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身分有别,何况月国本就重女轻男。
虽然这几年,月姬儿极力让男人也与女人平起平坐,可女系的社会,男人偶尔还是无法与女人相比。
尤其,他又是别国进贡的男奴,说什么也无法分担她的辛劳,只能默默的在她的身边守候。
此时,云丹手上端了金盅,缓步来到月姬儿的身旁。
“女皇,你终于醒了。”云丹睨了皇左戒一眼, “左戒,御膳房里有碗熬好的汤药,你去替本官端来。”皇左戒拢眉看了月姬儿一眼,随后也只能暂时退下,听令的到御膳房走一趟。
当他离开寝宫后,月姬儿才开口, “云丹姨,为何将戒支开?”云丹往床沿一坐,将手上的金盅端到她的面前。 “这是什么?”月姬儿拧眉,望着里头那红通通的汁液,令她不禁一阵反胃。
“打胎药。”云丹没有丝毫犹豫,便直接说了, “你终究还是怀了身孕,你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月姬儿怔了许久, “我……真的怀孕了?”“你昏厥的时候,兰御医已经为你把过脉,你确确实实已经有了身孕。”云丹将金盅递到她的面前。月姬儿眸里有着又惊又喜的光芒,只是……这孩子还不是来的时候,她还没有感受到当母亲的欢愉,就必须承受“失去”的痛楚。
“你还不适合有孩子……”尤其是一名男奴的孩子。云丹将后面这句话吞咽下去,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国事内外还没有安定,千万不要让人抓到你的把柄。”“你是要我……扼杀我的孩子?”月姬儿的声音是颤抖的。
云丹将金盅放在一旁,拿着一双浅色的脾子,认真的望着她, “这个孩子不适合留在皇宫,而且不管这娃儿是男是女,未来在宫中,肯定也不好过。”“但毕竟是条小生命呀! ”月姬儿的眸里盈满无助的泪水.是我和他的孩于啊!
云丹皱着眉叹气, “孩子,你身上背负着月国的宿命,必要时一定得牺牲一些儿女私情。”月姬儿咬着唇.一脸不愿, “十岁即位当了女皇,我牺牲了多少?一切都是为了守护月国的百姓,而我的幸福,谁又来守护?”十岁就成了尊贵无比的女皇:但她要的小小的幸福,却离她非常遥远。
她要忍受的寂寞比别人还多,自小陪伴她的,只有教导她宫仪的女官,其它的,女官给不起,也不能给。她的人生目的,就是当一名称职的女皇。如今,她成功的登位了,可是她得到的是什么呢?连一个小小的喜悦也无法去守护!
“我要生下来。”月姬儿将金盅挥落到地上,让里头的药汁洒落一地,形成片片湿泞的红水渍。
云丹似乎已经预想到她的反应, “若要生下这小孩,你还是得做取舍。”月姬儿抬眸。似乎还有一线希望?
“孩子与男宠之间,你得做一个选择。”云丹残忍的给了她一个更残酷的抉择。
月姬儿一双赤血的眸子变得更加的黯淡,一句话也无法再开口。
孩子与左戒之间,她必须两者择一?
这教她怎么选择?两者都是她心上的一块肉,要怎么舍弃?谁能来告诉她答案?
“你知道后宫的法则,奴隶无法让主子怀孕,就算要把孩子留下,也必须将奴隶处死。”云丹正色的说: “如果你想保孩子一命,就必须牺牲左戒,然后再找一名贵族当你的男后,让你的孩子活下来。”月姬儿倒抽一口气.完全不敢相信云丹所说的话。
这就是月国女人的生存之道,男人在她们的眼里,有时候也是这么微不足道。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想清楚。”云丹收拾地上的残局,垂着脸又道: “不论你选择左戒还是孩子,我都是支持你的,只是……为了避免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左戒日后必须定时服用锁心药,这是保护你,也是保护他。”云丹说完.便缓步离开寝宫,让月姬儿独自一个人静下来沉思。
如今的现况,要教她如何取舍昵?
一个是她未出世的孩子,一个是她这辈子最深爱的男人,牺牲了谁,都会成了她日后的至土碍。头一次,她软弱的落下眼泪……原来,她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的勇敢与坚强!
这两天,皇左戒看得出来月姬儿并不快乐,仿佛心事重重。
“多喝一点。”他正喂她喝鸡汤,关心的说着。
她多喝了一口,便摇摇头。
他为她拭嘴,将鸡汤移到一旁,再为她端来一碗熬得刚刚好的鱼粥。
“我不饿。”她别过小脸,声音有些瘠痉。
她的心情确实很不好,尤其一见到他担心的表情,她心内更是矛盾纠缠不已。
“你这几天食欲不振,要不要我去传兰御医再帮你把把脉?或是请她开几帖能让你开胃的药?”他撩着性子.在她的身旁随身伺候。望着他殷勤的服侍,她突然有口难言。她是否要对他诚实呢?但要她如何敌口?
不管有没有保住孩子,他就算以后再留在宫中,也要服下锁心药,那也算是慢性死亡的选择。
不管她选择哪一方,他迟早都要死……“戒。”她轻声的唤着他的名字,轻抚着他的俊颜。
“嗯?”他放下手边的工作,回望着她火热的眸子,“怎了?”“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一个很自私的决定,你会不会恨我?”她咬着唇,表情非常楚楚可怜。
他不懂她话中的意思,只是扬起嘴角, “我不会恨你。”他爱她都来不及了,怎还会恨她昵?
然而,这个答案却不能抚平她心内的澎湃,接踵而来的事件将她弄得连个主意都没有。一想到要失去任何一方,都教她无法取舍。此时,宫女传报将军安达丽探病,让她到口的话又只好收回喉中。
宣了安达丽晋见后。她恢复以往的不可侵犯,一想到这时间安达丽求见,肯定也不是一件好事。
安达丽穿着官服,脸上有抹难测的笑容,娣了皇左戒一眼后,嘴角更是狂妄的往上扬。
“女皇,听闻你因公事而累昏,请多保重你的凤体。”安达丽行了一个宫礼,以虚情假意做了开场白。
“谢谢安大人的好意。”月姬儿敛着一双羽睫,不想让人看出她眸内的不安以及心事。
“最近我突然听到流言,听说女皇身子微恙,是因为--”“戒,下去。”她打断安达丽的话,知道安达丽话中有话,便要皇左戒先下去。皇左戒拢着眉,但最后还是行了宫礼,退出她的寝宫。寝宫只剩下两人,月姬儿拿着一双赤眸望着安达丽,“你想威胁朕什么?”“说威胁就太过了。”安达丽冷笑一声,“我只是不巧的听见云丹大人与兰御医的对话,于是不小心知道女皇的肚子里怀了皇嗣,只是这小皇子的父亲……”“你想如何?”月姬儿紧握着双拳,忿忿不平的问道。
“如果我将女皇怀孕的事公布出去,恐怕到时候皇左戒定要丧命,倒不如将这名男奴赐给我,还能保有他一命。”安达丽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女人。
她知道月姬儿非常宠爱皇左戒这名男宠,横刀夺爱会让她有无比的快戚。
“你敢威胁朕? ”月姬儿眯眸,语气倏地冷了起来。
“属下岂敢。”安达丽依然扬着笑容, “属下只是帮女皇解决烫手山芋罢了。依月国的法律,男宠是不配让女皇怀孕的。”“你管不着朕的事。”月姬儿小脸苍白,保有最后一丝威严。“想当年,前任女皇也怀了男宠的孩子,但为了保有男宠一命,她狠心将孩子给拿掉了。”安达丽冷冷的笑着, “结果呢?男宠被赶出月国,下一刻便被暗杀了。女皇何必步已故女皇的后尘,让自己心爱的男人为女皇而亡呢?”“你……”月姬儿皱着眉,听着安达丽谈论她母后的事情.令她的胸口发抽痛一下, “朕的母后……”“对!她也曾经怀了男宠的孩子,当时事情一泄密,她的王位差点不保,后来是她将孩子拿掉,又将男宠赶出月国,再命御医发明锁心药,为的就是不再混淆皇室血统。可没想到女皇还是步上前任女皇的后尘。”安达丽讪讪的笑着,充斥着无比的讽刺。
月姬儿抿唇不语。她好想问问母后,当时的她,是如何痛下决心,才舍得拿掉肚里的骨肉呢?
她爱左戒,可是她也爱肚子里刚形成的骨肉……“女皇,今天我也只是给你个建议,你大可以过几天再给我回复。”反正好戏也才刚上场,皇左戒这个男宠迟早也会属于她的。
安达丽达到目的之后,行了宫礼便离去离开寝宫没几步,就见到皇左戒站在外头,她的嘴角又扬起不怀好意的笑意。
她缓步走向皇左戒。有些事,当事人不能都被蒙在鼓里才是……皇左戒一夜未眠。
自他亲耳听见安达丽告诉他,月姬儿怀了他的孩子后,他的脑筋里几乎是一片空白。
回到寝宫见到月姬儿一脸苍白的模样,他舍不得现下开口问她的抉择,只能沉默的像个哑子。
他爱她,很爱、很爱,当然也明白她对他付出的一切。
丅〤Т合集 ㄒХТH仯ⅶ厂唰
可是,毕竟她是女皇,他只是个男宠,他无权去过问她的决定。
经过一天,他一张俊颜显得心事重重,就算他再怎么将心事往心里藏, 依然躲不过她一双眼。
“戒,你怎么了?”月姬儿在休养后第三天,已经能够下床走动,脸庞也恢复原来的红润.才过一天,她就发现他的蓝眸藏了许多的心事,他愈是想瞒,就愈是显得坐立不安。
她太懂他了。
“我没事。”他守在她的身旁,眼光不由自主的移到她的小腹。那平坦的小腹里,真的孕育着他与她的孩子吗?对他而言,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见到他的眼光,今日三不五时就落在她的小腹上,她深吸一口气后,与他一同在寝宫外的御花园散步。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了?”她小病初愈,在御花园里哂哂太阳。
他抿着一张唇,没有回答。
两人相处太久,她也猜到他的心事了。
安达丽不会放过她和皇左戒,肯定会将这秘密告知他。
因为不管她的哪一个决定,都会直接伤害到他……“我是有孕了。”她还是没有对他选择隐瞒,我怀孕了。”他咬着牙,双手紧握着石拳。
此刻的他,根本不知道要表达怎样的情绪,只知道自己心内澎湃不已,激动得无法言语。
沉默许久,他才开口, “我明白你为什么会问我那句,会不会恨你了。”她轻咬着丰润的漾唇,背对着他, “那我现在再重新问你一次.不管我对你做了什么,你会恨我吗?
“我不会。”他没有任何犹豫,依然是同一个回答“你真的不会恨我?”她激动的转过身,两道柳届紧皱成一座小山, “如果我为了孩子,要杀你,你也不会恨我?”“不会。”他,心甘情愿。
“如果……我选择和我母后同样的路……我太爱你,选择扼杀了我们的孩子,那……你会恨我吗?”她在他的面前,勇敢与坚强早已一点一点的崩解。
他上前,搂住她的双肩。他还没有回答,她便激动的抬起小脸.将他的俊颜映入自己的赤眸里。
“我会恨我自己。 ”她的唇,被贝齿咬出了齿痕,全身不停的发抖着, “那是我的孩子……”他将她搂入怀里,让胸膛的温暖传递至她的四肢,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恨你。
我只恨我自己……为什么没有任何能力保护你………”是啊!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能力处理,只能让她手足无措的独自去面对这残忍的抉择。
“呜…任呜呜……”终于,她忍不住落泪。
她的泪,诉尽了无限的无助。谬他能做些什么?皇左戒如此反问着自己,为什么他只能束手无策的看她令无助的哭泣呢?
他好想为她做一些事情,为她分担肩上的担子……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却只是为她拭泪,无法主动去为她扛起一切。他恨自己无比的懦弱。
“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这么难过……”他紧紧的拥着她曼妙的娇躯, “要恨就恨我,是我无能,让你承受这么大的煎熬。”她侧耳贴在他的胸口,他的心跳令她的情绪平稳下来,他的声音也抚平了她的慌乱。
“我不会失去你的!”她抬眸,以坚定的语气告诉他, “不管是孩子,抑或是你,我都会尽我的全力保下来!”她不会失去他的!
孩子,她也要。
没有人可以动摇她的决心。
他将她紧紧箝在自己的怀里,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的缝隙,只想这样永远的拥有她,只期待他和她要离别的日子.永远都不要到来。
这是他的希望,也是唯一的奢望“女皇。”两人的独处时间,被一名宫女给打断了,宫女急急忙忙的来到她的面前行了一个宫礼。
月姬儿离开他的怀里,问: “何事?”“龙腾国三王子的世子求见。”宫女低头禀报着。月姬儿拢眉.双眸顿时睁大。
这时候邻国的世子又来凑什么热闹呢?
月姬儿咬唇,脑袋一片乱烘烘的。
“宣。”她挥手,最后还是先处理邻国世子的事情。
她与皇左戒之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波澜,因此撩起不止的涟漪。
第四章龙腾国三王子的世子求见,不是一件好事,但也未必是件坏事。绘丫由于龙腾国正处于朝政分权状态,三王子的最小世子便主动要求到月国脚求见月国女皇。
龙腾目的烈亲世子这一趟求见,引起月国上下的注意。
然而当烈亲世子求见时,月姬儿却彻下周遭的所有人,与他在御书房里谈。
烈亲世子长相邪美,有着一张虎眸,身材高大结实,但在她看来还稍嫌削瘦。
她坐在椅子上.瞧他慢条斯理的喝着茗茶,令她皱起了眉。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她的心里低吼,但表面上还是得装出一副很和谐的表情。
“在下冒犯了。”烈亲世子龙腾吾扬起一抹轻笑,说起话来也是从容不迫, “听说月国的女皇与我父王有所约定,希望两国能联婚,巩固两国的势力。”他不负她所望,很快的便开门见山说道。
她抿唇不语,抬眸望着龙腾吾,发现他老神在在,似乎一派轻松。
“联婚一事,我暂时不考虑。”她也不敢直接拒绝他,只希望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一事还没有处理完,又突然冒出这个程咬金,教她忙得焦头烂额,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他轻笑一声,没有因她傲慢的态度而动怒反而勾起一张邪肆的唇瓣。
“前天,当我进入月国的领土时,我便接到一名密探的告密信,听说……女皇怀了男宠的骨肉?”他直接说出她的秘密。她心一悸,赤眸瞪向他, “你想威胁我?”“女皇可别误会。”他摊摊手, “其实今日我来月国,也并非是我的意愿,若不是我父王执意要争权夺利,必须有人当他的后盾,要不,我今天也不会出现在这里。”说到底,虽说是他自愿来此,但也只厌倦宫中的争权夺利,藉以离开宫中的一个借口。
“你的用意我不想理解。我确实是怀了男宠的孩子,我也打算要生下来,就算两国邦交达不成协议,我依然很坚持自己的抉择。”她每一字、每一句都铿锵有力。
“这么说来,其实我们可以互相谈个条件了?”他的脸上带着难测的笑容,眸里的光芒深沉如海。
她挑眉。这个世子想要与她谈什么条件?
“有人告密,将月国的后宫法规也一同告诉我了。”他又喝了一口茶, “如果你想要保留肚子里的孩子,就必定要将男宠灭口:如果你想保有男宠,就必须打掉你肚子的小生命。我想,这两者之间,你很难权衡吧?”“你想要说什么?”她眯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