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琴声又起了变化,恰似鸣泉飞溅,细雨如绵,只见水涟月拇指抚下琴弦,瞬间,万籁俱寂,琴声戛然而止,在场的所有人,无一不是呆若木鸡,连掌声都迟迟没有响起。
水涟月缓缓睁开凤眸,眼睛里丝毫未见任何情绪,有的只是淡淡的冷漠,不顾众人的异常,扬袖走下看台返回席间。
并不是她不想装下去,献媚娇笑,左右逢源,扮柔弱,她都会,但,只因为这张脸,说好听点,倾国倾城,说难听便是红颜祸水,狐媚子,她自始至终都明白,有女人的地方,这张脸就一定会带给她诸多麻烦,躲也躲不掉,索性,不如做回自己,倒让自己舒坦些。
那等高傲潇洒的姿态,令在场所有女眷无不生厌,无不妒恨,尤其是水涟月返回到席间后,更是在她背后指指点点,难听不堪的话,水涟月只当没有听见。
“小姐,我们是不是需要向太后皇上行礼啊。。。。。。”,红缨突然低下头,凑近水涟月耳边低语,在她看来,皇上与太后,还有文武百官既没鼓掌,也没赞好,全然是自家小姐摆出高傲姿态,惹得众人很不满意。
水涟月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并没有回答红缨,她不是没有将众人的异常看在眼底,不过一首曲子罢了,当初她第一次听师父弹奏时,也是很诧异,没想到这首曲子竟然如此可歌可泣,真不知道是何人所做,想来也是不凡之人。
若说文武百官,那不过是翩若惊鸿的表情,可为何南宫煜的表现也这般异常?听了这首曲子,不但让他收起纨绔之相,更是黑眸含着冷光,森寒的盯着她看?
而楚亦华,更是眉开眼笑,好似这首曲子给他带来无穷的财富般,云妃则是满脸欣慰的望着自己,嘶,难道这首曲子真的有什么不同吗?
最先反应过来的竟然是司徒婉,只见她大声咳嗽两声,温婉夸赞道:“没想到,水家庶女竟然有这般本事,能将古琴弹得如此出神入化,母后,臣妾想赏赐她白玉如意,您看可好”?
“咳咳。。。。”,太后听得司徒婉的话,这才回神,轻咳两声掩盖住失态之色,只不过,眉眼间却多了几分冷淡,“恩,你做主吧”。
“是,母后”,司徒婉莞尔一笑,没在意太后的异常,对着身后的宫女挥了挥手,宫女很快下去领白玉如意。
“皇贵妃赏你,还不赶快过去谢恩”?水暮瑶虽然还是不敢相信刚刚的琴声,是水涟月所奏,转过头来,见她仍旧纹丝不动,心里恨不能狠狠地抽打她一顿,将她的高傲撕碎,可偏生又是那副高傲不可一世的姿态,只是淡淡的扫了水暮瑶一眼,起身拖着华袍走向正中央。
第六十章 选秀
只见水涟月走到宴席中央,对着太后皇上与司徒婉行了个礼,身后的红缨接过白玉如意,正要转身退下之际,太后突然开口说话,听声音,似乎话里有话,她顿了顿身形,直径走向女眷席间。
“皇上,今日哀家寿宴,难得来了这么多人,后宫子嗣不多,想来先帝年轻在位时,已有五六位皇子三五个公主了,而皇上你,加上皇贵妃肚子里的龙种,也才两位,依哀家看,今日前来的女眷中,倒是有几个不错的,皇上不如。。。。。。。”。
“母后。。。。。。”,南宫翎没等太后说完,出声打断,“国务繁忙,此事过阵子再议吧”。
此话一出,是个人都能看出皇上面有不悦之色,偏生太后非要跟皇上对着干似的,将选秀之事一提再提。
“知道皇上勤政爱民,可也要有自己的生活,后宫子嗣繁衍,才能使金熙王朝代代相传,世世即位,后宫纵然佳丽无数,却有一半多都曾是先帝遗嫔遗妃,更何况,金熙王朝无后也不像话啊”,太后和颜悦色的说个不停,丝毫没将南宫翎的不悦放在眼里,而她这一番话,引得下边的文武百官无不点头称是,都认为太后说的很有道理。
南宫翎微微皱眉,顿时心生怒火,但丰神俊朗的脸上却是一副风平浪静,许久,轻叹口气,缓缓说道:“母后所说甚是道理,依母后刚刚所言,不知相中的是哪家千金”?
太后喝了口茶,抿嘴一笑,慈目望向女眷中,紧接着又看向南宫翎道:“先祖爷有言,三大世家所出嫡女必要入宫,祖宗旨意不可违,哀家见那木家木雨晴很是温婉可人儿,小女木玉蝶更是机灵可爱,倒是楚家小女儿楚若然明年刚够及笄,到时在纳入宫中也不晚,至于水家女儿。。。。。。”。
太后说到这时,突然一顿,双眸闪过一抹精明看向女眷席间的水暮瑶,但见她一脸期盼,不禁心中鄙夷的冷哼一声,水家,有一个云妃在宫中,她就没清净日子过,若再来个水家嫡女,万一得了皇儿的宠幸飞上了天,加上水家庶女与南宫煜结了亲,恐怕,从此金熙王朝的后宫,就是水家的天下了。
云妃之所以在宫中畅通无阻,乃至皇上与太后都奈何不了她,无非是因为先帝曾加封她为皇贵妃,若论到现在,恐怕要称一声太贵妃,辈分仅次于她。
可惜,云妃拒绝了先帝,但却从先帝那里要走一样东西,那便是先帝亲赐的贴身金牌,有这块金牌在,犹如见先帝,只要云妃端出金牌,就是南宫翎也要叩拜。
最可恨的是,不知云妃将金牌藏于何处,任皇上太后暗中派人翻遍了整个昭阳殿都找不到,一旦祸事临头,偏生云妃又能顺手拿出来,让人奈何不了她,真真是气死人也。
“至于水家女儿,才华横溢,若入宫纳为妃子亦不为过,只是,这孩子哀家很是欣赏,颇为喜爱,不是哀家偏心,不让皇上得了,只是这样好的孩子,若入了宫,倒是可惜了,不如哀家给攀门好亲事,庶女都能嫁于亲王,嫡女怎能随便嫁了呢,待哀家寿宴完了,定要好好寻摸一番”。
不知为何,太后话音刚落,南宫翎心中竟松了口气,水家嫡女虽然样貌才华封妃不为过,但到底是浮于表面,内里肤浅之极,倒不如她。。。。。。
南宫翎眼睑处瞄向水涟月。。。。。只可惜。。。。。。花落有主了。
就在南宫翎思绪纷繁之际,太后已经吩咐下去,着木家嫡女,嫡次女,木雨晴与木玉蝶择日入宫蒙宠,随后,有挑选了五名朝中大臣未出阁的嫡女入宫选秀。
回到席间后,水涟月突然长叹口气,古代就是这点不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像现代的自由恋爱与婚姻,这里处处布下算计与利益,环环相扣,即便不为自己,也要为了家族委身下嫁,这算什么?
第六十一章 痴情男女
眼看着木雨晴与木玉蝶上前谢恩,返回时路过水涟月身边,她只是淡扫一眼,却看到木雨晴双眸微红,清透的面颊不见丝毫喜色,反而多了几分忧伤。
再看向木玉蝶,皮肤白皙剔透,双目圆亮,鹅蛋的脸盘衬托着五官可爱至极,活脱脱小瓷娃娃,一眸一笑无一不是娇俏可人儿,此时的她正被几个千金围住,听着那些赞赏羡慕的话语,小酒窝越发的深。
水暮瑶虽然很失落,本想着万一能入宫为妃,就算水涟月做了王妃,身份也在她之下,却不想太后一席话,竟然很轻易的抹掉了水家嫡女入宫为妃这件事,更是表明心意喜爱她,这才让她释怀,庶女都能成为王妃,更何况太后喜爱自己,寻的夫婿自然也是人中龙凤,这么想来,心里也不再计较了。
男席间,倒是有一人,不停的举杯灌酒,被呛到了却仍然没有停下。
怪不得刚刚木雨晴总是看着男席娇羞低笑,原来如此,水涟月不经意又叹口气,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自古女子的命运就是如此,任由他人拿捏,太后一句话,便断送了两个人的幸福,感情之事,即便送千金白银,都换不来得一心之人。
刹然间回忆荡漾,不知那人,如今怎样?可曾有一夜,想起,曾经有个女人,与他轰轰烈烈的爱过,虽然,一切都是假的!
随后,她又自嘲的笑了笑,她都在想些什么?她因何而死?还不都是那人亲手害的?
如今的她,应该心无旁贷,让感情之事顺其自然。
与南宫煜的婚约,也应当尽早解决掉,然后带着娘亲,翠姨远走高飞,离开这肮脏不堪,混乱之极的地方,从新开始她安稳平静的的人生。
宴席直到午时过后,才怏怏结束,烈日当空,太后宅心仁厚,在西偏殿设下歇榻的地方,让女眷们用些点心,休养一下,待烈阳下去再行回府。
御花园的美景正值盛浓,百花争艳,花香扑鼻,一些无心休息的千金小姐偷偷跑来御花园赏景,因得太后在东偏殿也设了男人们歇息之地,所有,这些千金小姐亦是另有心思。
水涟月也没有列外,却不是怀有心思,虽说西偏殿是为女眷歇息场所,但其中热闹与市井无疑,又许是这样聚首的机会不多,所以女子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聊个没完。
她无心歇息,再者,碰瓷找茬的没完没了,让她心生烦躁,索性,不如出来闲逛一番。
御花园无愧于皇宫重地,其中的名贵花种数不胜数,大多是用来观赏,看一看争奇斗艳,亦是别有一番滋味,而御花园的守卫,不知是得了太后的意思还是怎地,竟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仿佛没有看到这些偷偷溜进御花园的千金小姐们。
御花园虽没有湖光山色那般心旷神怡,倒也使水涟月找到一个僻静之处。
这里假山环绕,人工湖水碧波荡漾,寻了一个树荫处,背靠假山,水涟月靠躺下来,任由阳光丝缕透过树叶缝隙折射下来,微风轻拂,花香四溢,惬意极了。
“晴儿,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为什么偏偏挑中你?为什么”?
忽然,一声低语,且带着咆哮传进水涟月的耳边,她没有动身,只是睁开凤眸,静静的听着。
“文觞,你别这样,我知道你难过,可我又何尝不是肝肠寸断。。。。。。原以为及笄之年便要入宫,没成想过了及笄都大半年了,皇宫也没送来传召,我偷偷窃喜,想着你这次中了金科状元,不日来木家提亲,我与你就能长相厮守。。。。。万没想到,造物弄人,这次太后寿宴,也许,我就不该来。。。。。”。
木雨晴依偎在男子怀中,肩膀颤抖,不住的低声抽泣,手中的香帕已经被泪水浸湿。
男子眉清目秀,俊俏中带着丝丝书生气,不过,此时的他横眉立目,怒火凛然,又因无可奈何,不住的垂头丧气,“你我终究无缘。。。。。。”。
“不要。。。。。文觞,你莫要这么说,我心欲死,此生非君不嫁,我们。。。。。。。私奔吧。。。。。。”,木雨晴越哭越伤心,听了许文觞的话,更是清泪四溢。
许文觞扶起木雨晴的肩膀,眼眶也红润起来,轻柔的拭去她脸颊的泪珠,哽咽在喉:“晴儿,我寒窗苦读,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扬名立万,可认识了你之后,我更是努力苦读,希望他日官品在身,能够娶你为妻,如今,功名在身,而你却要离我而去。。。。我。。。。。我又不能违背道义,我做不出来,可我又无能为力。。。。。晴儿,你,忘了我吧”。
“不。。。。忘不掉,忘不了,刻骨铭心,焉能忘记”?木雨晴险些大声喊出来,幸亏许文觞捂住她的嘴。
二人相拥哭泣许久,猛然间,木雨晴扯下华服,露出冰肌玉骨,因为扯的用力,连胸前的丰盈亦是敞露无疑,许文觞顿时惊呆了,赶忙制止住她继续脱衣服的手。
“你这是要做什么?你疯了吗”?
木雨晴擦干眼泪,却又仍止不住水雾漫起,“我意已决,文觞,要了我吧,这样,入了宫我心还能好受些,若是你不愿,就当这世上再没有我这个人吧”。
许文觞愣住了,她话里有话。。。。。若自己不要她,她这是要寻死啊。
望着那雪白的身体,他心里突然燥热之极,可道德伦理瞬间涌进脑海,就在木雨晴一丝不挂的站在他面前,还未经人事的许文觞头脑一热,顿时将伦理道德跑到九霄云外,拥起那诱人的身躯,二人倒在衣衫铺地间,临了还不忘山盟海誓。
水涟月听着假山洞里女子的娇喘声与男子的粗气声,心中很是无奈,不知是为这对痴情的恋人,还是为南宫翎带了绿帽子,总之,心情有些不太好。
假山洞里的巫云之欢进行了许久,这二人也的确够小心翼翼,除了离着最近的水涟月能听到那声音外,远走五步都听不到。
可就在这时,细碎的脚步声突然传入耳中,水涟月猛然一惊,顿时睁开凤眸,向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望去,是一抹黄色的身影,细细看去,竟是南宫翎。
第六十二章 一场诱人的交易
“哎呦,皇上,您慢点,您这是要上哪去啊,这烈日炎炎,可当心了您的身子,您可是九五之尊,万金贵体啊。。。。。。”。
“你给朕闭嘴,留在这里等着朕,没有朕的传召,任何人不得踏入假山半步,还有,如若是那些货色,也不必告诉朕的所在”,南宫翎疾步走来,身后的老太监被他当头一喝,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木讷的点点头,眼看着皇上走进假山群中,转眼的功夫不见踪影。
“小姐,皇。。。。。”,红缨也看到了南宫翎,顿时慌忙站起身,甚是焦急的唤着水涟月。
**南宫翎已经来到假山石下,轻点脚尖,身形一晃,已然立在水涟月的面前,明净皙白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隐约与南宫煜有几分相像,但却不似南宫煜那般森冷霸气,一双细长且蕴含着锐利的黑眸此时正看着水涟月,薄唇轻抿,突然淡笑出声。
“朕,探了你的底细,想与你做场交易,你看如何”?
简洁的话语,直接明了,水涟月缓缓站起身,一双凤眸恰似刚刚苏醒般,透着一丝朦胧的妩媚,让人怦然而动,待看向南宫翎时,却多了几分冷漠。
“我乃一介草民,何德何能,敢与九五之尊的皇帝做交易”?言语里生疏之极,一旁的红缨早已不知所踪,想来是被水涟月遣走了。
南宫翎闻声后,不但不怒,反而又是一笑,那笑容里透着的精明与算计,又岂能逃过曾经阅历无数老狐狸的水涟月呢?
“你三年前被人算计,沦落青楼,可你所在的青楼早已在两年前被灭满门,连老鸨的尸首都不知所踪,不知朕说的可对”?南宫翎话音刚落,双眸中的犀利直逼水涟月的瞳孔。
南宫翎果然不简单,此事两年光景不算短,他竟然也能查出来,更知道自己三年前被人算计沦落青楼,他。。。。。。。水涟月心中打了个冷颤,面色不经意的有所动容,却被南宫翎尽收眼底。
他见水涟月沉默不语,便知道前来的目的已有几分成功,索性继续说道:“朕亦知道你根本不想嫁给煜王,此事若成,朕许你半壁江山,封你为后,更让你手握兵权,与朕一同坐拥江山,如何”?
水涟月听得更是心惊不止,半壁江山?手握兵权?封她为后?这是多么有诱惑力的条件,只是,如今的她对名利权贵淡薄之极,丝毫没有因为这些条件诱的头脑发热,蠢蠢心动。
“呵。。。。。。皇上真是看重我这一介草民,兵权说送人便送人,半壁江山更是轻易拱手相让,民女恐怕,皇上所提的要求,民女万死也难完成”,水涟月轻轻拂了拂衣袖,缓缓转过身去,她不想让南宫翎看到她的心思,尤其是他的眼睛,锐利精明之极,总感觉能看穿她。
南宫翎轻叹口气,使得眼下的气氛稍稍缓解些,黑眸望向远处的湖面,眉间闪过一丝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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