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生,要不我去看看?”郗早轼说道。
“这是衔草庐,不会有事,可能是东西吃的太杂,闹肚子呢。再等等。”许宏生一脸淡定。
郗早轼听他这么说,囧了一下,那些东西都是他买给莫小鱼吃的,罪过啊。
此时,莫小鱼正软着双腿,弓着腰,从茅房出来。
一旁青木绿叶婆娑,她挨过去,扶了树干休息:造孽的阿弥陀佛,早不上茅房,晚不上茅房,偏偏这个时候上,钱没了吧,腿麻了吧,心凉了吧……我一点都不想做好人的,我只想问问茅房在哪里,谁不知道除了电视剧和电影,好人都死得快啊!为什么他们非要谈什么筑基丹,谈什么朝仙会,谈什么买卖,为什么泰真少多少灵石不好,偏偏就少二十个中品灵石?!这穿越生活满满的都是恶意好么!
她哭丧着脸,慢吞吞往回走。
“小鱼!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没事吧?”郗早轼远远看到她的身影,撇下许宏生,跑了上去。
“额,还好,就是肚子有点不舒服。”莫小鱼捂着肚子,皱眉说道。
郗早轼忙从怀里掏出一瓶丹药,说道:“我这里有一瓶生肌活血的药,你吃两粒缓缓。”
“……”哥,你给错药了吧。莫小鱼推开他的手,带着哭腔说道,“早轼哥,我的钱袋掉茅坑了。”
“啊?!”啪的一声脆响,丹药摔了一地,郗早轼不看一眼,只对莫小鱼说道,“你带了多少灵石来?”
“我的全部家当。”莫小鱼揉红了眼。
这下郗早轼真慌了,忙安慰道:“没事,没事,不哭了,我这里还有一百多下品灵石,都给你。”
“给了我,你用什么?”莫小鱼嚎得更大声了,我容易么我,提心吊胆一个多月赚的应急钱,一夕之间全没了。雷锋做好事能扬名千古,我做了好事,我妈知道吗?党和人民知道吗?不能够啊!想到这里,顿时悲从中来,流出了真泪。
郗早轼又是一翻忙乱。
“怎么了,这是?”许宏生见他二人墨迹不回,托人看了东西,上来就看到莫小鱼哭得稀里哗啦。
“小鱼的钱袋子掉茅坑了。”郗早轼回道。
许宏生默了默,灵石掉茅坑,那灵气都变秽气了吧?他递了一块手帕给莫小鱼,说道:“多大的事,别哭了。就当去晦气吧。”
莫小鱼听了许宏生的安慰,眼泪流得更急:都是你!说后面就是茅房,后面两排房子啊!我的灵石……呜呜呜。
“晦气,晦气。”鹦鹉看到三人回来,呱呱大叫。
“……”你叫什么叫,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啊?信不信姐回去磨刀把你做成一道油炸鹦鹉!莫小鱼目露凶光。
“晦气,晦气。”鹦鹉不惧杀气,固执的叫道。
许宏生摇摇头,摸了摸莫小鱼的包子头,说道:“别难过了,不就是几百个灵石嘛。等我明天结完账,都给你补上。对了,王芒小公子订的那个东西,小郭已经做好了。我们今天早些回去,到他那看看,你要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再让他改。”
莫小鱼听了,脸上一扫阴霾,两眼发亮,不住点头。
许宏生和郗早轼见状,相视而笑:可把这小姑奶奶劝好了。
小郭住在畜牧区以上的林木区,家里世代都是木匠,他虽只有十三岁,耳濡目染之下,学了几分手艺。
莫小鱼三人到时,小郭正在屋外给古筝抛光,见人来了,呵呵笑着说道:“你们来的正好,前几日刚上完漆,这会差不多了,验验货吧。”
古筝由一块面板、一块底板、两块侧板、一块筝头板、一块筝尾板、一块弦轴板、三块音梁板组合而成的。莫小鱼经过几番考量,古筝外侧及筝面用的是一般的红木,古筝面板及底板用的是桐木,内框用的松木,而弦轴板用的则是色木,至于琴弦,她虽知道古时习惯用鹍鸡的筋制作,但考虑到工艺的繁琐性,选了好找易加工的上乘马尾鬃,不仅韧性好,声音也清悦,不比鹍鸡筋差。
眼前的这台筝,筝头板和筝尾板都空着,显得十分朴素,远远没有自己家里的制作精美,但胜在呈现出了木质最原始的韵味,她强调的几个细节也处理得很好,简约而不简单。莫小鱼轻轻抚弄着筝身,内心思潮翻涌,对小郭说道:“筝头和筝尾需要雕刻两幅画,你能做吗?”
“那得先看看你的画,一般的没问题,若复杂些的恐怕做不大好。”小郭谦虚的说道。
“就一般的,一会我给你画图。对了,琴码做好了吗,我试一下音。”
“都做好了,你稍等,我进屋给你拿。”小郭说着,一头进了屋子。两口茶的功夫不到,就兴冲冲的拿着一包琴码出来,说道,“都是按你画的图纸做的,第一次做乐器,也不知道好不好。”
莫小鱼点头接过,坐在筝前,开始一个一个的安放琴码。
其他三人见她忘我的摆弄着,不敢出声打扰,只在一旁静静观看。
摆好琴码,莫小鱼缠上随身带来的玳瑁义甲,开始用扳手一一调音。这是一项极需耐心的功夫活,许宏生三个大男孩刚开始还饶有兴趣的听听看看,不时点评一下,试好五个音节后,三个人不见了踪影。
莫小鱼没闲工夫管他们,只顾着低头用托、劈、抹、挑四种指法分别试音,以确保每根琴弦音准度。
小郭的手艺不错,这台古筝虽外观上不甚打眼,但音色方面有个中等的水平,作为第一次做筝的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莫小鱼调完最后一个音节,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你们干嘛呢?快出来,我调好音了,给你们弹首曲子。”她兴奋的朝屋内喊道。
“来了,来了。”三个大男孩顶着一脸的纸条跑了出来,活像刚出棺的小僵尸。
“……”莫小鱼的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
郗早轼呵呵一笑,伸手扯下脸上的纸条,说道:“我们打了几局斗地主,小鱼,这个小游戏太好玩了。”
“嘿嘿,才一个时辰,你就调好啦。”小郭玩得意犹未尽。
“小鱼,你给我们弹什么曲子?”许宏生拉回正题。
莫小鱼揉了揉发酸的右臂,说道:“你们想听什么曲子?”
“随便,随便,你弹的我们都爱听。”三个大男孩说道。
莫小鱼想了想,这古筝对他们来说是个新鲜玩意,阳春白雪的曲子和现状不大搭调,不如弹个欢快的小曲子。想到这里,她来回划拨了几下琴弦,说道:“行,那我弹了,你们听好。”
三个大男孩立在一旁,竖着耳朵倾听。曲调刚起时,三人面部放松,做陶醉状,到了中后段,一个个或瞠目,或握拳,或蹙眉,或叹气,不足而论。
曲子一完,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首曲子不长,不过两三分钟完事,莫小鱼收了音,转头问道:“怎么样?”
“铿锵有力,金铁皆鸣,太好听了!”许宏生说道。
“号角四起,兵戈相向,好一副宏大激昂的战场画面!”小郭憧憬道。
“好像我就是那个帅兵厮杀的将军,骑着高大骏马,第一个冲到阵前,将敌方的将领一刀砍杀下马,后方是潮涌般的欢呼声和呐喊声。然后我军所向披靡,取得了伟大的胜利!”郗早轼鼓掌。
莫小鱼铮的拨了一下琴弦,呵呵,呵呵呵。人家这首曲子活泼轻快,描述的是草原牧民欢快的生活……曲名《挤牛奶》。你们哪里听来的战场厮杀声,哪里冒出来的狗屁将军?啊?!她用力一个连拨,古筝嗡的响出一串音符。
三个大男孩呆了呆,啥情况,小姑娘面色不善啊?
“呵呵,是不是我们描述的不够好。抱歉啊,平时少有机会听这些。不过,你弹的真好,连我这种音律不全的人都不禁融入到了乐声中。”小郭搓手笑道。
许宏生和郗早轼纷纷应和。
莫小鱼扑在筝上,久久不语:此人已死,小事烧香,大事挖坟,无事速速避让!
第五十二章 石歌窟之罚()
石歌窟内,冰冷如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茫茫黑寂之中,陡然响起一阵女子的吟唱声,轻飘飘的在空中游荡,像是不可捉摸的鬼魅。
中间祭台两侧的岩壁上,悬着两幅看似乌鸦毛织就的挂毯,女子的唱声响起后,挂毯慢慢蠕动起来。
“啊~~啊啊~~~”吟唱声渐渐拔高。
吱吱,吱吱吱。除了吟唱声,昏暗中又响起了一大片老鼠般的动物尖叫声,只见黑毯哗啦一声四散开来,在低空中形成了一团黑云,往祭台上冲去。
台上,一个人形的黑影被捆缚在一块黄色石晶柱上,他的双手双脚俱被凿穿了一个血洞,黑色的锁链穿骨而过,绕满了石晶柱。
那团黑云瞬间飞近,定睛看去,不是他物,正是一群拳头大小的嗜血蝙蝠!只片刻,便乌泱泱的把石晶柱上的黑影包了个囫囵饺子。
一时间,撕咬声、咀嚼声、吞咽声四起,有腿脚慢些的,找不着下嘴的地儿,便直接对同类下手,吱吱尖叫声很快将女子的吟唱声压了下去,场面顿时混乱不堪。
“嗯……”被嗜血蝙蝠包围啃噬的黑影,轻轻的呻吟了一声,然后再无动静。
半柱香的功夫,歌声渐止,血肉啖尽,那群嗜血蝙蝠便呼啦啦的飞回岩壁,伏着不动了。祭台的晶柱上,人形黑影此时只剩下一副皑皑白骨,在黑暗中醒目异常。
突然,一阵红光闪过,台上出现了一个矮小的身影,只见他身穿黑袍,头戴帽兜,右手拿着一把血红大刀,他低头不敢看石晶柱上的人影,只单膝跪下,口中说道:“城主,您受苦了。”
“呵呵,红杀。”
石晶柱上传出一个极好听的声音,被捆缚啃噬之人竟然是融心城城主卫竟!
卫竟嘴角带着一抹讥讽的笑意,对红杀说道:“过来,帮我擦了脸上的血迹。魔君还算讲情面,没让这些脏东西弄坏我的脸。”
都什么时候了,城主您还只顾着自己那张脸?!红杀无奈,从空间袋里掏了半天,找出一幅鲛人织就的素纱,团了一团在手中,上前便要帮卫竟擦脸。
“等等!”卫竟喊道,“好好的鲛纱被你弄成了抹布,跟我这么久,还是这么不讲究!裁成手帕再过来给我擦。”
红杀停住脚步,唯唯应了,抽出大红刀,唰唰两下,把价值万金的鲛纱砍了个四分五裂,然后从中找出一块勉强方正的,给卫竟拭脸。
二人说话间,卫竟骨架子上冒出滚滚血雾,将他笼在其中,待红杀擦完脸,血雾散去,卫竟身上的血肉已重新生长完毕。
“还有多少天刑期?”卫竟挪了挪手脚,淡淡的问道。
“十天。”红杀回道。
卫竟冷笑了一下,又问:“阿离可好?”
“小离见不着您,每天茶饭不思。”红杀考虑了一下,回道。
“可瘦了?”
“这倒没有。”
“哼,茶饭不思还不见瘦。以后不许给它加餐。”卫竟很是不满,下了命令。
红杀只得嘴上应了。
“魔君既然肯让你来见我,可是融心城发生了什么事?”卫竟调整好身姿,慵懒的靠在黄色石晶柱上,手脚上的伤口因这番动静,又开始流血,他毫不在意的看了一眼,缓缓问道。
“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个没眼力见的东西,趁您在这受罚,想取而代之。”红杀见卫竟眯了眼,连忙说道,“已经处理了,您放心。”
卫竟嘴角带着冷酷的笑意,沉默了好一会,说道:“看来,城中对我不服的人还很多。这次回去是不是该立立威信了?”
您成天不是臭美,就是奶那只离欢兽,威信什么的,早掉一地了好么。红杀默默吐槽,嘴里应道:“魔君有心重扬魔门之威,城主自然不能落于人后。”
“重振魔门之威么。”卫竟低吟一声,阖上了双眸,不再说话。
红杀立在一旁,不敢打扰他的沉思。
“魔君可有让你带口信?”卫竟睁开眼睛,黑眸里隐隐有红光闪烁。
红杀摇头,回道:“魔君只是让我来看看您,汇报融心城的事,并没有其他吩咐。”
卫竟又是一阵沉默,神思渐渐懒怠下来,过了好一会,才悠悠说出一句:“红杀,你唱两首小曲来听听,听了这些日的石歌,耳朵都快起茧了。”
“这……”红杀左右四顾,犹豫道,“不大妥当吧?”四周都是嗜血蝙蝠,轻飘飘的石歌就能引得他们狂性大发,若他这破锣嗓子一出,不是连自己都得栽进去?
卫竟虽看不到他的表情,却也猜到了他的顾忌,遂说道:“怕什么,这些嗜血蝙蝠蠢笨得很,只听石歌的召唤,你我就算喊破嗓子,它们都不会搭理一下。”
有了卫竟这话,红杀放下心来,他清了清嗓子,张嘴正要嚎上一曲。只听得啪啪两下手掌拍打之声响起,黑暗中,亮起一盏灯火,一个窈窕的身影顺着石凿的台阶,迤逦而下。
“卫城主好兴致,此时此地还有闲情逸致听小曲。”
灯火渐近,只见一名女子身姿似柳,面如芙蓉,头梳飞云髻,身着水红精致广袖长裙,脚踩金丝鸳鸯绣鞋,腰间松松垮垮的系着一条葱绿的腰带,娇笑着走了过来。
红杀见是她来,早拉紧了帽兜,将头低下,喊了声:“梦莹使者。”
梦莹赏了他一眼,略点个头,人已站在卫竟面前,笑而不语。
卫竟把眼看了她半晌,冷冷说道:“梦莹使者大驾光临,可是来传魔君的指示?”
“没有魔君的指示,难道我就不能来了?呵呵,卫城主,别来无恙。”梦莹说着,掩嘴轻笑了几声,“你先前不听命令,擅自行事,将魔君的计划打乱,本是要在这祭台上罚个七七四十九天血肉分离之苦。不过嘛,我觉得终禹华那厮不是好对付的,这事不能全怪你,就跟魔君讨了个情,只罚你一个月的刑期。”
卫竟挑眉一笑,说道:“你哪来这样的好心,说罢,有什么想要的?”
梦莹烟波流转,上下打量着卫竟,口中笑道:“难得我发一次善心,难道非要图什么回报吗?我知道卫城主法力无边,自是不怕这嗜血蝙蝠,只是,你乃魔门四大城主之一,血肉何等尊贵,岂能便宜了这些小东西。”
卫竟鼻子里哼出一道冷气,转头不再看她。梦莹也不着恼,将手中的灯笼放在一边,口里说着我帮你拭汗,扭着身子伸手便要触摸他的脸颊。卫竟眉心一皱,一个滚字正要脱口而出。
“梦莹使者!”红杀突然大喊一声,扑上前,用大红刀指了指梦莹沾了鲜血的裙裾,恭敬说道,“石歌窟乃罪人行刑所在,阴冷污秽不堪,非使者久待之地。您是魔君的近身使者,若魔君此时找您不着,如何是好。”
梦莹垂涎卫竟良久,奈何融心城地处偏远,上百年都见不着一次,如今好容易近在眼前,却碍于石歌窟的结界特殊,不得接近。今天魔君召红杀来探视卫竟,她便找个借口,寻了空子过来调戏,可惜有红杀这个不知趣的在,终不能和卫竟温存片刻。
她听出红杀话中的警告之意,暗咬银牙,收了手,柔媚一笑,道:“红杀大人说的是,魔君本是叫我来看看卫城主是否受得住这石歌之刑,既然无大碍,那我也好回去复命了。”
“有劳使者。”红杀拱手作揖。
梦莹只把目光凝在卫竟身上,恋恋不舍道:“卫城主受苦了,改日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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