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好好的后悔。”
程嘉玺倒像是信了,忙地又捉住她的手:“你说什么?我怎么会对你不好?你可不许跑,不然我就一寸一寸地去找你,或是等到你回来为止。”
郑微年吃吃地笑:“你怎么就知道我会回来呢?万一我铁了心要离开你,永远不回来怎么办?”
程嘉玺抿着唇:“那我就等到死。”
郑微年乜他一眼:“这可是你说的,孤家寡人地终老,你不害怕吗?”
程嘉玺皱着眉:“最可怕的都发生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郑微年看着他那严肃的样子,笑着说:“那可说好了,要是我走了,可不许又看上别人。”
程嘉玺绷不住了,也笑起来,将她揽在怀里:“好狠心的女人,你还真的舍得离开我吗?”
郑微年埋在他胸前偷偷地笑,不说话。
他的拥抱那样热,他的心跳声那样安稳有力,他说话时从胸前传来微微地震动震得她浑身都升腾起奇异的战栗感。
他对她来说,是这样特殊的人,她很为拥有他而骄傲,她也很宝贝他,又怎么舍得让她的珍宝孤家寡人一个呢?
第四十三章 要不我们一起住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的无忧似乎柔软而且绵长。郑微年在很久以前曾经幻想过自己会有一段惊世骇俗的爱情,纵然是结果惨烈她也是不会怕的,越是轰轰烈烈越好,但现在她才一点一点明白,她多么珍惜程嘉玺给她的稳稳当当安安静静的幸福。
她只想每天过这样一起吃饭、散步、泡图书馆的生活,纵然程嘉玺随着提前完成本科学业而后考入研究生而变得越来越忙,就连吃饭都是闷头挖几口来不及和她说上几句有趣的话就要重新跳进实验室泡上个通宵,她依旧觉得是快乐而又满足的。
原来她只想和他做最最寻常的恋人啊。
只是她还是常常会感到想念,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程嘉玺总是给她留下一个匆忙的背影。她知道他很忙,所以她不可以去打扰,但女孩子的那种期望得到呵护与宠爱的念头却随着他越来越多的沉默,越来越短暂的相处不可抑制地越长越高。
可是郑微年不想做不懂事的人。
某个周末晚上程嘉玺难得空着。他们吃过晚饭,沿着那条固定的散步路线慢慢地踱着。初夏,风吹过还带着微微的凉,郑微年主动去牵程嘉玺的手,程嘉玺任她把玩着手指,自己迎着风慢悠悠地打着哈欠。
郑微年看着程嘉玺好看的手,他的指甲修剪的很干净,手指长长的,却骨节分明,有一种细腻与力量融合的感觉。郑微年想这双手是适合拿手术刀的,因为手的主人温柔又细心,明锐又冷静,她心里想着,骄傲地微笑起来,偷偷抬眼去看程嘉玺,却正好看见他又打了一个哈欠。
从刚才到现在,他好像一直都在打哈欠啊。。。。。。郑微年试着去回想他一共打了几个哈欠,才发现数也数不清。她看着他泛青的眼圈,心中钝钝地疼起来。将他的手臂抱进怀里去,她软软地贴上来,脑袋靠在他肩侧,语气也是糯糯的:“你累了吧?要不赶紧回去睡觉吧!”
程嘉玺默了默还是摇头:“再走走吧,走到那边我们在长椅上面坐一会儿。”
他知道自己这大半年来因为学习的缘故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给她那么多时间,不如从前那样对她好,也知道她一直很失落,因为她的眼睛不会骗人。他曾以为她会撅着嘴赖着他撒娇央求他多陪陪她,却猜错了。她一直耐心地等他、陪他、安慰他、鼓励他,倒是一点没有那种小姐脾气了。他宽慰地笑,她原也有这样懂事的一面。
她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令人惊讶的一面没有让他看见的呢?
郑微年听他这样说心里自然是再开心不过,她泄露内心得扬起嘴角来,还配合着重重的点头:“好啊!”
程嘉玺看着她月亮一样笑得弯弯的眼睛,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笑起来,见到她开心,他心里也快乐,同时也内疚着,自己究竟有多怠慢她,以至于这样再寻常不过的陪伴也被她这样当珍宝般的珍惜着,高兴成这般。他原是想要当一个任她索取的人啊,从什么时候起竟被她捧在手心里面了?
他踩着她的步子随着她坐在了浓荫下的长椅上。郑微年自顾自地笑,傻里傻气的,他看着她的脸,凑过去说:“我今天算是把事情告一段落了,接下来这段等结果的日子可以好好陪你了。”
郑微年嗔怪地说:“谁要你陪?我自己也不是好好的?”嘴上却弧度愈深。
程嘉玺自然是知道她嘴硬,其实心里高兴地不得了,也就不去管她说的,还是将脸放得那么近,呼吸热热的侵上她的脸颊:“你不亲我一下吗?我这段时间这么辛苦,就是想和你一起毕业,以后好一起打算啊。”
郑微年被他说得一愣,他都考虑到那么以后了吗?她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自己,和程嘉玺相比,自己简直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想、只顾眼前的傻瓜,她心里感动起来,转过头去正对上他有些疲惫的眼睛,想起他刚才的要求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从第一次接吻到现在,她还从来没有在他清醒的时候主动吻过他呢!要让他这样注视着然后靠过去着实还是让她紧张,她红着脸别过脸去:“这里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被别人看去了多不好。”
程嘉玺倒是认真地想了想这个问题,又是用一种严肃正经的语气对她说:“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我从之前就开始想,要不我们一起住吧。”
郑微年这一回是真的有些回不过神,她双目放空地看着前方的某一处,半晌才慢慢眨了几下眼,转过来问:“你是说真的?”
程嘉玺认真地点头,看她怔愣愣的样子,突然有些丧气地向后方靠过去,揉着太阳穴说:“你就不想我吗?我可是一有空就想你,有的时候没空也要挤出时间来想的!”
郑微年被他不多见的情话弄得愈发呆了。
程嘉玺想这个人或许是没法儿救了,于是索性说开了:“你看吧,我们从高中就在一起了,就算之前的不算,从确定关系到现在也有三年了,该干的我们全干了,以后我也打算一直和你这么干下去,我念研究生以后也可以去医院实习了,你就安安心心在学校里念书,我们同时毕业,我也已经给我们打好基础了,你跟我一起生活,难道会怕么?我从开始就是认真的,你该不会只是想玩玩我的吧?要是你这么说我可不答应,你看你都把我给上了,总该给个说法吧?想要一走了之我可不许,我不是会忍气吞声的人,要是这样我是一定会闹腾的!”说完还面色如常地看着她。
郑微年想原来程嘉玺到了耍赖界也是个人物,为达目的竟然能说出这样违背他天性的话来,该不是大半年的炼狱生活将他压抑得太过,如今反弹了吧?
郑微年悲伤地想了一会儿,竟然觉得没有反对的理由,于是一字一顿地问:“那住哪儿呢?”
程嘉玺两眼有光闪过,他直起身来说:“我有钱,能够在附近买个小一点的,这几天我们就去挑挑看好吗?”
郑微年印象中程嘉玺从来都是不外露的,如今这样坦白地对她说着今后的计划,倒是令她有些适应不过来,尤其是那句语气如“吃过饭了”般随意的“我有钱”从程嘉玺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她还真有点恍惚。
她强支撑着自己从云里雾里清醒过来,说:“用你的钱?”
程嘉玺点头,他足有能力将他们的生活料理的好。从小父母从国外寄回来的生活费就不少,小孩子的时候就花不了,便都存着,长大后也没什么花钱的机会,也就被他习惯性地放进银行里,现在他已经可以开始挣钱,帮教授几个项目,再加上实习,只要他够努力,完全可以不让父母有说话的机会。
郑微年还是不好意思:“这怎么行?”
程嘉玺握住郑微年的手:“怎么不行,说实话你我的年纪都可以结婚了,如果你愿意我明天就想带你去领证,但我知道你还没想到那一层,也逼不得,那我们就慢慢来,先住到一起,钱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和我一块儿去挑就行。”
郑微年犹豫地点点头。
晚风吹过,树影晃动,有碎碎的光点在程嘉玺的面上一动,他定定的眼神令她心安。郑微年看着他,说:“我相信你。”
第四十四章 新居
两人在一个离学校和程嘉玺实习的医院都方便的小区找了一套八十多平方米的公寓,花了近两个月的时间装修布置好,这时已经临近暑假,两人决定不回去了,就在这里住下,一来程嘉玺有研究项目要忙,二来郑微年即将升入大四,也开始寻找实习的机会。两人呆在这里,像是终于找到一个不被他人打扰的私密空间。
好不容易挨到学期末,程嘉玺到郑微年寝室里来帮她搬行李。采采用胳膊肘抵抵郑微年,促狭地笑着压低声音说:“现在看你们,还真有点新婚小夫妻的感觉啊。”
郑微年被说中心事,脸上烧起来,气恼地要去打她:“说什么呢!”
采采叹了一口气:“哎,都说长得好看就有花心的资本,怎么我遇上的全是这么忠心的主儿呢?太令人羡慕了吧!”说这句话时有意抬高了音量,让程嘉玺听见了。
程嘉玺转过来,一脸平静地认真地说:“长得好看也不可以乱来的!”
这下换采采愣住了,她不知道程嘉玺可以用这样认真的语气语重心长地回应她的,她本以为连个回应都是没有的,她瞬间窘起来,郑微年倒是心情大好,却依旧善心的拍拍她:“你别理他,他说话就这调调!”
采采也是大大咧咧的人,只是被堵住了一是接不过起来,这会儿已经好了,壮着胆子走到程嘉玺跟前,戳戳他胳膊严肃地说:“你可要对微年,不然我可不放过你!”
程嘉玺倒是被这个女孩子的言论激到了,说他什么都行,就是不许说他对郑微年不好,连怀疑都不行,程嘉玺的脸迅速冷下来,垂下眼睛去看采采,却依旧平平静静地说:“你放心。”
采采不了解程嘉玺,以为他这样说话才是常态,听他保证以后恢复了兴高采烈的样子转过头去看郑微年:“好啦好啦,你快跟着你相公走吧,留在这里甜蜜给谁看呢?”说着作势推推郑微年的肩。
郑微年却是知道程嘉玺情绪有些波动了的,她佯装不知,对采采笑道:“你也抓紧找个男朋友吧!别总是一个人的了。”
采采撇撇嘴:“我还是算了吧,就算自己找了,将来还是要听父母的去和他们给我找的结婚,白欢喜一场,还要承受失恋的痛苦。”
采采家里的情况郑微年是知道的,据说是个医学世家,很有点威望,她上面还有个哥哥,要不是她哥哥学了医,这会儿指不定就是她克服着晕血在摆弄手术刀了。大家族就是这样,什么都被限制,忒没自由,前程自己做不了主吧,就连爱情也要听旁人的指挥。郑微年同情地看着采采,安慰她:“你也别这么消极,说不定以后你能和你父母给你找的爱得死去活来呢!”
采采乜她,幽幽的说:“哎,听天由命吧!”
程嘉玺听着心也跟着低低地沉下去,他父母该不会到时候也这么做吧?这几年他很少回家,终究与父母还是那样不甚了解的关系,他爸爸是医生,爷爷也是医生;妈妈虽大学里学的是艺术,家里却是在美国世代开医药公司的,如此雄厚才由的他妈妈学画。他早知道自己将来是要学医的,幸而他并不讨厌,但是未来呢?他们也会随便塞给他一个什么女孩儿吗?程嘉玺不自觉地皱起眉头来。李芸安不就是他们想好的其中一个吗?虽说是世交,但他也只在父母去美国之前见过她几面,三四岁的光景,许多场景还都是别人说着说着才似乎真有了那么些事,在他脑袋里是完全不存在的了,上了大学却又忽然冒出来,有一副和他很熟的样子,那时他便知道都是做过准备的,他不好太直接也只能尽到一个“世交”的责任。他记忆的分水岭,是五岁那年池塘边的那一场架,在那之前的全是混乱的、不好的,他选择去忘掉,所以全剩下模糊的光影了;那之后的慢慢步上了正轨,他开始走向敞亮的地方,有了决心,走得也就不那么苦闷,一日一日的,竟也遇上了和她重逢的时候。
程嘉玺侧过脸去看心情愉悦走在身边的郑微年,这可是把他的生活翻了一翻的天使,还真的是把自己做过的好事写在流沙里,风一吹便忘得一干二净,罢了,让他来记就好了,他愿意为她这样。
郑微年心情愉快得不得了,虽然他们的家是她看着一点一点有了形状有了内容,每一个小细节她都明白得一清二楚,但一想到这一趟去不再是去监督装修进度,而是实实在在地住进去了,要在里面生活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兴奋到飘飘然起来。
程嘉玺拿出钥匙,本想直接开门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调转了方向,将钥匙放入郑微年的手心。
郑微年看着手心里的钥匙怔怔,走到门前慢慢将钥匙插进锁眼里,缓缓地旋转,只听轻巧的一声“咔哒”,门便开了。郑微年想自己还真是没用,自己的家竟然也有不敢进的道理,她抬起头来看程嘉玺,程嘉玺也正低头看着她,见她还不开门,便伸出手臂去将门轻轻一拉,郑微年看着属于他们的小窝一点一点在她眼前展开了,终于还是忍不住转身抱住程嘉玺,隐隐带着哭腔说:“我真有点不敢相信,我竟然这么快就和你有一个家了!”
程嘉玺哭笑不得的搂住她,温和地拍拍她的背:“好了,咱们进去吧!”
郑微年从他怀里抬起头,才发现又把他衣服弄湿了,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主动跑过去拖行李。程嘉玺显然已经对这种状况习以为常,刚才听她那鼻音就已经猜到会有这样的下场了,他抢在她前面握住了拉杆,只轻轻推了推她,说:“你先进去吧,这些我来做。”
等把最后一批行李都整理好已经到了傍晚,郑微年早已饿得不行,却又不好意思让更累的程嘉玺下厨,于是自告奋勇地要来洗碗。程嘉玺眼前不可避免地浮现出她在他家打碎碗的场景,又怕时隔多年旧事重提会伤到她的自尊心,于是咽了咽口水,小心地问:“要不下次吧?现在还是叫外卖算了?”
没想到郑微年情绪高涨:“没关系的,你只要在旁边指导我就行了!”
果然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她正如他所料是个从没碰过锅灶的人,程嘉玺心中苦笑着想今晚该是不能及时填饱肚子了,一边温和地笑着答应:“好,我在一旁教你。”
事情的结局自然如他所料,郑微年自己也看不下去了,索性放弃。最后,他们两个盘腿坐在茶几边的地板上啃着肯德基外卖,一边看着电影。看到电影里面相似的搬家的情节,郑微年又一次感情蓬发了起来,又是一副要落泪的表情。每个女孩子心里都会梦想着和自己爱的人拥有一个家,未必华丽,不需太大,只要温暖便足够。程嘉玺看着郑微年那副样子只是觉得好玩,原本在学校里,虽是大学,但也毕竟不比现在这样没有距离,只是觉得原来真的到了生活里,她还是有许多以前他不知道的一面,比方说,原来她感情这样丰富,看个电影也要哭,还不是什么惊心动魄回肠荡气的情节画面。
郑微年透过泪水朦胧看见程嘉玺坐在茶几对面笑着看他,不由地恼怒起来,难道他就一点感动也没有吗?他就没有因为搬进新家这件事受到一点触动吗?他竟然没有和她感同身受吗?她有些怒不可遏起来,举着油腻腻的手就要扑过去,程嘉玺迅速判断了一下形式,想是她真的上心了,便及早扣住她的手腕,讨饶般望着她说:“先去洗手,再来打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