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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徐州陈家却是不同,就拿他所处的亭廊来说,富丽堂皇无形中给人一种压力,而四处的山水点缀更是气派威严。
前者就如同一个淡泊名利的雅士,而后者则是权倾一方的诸侯!
至于谁胜谁劣,却是不好说,这种东西,只能凭着个人感官而来,并不能笼统的下决定。
等了许久后,陈修低头看着清澈的水面,突然见到远处的水面出现两个人的倒影,眉头微微一挑,头轻轻一扭,避过水面,低着头下面露出一张诡异笑容的脸。
不过陈修也假装没看到,继续看着水中的鱼儿游荡着,等人站到陈修背后时,陈修慕然回首见到一老一少面带笑容看着他时,陈修起身抱手躬身作揖道:“见过汉瑜公,见过元龙兄。”
“贤侄来徐州这么长时间,才愿意来看我这个糟老头子,这可是你的不对。”陈珪佯怒道。
“这不,小侄来这里向伯父赔罪来了。”
面带愧疚之色,陈修侧着脸拱了拱手,随后随陈登父子二人来到一个石桌,三人同时坐了下来。
“敬之多年不见,不曾想到你我还能有相见的一日。”望着随风飘动的白云,耀眼的阳光让陈登微微闭上了眼。
陈登的面容带有七分的怀念以及三分的狡黠,然而陈珪也不说话就静静的喝着只有他自己才能喝得下的茶汤,细细的品味着其中的滋味。
“当日颍阴一别,想不到再见的时候已经过了九年之久,九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难道不是吗?”
陈修似笑非笑的看着微微闭眼的陈登,然后就在陈修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陈登眼角微微一抽,旋即睁开眼,眼露疑惑之色,似乎不明白陈修这话讲的是什么意思。
“元龙兄难道觉得我会诈你不成?呵呵,当初在颍阴的时候,我便问过文若那日究竟是谁派出的混混,但文若三缄其口并不愿意告知于我,似乎有什么顾忌。
等张角起义后,张二宝不知死活的响应他那个便宜老爹张曼城的起事,结果他被抓了,从他口中我得知原来颍阴城还有一个地下王,只不过线索到张二宝身上便断了,再查下去,只能查到一个早已经死去的人。
只不过,张二宝的表哥早就在十年前变成一抔黄土,如何成为颍阴的地下王,如何能让文若有所忌惮。
能让当时的文若有所忌惮三缄其口,那么身世定当不凡,在综合张二宝口中所说那人体弱多病的特征,我这几年走遍大江南北,见过不少世家子弟,但却无一人有此特征。
某一天,我突然想到似乎徐州陈家的公子平时都是深居浅出的,基本很少露面,似乎完全就是一个无关轻重的人,可提及此人,无论是仲豫大兄还是老师都对他评价甚高,于是,从哪个时候开始我便晓得,陈登陈元龙便是颍阴二公子之一。”
放下手中的茶杯,陈修微微一蹙眉,对于陈珪所煮的茶汤中散发出来的怪异味道有所不适。
第一百四十一章 当年的事()
抱拳行礼,陈修满怀歉意的在陈珪无奈的面容中倒掉了陈珪精心炮制的茶汤,随即,陈修从怀中掏出由油纸所包裹的茶饼,拿出一小撮后,从陈珪手上接过装着已经刚刚烧开的水壶,放在茶杯后,滚烫的热水倒入进去,拧巴干枯的茶叶在沸水中瞬间散开,叶子张开,随之一股清香从茶杯散出。
洗掉第一遍后,陈修把桌子上的三只茶杯倒满,便不顾陈珪父子二人,自顾自的饮了起来。
陈登见状眼中一亮,拿过石桌上的茶杯,轻呡一口,舒服的吐了一口气,眯着眼开始享受了起来。
至于陈珪闻着茶杯中散发出来的清香,以及陈修与陈登二人享受的神色,在看看自己的所煮的茶汤,那张褶皱的脸上闪过一抹嫌弃,但身为长辈又不好意思放下身段,只能轻咽着口水,静静的看着这二人品尝。
陈登轻轻扯了一下袖子,低着头品着茶,等待着陈修的答案,对于陈修刚才给出的答案,他并不相信,
听起来的确是头头是道很有道理的样子,但在陈登这等聪明人听来无疑就是在放屁,天下世家无数,世家子更是不计其数,光凭让荀彧忌惮与当初颍阴地下王者乃是一个病秧子这两点找遍天下士子,然后经过多方排除就选定了他陈登陈元龙?
听起来什么毛病都没有,但最后一点却是一个致命的错误,寻遍天下世家士子!这怎么可能,有些有才华,相应他们的脾气也就上来。
稍有本事者基本都在那个时候,前往各州郡或者是前往洛阳拜在那位高官门下,当起了幕僚。
就算如陈敬之所说的那样,他游历天下,可他要如何见遍天下士子,他要如何让那些郡守、县令等人放开戒心接受陈修,让陈修把他们的底子给摸透。
陈登明白这一点,但不知为何心里却相信陈修定然有绝对的理由证明自己就是当年的那人,这种奇怪的感觉,就连陈登本人也解释不清。
陈珪非常好奇的打量着陈修,当年陈登想要去颍阴游历一番,他本来打算通知颍阴的荀家,让荀家照顾一下陈登,但陈登却是拒绝了,在接下来的一年时间内,陈登却玩起了人间蒸发的游戏,直到后来一直关注颍阴的陈珪突然得知颍阴这一年来突然冒出一个地下王者出来。
凭借着徐州陈家的势力,陈珪便查出这人是谁,作为陈登的父亲,陈珪虽然对陈登的做法感到无奈,但陈登既然做了,那就要做的最好,于是所有的扫尾工作,陈珪一人包办了,当年的事情,知情者基本都消失,根本不会留下任何一丝的蛛丝马迹。
对于自己办事的效果,陈珪还是非常自信!
轻呡一口,清香的茶水冲淡这几日的眉宇间的烦躁,深深吸了一口气,不似夏日的冷冽空气使陈修浑身上下打了一个激灵,放下手中的茶杯,陈修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面露不解之色的陈珪父子二人:“伯父、元龙兄你们二位难道不觉得做的太过完美了,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曾留下来,太过的完美,往往就存是最大的缺陷所在。”
闻言,陈登欲要伸手拿茶杯的手微微一滞,随后恢复正常,拿着茶杯在鼻子前一闻,眉毛一挑,摇了摇头,不相信陈修的话,虽然他这话说的很有道理。
“哦?怎么元龙兄不信?”
陈修眉头一挑,如同黑夜一样黑的深沉的瞳孔中闪过一抹诧异,但面容却极其的平静,嘴角处依旧挂着那抹似笑非笑的姿态。
“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实在是太多,不足为证。”
“的确如此,但再加上一人的证言,就可以为此事盖棺定论。”
陈登一听,猛的起身,面容上闪过一抹后悔,等了差不多半盏茶的功夫陈登苦笑道:“许邵!”
“善!”
陈修一点头,算是证实了陈等的话,正如之前的那些理由都只是猜测,并没有哪一点可以直指陈登,身为后来者,熟读三国,只能知晓陈登与陈珪这二人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所以当初在拜荀爽为师后,不到一年的时间内,陈修便已经查到那个早已死去的人身上,但正如他所说的那样线索断了,但是似乎知道真相的荀彧有支支吾吾的,不愿多说。
不过符合条件的人的确也不少,也不能肯定就是陈登,从张二宝口中得知后,便把人选锁定在陈登身上,后来他出门游历,遇上许邵,才从许邵的口中得知了一些事情,便肯定就是陈登。
“只不过敬之乃是怎么发现我的,为兄自认为藏的隐秘。”
晓得陈修口中的人乃是许邵许子将后,陈登只能无奈的苦笑一声,所有的事情一连串起来,最终只有他陈元龙符合条件。
但是他心里还是非常好奇,当初他已经藏的够隐秘了,为何陈修能肯定这混混就是有人派出,而不是他自己惹上的那个壮汉?
“兄长是不是在疑惑,我为何如此肯定,那一次是有人要教训与我,而不是一场意外?”
捕捉到陈登眉宇间闪过的一抹好奇,陈修眼中闪过一抹戏谑,随之等陈登点头后,便娓娓道诉而来:“兄长可记得当初当初我所在地方旁边是有一个卖肉的铺子,铺子上挂着的锃亮泛着油光的刀,那时恰好能隐约的见到楼上有不少的人在看着楼上的事情,当然了,这一点并不能说明什么。
也许当初乃是元龙兄的无心之作,所以元龙兄就没有去理解真正的地痞流氓是什么样子。
那个壮汉,我至今还记得清楚,当他出来的时候,周围的人面有厌恶以及恐惧,想来此人应该是为祸一方的恶霸,不然周遭的人也不会有那种神情。
但是往往这样的人身边应该跟着不少的小弟才对,不应该是一人,而且当初那人处处好相让,根本不愿下重手,不然我今时今日也不在这里。故而,当日我才敢做出以命相搏之势”
听到这里,陈登无话可说了,正如陈修所讲的那样,他似乎忘记了地痞流氓是怎么样的一个性子,聚众而欺弱小者,一个地痞流氓孤身一人这就是一个问题。
不过,他也佩服当初陈修能果断做出抉择,从而为自己谋划到最大的利益。
第一百四十二章 合作()
当机立断!
这短短的四个字说起来简单,说的是朗朗上口,但又有几人可以做到!做到对周遭的事物观察到这般仔细的地步,心如电转立即做出选择。
而且那个时候,陈修才几岁,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况且他的家世又是如何?
当时换做是他,同样的年龄,同样的家世,陈登能否做到这种地步?陈登心里没有底,因为处的位置不同,要换位思考的话,还真的做不到。
有时候换位思考,是处在相同的地位,拥有差不多的家世,这样才能换位思考的了!就好比说你叫一个富人站在穷人的位置去思考穷人进天该做什么,而让穷人站在富人的角度去思考富人今天该做什么一样,完全就是无稽之谈。
有些事情,从别热嘴中得知,比亲眼所见到来的更加的惊讶,现在的陈珪就是这样的心情。
三人各怀心思都沉默了下来,都在等待这对方开口打破沉默,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这三人该喝茶的喝茶,该喝茶汤的喝茶汤。
平时都要细细品味自己煮的茶汤的陈珪此时犹如味同嚼蜡,但在小辈面前,陈珪强撑着,颇有一种死要面子活受罪。
“夫君,该喝药了。”
冷冽的轻喝打破了三人间的沉寂,陈登苦涩一笑,旋即回头看向来者,眼中满是宠溺之色。
身着华服,从远处便有一股贵气直逼而来,陈修微微一抬头,正诧异突然见到来人,眉头一皱,口中低喃一句:“原来是此人。”
远处走来一个约摸二十七八的少妇,端着汤药来到了陈登的面前,亲眼见陈登喝下汤药后,向陈珪行了一个福礼,突然她欲要向陈修行见面礼时,脸色骤然一变,低着头,悄然的退了出去。
“内人无礼,贤弟勿怪”
突然见到一向彬彬有礼稳重端庄的妻子一脸惊恐,急不可耐的退走后,陈登藏在石桌下面的手,紧紧的合在了一起。
倒是他粗心,忘记了妻子的身份,虽然当今天下已经没有多少能见到他妻子便猜出她身份的人,但不巧的是,眼前的人恰好是那少数的几人。
“兄长倒是好福气,娶了她,倒也不辱没徐州陈家,不过,还是要小心了。。。。。”
见陈登与他的妻子相爱,陈修不忍心用此作为把柄来要挟陈家,虽然到最后能不能要挟的成功都未曾可知,毕竟世家重利,一介女流而已,就算陈登用情在怎么深,在家族利益面前依旧要让步。
况且,那人也是一个可怜人,何必再让她卷入这是是非非之中。
闻言,陈登脸上浮现一抹笑容,就连陈珪也露出了笑容,显然陈修的做法,让他们感到满意。
“元龙兄长,当初那位功过都有可圈可点之处,可惜他死了,功过是非只有后人来说,可惜当初他落了袁绍的面子,若被袁本初知晓,恐怕不妙,袁本初不死,兄长就不要让嫂夫人出来见人了,这世道乱了,人心也乱了。”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并不是简单的说说而已。该小心的还是要小心,谁说密不透风的陈府就没有细作了?
陈珪与陈登父子二人一听,脸色微微一变,仔细了看了一眼周围后,略微感到安心,随后松了一口气。
不过陈修的话也让陈登与陈珪父子二人提升了心中的警惕,在陈修走后没有多久,陈珪与陈登父子二人对陈府进行了一次大清洗,这一次大清洗倒是让他们二人发现了不少藏在陈府内的细作。
这些细作究竟是什么人派出来的,陈珪父子心里无比清楚,只不过陈府一向戒备森严,在陈修离去后,就把这些人给抓了出来,导致陈修来到下邳的信心根本没有传出去。
坐在陈登的对面,陈修锊了锊头发,静等着陈登的开口,他来下邳是与陈家合作,但陈家未曾开出条件,他如何谈合作的事情。
谈判这种事情,不能先开口,一旦先开口就等于示弱,一示弱就容易落入下风,所以这三人都在憋着,憋着等待着对方开口。
等了一炷香的功夫,陈登面容闪过一抹苦笑:“立琅琊,与东武城秘密造船,准备出海。”
至于出海是为了什么,这用屁股想都晓得,虽然藏的隐秘,但徐州终究是陈家的地盘。
当然陈登也佩服陈宫做的够隐秘,如果不把所有的事情全部串联起来,他也不能猜出来,而且他也是亲自去了一趟见了陈宫。
陈宫的态度也很明了,直接把自己的目的给说了出来,这让本来还想诈一诈陈登楞了一下,他没有想到陈宫竟然如此直白,随后他也反应了过来,倒不是陈宫直白,而是他太过直接!
他本来前来就已经在释放一种信息!
既然已经存在要和曹操合作的意愿,那么陈家退一步,让一步利益出来,让曹操这边满意,同时也让自家的利益不受到损害。
“兄长的意思?”陈修也不直接点破,微微一颔首,面露笑容看着陈登。
“颍川陈家!”
陈登也不废话,和聪明人说话,在绕弯子,谁晓得要绕到什么时候,不如直接开门见山,大家把话给挑明了,把条件摆在桌面上,该怎么谈,那就是后面的问题。
闻言,陈修眉头一挑,既感到意外,又感到不意外,总之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然而陈珪脸色则是一沉,在这一刻,他有些看不懂陈登的做法,但是既然已经把陈家的大权交到陈登手上,陈珪就不会再去干涉,不然家主的威信何在。
手指敲击着石桌,看向陈登的眼神尽是挪于,良久后,陈修猛的一敲,一拍手笑道:“尽我所能!”
“善!”
闻言,陈登满意的点头,随后与陈修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等天色差不多了,陈修提出辞行,不准备在留在陈府,待的越久,谁晓得会有什么变数。
等陈修离去后,陈珪终于忍不住开口训斥道:“元龙,这一步迈的太大,这个岂是他陈敬之能做下的决定。”
上架感言()
其实并不想写,但是觉得不写的话,突然上架,又会唐突众人,觉得还是写一写,起码让你们心里有些准备,也让我心里有个准备。
下面的这些话,纯属独居个人的唠嗑。
独居做为网文中的一只小虾米,而且还是一只粉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