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然梦之无游天下录--小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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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然梦之无游天下录--小佚-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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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南还在不停地哭闹,从容心中难受,不知这女子究竟是谁,南南为何叫她阿嘉斯,岛上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待要安抚,却忽觉眼前一闪,本在他身后的步杀已然跨到了那女子身边。

步杀的手脚都有些发冷颤抖,想起冰朔在风吟紫都一直提及的出事,想要嗤笑,却觉得喉头发麻。他僵硬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祈然安静地看着他,湛蓝的眼眸褪去了鲜红,变得那么悲伤懦弱,连一丝希望也没有。

步杀只觉身体有什么地方剧烈绞痛了一下,清晰提醒着他,噩梦的降临是何等突如其来。

他蹲下身去,探出的中食指一直在冰凉地颤抖,他问着自己:我为什么要做这个动作?我为什么要去探她的鼻息?难道我以为她死了吗?难道冰依……会死吗?

没有温度……是谁说,步杀,有你的守护,我们才那么幸福。

没有呼吸……是谁说,要创造一个,只属于我们三人的,绚丽多彩的人生。

没有脉搏……是谁说,心若自由,身沐长风;无游天下,不离不弃。

“为什么会这样?”掌心贴着粗糙的草叶,然后一点点握紧。步杀听到自己的声音,那么苍凉:“连你,都守不住她吗?”

他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极好笑得笑话,看到了一幕极无趣的戏剧,可为何这笑话还不停止,这戏剧还不落幕?

祈然仰头看着天空,红彤彤的一片。步杀的话明明落在耳里,他没有任何感觉。为什么疼痛没有了?为什么恐惧没有了?

他的心那么冰凉,像是堕进了无底深渊里的寒潭,浸泡了千年之久,痛得麻木了,便再感觉不到痛。守护不了,他连唯一想要守护的人,都留不住。

那么,他还想做什么呢?还能,做什么呢?

步杀茫茫然站起身,看到祈然嘴角那凄绝得笑容,胸口忽然撕裂般痛起来。

记忆中狠狠刺入那纤弱身体的长剑,岩浆汹涌的断崖,永无止境的坠落……曾经的惶惑,曾经的恐惧,曾经的痛不欲生,如熟睡中的野兽般,陡然苏醒。

又要,失去她了吗?又是少了一个人后,不容挽回的崩塌吗?又要看着祈沉浸在漫无边际的痛苦和绝望中直至毁灭吗?

步杀闭了闭眼,想笑,却笑不出来。命运,何其残忍!

睁眼的瞬间,他看到那与自己走了一路,总笑得温和明媚的少年,摇摇晃晃走到自己身边蹲下去,苍白的脸上是谁都看不清的朦胧。

颤抖的手轻轻抚上那早已冰凉的容颜,步杀无法想象,是怎样的震惊和伤痛才能夺去少年眼中所有的光彩,“她受伤了吗?昏迷了吗?”

少年抬起头看着祈然,年轻的脸上是那么深刻的倔强:“为什么你还不救她?她伤在哪?心、肝、脾、肺,或是脊椎骨?手术针灸,总能救的,是不是?”

透彻到连痛苦和惊惧也清晰可见的眼眸,苍白得恍如透明的脸庞,祈然默默地任由他瞪视,任由他质问。

少年不肯放弃,牙齿咬着唇,直到泛白,直到渗出血丝:“你怎么能不救她?你怎么能不保护好她?她为了你抛弃了一切,留在这个世界,你……怎么能让她死?”

“这样的结局……”少年的声音慢慢沙哑,眼泪轻缓却炽热地从他面颊滚落,“这样的结局……让被抛下的人情何以堪?”

少年低下头,眼泪一滴滴落在女子毫无生机的脸上,声音嘶哑低若无声,“你为什么不睁开眼?为什么不睁眼看看我?你不是说,很想念我吗?你不是说,要补偿我吗?那么睁开眼啊!我就站在你面前,我甚至还来不及叫你一声妈妈,你怎能再抛弃我?!”

少年紧紧咬着牙,彻骨的悲伤从那嘶哑的声音中一点点流泻出来:“十七年前,你丢下了我,我不怪你。失去的,我宁可自己找回来。我辗转了两个时空,才寻到你们。可是为什么,直到最后也改变不了,我被你丢弃的结局?”

痛,痛,痛……何人不痛,何人不伤?却为何要有这样的生死别离?!

撕心裂肺是爱情,伤骨连筋是友情,血肉相融是亲情……人世间最深最动人的是情,最苦最伤人的,也莫过于情。

“从容,你还愣在那里干嘛?还不快将这些贱民统统抓起来?!”

德比的声音洪亮粗噶,像一道闪电,骤然划破夜幕长空,映照出大雨倾盆下凄凄惨惨的世界。

祈然冷笑,步杀凝眸,凛冽刺骨的目光如冰刃般投射在密密麻麻的禁卫军身上。德比恼羞成怒的咆哮,就如一个堤坝的缺口,顿时便将痛苦化为愤怒,悲伤化为杀意,决堤而出。

“来人!快来人!统统挡在我面前!”德比气喘吁吁地大叫,直到自己被里外十几层的人密密包围,才定下心来。冲着祈然大笑,“朕已调了三万精兵,你不过区区一人,就算再厉害,难道双拳还能敌四掌吗?”

德比越说越得意:“你们这群卑贱的乱民,一定是你们的来临触怒了火神,为我们带来灾难。那个女人,根本就是死有余辜。要不是她,朕的米娜也不会……”

“不要再说了!!”科特疯狂得大喊,“如果想要命,就马上闭嘴!!”

“放肆!科特,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三番四次违抗我的命令。来人,将这个叛徒抓……”

“哗————!”

这是绝情的一刀,寒布天地,冰封万里。这是毁灭的一剑,烈火焚烧,血染长空。这是一刀一剑,第一次并肩杀人,却为何充满了悲凉的绝望?

只是一招,配合默契,浑然天成的一招,便是十几个侍卫的轰然倒地。科特震惊了,侍卫颤抖了,德比恐惧地瘫软在地,冷汗事了一身。

他们,还是人吗?是……人吗?

明明只是想要平静,明明只是想要相守,明明已经那么小心翼翼的守着捧着,为什么你们还要残忍地将一切打破毁灭?

好吧,既然你们容不下我们的幸福!那么我们,就连你们的生命也夺走!如果悲伤无法排遣,那就杀!如果痛苦无法减轻,那就杀!双手染血算得了什么,滥杀无辜又算得了什么?!谁夺走了我们的幸福,我们就毁了他的世界!





Leg 26。 舍第往生咒(中)

从容原本一直在观察着冰依的尸体。只见她面色苍白,唇无血色,肌肤却没有失去光泽,再加上安详宁静的表情,仿佛当真只是睡着了一般。

这个便是冰朔和步杀要她来救的人吗?说起来修习过《九重水吟咒》的人,即便死了也不过是灵魂破散,身体却不会真正死亡,也就难怪尸体虽冷却不会僵硬了。
 
然而,只是一具没有灵魂不会腐烂的身体,对他们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从容轻轻叹息,还没来得及伤感,却听到德比的一声怒喝,随后是科特惊慌的大叫和几声断续凄厉的惨呼。这时的祈然和步杀,已开始了无情残酷的屠杀。

抬头的瞬间,从容就被他们震慑了。那样的神情,那样的决然,将他们心中的痛和恨诉说的如此清楚。哪怕不知道起因经过,哪怕无法说清谁对谁错,却还是被感染,被说服。

然而,再感同身受,他们屠杀的却是自己的同胞,从容又怎能袖手旁观。轻轻踏出一步,从容正要出手,目光忽然接触到不远处一张狼狈的脸。

震惊,狂喜,随后是恐惧,愧疚,痛不欲生,种种复杂矛盾的表情在那张脸上一一闪现。虽然满脸血污,身体残缺,容颜尽毁,但那双茶金色眼眸却如此熟悉。

从容惊了一下:“妮安?!”
 
“是她!”科特咬牙切齿地回答从容的话,“就是她,害死了约翰,害死了米娜,害死了……冰依。五年前是她,五年后还是她!她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在科特简短而愤恨的叙述中,从容只觉脑中有一把荆棘,在不断地深刺翻搅,疼痛而又迷乱。一切的一切,无因何来果,无缘何来孽?

曾经年少无忧,青梅竹马的时光,竟一瞬间变得如此遥远。以爱为名,行伤害之实;以情为由,一次次让她背上罪恶的枷锁。

妮安啊!妮安!你究竟要伤人伤己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你究竟要逼迫我到什么地步才能放弃?是要我死吗?!直到我死吗?
 
“五年前,她害你发动了罗兰魔禁第三界,差点耗尽真元还不够。如今……如今,竟要整个出云岛国都陪葬吗?!”

罗兰魔禁!!科特的话,如一声惊雷炸在从容耳边。她猛地睁开眼,脑中忽然闪过了一个惊悚的念头:罗兰魔禁第五界……舍第往生咒……以我血肉召唤死灵……

因为科特的话而震撼的,不只从容,还有忽然惊醒的冰朔。

这里是伊修大陆,他竟忘了,这里是蓝姨的伊修大陆。祈然和步杀要毁了出云岛国,要杀掉德比,而且眼看就能实现。可是按原本的历史演绎下去,出云岛国根本不可能被毁。也就是说,既定的历史出现了偏差。

如果说,久妖是引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么,造成时空偏差的人,很可能是他。因为,是他从鲨鱼口中救了久妖,是他将一切祸端引到了出云岛上,是他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眼前猛地一阵晃动,冰朔几乎无法站立。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好心救人却酿造悲剧更可怕的结局?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间接害死最在乎的人更痛苦的事情?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感情希望和信念一起被打破更绝望的心情?

——冰朔,切记你只是那个时空的过客,也是异数。你随便一个举动,就可能改变历史的走向,改变别人命定的结局……

——萧冰朔,不要乱来!别忘了,你本不属于那个世界,你只是为了见你的父母才出现的,根本不该做这些多余的事情!

菲瑟的话声声在耳,此刻回响起来,竟是那么得讽刺和一针见血。睁眼看看这片土地吧,每个人都在痛哭,每个人都在哀嚎,那里……有多少是你的责任?

冰朔悲凉地笑了笑,从腰间抽出寒血剑,踏着如影似幻的步伐,瞬间来到了战场中央。

*****************我是那历史不改变小卫就不能来的分割线********************

“咣————”步杀一刀斩下去,只觉力道不对,抬头竟对上一双湛蓝的双眸。明明清澈如昔,却为何再没有了温暖的光泽。千钧一发之际,步杀骤然撤刀。

“噹————”双剑相击,如丝如缕的内息及体而来,如百川入海,融血于水。祈然猛然一惊,瞬间撤回内力,“卡啦”声响,他手中的长剑断为两截。

祈然握着断剑,神情冷漠,眼眸冰寒:“滚开!”

“杀再多的人,能换回她的命吗?”冰朔抬头看着天空,轻轻地问,“既然换不回,拉再多的人陪葬,又有何意义?”

祈然冷笑:“事到如今,你还要阻止?”
 
事到如今啊……冰朔低下头,望回祈然:“我不是要阻止你,如果杀人可以挽回她的命,多少人我都愿意杀。可是,你能吗?”

不去看祈然发白的面色,少年轻轻的叹息犹如细雨飘洒,连绵而忧伤:“对不起,如果我没有救过久妖就好了,如果我没有阻止你杀她就好了……”

“如果……我没有来过这个世界,就好了。”少年回头深深凝视着祈然,孺慕的,难以割舍的深情让他的声音慢慢低哑如泣:“可是,请你不要恨我,不要讨厌我,什么人都没有关系。唯有你的恨和厌恶,我……承受不起。”

冰朔笑了笑,那笑容终于回复了初见时的温暖和煦,却又带着说不尽的眷恋:“一切的一切,我会让它归零。只要我从未出现过,你们的幸福,就不会终结。只要……”

那么悔恨,那么眷恋,那么小心翼翼的表情,生生撞入祈然心底。早已冰冷的血液,忽然沸腾;早已麻木的心口,忽然剧痛。

“啪————”一个巴掌重重甩在冰朔白皙的脸上。

“不要再说任性的话!!”怒吼的声音冲出喉咙时,连祈然自己也被惊呆了。

为什么要打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为什么会觉得这样的教训和愤怒理所当然?依祈然的才智,早该想通透的问题。只是在这样的绝望下,又有谁还能理智思考?

冰朔偏过了头,右颊红肿,嘴角仍勾着淡淡的笑:“不是任性,而是我或许可以……”

“我能救她!!”一道清亮熟悉的声音划破长空,让原本呆立着的三人猛然回过身去,眼底纷纷泛起难以形容的璀璨光芒。

********************我是那这两天啥都没写的分割线*************************

喊出这句话后,从容忽然笑了。夕阳余辉印在她脸上,斑驳若血滴。每一个人都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她,像是恨不得望穿了她,可她的笑容却是如此的洒脱自在,但又了无生趣。

这三人,一个痛极若狂,一个悲凉若死,一个悔恨莫及,仿佛预示着出云岛国的命运是何等的岌岌可危。然而,能怪他们吗?

明明只是一次好心的相救,却酿成了这样的悲剧。生离死别,血肉横飞,尸横遍野,每个人都被伤得的鲜血淋漓。这一切,究竟是谁的错?又该由谁来背负?

难道该是无辜受累的冰依?难道该是痛极恨极大开杀戒的祈然步杀?又难道该是好心救人的冰朔……不!都不是!

点了南南的睡穴,让他躺在柔软的草坪上。又用衣服裹住手将冰依轻轻脱离科特身边。从容盘腿挨着她,坐了下来。莲花手印轻巧结成,淡紫色的金光以从容的身体为圆心,慢慢将躺在地上的冰依覆盖住,微微开合的双唇吐出清晰可闻的咒语——

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

我以我血,召天地灵……!

既然你总用爱我为借口,伤害所有人,毁掉我重视的一切。那么,我就如你所愿,背起这段罪孽。

出窈窈,入冥冥。

赫赫阳阳,炎如重霄……

“姐姐——!!你在念什么?!”

你不知道这些你害死的出云岛民,都是我拼死守护的同胞吗?你不知道你伤害的冰朔和步杀,是我重视的朋友吗?你不知道你差点害死的科特,是我最亲的弟弟吗?你……什么都不知道。

“罗兰……魔禁……不!丛蓉!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我在用我的血肉,洗清你的罪孽,妮安。

气布道,气通神。

吸吸日月,精灵食血……

“姐姐!快停止!”科特拼命得想阻止,可中了毒的他,用尽了全力却也只移动了一小步,“姐姐!你会没命的,这一次你真的会没命的!”

“丛蓉,呜……丛蓉……求求你,不要再念了!”久妖蠕动着残破的身子,发了狂一般向从容滚过来,却眼看着那慢慢撑起的结界,再无能为力,“不要!丛蓉,停止吧!我知错了,这一次我真的知错了。求求你,不要再念下去了!”

已经来不及了……罗兰魔禁,一旦开启,绝无停止。

九天神魔,天人修罗。

云何奉持,谛听吾说——

轰隆————轰隆————

刹那间,天摇地动;刹那间,紫霞漫天;刹那间,七彩光芒遮盖了天地。还有那有着栗色细软长发,白皙肌肤,秀丽雅致容颜的女子端坐在霞光中。

魔禁,终于结成。





Leg 26。 舍第往生咒(下)

从容睁开眼,发现所有人都看着她,目光有担忧,有恐惧,有漠然,有疯狂。她轻笑了笑,这一刻,她明知自己要死了,竟感觉一阵从未有过的轻松。

只要再念出《舍第往生咒》,她就会死;不仅仅会死,而是灵肉俱散,消失于天地间。可她竟还觉得轻松!

是啦!这一辈子,她都背负着紫瞳异能者的包袱;这一辈子,她都遵循着出云岛唯一祭司的命途;这一辈子,她总是因为太多人的感情牵绊而妥协驻足……她,其实真的很累了。

死了,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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