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攸望着百里博弈单薄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淡淡的忧色,轻声说道:“二皇子的能力是众所周知的,只是皇上迟迟不定太子人选,的确令人不安,大皇子虎视眈眈,三皇子四皇子又拥立大皇子,五皇子保持中立,六皇子年龄尚小,人微言轻,也惟独随了皇上的意,才能证明实力,相信皇上知道了,必定会对二皇子所有表示的”。
荣攸话音刚落,只见百里博弈微微摇摇头,叹道:“父皇生性多疑,我费尽心机才得了他另眼相看,这个时候,是最不能多事的时刻,大哥跟随父皇身边多年,却不了解父皇的心思,他鼠目寸光,一心只想着博得父皇更多的宠爱,却不懂得长远之道,身为一个帝王,有哪个不想一统天下,有哪个帝王甘愿臣服于别人膝下,父皇想要反抗金熙,已不是一朝一夕了,此事若能成,我绝不能展露锋芒,那样反而会遭到父皇的猜忌,若是有了一丝猜忌,那么,太子之位只会离我越来越远”。
荣攸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屋内,只留一片寂静,满园花香扑鼻,而百里博弈却毫无心思理会,他眺望着夜空中的星辰,负手而立,脑海里浮现更多的却是水涟月那绝美高傲的容颜。
这样一个世间难寻的女子,成为了政权的牺牲品,的确令人感到惋惜啊。
金熙皇宫内的御书房里,南宫翎听着暗卫快马加鞭送来的情报,整个人陷入了深思中,也许,是他多疑的心判断错误了?猛然间,他又摇摇头,以百里博弈的为人,他想要做的事情绝不会那么简单。
“继续盯着他,有什么事情立刻向朕来报”,许久,南宫翎回神,沉声吩咐着暗卫道。
“是,属下领命”,暗卫很快退出御书房,偌大的御书房内,此刻只有南宫翎一人,他端坐在龙椅上,望着还有一半的奏折,竟没了心思继续批阅,猛然间想起中午暗卫带来的消息,据说南宫煜派人赶往鲁昌郡,不知所谓何事,虽然他派了人去跟踪,可不料想南宫煜的人极为机敏,轻易的便甩掉了他的暗卫,真真可恶至极。
不过,由此可以看出来,南宫煜怕是要有所行动了。
“小灵子”,突然,他看向门外冷声喝道,只见房门打开,小灵子缓缓走进来跪在地上,“皇上有何吩咐”?
南宫翎的双眸立刻闪过一抹锐利之色,沉声问道:“可查到住在煜王府里的女子身份了吗”?
“回皇上话,查到了,说是乌格城城主的小女儿,鲁元公主”。
“哦”?南宫翎顿时一脸诧异,“嘶,这鲁元公主怎么会跑来京城?那蛮夷之地远离中原,可是煜王派人接来的”?
小灵子摇摇头恭敬回道:“回皇上话,奴才买通了煜王府的看门侍卫,才得知的消息,听说是独身前往,不小心在苏州城外的泰佛山跌落山崖,被煜王的人发现救回来的”。
“消息可靠吗”?
“奴才当时并未多问,所以,也没引起那侍卫的怀疑,所以,他应当不会说假话糊弄奴才”。
南宫翎顿时微微蹙眉,既然乌格城城主的女儿鲁元公主来到京城,那么,他这个主人岂能失了礼仪,不去接见呢?转间,他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灿灿道:“传朕的口谕去煜王府,在带些上好的人参鹿茸等滋补之药,就说,朕已经得知公主来了京城,知道公主受伤特命人送来补药,待公主大病初愈,朕要在宫中设宴,为公主洗尘”。
小灵子微微一怔,有些惊讶道:“皇。。。。皇上,您乃九五之尊,犯得着为了一个小小的蛮夷公主,降了您尊贵的身份吗?命人送些滋补之药,已是皇上龙恩,她感激涕零都来不及呢。。。。。。”。
南宫翎一抬手便打断了小灵子的话,脸上有些阴沉,“朕自有朕的打算,朕这个王弟从不近女色,如今,刚刚迎娶了绝色女子为王妃,却又领进王府一个公主,你可知,是何意思啊”?
小灵子顿时愣住了,摇摇头道:“奴才愚钝,还望皇上明示”。
“朕若是知道,还用得着降低身份却为一个蛮夷的公主设宴洗尘吗?南宫煜任何事情,朕都要横插一手,偏要搅得他心神不定,自乱阵脚”。
小灵子望着皇上脸上快速闪过的一抹狰狞之色,心底轻颤,赶忙领了旨意退出御书房。
第一百四十九章 预想中进行
夜渐浓,皇宫的西宫门,一辆宫车缓缓驶出来,朝着煜王府而去,没一会便淹没在繁华热闹的人群中。
煜王府南宫煜刚从汀兰轩走出来,只见侍卫急匆匆小跑过来,单膝跪地道:“启禀王爷,皇宫里的小灵子公公前来,说是奉了皇上的口谕,让王爷去前院接旨”。
南宫煜微微蹙眉,黑眸深邃不已,沉声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望着前院的方向,那深邃的眼眸顷刻间透出一抹森冷的目光。
前院,小灵子并未进屋,只是微微弓着背等候着南宫煜的到来,他身旁还站着四名小太监,每人手中都端着一个木制镶嵌金框的盒子,约二尺长一尺宽,里面装有上好的人参鹿茸,还有御用金疮药与活血化瘀散。
不稍片刻,只见南宫煜一身月白色长衫,看起来很是随意洒脱,周身也隐去了冷意,冷峻的面容上,硬挤出一抹浅淡的笑意走向小灵子,“让灵公公久等了”。
“王爷尊贵之身,此话奴才万万不敢当啊”,小灵子朝着南宫煜先是行了个礼,紧接着敛着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他,心中暗道,王爷看上去好似很清闲的样子啊。
南宫煜自是将小灵子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心底的寒意越发浓烈,可他表面依旧装作无事的模样,一抖长衫,笑道:“不知皇上深夜下旨,所谓何事啊”?
小灵子谄媚一笑,立刻向身旁的四名小太监挥了挥手,小太监们顿时将手中的木盒盖子打开,只见里面整齐的摆放着人参鹿茸等名贵滋补药材,紧接着,小灵子收起笑意,露出一抹严谨之色,朗声道:“煜王接旨”。
南宫煜缓缓跪在地上,连同院子内所有的奴才侍卫一同跪下,“皇上口谕,朕得知乌格城鲁元公主来到京城,身受重伤,特命人送来上好滋补之药,望公主身体早日康复,待公主康复后,朕会在宫中设宴,为公主洗尘,钦此”。
小灵子按部就班的将南宫翎的话一一传达给南宫煜,其实,见不见得到公主并不重要,最主要的便是让南宫煜知道,这就足够了。
果然,南宫煜听到小灵子宣读的口谕后,脸色一变,目光沉了下来,南宫翎竟然知道鲁元的身份?可恶,看来王府里还是有他的人。
“王爷,您,赶快接旨吧”,小灵子望着南宫煜一动不动,心中了然,勾起嘴角笑道。
“臣,接旨,替鲁元公主谢恩”,随后,南宫煜站起身,让侍卫接过小太监手中的木盒,目光慵懒的看向小灵子,淡淡道:“劳烦灵公公向皇上转达本王的话,就说本王替鲁元公主多谢皇上的美意,只是公主她受伤甚重,没个三五个月是下不来床的,怕是要让皇上失望了”。
小灵子微微一怔,随后浅浅笑道:“公主此番来到京城,岂有不见皇上的道理?再者,宫中御医妙手回春,王爷也不必太过担心,皇上定会安排御医来为公主诊治”。
南宫煜闻言身形一僵,黑眸冷了几分,直视着小灵子沉声道:“多谢皇上的美意,本王已寻了名医为公主治伤,只是,公主的伤乃是伤筋动骨,起码要在床上养三五个月才能恢复如初,想必皇上也不愿公主拖着坡脚去宫中赴宴吧”?
小灵子避开南宫煜的冷眸,垂下头笑道:“奴才旨意已传达给王爷,是时候回宫复命了,不过,奴才也定会将王爷的话传达给皇上的”,话罢,小灵子领着四名小太监绕过南宫煜朝府门走去。
“来人,送灵公公”,南宫煜吩咐一旁的侍卫,待侍卫送小灵子等人离开王府后,他立刻命人唤来青袅,前厅里,他面容森冷,目光深邃,阴沉着声音斥道:“你速度派人去查,将王府掀翻了也要找到泄露此事之人,本王就不信,他南宫翎真有通天的本事”。
“是,王爷,属下即可派人去查”,青袅领命后,刚走到门口,只听南宫煜又吩咐道:“你再多派几个人,严密盯着陶然居的动静,清兰与清雨今日刚刚安排进去,恐水涟月有所提防,过几日再去与她二人碰头”。
“是,王爷”,待青袅退出前厅,南宫煜的脸越发的阴沉,南宫翎,你竟然将算盘打到本王女人的身上,看来,你这个皇位做的可够清闲的,是时候本王该给你找点事做了,那深邃的眼眸瞬间闪过一抹狠毒之色。
陶然居的小厨房内,散发着诱人口水的美味香气,清兰与清雨在屋子里都闻到了,只见清兰站在门缝里,不停的望向小厨房里忙碌的背影,有些惊讶道:“没想到,这样一个女子,竟能烹出如此香气扑鼻的美味”。
“别逗我了,就她?呸,一个水性杨花生性淫丨荡的女子,就算做出人间美味,谁敢吃?你敢吗?反正我是不会吃的,我害怕染上晦气呢”,清雨靠坐在床头,手中摆弄着一把锋利且精致的匕首,刀刃隐隐散发出来的寒光照在她的脸上,透出几分杀气。
清兰回头望了眼清雨,轻叹口气道:“都说了多少次,你为什么总改不了?赶快将匕首收起来,若是让王妃发现,当心治你个谋害的罪名”。
“切,咱们是王爷的人,就凭她也想治我得罪?别忘了,你我可都是凌云门的人,咱们一辈子只效忠王爷,咱们的命也都是王爷的”,清雨不屑一顾的冷声一声道。
清兰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走向里屋,一伸手凌厉的夺过清雨手中的匕首,低声问道:“连王爷都不敢拿她怎样,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她是皇上的人,更因为她对王爷还有可用之处,懂吗?绿竹与秋叶同为凌云门杀堂的人,水涟月将绿竹打成重伤,最后又怎样?王爷除了借故将她身边的婢女施了鞭刑,并未动她分毫,你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清雨似懂非懂的望着清兰凝重的脸,轻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就是看不过她那自恃清高的模样,外界那些流言蜚语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连苏州城以外的地方都知道了,而她呢,仿佛不知道似的,我要是她啊,我早就投井自尽了,省的活着还丢人现眼”。
“这,便是她的独特之处把,寻常人顶着那样的流言蜚语,恐怕早无面目存活于世,她却视若无睹,可见她的忍耐力非同一般啊”,话音刚落,清兰扭头望向门口,轻叹道:“这样绝色倾城的女子,如同冬月寒梅,傲立于世,是不应该参与进来的,倒是可惜了”。
清雨闻言后拧眉瞪着清兰,愤愤道:“这才一天都不到,话里话外就变味了啊,她有什么好,竟让你胳膊肘向外拐”?
“死丫头,胡说八道,我不过是感慨一番而已,你别乱说”,清兰猛然转过头来,望着清雨嗔道。
晚饭是清淡可口的小菜与喷香的米粥,水涟月端着托盘走进了红缨等人的屋子,此刻,秋叶已经醒过来,她双眸含着泪水看向水涟月,满脸的自责,若不是后背的伤痛让她下不来床,否则,她早就跪在地上了。
“王妃,都是秋叶的错,若不是秋叶自作主张说了那番话,也不会让王妃为难”。
水涟月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将米粥与小菜分成三分,分别放到红缨秋叶冬雪的床铺上,最后坐在桌边,看向秋叶淡淡宽慰道:“你无须自责,他只是想借故惩治我一番,与你们无关,这鞭刑本应我来承受,如今却让你们三人代过,我心里也是很不好受的”。
“无妨,无妨,只要王妃无碍,就是五十鞭子,咱们也能受得住”,冬雪用肘部支撑着身子,听到水涟月的话,满脸坚定的说道。
“王妃,以后秋叶一定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了,我今日才算是知道了,原来王爷与民间传言的并不一样,只是,像王妃这般倾城绝色的女子,不应该好好呵护着吗?为何王爷却这般对待,真是个冷血的男人”,秋叶的气色看起来恢复的很好,说话也有了力气,娇丽的脸庞除了自责外,还多了抹怨怼之色。
“好了好了,快吃饭吧,王妃的厨艺可是堪比御医哦,难得吃到王妃的手艺,等咱们伤好了,想吃还没口福了呢”,红缨微微一笑,催促着秋叶与冬雪,有些事情她们并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无济于事,多说反而无益,也只会让小姐听了心里更烦躁。
一夜还算相安无事。
翌日晌午,陈南率领的一小队精卫便先返回京城,禀告皇上,由于沧澜国太子连天焱急着回国,便让陈南与整个队伍连夜奔波,估计黄昏之际便能安全出境。
南宫翎得到消息,刚刚露出的欣喜之色,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连天焱从来不是他担心的,他心里最放不下的便是百里博弈,今早送来的密报称,百里博弈等人一大早便在凉城里游玩闲逛起来,似乎对回国的事情并不像先前那般焦急,他的心底的不安越来越浓,可却察觉不出到底哪里有问题,真真让他很是发愁。
五日后南宫翎接到了沧澜国太子送来的信笺,称已经日夜兼程回国,一切安好,他放下手中的信笺,心里甚是轻松,百里博弈也已经在四日前登船渡海返回国,由于他接连几日都未露出任何异常之处,第四日登船渡海之时,他便撤回了秘密监视的暗卫。
一切似乎都在预想之中进行着。
然而,凉城一角,一座偏僻隐蔽的民宅里,百里博弈正悠然的坐在上座品着茗茶,嘴角勾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诡异笑容。
第一百五十章 匪夷所思
方濠望着上座的百里博弈,精明的眼眸里闪动着赞叹之色,“二皇子,此计甚妙啊,南宫翎现在必定松懈警惕,以为二皇子早已登船渡海,而楚亦华那边一切就绪,只等二皇子一声令下了”。
百里博弈缓缓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淡淡笑道:“这样一来,既不耽误回国的时间,也不会引起南宫翎的怀疑,不过,由此看来,我倒是低估了南宫翎多疑的性子,没想到他竟然派人连日盯着我,也好,只要计划实施,就不怕他与南宫煜不撕破脸”。
方濠点点头,就在这时,荣攸领着一名小厮装扮的男子走了进来,百里博弈看过去,便知这是楚亦华的人,当下询问道:“你家主子可有什么新的消息”?
“回皇子的话,我家主子已准备妥当,不知皇子何时准备行动”?来人跪在地上,垂着头恭敬回道。
百里博弈闻言后与方濠对视一番,彼此眼中的笑意甚浓,“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今晚行动”。
“是”,荣攸领着男子退出房间,屋内再次充斥着阴谋的气息。
陶然居因得涂抹了玉雪风散膏,红缨秋叶与冬雪的伤已经痊愈,而玉雪风散膏里加着诸多名贵药材,她们后背连伤痕都没有留下,只是水涟月这里的药膏所剩不多了。
几日以来,还算是相安无事,南宫煜也没有来过陶然居,更没有借故找水涟月的麻烦,这几日,他似乎很忙,每天深夜才回来,天没亮又出府,还好红缨等人的伤痊愈,该是时候行动了。
清兰与清雨整日待在屋子里,因为没有水涟月的允许,她们既不能近身伺候,也不能离开陶然居,整天无所事事,每次看到红缨等人进了正屋,她二人便想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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