。那三颗石子便似长了眼睛一般,瞬间加快速度,追着那三只海鸟飞去。
“嘎!嘎!嘎!”
三声鸟叫,上空中便落下三道影儿,明二扬袖一卷,三只鸟儿便仿若被什么牵引一般,乖乖的往下飞去,明二张开手掌,一只鸟儿落在掌心,另一只落在兰七掌心,第三只却飞落于洺空掌心。
“毫发无伤,好功夫!”列炽枫冷星似的眸子瞬间亮了亮。
那边梅鸿冥听得却无丝毫欣悦,眉峰敛了敛,道:“英山上小弟败给了列兄。”言下之意便是:你这么赞我摆明的便是讽刺我。
又一个武痴。宇文洛听得则暗暗道。
“梅大哥,你的暗器功夫真的很好啊!我就做不到。”宁朗则心无城府的真心赞道。
“只要劲道用好了也就没什么稀奇的。”这次梅鸿冥脸上绽了一抹笑。
“这么亮的眼神,真是只不错的鸟儿,炖汤吃了不知会不会补眼?”兰七逗弄着掌心的海鸟。
明二细细看了掌心鸟儿几眼,转首望向对面船,“洺前辈以为如何?”
洺空沉吟了片刻,然后点点头。
两人手一扬,两只鸟儿便展翅飞去。
“这只留下来吃好不好?”兰七摊着掌,那只鸟儿左飞右飞怎么也飞离不了手掌一尺外。
“七少请便。”明二似笑非笑的瞅他一眼。
“唉,算了,还是莫要打草惊蛇的好。”兰七叹一声,收手,那只海鸟终于逃脱掌控,嘎的一声飞上高空寻找同伴去了。
明二唤来一人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人点点头,下去了。
片刻后,两船左转,向着那三只鸟儿飞去的方向驶去。
“二公子觉得这鸟儿如何?”兰七目光追着上空飞翔的海鸟。
“训练得很不错。”明二道。
“二公子觉得它们能带我们去东溟岛?”兰七问道。
“也许是引路的,也许是……”明二目光从上空移回,对上兰七的碧眸,“诱饵。”
兰七了然一笑,“果然。”
一旁的列炽枫皱着眉头看两人一眼,冷冷道:“你们想玩?不要连累其他人。“
“呵呵……”兰七轻笑,“列兄,人多才热闹嘛。再说了……”目光调笑的转向明二,“二公子仙人胸怀,岂会拿人命儿戏,是不是,二公子?”
明二一笑,道:“七少爱开玩笑,列兄莫要当真。”
列炽枫冷哼一声,极不耻的看一眼两人,转身走开,丢下一句:“五十步笑百步。”
“哈哈哈……”兰七畅笑,碧眸中尽是嘲意的看着明二。
明二一派淡雅如常。
船跟着海鸟行了半日光景,远远的,便见茫茫大海中有着一处黑点,再近了一些,便可看清那是一处小岛,极小的,在大海中就似一个小点儿,但这已令船上众人一片兴奋,这可算是出海多日以来第一次在海上看到实地。
“大家小心些。”洺空的声音稳稳的在众人耳边响起。
“难道这是东溟岛?”有人已经猜测着。
“东溟岛就这么点儿地?”有人怀疑?
“东溟岛难道这么容易就让我们找着啦?”有人不信。
船已渐渐接近,岛慢慢显得大了,但方圆也不过数里大小,岛上矗着无数大石,中心却有小土丘,丘上覆盖着绿色,依稀是些树木,再近些,便看清岛前石上立着一个人,而半空中的那三只海鸟忽然下飞,直往那人飞去,那人抬臂,三只鸟儿便落在他的手臂上。
船上众人看着,顿生警惕。
船依旧前进,慢慢靠近小岛,靠近那人,已约莫可见那人是一名男子,衣袂飞扬,有一种渊停岳恃的气势,站在那儿,静静的似在等待着他们。
“看来还真是引路的。”兰七道一句。
“不只是引路那么简单。”明二眉间升起一丝凝重。
船继续驶上小岛,船上所有人皆是打起十二分精神。越来越近,近到离小岛只有二十来丈远时,明二忽觉得脚底下轻轻一晃,仿似有什么在轻轻的旋转着,而前方一片平静的海面也隐生波澜……猛然间,想起了曾经听过的传言,顿时心头一震,“不好!”说话的同时,身形一动便飘至船舷左则,转首瞥见兰七已跃至右则,目光相视,点头,同时双掌全力一拍一吸,刹时,船底掀起巨浪,一下将船托得丈高,巨浪一翻,顿时将船甩出数丈远,砰的一声,船重重落在了海面上。
那不过是瞬间之事,船上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巨烈的震动间,已全摔倒翻趴在了船板上。
“还不行!”
明二与兰七再双掌拍出,巨浪再掀,船再次高高托起,然后甩出数丈远,再次落在海上。这一次,已摔得众人头晕耳鸣鼻青脸肿了,更有许多人摔到了大海里,但明二、兰七此刻已顾不上他们,急忙望向另一艘船。
砰的一声巨响,另一艘船只隔着一丈之距落下了,滔天浪花溅起,溅了他们满头满脸,但心却安了。只能说,庆幸那船上有着武林第一人洺空,他的功力较之明二、兰七只高不低,警觉之下当机立断,照着明二、兰七之法为之。
不过……明二空濛的眸子闪过一丝亮光。对面船板上左边立着洺空,右边立着的却非原以为的宇文临东,而是凤裔!他的功力竟然这般高么……明二唇边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淡笑,移眸看向兰七,却见他早已转身移眸,似乎在关注落海的众英豪,看不着脸上神情,而对面的凤裔……目光却落在他身上。
生死一刻间,可曾心乱?
明二笑容微微加深。有趣。
船上有的人抛下绳索将落海的人救起,有些人大为发难,“搞什么鬼!”毕竟刚才那两下很多人已是地狱惊魂,不发泄下怎行。
但无人理会他们,明二、兰七、洺空等全神贯注的看着前方海面。
“痛死我了!”宇文洛左手抱住宁朗的胳膊,右手抱住大哥宇文沨的腿,总算没给摔出海去,不过甩来甩去,可把全身都撞痛了。
“大哥,你抓得我胳膊痛。”宁朗苦着脸,他一手还挂在船栏上。
“喔。”宇文洛点点头,手却没有放开,只因脑子里还是晕的。
宇文沨松开缚住船栏的鞭子,再甩开弟弟的手,站起身来,目光望向凤裔,牙根暗咬,握着鞭子的手不由紧了两分。
“原来凤裔大哥的武功这般好!”宁朗站起身来仰慕的看向凤裔。
“嗯。”宇文洛也爬了起来,“不愧是七少的双生哥哥,厉害!”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对不起……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忽听得梅鸿冥连连的急切的道歉声,众人不由循声望去,这一望,可不得了,咬牙的咬牙,妒忌的妒忌,愤怒的愤怒,真可谓百态横生啊,便是宇文洛也红了眼。
只见花扶疏一双玉手紧紧抓住船栏,整个身子悬空吊在船外,而她的纤腰却被一人抱着,也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