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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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隙-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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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头,依言照办。郑微年长喘一口气向前挪了挪,坐下去,却没找准位置,小嘉玺蹭着小豆豆滑到一边去了。郑微年懊恼急了,泄气准备撒手不干了,刚站起来就被程嘉玺拉住按了下去,这一按可真是要了郑微年的命,小嘉玺完完全全没入,胀得她难受地几乎跳起来,可是才离开就又被程嘉玺拉着坐下去,郑微年幽愤地望着程嘉玺求饶,程嘉玺倒是一点也不体谅她,说:“好了,只能帮你到这一步了。你会了吧?”郑微年泪眼汪汪,强撑着来了几下,腿也软了,一时没掌握好平衡,扑进程嘉玺怀里。程嘉玺叹了一口气,他家的小娘子。。。。。。还真的是有好长的路要调教呢。。。。。。他只好自己来,一下一下顶弄得郑微年闷哼不断,最后郑微年使了坏,她再也撑不下去了,缩了腹扭来扭去,终于把小小嘉玺给磨了出来。她长吁一口气瘫软在程嘉玺怀里,程嘉玺退出来,手向下摸去,在腿上沾了亮晶晶的液体抬起来给她看,笑得那叫一个邪恶。郑微年朦胧中望着那好看的手,哎,她曾经那样崇拜的手啊,会弹钢琴会用手术刀会做饭的手啊。。。。。。竟然也会做这样的事。。。。。。

第一一零章 手术前夕

程嘉玺收拾好狼藉,这才开了门。他走回去把昏睡过去的郑微年抱起来,沿着走廊把她送去值班医生休息室。一路上他无愧地接受着来自小护士们惊讶的目光,倒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隔了这么多年,向来低调的程医生终于也使出了舆论向导这一招,如果有人还是不死心,那就让他自己来封住她的口好了。

郑微年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陌生之处,惊起,连滚带爬的下了床,发现身上已经穿戴整齐,她用手顺了顺头发,做贼心虚般蹑手蹑脚地扭开了门把手,望着上面写着“值班休息室”字样的名牌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望了望悬在那里的led电子显示屏,距离她刚才的那番剧烈运动竟然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她有些心焦,匆匆了脚步,只想着要回病房去看看囡囡,再说自己一声不吭就离开这么久,徐颂一家子也不知是不是还候在那里。

可没走几步郑微年就开始觉得不太对劲了。

迎面走过来的一个小护士,为什么拿那双眼睛在她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那么久?她经过护士站的时候听到的那些窃窃私语到底是为什么?她怎么总是听到“程医生”这个字眼?郑微年只觉得后背都发了毛,一次她瞅准机会猛地一回头,竟然还真的逮着一个也回头看她的女医生。。。。。。

郑微年在到达病房前还是想明白了,她只觉得血气上涌,紧接着就是怒不可遏。这个程嘉玺,今天真是闹够了!大庭广众的,也不嫌丢脸!她对自己的睡相没那么自信,想着程嘉玺大摇大摆把她一路抱到休息室去她就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这可是在医院哎!

郑微年黑着一张脸回到病房,就看见那个罪魁祸首坐在床边上正在陪囡囡画画。他也真不知是从哪里弄来的一整套作画工具,由得囡囡将五颜六色的彩笔换来换去,弄得手上也是五彩斑斓。

看到这场景郑微年忽然发不出火来了。走过去摸摸囡囡的脑袋:“你舅舅他们回去了?”

囡囡头也没有抬,细声细气地回答:“嗯回去了。”低着头在那里涂抹着不知道什么图案。

郑微年叹了一口气,堪堪将自己的气势调整出来,对正抬头看过来的程嘉玺狠狠地瞪了一眼。

程嘉玺却一脸无所谓笑得灿烂。郑微年愣了愣,忽然心中闪过什么念头,低下头去对囡囡说:“囡囡,这画笔是叔叔送给你的吗?”

程嘉玺的脸色果然猛地一僵,郑微年心中正得意地笑,却不想囡囡依旧是那样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笔尖顿了顿,老大不乐意将那只彩笔扔到床尾去了。她抬起头来,带着生气的目光望向郑微年:“妈妈,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这个叔叔不就是爸爸吗?你还说这话气爸爸。很幼稚哎!”

这回不仅是郑微年震惊了,连带着向来淡定的程嘉玺,全都遭雷劈一样定在原地。

郑微年实在是有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颤巍巍开口:“你怎么知道的?”

囡囡嘴一嘟还拗起来了:“先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如果我不揭穿你们。你们是不是就永远都不告诉我了?”说着说着伤心起来,“我等了那么久的爸爸,结果都在眼前这么久了还一点也不知道,妈妈你只告诉哥哥,为什么不告诉我?妈妈你是不是爱哥哥多一点?”晶莹的泪水已经扑簌簌流下来,两道泪痕挂在面团似的小脸上,别提多么可怜。

郑微年有点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囡囡虽然有时候有点任性,但这样的激烈情绪还是头一回;她有点担心囡囡的心脏,只好好言好语相劝:“怎么会?妈妈也一样爱你,可是囡囡还要动手术,爸爸的消息妈妈本来想当做囡囡醒过来时候的礼物告诉囡囡的。”

囡囡抽抽搭搭抽泣个不停:“同一个礼物怎么可以分两次送给不同的人?要不是哥哥说梦话,我还不知道这么大的事儿呢!”

郑微年终于明白了。郑冶小朋友清醒的时候她百分之一百相信他是一个守口如瓶遵守诺言的小朋友,可是睡着了以后,哪还有那么多坚强可言?她也有些后悔让孩子担负了那么多,手足无措地抬眼看了程嘉玺一眼。

程嘉玺哄孩子的经验显然没有郑微年丰富,见到郑微年求救般的目光心里也空落落的没底。只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凑近囡囡的小脸亲了一口。

也不知道是被惊到了还是怎么,囡囡瞬间停止了哭泣,睁圆了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程嘉玺的脸:“爸爸。。。。。。”软软的声音里面还带着呜咽。

程嘉玺叹了一口气,把囡囡捞过来抱在怀里,柔声道:“小坏蛋,认出了爸爸还不告诉爸爸,爸爸想听你叫我爸爸都不知道等了多久!”见那双圆溜溜的黑眼睛盯着他不放,他又接着说:“宝贝,爸爸一直在找你,现在找到了,爸爸就不走了,好不好?”

囡囡用力点点头,程嘉玺长吁一口气,只觉得怀里的一团肉往他怀中又蹭了蹭,怯怯地说:“爸爸,我怕做手术。。。。。。不做好不好?”

程嘉玺听得心都揪成了一团,他安抚地在囡囡背上轻轻地拍:“不用怕,爸爸就在边上看着,好了就叫醒你,怎么样?”

囡囡想了想还是决定相信眼前这个她期盼了很久很久的男人,书上说,爸爸就是用来依赖的,不需要多想,扑上去他就会抱住你,跳下去他就会接住你,你哭了他会亲你,你笑了他也会亲你,爸爸就是。。。。。。用胡茬戳你你也会很高兴的人。

唔。。。。。。胡茬。。。。。。

囡囡偷偷向程嘉玺的下巴望去,失望地叹了一口气。那下巴白白的,干干净净,哪来什么青色的胡茬?

程嘉玺察觉到了,低头问:“叹什么气?”

囡囡想了想还是如实说:“爸爸,什么时候你也留胡子给我看看吧?”

程嘉玺愣了愣,笑着说:“嗯,囡囡亲亲爸爸胡子就会长出来了。”

囡囡听了这话,二话不说,攀着程嘉玺的脖子爬上去就对着程嘉玺的下巴一阵猛亲,看看那下巴还是光洁如初,亲吻瞬间就升级为了啃,程嘉玺自认为非常慈父地呵呵直笑,可落在郑微年眼里简直就是调戏得逞的笑容。

这程大叔,难道世界上的少女都被他通吃了吗?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大家虽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随着手术日期的一天一天逼近,所有人都越来越紧张,就连侃侃这样的小孩子,到了最后就两天也一反常态地腻在囡囡身边,一会儿捏捏她的小手,一会儿戳戳她的小脸,又沉默着不说话,那里还是从前那个动不动就板着脸教训妹妹的严肃哥哥,反倒是离不开姐姐的粘人小弟弟了。

也不知道囡囡真的是一点也不紧张还是怎么,之后她的情绪就一直很平稳。直到最后,手术的准备都做完了,她坐在病床上,目光流转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在爸爸妈妈和哥哥的脸上停留的时间最长,最后对侃侃说:“哥哥,你在外面等我,照顾好妈妈。”

侃侃点头,凑上去亲吻妹妹,说:“乖囡囡,好好睡一觉,等爸爸叫你的时候就赶紧醒过来!”

孩子的话虽然稚气,却还是令在场的大人们热了眼眶。

囡囡慢慢躺下去,护士推着床一路走向了手术室。郑微年一行人跟随着床一直到手术室门前。门都开了,囡囡忽然挣扎着拉住郑微年的手,郑微年本来就有些忍不住,这一下真的是死死咬着牙不许自己哭,只听到囡囡说:“妈妈,你别急,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爸爸,还要幸福很久呢!”

郑微年只能拼命点头,沙哑着声音说:“囡囡你不要怕,有爸爸陪在身边,什么事都ok的!”

囡囡笑着点点头,扭头望了望其他人,目光忽然停下来,对站在稍远一点的程拥军和夏云华说:“爷爷奶奶,再见!”

两个老人均是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那句“爷爷奶奶”来得突然,仿佛一鞭子将他们抽醒,程拥军竭力保持着脸上和平的颜色,回应道:“好孩子,乖乖听你爸爸的话。”

程嘉玺心里也难受,可是在拖下去大家的情绪只会更不好,他狠了狠心,伸手拍拍郑微年的肩膀,安慰了她一下,就说:“我们进去了。”

手术室的大门缓缓关闭,门上的“手术中”终于亮起。郑微年望着那火红的颜色发愣,她的囡囡,能够排除万难,平安从这间手术室里出来吗?她有机会,和别的小朋友一样蹦蹦跳跳吗?那盒她爸爸送给她的彩笔,她还能继续用吗?

郑微年忽然觉得好累,身子向后虚靠了一下,就有人稳稳扶住了她。

她茫然转过头去,是徐颂。

徐颂深深望着她,眼里含着关心:“你没事吧?”

郑微年慢慢摇了摇头,道:“我就是觉得有点慌。。。。。。”

徐颂抿着唇看着她显得有几分苍白的面孔。他没有孩子,没有办法感同身受,可是这几个月的相处下来,他也的的确确将囡囡和侃侃当做自己的小辈来看待;想到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小小年纪就要经受这样的辛苦,他的心里也十分不好受。他叹了一口气,扶郑微年到边上坐下,拧开一瓶水递给她:“喝点吧,慌也没有办法了,医生尽最大的力,我们能做的,就是为孩子祈祷了。”

一一一 求婚

111

其实要说囡囡一点也不害怕是假的,从手术室大门关上的那一刻起,她就闭上了嘴,一句话也不说,就拿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死死盯着程嘉玺不放。程嘉玺明白,就像当初他没认识郑微年多久就能够从那双极为相似的眼睛里读懂一切一样。他明白这个脆弱的孩子是将自己所有的信任都托付给了自己这个半途跑出来、相认还不到半个月的爸爸。他也用一种令人安心的目光回视着她。父女俩的目光胶在一起,直到注射麻醉之后,囡囡开始觉得困了,用尽最后的力气说:“爸爸,你亲我一下。。。。。。”

程嘉玺愣了愣,赶紧俯下身去亲吻她,那一吻真的是用尽了他现存的温柔,直到那双长着长长睫毛的漂亮眼睛终于沉沉闭上,程嘉玺的唇才离开囡囡小小的嘴唇。

程嘉玺心中何尝不紧张,他直起腰以后脸色就是沉着的,抿唇皱眉,恢复了他在人前最常见的样子。手术不是他主刀,他站在一旁的监视器前看着。金发碧眼的美国大夫操刀,倒不是程嘉玺眼见狭隘,只是看着自己女儿柔嫩的身体在别人的手术刀下被剖开,他心里就堵得慌。可是医者不可自医,床上躺的这位,只会比他自己更让他下不去手。

时间过得无比煎熬,程嘉玺不断地观察着各项指标,又一秒也不愿错过美国大夫的任何一个举动。

这个世界上存在两种时间,不懂牵挂的人和心有所依的人拥有不一样的年华流逝。

不知过去了多久,隔着一扇门,谁都没有敢去问时间。知道程嘉玺看着美国大夫缝合了最后一针,他几乎是软了脚,望向那双疲惫却含着笑意的蓝眼睛,程嘉玺忽然就做了一件他以为他永远不会做的事。他走上前去,用力拥抱了主刀医生、第一助手。。。。。。程嘉玺做为整个医院女性工作者肖想的对象,从来都以礼貌却疏离而令人望而却步。而这一次,他却拥抱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真心地说了谢谢。有几个女护士还觉得不好意思。从前他们以为自己有机会,却只是苦于没有途径接近。如今已经知道程医生连孩子都有了,彻彻底底死了心,竟然还意外得到了程医生的拥抱。

程嘉玺转回床边去看安睡着的囡囡。那张带着点肉感的小脸,就跟她妈妈小时候一模一样。是什么让他牢牢记住了当年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姑娘?是什么促使他义无反顾为那个笨蛋搭进了整个青春?是什么终于还是让他们不再分离,一生一世,枝枝蔓蔓都将纠缠在一起?程嘉玺的眼眶热热的。他有多久没有哭过了?这个时候他却软弱的像个小孩子,那些坚持了很久的强硬、忍耐、犹豫全都涌上他的心头,此时此刻他只想见到她,立刻,马上。他想紧紧抱住她。告诉她,好了,什么都好了,接下来的日子,在没有那么多担惊受怕。再没有那么多瞻前顾后,他终于可以全心全意和她生活在一起,带着他们的孩子,他们的狗生活。

简单而平庸,平淡却美满。

程嘉玺推着床走出手术室,门一点点打开,那张他十分想念的脸终于出现在门外。过去多久了?他怎么觉得比那六年还要难熬?他看着她裹挟在好多人里面朝他跑过来。画面恍惚与许多年前重叠。那一天,他仓促上阵,做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台手术,那是一个有几分眼熟的面孔,可是程嘉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救人要紧。他飞快找到受伤位置,却看着那情况吓在那里。他的确没有太多的经验,可也知道情况依然十分凶险,所有的措施都只是形式了,他尽了他的所能。最后还是失败。其实他本可以没有什么负罪感,也许只是因为他做了超出实习医师范围的事他心虚,也许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手术他很重视最后却依然落空,也许也许。。。。。。当所有的自我安慰在他看见门外焦急等待的那个人的时候都烟消云散了。

那张惊慌失措的脸,苍白上满是泪痕,可是他却只能告诉她:对不起。

他看着她眼睛里的光芒倏地一下熄灭了,却没有他以为的崩溃嚎啕,只是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僵硬而麻木地倒退了几步,他想伸手去扶稳她,像从前那样给她怀抱让她依靠,可是他却做不到,那个他心中曾暗暗发誓要用尽全力保护,让她永永远远带着明亮笑容的女孩子,最后却是因为他而终于忘了该怎么笑。

她带着他给的伤痛离开了。

而如今,兜兜转转这许多年,她竟又一次奇迹般地回到他身边。这一次,当他看见她的面庞在这扇熟悉的门后面一点一点显现出来,一如当年那样惊慌,而他终于可以不再沉默着表达歉意,而是上前给她一个紧紧的拥抱,对她说:“手术成功。”

郑微年伏在程嘉玺怀里,听到这四个字后简直双腿发虚,但她支撑着,用力回应了他的拥抱。有那么几秒钟,她知道他在哭。她感觉到他呼吸有些乱,然后颈边有什么凉凉湿湿的东西顺着她的脊背滑落下去。所有人都跟着病床走了,走廊里只剩下他和她。郑微年明白他有多辛苦,有多煎熬,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现在他哭了,她却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顶天立地的男人。

程嘉玺落泪无声,等他松开郑微年的时候,表情上已经收拾好了,只是看得出眼圈还是微微地发红。郑微年眼里盈着泪水仰面望他,看见程嘉玺对她淡淡地微笑,他开口,声音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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