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杀在心底叹了口气,其实他更想一掌敲昏了从容把她带走。但从容眼中的宁折不弯,和冰朔的道歉,却让他无能为力。
他冷哼了一声,正要抬步,却听从容顿了顿开口道:“我虽然没有办法跟你们走,但或者能让你们看到他们的情况。只是……得有个条件……”
冰朔急忙问道:“什么条件?”
从容皱了皱眉,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沉声道:“你们身边有他们的头发,血液,或者指甲吗?甚至,只要是沾染了他们身体发肤的东西都成。”
步杀双手微微一颤,某种带着失望的焦躁浮上心头。很显然,从海里爬出来的他们,并没有任何与祈然和冰依相关的东西,全然没有。
他抬起头正要招呼冰朔离开,却见他咬紧了下唇,最后终于狠狠吐出一句话:“我有。从容,拜托你了。”
步杀唰得睁大了眼睛,无法形容心底惊诧难言的感觉。总觉得某个极诡异的真相,开始慢慢浮出水面了,就在他眼前。
从容将一盆水放在桌上,衣服已换成了一件纯白的丝衣,衬得他眉目清俊雅致,又有几分柔和的妩媚。在烛光下,那张脸,那双紫色的瞳眸,总觉得有些不同。
“冰朔,等一下我施术使水面呈现淡蓝色时,你就将准备好的东西放进去,记住了吗?”
冰朔心神不属的点点头,他和步杀都因为心中的恐慌和害怕而完全没有注意到从容的异状。柳岑枫却发现了,他望着那张秀丽得过分的脸和那双独特的紫色眼睛,嘴角勾出一个幽幽的冷笑,轻喃:“异能力者吗?”
水盆中慢慢被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光影淡去,水面逐渐呈现淡蓝色,水波浅浅波动。
冰朔蓝眸一深,忽然探手抽出步杀腰配的汲血刀。“唰啦”一声,汲血出鞘一半,冰朔在所有人震惊的瞪视中,单手握住刀鞘,然后猛一用力。
鲜红的血顺着刀柄慢慢滑下。步杀一怔之后,是惊怒地低吼:“你干什么?!”
欲要取之,必先与之的汲血刀。破刀之时所掠夺的,可不只是人的鲜血那么简单。更是包括人无法恢复固本的精元。
仿佛是为了与他的愤怒相应和,流淌在汲血刀刃上的血液忽然如被加热般沸腾起来。冰朔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迅速收回手摊开在水盆上方,让血液一滴滴落入水盆中。
屋子里充斥着各种古怪而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因为血液而苏醒的汲血刀的鸣叫;刀刃上血液滋滋的沸腾;水盆中血滴落时的嘀嗒声;步杀怒吼声的余音;从容念咒的呢喃;柳岑枫意味不明的冷笑;还有冰朔微弱的吸气声……
打破这一切局面的,是从容身上骤然散发出的七彩光芒。他的发丝衣衫都被鼓的满满涨涨,仿佛随时都会撑破……然后,慢慢地,他的发色,瞳眸,甚至容貌都逐渐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栗色细长柔软的发丝,白皙剔透的皮肤,秀丽雅致的容颜,还有紫色褪去变为黑蓝的盈盈水眸……这……这分明……是个女子?!
冰朔微张了张嘴,睁大了眼睛。如果是女扮男装他自然能轻易识别,但她竟是以魔法掩盖自己的真实面貌。那豪爽粗心偶尔迷糊的从容……竟然是个女子?连步杀眼中也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从容你……”冰朔的话还没问出,却被丛蓉打断,“看水面。”
冰朔一惊,连忙低下头去。他的表情先是疑惑,随即深思,然后慢慢变得不安和苍白,直到脸上的血色完全褪尽。他只觉浑身像被抽干了力气般,双腿一软,坐倒在椅子上。
光芒敛去,从容虚脱得倒在椅子上,有气无力问:“都看到了吗?”
步杀的手握在刀柄上,神色依旧冰冷,手背上却有不断颤抖的青筋冒起,显示他有多用力。
从容叹了口气道:“这些影像,若非刚刚发生,便是已经发生了的。冰朔,你也看到了,即便你去,也帮不上任何忙。”
“帮不上忙,就能不去吗?”冰朔猛地抬起头来,直视,甚至是有些瞪视着她,“帮不上忙,就不去。你能吗?”
从容垂下眼帘,低声道:“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我随你们回出云。有我在,她存活的希望总大一些,不是吗?”
白皙到近乎透明的五指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手,用力的幅度甚至能让人看到他此刻的脆弱和全然的害怕。可是最终,冰朔还是逼着自己吐出一个冷静的字:“好。”
好!我可以等三天,因为三天后有更大的希望。你要活着……你一定要活下去啊!妈妈!
小佚
2008…8…9 01:25
累,冗长的奥运会开幕式,忒无聊。我果然,是忘了从前看这种东西的教训啊!默默爬走……更新晚了,大家见谅
作者有话要说:
恩,大家估计看出来了。下一章开始要写冰依和然然了,偶家可爱滴朔朔,偶最爱滴杀杀,忍痛要暂时和你们离别了……
论坛已经修复,欢迎大家多去逛逛。希望大家多多支持那个奥运签名活动。前三名就可以获得一个稳定的VIP系统,而我们现在是第四。鞠躬,爬走……
Leg 17。 登陆与怪人
时间退回到十几日前,一行人遭遇海难后的时刻……
此时此刻的海面,波平浪静,凉风徐徐,刚刚的惊涛骇浪,凶残白鲨,仿佛是个梦境。
冰依被浸在海水里久了,头脑反倒清醒了过来,连精神也很好。当然,她不可能不好,从头到尾都不用自己动一下,舒舒服服躺在某个怀抱里,怎能不好?
“祈然,你说他们会不会有事啊?”
“不会。”祈然尽量言简意赅节省体力,“步和铄在一起。”
“哦……”冰依眨了眨眼,“那久妖呢?她怎么样了?”
祈然顿了一下,低下头瞟过她一眼,面色淡淡地道:“冰依,不要再跟我说话。”他说完又加了一句,“我要节省体力。”
你确定你是节省体力,不是无视久妖?冰依在心里大叫,却还是乖乖闭上了嘴巴,靠在他怀里。半身浸在水中当然不会很舒服,但她却慢慢开始昏昏欲睡。
她半睡半醒间,勉强提了精神揪着胸前之人的衣襟喃喃道:“呐,祈然,要是我们俩游到精疲力尽依然看不到陆地,此时正好有一块只能承载一人的浮木,你会不会把我放上去?”
祈然眉头微皱,对于某个舒舒服服躺在他怀中说“我们俩游到精疲力尽”这句话的人他都懒得去计较。只是斩钉截铁地回答她后一个问题:“我会劈碎那块浮木。”
冰依闻言满身睡意顿时被冲散了不少,她咯咯笑起来:“我还以为你会说:你活着就好呢。果然,泰坦尼克号不是什么人都能乘的。不过我呢……”她缓缓敛低了声音,困意又浓了,“如果是我,可能还是无法看着你死吧……哪怕要留你孤单一人在这世上……”
祈然挺秀的双眉紧紧皱起,他低头看了迷糊混沌的妻子一眼,猛地收紧了手。这个海,他一刻也不想多呆。
半个时辰后,祈然终于抱着半睡半醒的冰依登上了出云岛国。他自然不可能认错路,而且与生俱来的内呼吸加上身为医生的体力调和能力,所以当他游上沙滩,寻到干燥处坐下来休息时,也不过是气息微急,手脚无力,远没有到精疲力尽的程度。
当他升起一个火堆开始烤自己和冰依衣服的时候,回想方才的惶急,便忍不住自嘲地笑。他居然会因为冰依的一句话,真的害怕两人在海中精疲力尽而被迫做某些残忍的选择。
“呜……“久违的干燥,温暖的空气让冰依从沉睡中清醒过来。浑身都很刺痛,就好像冬天时拿着冰块玩久了回热时那种麻麻刺刺的感觉。她既是舒服又是痛苦地叹息,然后缓缓睁开眼来,对上祈然湛蓝的双眸。
“我们成功登陆了?”她带着几分鼻音,迷迷登登地问。
祈然失笑,伸指在她额头弹了一下,一副受不了的表情,眼底却半是无奈半是宠溺:“成功登陆的是我,从头睡到尾的人没资格说话。”
冰依吐了吐舌头,忽然打了个激灵,浑身凉飕飕的人,一双手连忙抱紧了她,融融暖意袭来。她怔了一下,仿佛此时才完全清醒地看了看祈然,又看了看自己。
“你……我,我们的衣服……为什么……”她指着自己和祈然身上半赤裸的衣衫,满脸通红,语无伦次,“你……千万别……打野战不好……”
祈然看着她又羞又囧,偏是讲不利索话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大笑出来。悦耳中性的声音犹如古筝涔涔,爽朗却又不失温润。他伸手指了指火堆旁正在烘烤的衣服,笑意还留在唇边:“湿衣服穿久了会病,自然得在火上烤干,冰依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冰依的脸上蹭一下烧了个通红,她此刻真恨不得立时昏过去,偏偏脑子却是越烧越清醒。天哪!她刚刚说了什么?打野战不好?MY GOD!让她去死吧!额,不过,祈然应该听不懂吧?
祈然知道她害羞,也不再逗她,只道:“等下衣服一干,我们就离开这里,希望天黑以前可以找到借宿的地方。”
冰依正要点头,祈然却忽然面色一变,迅捷无伦地探手抓过仍在火堆上的衣服,也顾不得是湿是干,一把裹住冰依。衣服刚一着体,只听一声凄厉歇斯底里的喊叫声从头顶上方传来。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快接住我啊啊啊————!!”
祈然抱住冰依,敏捷地后退一步,然后只听“砰——”地一声巨响,一个人影狠狠砸在地上。底下都是干燥的沙土,还未凝固,所以扬起一阵沙尘。
“咳咳咳咳……呸呸……”来人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一边吐着嘴里的碎沙,一边破口大骂,“你也太胆小,太没用了吧,看老子砸下来居然连手都不伸一下,屁滚尿流地逃走?!你是不是大男人啊……”
他的目光接触到祈然的脸,声音猛地一顿,眼底霎时放射出灿烂的精光,发出惊声尖叫:“啊啊啊——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漂亮的男人?!难道你是女扮男装?!”
他蹭得一下串到祈然面前,伸手想抓他的手,却奇异地没抓到,于是他改牵祈然的衣袖,摇啊摇:“小姐,从我看见你的那一刻起,我对你的爱就如日月星辰般化为了永恒,哦——我早已成为你的俘虏,我的心只为你跳动,只为你燃烧。哦,亲爱的——我对你的爱……”
在如此肉麻的话下,饶是祈然镇定自若,此刻也忍不住满头黑线。忽然,从他怀里探出一只晶莹修长的手臂,狠狠往他头上锤了一槌。
“哦哦哦!哦你个头啦!”只听他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怒火中烧地吼道,“当着我的面勾引我老公居然还敢用唐僧式的告白来寒碜我,信不信我剃光你的头发,剪掉你的××,让你一辈子都只能当和尚?!”
祈然僵了一下,他觉得自己有石化的倾向,否则就得照镜子好好检查自己的头发,看会不会早生白发。他沉着脸将肆无忌惮的手拽回来,塞进衣物间严严实实包裹起来,才面色淡淡地问那莫名其妙的男子道:“这里可是出云岛国?”
那男子穿着一身破烂的衣服,满脸都是又黑又浓的胡须看不清真面目,唯有一双茶金色的双眼还算明亮,身上都是泥污,怎么看都像个山间野人。他闻言眼珠子微转,拨了拨杂草般的胡子道:“你们是外地来的?”
祈然抱着冰依在岩石上坐下来,思索着是先打晕他把衣服烤干,还是先弄清楚此刻的处境。只听那人又道:“我就说嘛,要是岛上有个这么丰神俊秀,花容月貌,出水芙蓉,我见犹怜……”
“砰——”他被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砸歪了脑袋后,连忙正了正神色,“你们上岛有什么事吗?要知道,这个岛可是非常排外的,你们贸贸然进去,恐怕会有麻烦。”
祈然眉头微皱,沉思了半晌:“我们要找一个人。”不待他问,祈然又道,“在岛上是否有一个懂巫术的男子?”
“男子?”那人反问了一句,随即漫不经心地笑道,“确实有,怎么,你们要找他?”
祈然并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精芒,但他只装做不见,淡淡道:“不错,有一事想请他帮忙,也只能请他帮忙。”
那人看了祈然半晌,茶金色的眼眸时而清澈时而深邃,然后他忽然懒懒地笑道:“啊,既然是美人的要求,我怎么能拒绝呢?我带你们去吧,我知道他在哪。对了,我叫科特,你们可以叫我科科,也可以叫我特特……”
就连祈然也只觉一阵恶寒,更何况是冰依,她抽搐着嘴角道:“我看不如叫你小蝌蚪吧。”
那人闻言垮下来脸,哀怨地看着冰依:“你怎么能把如此可爱的我和大脑袋小尾巴的黑虫子相提并论呢?如果你非要跟我表示亲热的话……”他猛地一甩头上的“杂草”,“不如叫我小科科吧……”
“祈然……”冰依恐惧地都快呜咽了,“你确定我们要跟这种人同行吗?你就不怕我因厌食抽搐心脏病发而英年早逝?”
祈然拍拍怀中人的脑袋,忍不住也觉得好笑,但他也只是悠然从容道:“我叫萧祈然,这是我的妻子,水冰依。如此,就麻烦你了,科特。”
……无声,无回应。原谅某人对着笑脸流口水犯花痴中。
祈然将冰依小心的放在岩石最平整的部分,缓步走到科特面前。科特仿佛因被那容颜晃到眼而后退了一步,随即连忙站定谄媚地笑道:“我们……是现在出发?”
“不……”祈然面无表情地摇头,忽然伸指在科特的睡穴上轻描淡写地一点,才睁着无辜地蓝眸说完剩下的话,“我们要烤衣服。”
“砰——”科特立时倒地,呼呼大睡。在一旁看得清楚的冰依忍不住打了个抖,暗道:什么叫天使的面容,恶魔的本性?这就是啊!什么叫腹黑,这就是啊!什么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呸呸!我在说什么呢?!
于是,祈然扯下冰依身上仍属半干的衣服,继续烘烤。于是,夕阳无限,春光大好,鼾声如雷……
小佚
2008…8…11 11:06
ORZ……临时接到通知明天要去苏州(虽然原来知道最近要去,但没确定哪天),真是,好不容易写文找到点感觉了,居然要我被迫停止。周二走,周六回来,周三到周五都是上课,估计是连电脑都碰不到了……呜呜!挥泪跟各位短暂告别~~
Leg18。 所谓快乐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了这个岛后,冰依的身体反而逐渐好了起来。虽然还是有些虚弱和嗜睡,但绝不会动不动白着脸晕倒,也能够自己行走,有时甚至生机勃勃到让祈然头疼。
自从出现了科特这个人后,祈然第一次发现,原来冰依也是如此好斗,对他的独占欲也是如此之强烈。他本该是窃喜的,当然,只是本该。事实却是……他觉得自己确实有早生华发的趋势。以下几幕场景可以做出见证。
某例一:
早晨起来,科特一睁开眼,就找祈然的袖子。你问找袖子干什么?当然是……纠结地摇摆着,扭扭捏捏地说:“我……我昨晚梦到你了,你在我梦里就好像最美的卡穆尔神……”
还在睡梦中的某人明明因嗜睡未醒,却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倏得抓紧了祈然的衣衫下摆。小脸绷得紧紧地,好像在梦中都进入战斗状态。
祈然见怪不怪地抽回袖子,却用另一只手抓住了那小而温暖的手握在掌心,语调波澜不惊:“我记得你说过,卡穆尔神是战争和勇者的代表。我想,跟美搭不上边吧?”
科特呆了一下,抓着头发讪笑地跑了。于是乎,紧闭着眼的某人露出幸灾乐祸地狡黠地笑容。连睡梦中,嘴角都翘得老高。
某例二:
三人终于进入城镇,科特也借着祈然手里的钱彻底改头换面。剃掉胡须,梳理了头发,换上干净衣衫的科特还真不能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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