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推辞。”
有这么好的台阶可以下，蠢人才不下。莫小鱼赶紧点头，笑着说道：“只要师兄爱听，我弹一天都成！”
“好了，你快回去吧，别让许宏生他们等急了。”
泰真本是不善言辞的人，要说的事一说完，下了逐客令。莫小鱼心里巴不得一声，抱住布袋，喜滋滋的回了食堂。
莫小鱼空手而去，满载而归，自然又成了焦点人物。而此刻她心情好，态度与方才傍若两人，看谁都顺眼，谁问都回答。众人得知泰真用一袋子的丹药和符箓订曲子听，表情那叫一个精彩万分，上一刻还围着莫小鱼转，下一秒立马将许宏生围住了。
“宏生，我们这么久的交情了，说好的价格，你可不能反悔啊。”
“泰真师兄财大气粗，我们可比不了，宏生，你可不能照着他的规格来。”
“宏生，我这个月的收成有限，这个价已经是极限了，千万高抬贵手。”
……
许宏生没想到泰真来了这么一大手笔，表情错愕几秒，片刻后春暖花开，喜得后牙槽都暴露了。莫小鱼扶额，泰真这算神助攻不？
回去的路上，许老板啧啧看订单，郗早轼则兴奋莫名的和新晋大名人莫小鱼愉快聊天，当然，话题的中心始终围绕着进阶打转。比如，给王芒弹了什么曲子，进阶结丹是什么样的，以后我们每天都要听古筝修炼，如此种种，让莫小鱼一度词穷不已。
天杀的古筝，我当时怎么脑抽要整这个东西呢？就应该订一架钢琴，反正自己不懂钢琴的构造，可以无限期画图，无限期修改，无限期瞎掰。唉，人的惯性真的要不得，熟悉古筝，第一个就想到古筝，其实还有很多可以挡箭的嘛，比如宾利，比如坦克，比如宇宙飞船……晚上回去练习倒立吧，说不定能整出一套逆向思维，不让自己再落入这种无解的死局。莫小鱼掏掏耳朵眼，觉得自己的智商很是愧对祖国人民的养育，名牌大学的栽培。
三人在食堂流连太久，此时日头已靠正中。在莫小鱼的提醒下，各自收神，匆忙去畜牧区抓了鸡鸭，又火急火燎的往精细斋赶去。
饭后，许宏生和郗早轼态度坚决的把十个黏糊不休的小主顾遣离，并承包了洗碗扫地等清洁工作。
“小鱼，我已经把话放出去了，你前几日给王芒小公子弹曲伤了神，要静养些日子才能演奏。他们要听曲，可不是交了灵石就能听着的。所以，你不用管他们，咱爱弹就弹，不爱弹就不弹，想听的老实交钱排队，不想听的悉听尊便，退钱的，呵呵，扣一半订金。”许宏生解下围裙，说道。
“是啊，小鱼，你别有压力，有我哥俩在，谁敢来烦你，见一个踹一个！”郗早轼挥了挥瘦弱的小胳膊。
早上，莫小鱼还真担心许宏生不管不顾接一堆订单，然后她从早弹到晚，最后弹得呕血，英年早逝……听得二人这么说，有些小感动，说道：“不过弹了几首曲子，怎么就能伤神呢，太夸张了。没事，你俩爱听，我随时弹给你俩听，说不定你们也能有所了悟，修为进阶呢。”
二人听她这么说，正中下怀，忙舔着脸说道：“真不累吗？不然现在就给我们弹一曲？”
莫小鱼那通话纯属意思意思，见二人如此当真，默了默，点点头。
许宏生和郗早轼欢呼一声，笑呵呵的抬古筝去了。
正午，烈日炎炎。
菜足饭饱，正是午觉好时光。而此时的莫小鱼端坐在古筝面前，许宏生和郗早轼则在她身后左右两侧席地盘腿而坐。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问道：“弹什么曲子？”
“就王芒小公子顿悟的那首！”郗早轼抢着回道。
莫小鱼又掩嘴打了个哈欠，含糊的应了一句：“好。还是长安八景。”
许宏生和郗早轼相视点头而笑，听莫小鱼起了调子，赶紧闭目凝神。
这次莫小鱼完全是半睡半醒之间把曲子弹完的，最后一个音符止了，她用手压住丝弦，阻了余音，回头一看，二人还在闭目中，表情既像是沉醉，又像是沉睡。
“怎么样？”莫小鱼等了半晌，不见周围有什么异象，也不见他二人有何不同，忍不住脱口问道。
“等等，有那么一点感觉了，等等。”郗早轼回道。
“我感觉自己快融入进去了，你们不要做声，让我再酝酿酝酿……”许宏生说道。
听这两人的口气怎么像是便秘许久，无计可施，突然一瓶开塞露解决了人生大事的节奏？莫小鱼囧了囧。她轻轻趴在筝上，阖着眼等他们的顿悟。
这一等，就等得直接睡了过去。
“唔……”脸上突然有些麻，有些疼，莫小鱼悠悠醒来，睁着迷迷瞪瞪的眼，好一会儿才晃过神来。她擦了擦被丝弦压疼的脸颊，回头一看，那俩货还在闭目打坐呢！
“有感觉了吗？”莫小鱼打着哈欠，伸懒腰。
郗早轼哭丧着脸，第一个睁开眼睛，说道：“刚才有了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又没了。”
许宏生听到二人的对话，也睁开了眼睛，叹道：“看来机缘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才行。幸好我们和小鱼住得近，地利人和都占了，以后每天都听一遍，指不定哪天就撞上天时了！”
“呃……”这是要从量变中追求质变吗？倒算个办法。莫小鱼舒展了一下腰酸背痛的身子，说道，“只要你们不烦，以后每天我都单独给你俩弹一遍这长安八景。”
许宏生和郗早轼得了她这句话，一扫进阶不成的颓丧，均笑道：“还是小鱼好，只是辛苦你了。”
莫小鱼摆摆手，说道：“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不碍事。今天先到这里吧，你们回去休息，养好精神，晚上吃饭后我给你们讲解这首曲子的意思，说不定能有点帮助。”
“对！小鱼说的极是。我们没去过长和城，自然不能领会八景的深意。小鱼，你休息好来，晚上我们再向你请教。”许宏生眼尖，早看到了莫小鱼脸上的那七八条红痕，顺着她的话说道。
郗早轼也不是傻子，笑着嘱咐几句，便和许宏生一道回了畜牧区。
莫小鱼见他们走了，懒怠管河边的古筝，径直回到屋中，和衣睡了个回笼午觉。
“小鱼，小鱼。”
莫小鱼刚梦到拿了人生中第一份的工资，正喜不自禁中，就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睁眼后，发现面前的不再是钢筋水泥，而是茅草屋顶，她叹口气，问了句谁呀，起身穿鞋。
“是我，泰喜哥哥。”
“泰喜哥哥？”莫小鱼回了神，忙去开门，“泰喜哥哥，你怎么来了？”
泰喜见她又是一副蓬头鬼的模样出来，忍不住笑了。
第六十章 又一个进阶（）
洗尘河边，古筝前，莫小鱼很苦逼。
弹什么好呢？长安八景只对王芒有效，什么曲子会对泰喜有效？不对呀，古筝是古筝，修仙是修仙，两件不搭边的事，怎么自己被他们绕进去了！莫小鱼摸摸鼻头，深感同化作用太强悍，她需要冷静冷静。
虽然明白听曲进阶毫无科学依据，纯属无稽之谈，但这里的人就信唯心论的机缘！别人听曲尚可随便应付，但泰喜巴巴的抽空来，总不能恶搞，再弹个数鸭子充数。
对了！莫小鱼突然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浑身松弛下来，双手一抬，做了个弹筝的起势。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筝曲前调以摇指和刮奏配合，极为苍茫、雄壮，乃潮筝代表作之一《浪淘沙》，是为风流人物之咏叹，是为英雄豪杰之感慨。
曲调一起，泰喜的表情就变了变，平日里极为可亲的脸上有了几丝深沉。
到了后半段，速度稍快，一段抑扬顿挫的拷板交错，犹如轻述千古豪杰的生平伟绩，又如低叹英雄逝去的无限缅怀……如此自然的把乐曲弹奏和叙事手法合二为一，堪称经典。
曲终人静。莫小鱼回头一看，只见泰喜盘坐在地，神情肃穆，圆目微阖，双手结印于前，丹田处一团蒙蒙白光忽明忽暗。
这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进阶？！莫小鱼目瞪口呆，脑中一片空白。
泰喜缓缓收了手势，睁开眼睛，看着莫小鱼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小鱼，我进阶到练气五层了。”
又一个进阶？！咕咚一声，莫小鱼倒地不起！
俗话说得好，人怕出名猪怕壮。莫小鱼本是后山籍籍无名的修炼废材，结果因为两次离奇助攻，成了炙手可热的新闻人物，她的光荣事迹不仅在外门引起轩然大波，连内门许多弟子都知道了她的特异功能。
表面风光的后面，麻烦接踵而至。
这不，先是许宏生和郗早轼幽怨的小眼神：我们前脚听了没效果，怎么泰喜后脚来的就进阶了，你这是区别对待吧？莫小鱼只得安抚小伙伴，赶紧把长安八景、浪淘沙什么的从头到尾讲解了一遍。然后，泰丰领着几十个师兄师姐浩浩荡荡前来慰问，自然得弹上几首曲子吧，好容易送走了这帮前辈。再然后，追风求进阶的人们成天围追截堵不说，有人甚至在她住的地方日夜蹲点，就盼着一曲进阶，白捡个便宜。唯一庆幸的是，内门弟子有门规约束，不能随意出山，不然她这小茅屋真要被踏平了。
真是比窦娥还冤啊！不过是弹个小曲，怡个小情，装个雅意，谁想到王芒和泰喜会在她弹筝的时候进阶。一次巧合就算了，短短几天，连着两个人进阶，这种概率，她就算喊破喉咙，说二人的进阶跟自己无关，谁信呢？倒霉的阿弥陀佛，这双爪子真该在王芒进阶那天就剁了的！莫小鱼揉着按弦按得红肿的左手，眼泪双双流。
如此门庭若市好些日子，莫小鱼把会弹的曲子基本弹了个遍，再也没有奇迹发生。狂热的人们慢慢恢复理性，给她留出了点私人空间。
她正暗自开心，却不想迎来了另一个大人物。
“你就是莫小鱼？”虹真踏在飞虹剑之上，俯视着呆站在门口的莫小鱼，没有下来的意思。
莫小鱼点头，叫了声虹真司主。
“华芒顺利结丹是因你的缘故？”虹真又问。
莫小鱼抿抿嘴，说道：“我只是弹了首曲子而已，王芒小公子能进阶是他自身勤于修炼的结果。”
“呵呵。”虹真笑了一下，说道，“听说外门的一个弟子也因听了你的曲子而进阶，想来是有些不同。”
“司主过誉，我连修炼都不能，若说与他人有不同，就是这**凡胎吧。”莫小鱼低头说道，“这些天，听我曲子的人不少，再没有顿悟的，可见王芒小公子和泰喜师兄进阶的原因不在我的曲子上，而是他们各自努力的结果，只不过机缘巧合在我弹曲的时候爆发而已。”
“可否弹一曲，让我欣赏欣赏？”虹真下了飞虹剑，步到屋前。
莫小鱼只觉一股迫人的锐利之气迎面而来，不由得退了半步。
“抬起头来，畏畏缩缩像什么样子，难道我长得很吓人吗？”虹真轻喝一声。
莫小鱼立马抬头挺胸，应了个是，把虹真迎进屋中。
虹真见屋中简陋，也不落座，指着搁置在屋角的古筝说道：“那个就是古筝吧，听华芒说，你弹的曲子叫长安八景，描述的是凡间长和城的景色，是否？”
莫小鱼又应了个是，手心里直冒汗。
“还弹这曲子吧。”虹真说完，挑了个高点的椅子，落座。
这首曲子最近反复弹奏了几十次，已十分纯熟，莫小鱼缠好义甲，开始演奏。
虹真端坐聆听，直到曲终，身子未动，面色如初，更没有半分进阶的迹象。
“是不错。不过比起仙音派的琴艺，还是差得太多。可惜你不能修炼，于华芒修行无益，不然，让你做他的一名旁侍，也未为不可。”虹真说道。
旁侍？！莫小鱼囧了囧，勉强笑道：“王芒小公子天纵奇材，身边人自然应是拔尖的，像我这样的**凡胎，烧几顿饭菜还行，其他就一无是处了。”
虹真笑了一下，仔细瞅了瞅莫小鱼，问道：“华芒偷吃的饭菜都是你做的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真为自己的智商捉急！莫小鱼急得掐了把大腿，咧嘴说道，“呵呵，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你敢认就好。”虹真脸色好了些，她站起来，环视了一圈屋子，问道，“你养的狐狸呢？”
“呃，跑出去玩了。”莫小鱼摸不清虹真到底为何而来，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虹真听她这么说，没有继续追问，抬脚出了屋子，莫小鱼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
“好了，你不必如此紧张，我只是好奇来听听曲子，这就走。”虹真踏上飞虹剑，腾空而起，她低头看着莫小鱼，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随后疾飞而去。
莫小鱼愣愣的看她飞远，摸摸鼻头，脑中茫然一片，这虹真司主到此一游真是为听她弹筝而来的吗？感觉态度古怪的很啊。她想了一会，理不出什么头绪，遂放下回屋不提。
虹真没回六天司，径直飞到登天殿，入了万策阁。
阁内，紫霞真人、终禹华和万时观正在谈话，见她进来，止了话题。
“如何？”紫霞真人扶须问道。
“正如大师兄所说，莫小鱼不过是个普通的孩子，并无异常。”虹真回道。
“华芒四月筑基，因有前例，不算什么，但六岁就结丹成功，恐怕在云海大陆是第一人。这次异星的光芒十分微弱，谁料实力却如此之强，倒超出我的预料了。”紫霞真人缓缓说道。
“掌门，这是好事。”一旁的万时观笑着说道，“华芒最近出任务十分勤快，想必在途中有所感悟，回来后在虹真司主的悉心教导下，瞬间突破也不是不可能。”
虹真沉默，终禹华沉默，紫霞真人沉默……谁都知道，对修行的人来说，筑基是个分水岭，而结丹是另一个高度的分水岭！绝不是几个日常任务就能激发突破的。
万时观自以为说得滴水不漏，谁知众人如此反应，颇为尴尬。他清清嗓子，说道：“不然把那小姑娘叫来，给我们弹几首曲子？”
终禹华开口道：“这倒不必，我听过她弹的曲子，虽闻所未闻，并没有特别之处，只是寻常曲调罢了。”
“我今日也听了，确实没有异常。”虹真说道，“那孩子身无半分灵气，是个不能修炼的，古筝样子和琴相仿，用料十分低廉，也没有古怪之处。”
紫霞真人抚了抚长须，看了众人一眼，淡淡说道：“异星本不能以寻常人视之。虽然华芒两次大机缘都在她那里，但这小娃娃不能修炼，自然不能入我山门。你们叫泰丰看好她便是，不必兴师动众。”
“掌门，听她曲子进阶的可不止华芒，还有一名叫泰喜的外门弟子。”万时观补充。
紫霞真人甩了甩手中拂尘，淡然说道：“那外门弟子二十多年才到练气五层，有何可说的，不过机缘巧合而已。可惜我的卜器已毁，不然可以看看这小娃娃与华芒的羁绊到底有多深。”
“师尊。”终禹华手心一张，上面赫然一块龟壳和三枚古铜钱，“虽比不上您原来用的，但卜个小娃娃的命数，足够了。”说着，他把手伸到紫霞真人面前。
紫霞真人白眼一翻，吹胡子瞪眼，暗使眼色：你小子嫌我寿元多吗？窥探天命可是要折寿的！
终禹华垂首无视，恭敬的伸手向前。
万时观见局面小僵，忙说道：“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