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贺自己已经将一切分析明白,在另一队长项城清醒之后,也和他讨论了此事,项城也是如此想,所以,现在背后的敌人不知道是谁,更要强加防范。
宇文贺说他早已去放了飞鸽回京,不出意外,一天半京里就会收到消息,在王爷重伤昏迷的情况下,皇帝应该会亲自处理这次事情。
除了这些事,那两个逃走的杀手也已经找到了,只是找到时他们已经死了,中毒而死,看来那毒药的确厉害,容简和他的亲卫都是因为有训练过毒药抗性而没有毒发身亡被救治过来。
闵湘一直守着昏迷不醒的容简,困得不行了才在房间里榻上躺一会儿,小如儿多次来找闵湘,闵湘让他乖乖听话,小如儿明白他的姜叔叔情况不好,便也不给闵湘添麻烦,只是家被烧了,他很伤心,在闵长清面前,说过数次,“我们没房子住了,以后怎么办呢?”
闵长清说以后再买房子,他就又问,“我的棋盘烧了怎么办呢?”“我的书烧了怎么办呢?”“爹爹的画烧了怎么办呢?”“二叔的笛子烧了怎么办呢?”……
诸如此类,总是要惆怅地每日问一遍。即使每日里每餐都是十几盘好菜,他也没有食欲。
这边容简还在昏迷着,那边云州总兵李德钦在得知容简没死成之后,就慌张了起来,虽然慌张,也还是没有乱,他将被关押在他家的柯均仁放了,放之前说道,“王爷是从你府上出去之后出事的,只有你府上最能明白他的行踪,要是老夫一口咬定是你犯上作乱刺杀王爷,你就定然会坐实这个罪名,柯大人,你要如何做,自己要想明白。”
柯均仁早就吓破了胆,赶紧应明白,李德钦道,“你和老夫已经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你收了老夫十万两银子,这罪名足够你杀头,只要你听老夫的,老夫就会保住你,这次的刺杀暗,也完全可以推到陈宣舟头上去。”
柯均仁连连应是,全身却都在发抖,他只是一介胆小文官,也许就是因为胆小不敢大贪,又擅长管理商事,才被皇帝放在了这个肥缺上,现在李德钦也利用了他的胆小将他拉入了阵营。
只是,他却不曾想,柯均仁已经胆小到了底。
他虽然自己怕死,但是更怕自己的家人受牵连。
回到府里,他就要赶紧赶去新盐镇探视容简,在容简受袭时他没在府里没有及时救驾,已经是很大的罪过了,也很容易让人怀疑到他身上去。
他被放回去时,也是同被带走时一样,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去踪迹。
在府里,他还是全身发抖,他的夫人是个贤惠温婉的人,两人也一直琴瑟和鸣感情深笃,夫人见他如此,在书房密间,就问,“夫君,你这一夜却是去了哪里?”
他忍着不说,却还是没能扛过老婆的追问,在书房里偷偷将自己是被李德钦抓去的事情说了,也说了被威胁一事。
夫人非常惊讶,也受到了惊吓,道,“那怎么办?我都不知道你居然要了他十万两银子,这可不是小数目。”
柯均仁哭丧着脸,“我这可是要害了全家了啊,夫人,我害了你啊。”
柯夫人却不像丈夫这么胆小,很快有了主意,道,“夫君,我看这府里定然有那李贼的奸细,咱们不能冒险了。不过,隐瞒不报也不行,不然李贼一定将罪过推到夫君身上,我看,咱们就借着去给王爷探病,将李贼的事上报,咱们那十万两又没花,给还回去,皇上和王爷一定会网开一面的。”
柯均仁道,“就怕我去说了,李贼照样将这事推到为夫身上啊。”
柯夫人说,“夫君,你是吓傻了是不是。王爷和皇上明察秋毫,还不知道你胆小到连只活的醉蟹也不敢吃,哪里是有敢出刺杀王爷的主意的呢。”
柯均仁这才回过神来,点头觉得是。
柯夫人道,“如此,我们就这么去办。”
柯均仁有了老婆的支持,心里有了底,要起身时还是抖得厉害,柯夫人握住他的手,说,“咱们受皇恩,你被提拔做这第一繁华的云州知府,也该知足了。若是皇上不能免咱们的死罪,那我也是陪着夫君去地下,若是皇上免了死罪,那以后咱也能没这负担做人。”
柯均仁看夫人句句在理,叹道,“我这一生得此贤妻,即使真是死罪,也足矣。”{阅读女频小说,请baidu:}
骆术去配了为容简解毒的药,不过这药却没有派上用场,药还没配好,容简就已经醒了。
大夫都说他会至少睡过去三四天,而三四天还是最短时间,最长时间大夫都没敢说,应该就是永远醒不过来了。
但是容简在两天两夜之后就醒了。
房间里燃着烛灯,又蒸过醋,醋味刺鼻,闵湘不知道容简会醒,他已经做好了一直伺候他直到他醒来的准备,拧了巾帕,他轻柔地为容简擦拭面颊,目光眷恋地从他的脸上的每一寸地方抚过,容简不算是长相貌美的人,但是五官即使每一个分开来,也都很规整好看,他俯□在容简的唇上亲了一下,低声道,“你要是赶紧醒过来,我就答应你和你在一起,你醒过来,我就和你回去。你知道我一向说话算话,不骗你。”
但是容简面上依然带着一层死气,他想到容简为了护他时候的英勇,想到他回头给自己的坚毅眼神,闵湘这些天一直忍住的伤心此时再也忍不住,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有些甚至落在了容简的脸颊上唇上,倒像是容简在哭了。
闵湘赶紧为他擦掉脸上的泪珠,自己则跌坐在床脚踏平上,握着容简冰凉的手捂在面上,眼泪实在控制不住。
他从小并不是好流泪的人,一生的眼泪,除了那次家破人亡,几乎全是为容简而流。
他哽咽着,低低地唤,“虽然我说了要与你一起去死,但是还是希望你能够活下来,希望你能够醒过来,我知道大夫说你能三四天就醒是骗我的,他们也不敢确定。你看,这门外就是大好的春光,你看这大好江南,这云州繁华,你曾经还说,要带我走遍天下美景,尝遍天下美食,你说一说,你对我的许诺,你到底兑现了什么,你什么也没有兑现。总是骗我让我跟着你,你真是个混蛋啊……”
闵湘之后泣不成声,却感受到头顶上有轻柔的抚摸,抚摸到他的耳朵又滑下去了,闵湘一瞬间惊呆住,抬起头来,对上容简眼瞳对不准焦距略微涣散的眼睛。
闵湘一声喜极而泣的惊呼,“容简,你醒了?”
容简因他的声音看向他,嘴唇翕动着,闵湘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只好赶紧凑近耳朵,却是听容简的气息吹拂着他,吹进他的耳里,“我不骗你。”
闵湘瞬间又控制不住泪流满面,哽咽道。“我知道。你不骗我。你不要再说了,我去叫大夫进来看你。”
容简的眼睛因为毒药而出现了问题,不是看不到,只是看不清楚,大夫说将毒解完就会好,容简没有因为眼睛看不见而慌乱,他躺在那里,闵湘握着他的手,他的神态镇定中甚至带着安详,只要握着闵湘的手,即使真瞎了,也不会丢的,他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大家对新出现的医生骆术很期待,其实,他不是长清弟弟的cp,他的cp是《满衣花露听宫莺》里面的魏二哥,他是魏二哥的师兄。
长清的cp事夏长峥侍卫,难道大家没有看出来咩~
51、第二卷
51、第二卷
第十六章
皇帝得到容简受袭的事情;果真十分震怒,马上就派了太医南下给容简看伤;又派了另外两位官员去协助容简;而且带去了虎符;可以调云州和云州附近齐州的兵马,拥有先斩后奏的权利,还将自己身边的十名高手指了过去保护容简。。d9123。oRG
自然这些都是为保容简安全,并且协助他;但是也有顺便监督一切情况的意思在。
漕运总兵陈宣舟已经进京被抓着关押了起来,皇帝并没有说他的罪,只是将他关了起来;却没有对他的家族做出什么事。
这边云州最着急的莫过于李德钦;不过他早已经被云州的繁华迷了眼睛;被自己无限扩张的欲望迷了眼睛,巨大的私盐利润,让他每年有五六十万两的进账,他甚至还偷偷做海运走私的勾当,加上作为云州总兵,手上又握着兵权,手上的兵,他自认为都是自己的死忠,只要自己一声号令,他们就会誓死跟着自己。
所以,他甚至觉得自己一路打到京城里去也没有关系。
这天下的繁华,之后尽皆会入他的手中。
对于发狂的疯子,往往更让人拿他没办法,因为他已经没有理智来分析情况,来权衡情势,一意孤行,往往会造成很大的破坏。
容简在醒过来之后,第二天就见了云州知府柯均仁,柯均仁战战兢兢向容简告了密,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自己如何被李德钦抓去威胁要自己做他同伙,还说了是李德钦要杀容简的事,又说了自己收过他十万两贿赂,不过却不是有意收的,是不收不行,那些银子都还在,到时候一定上缴,除此,就是让容简能够保住他家的一家老小不死,他自己被处死罪,他毫无怨尤。
容简躺在床上,他虽然已经醒了,但是毒药依然让他行动不便,而且身上有伤,不宜动作,所以他一直卧床没起来过。
房间里伺候他的,只有闵湘一人,他眼睛看什么都是模糊的,到处黑乎乎一团,什么事也做不了,全靠闵湘在旁边帮忙。
容简听了柯均仁的话,声音很小,说道,“原来是他,本王知道了,你先回去,把李德钦拖住,明天,本王会回你府上住下,到时,再听本王号令,只要你将功补过,本王定然在皇上处为你说好话,不仅你家人,连你也可赦免罪责,只是你要明白,你需要如何做。”
柯均仁跪在地上不住叩头,“下臣明白。”
容简说了一阵话,就要气息不济,闵湘便让柯均仁先下去了。
等他离开,闵湘就对容简说,“你明天回云州去,你这身子怎么能行。”
容简握着他的手,视线里都是黑乎乎的,不过他依然对上了闵湘,声音虚弱,却温柔,道,“明天应该就会好很多,李德钦这人,本王虽对他不是全然了解,但是也知道不少。柯均仁没来告密时,我就猜想是他对我下杀手。一般文官根本不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会连累九族之事,李德钦却是不怕,他早年出生行伍,屡立军功,又很会钻空子,在朝中很会结交人,这才坐上了这云州总兵的位置。皇上知道他胆大,却没想过他胆子如此之大。他这做法,恐怕是没有想过要给自己留后路了,所以行为必定超出所想,得尽快将他拿下才行。但是不是我亲自出马,是拿不下他的,他是此处总兵,他手握兵权,不解除他兵权之后再抓住他,是没有办法的。”
闵湘对朝中事了解不多,听了容简一番言语,不得不佩服,说道,“你说他行为超出所想,是指什么?难道他会造反不成。”
容简点了一下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这是最坏的事情,一定不能让发生。云州繁华,他在海口也有产业,要是他从云州抢掠财物,从海口逃走,即使是皇兄,也拿他没有办法。这便是最糟糕的情况。当初我虽然握有他利用军队走私私盐的证据,却不敢打草惊蛇,便也是有这种顾虑。想要皇上先制住了陈宣舟,然后再一纸文书将李德钦调回京城升官,借他心无防备,将他瓮中捉鳖,没想到他却对本王做出如此之事。”
容简所说的李德钦可能会有的行为,实在大出闵湘所料,他家当年那么不受皇帝待见,也没想过能做这种事来,看来果真是武官更加肆无忌惮。逃出这天朝,去别的地方,闵湘是想也不敢想,在别的地方,都是蛮荒之地,在那种地方生活,还不如就在天朝死了。
他的乡土情结,大约也是当年吴家的乡土情结,所以他们家才宁死也不离开。
大夫又来为容简换药,检查他体内毒素情况,因现在情势稳定下来,为确保安全,便是三个大夫商量用药。
等一切收拾好了,大夫出去,又到了午膳时候。
容简卧病,便只吃流食,闵湘在床边喂他,小如儿在门缝处朝里面张望,门口侍卫已经是容简的亲卫,都知道小如儿的身份,便把他同世子容汶英等同,没有阻拦他。
闵湘将一碗饭喂完,又为容简擦脸擦手,容简握着他的手,突然说道,“湘湘。”
闵湘疑惑道,“什么事?”
容简握着他的手力量不大,闵湘便反握住他的,“有事就说吧。”
容简说,“你之前说过,我醒过来了,你就跟着我回去,是吗?”
闵湘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容简居然在昏迷状况下听得到自己那样的言语,虽然心中别扭,却还是应了,“嗯,说过。”
容简道,“那可算话?”
闵湘点了点头,但是马上发现容简看不见,就又说道,“自是算话的。”
容简脸上满是笑容,道,“那我这伤实在不亏。”
闵湘道,“是不亏,你是要担心死我吗?”
容简自知说错了话,赶紧安抚道,“湘湘,让你担惊受怕是我的错,我会赶紧好起来的。你总是守着我不行,你要去好好休息。”
说着,手抬起来摸上闵湘的脸,心疼地道,“我觉得你都瘦了。”
闵湘覆住他的手,道,“哪里瘦了,根本没有的事。”
又问,“你的眼睛,可有好些。”
容简道,“眼前还是黑乎乎的,不过能够看到你的轮廓。”
闵湘担忧道,“要是一直不好可怎么办?这里的大夫,虽然医术也算过人,但他们全都在说好话,生怕担罪,不敢对你好好治。”
容简却笑了,说,“要是一直不好,那湘湘你就做我的眼睛罢,一直在我身边帮我看着我面前的一切。”
闵湘怒他道,“你再如此说,我可就生气了。”
容简握着他的手在唇边亲了亲,“我是说心里话,能和你在一起,别的,我已无所求了。”
闵湘叹了口气,“年纪轻轻,倒是个老人心态。”
因为房门没有拴,小如儿趴在门口,不小心就把门给撞开了,门开的声音惊了房中两人,因有屏风相隔,从门口根本看不到床上。
闵湘起身道,“谁有事么?”
小如儿赶紧道,“爹爹。”
他的声音委屈极了,自从家里被烧了,他爹爹就照顾姜叔叔,根本没有再陪过他。
闵湘走过来将他抱起来,看小如儿一脸委屈,就问,“怎么了?在这里做什么。用午饭了吗?”
小如儿摇头,却不说话。
闵湘道,“我抱你去你二叔那里,你好好吃饭,睡午觉。”
小如儿还是摇头,将脸埋在闵湘的颈子边,闷声说,“爹爹,你和姜叔叔在一起,就不要我了吗?”
闵湘被他楚楚可怜的声音说得一愣,又听到了房里的声音,容简道,“你带他进来罢。”
闵湘迟疑了一瞬,这才抱着小如儿进了房间,小如儿在闵湘的怀里去看床上的容简,容简因为受伤脸上没有什么血色,看起来的确是重病的样子。
小如儿小小声唤了一句,“姜叔叔,你好些了吗?”
容简朝他伸了一下手,闵湘将小如儿放下地,小如儿就走过去,趴在床沿上握住了容简道手,小如儿乖乖道,“叔叔,你要好好养伤。”
容简笑了笑,声音很虚弱低沉,“你爹爹照顾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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