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公子,您回家看一看便就明白了。”
吞吞吐吐,一看便就不是什么好事。
因而心下担忧的赵旭也是顾不得其他,抬脚便就快步进了自家宅院。
“这,这味道……”
在家中下人们的指引之下来到他仲父的院门外,却还不等进去,一股浓烈的草药味道便就传进了他的鼻腔。
而猛的闻到这股味道,赵旭的心头便也不由为之一跳。
他的仲父也是一个常年习武的人,数年时间都不曾生过什么病。这草药如果真的是为他仲父熬制的,那显然他的仲父应该是受了外伤了。
“恩,旭儿你回来了。”
“父亲,这,是仲父他出事了吗?到底怎么了?”
“哎!过来说吧。”
“前日,你仲父从郡治狄道返回,本来是一路顺利,但却是不成想,走到马面山时,却是被一群突然出现的羌贼给袭击了。
你仲父那时没有防备结果中了箭矢。幸好那时有家中门生宾客拼命保护,要不然……”
说着,怒火中烧的赵权也不禁狠狠的砸了一下身旁的桌案。
第15章 展露獠牙()
“那仲父现在可还好?”
见到父亲突然发怒,赵旭的心头却也不禁越发担心平日对自己极为爱护的仲父了。
“你放心吧。为父已然请了咱们县中最好的郎中医治,想来只要在养上两个月身体,阿柏他应该就没事了。”
“那便好,那便好。那父亲,袭击仲父的那群羌贼可有线索了吗?是真的碰巧遇到了剪径为乱的羌贼,还是……”
“当是碰巧遇到了剪径为乱的羌贼。因为这些羌贼不单单袭击了你仲父,这两日从官道上走的其他行商,也都遭遇了这群羌贼的袭击。
想来又是一群被自己族部驱逐出来的蠢货,不知天高地厚的来到咱们鄣县地界为乱了。”
“父亲,血仇不能不报。孩儿这就让人下去打探这群羌贼的消息,此番定要将这群羌贼剿灭,来为仲父报仇!”
言罢,赵旭一转身便就准备离去。
“等等,风风火火的。你当你父傻吗,打探消息的人我早就已经派出去了。想来最晚两日功夫,应该就能得到消息了。”
“那就好。那孩儿便就看望仲父去了。”
“恩,去吧。”
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的儿子离开。独坐在偏厅之中的赵权便也不由死死的握住了自己的拳头。
“乃公不管你们有什么背景,多少人。此番竟然敢向我赵家人下手,也就莫要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
“主人,张君来了。”
“好,快,快将人请进来。”
“诺!”
仆役见此不敢耽误,立即便也就将在屋门外等候着的张昌请进了房间。
“仲昌兄,你可算是来了,真的是让我好等啊。来,快些请坐,快些请坐。”
见到门外那留着漂亮的五髯长须张昌迈步走进自己的书房,一边将其请于座位坐下,一边便也不由迫不及待的向其询问起了前两日他拜托张昌帮自己打探的羌人之事。
“呵呵,这羌贼之事,总算是不负赵公之托。经过在下的数日打探,这群羌贼现在极有可能就躲藏钻天崖那边。”
“钻天崖?可若我没记错的话,那个地方不是在马面山西北吗?”
“没错,这便就是这群贼人的狡猾之处了。他们明明就守着官道,却故意跑到二十里外马面山劫掠,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巢穴。
要不是在下精通追踪之道,又恰巧得到了当地山民的助力,还就真要让这群羌贼得手了。”
“此番真是辛苦张君了。有劳张君这些日子奔波辛苦,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张君笑纳。”
说着,却是往张昌的手中塞了足足两枚金饼。
“这……”看着比赵权先前答应的多出一倍的酬劳,张昌有意推辞,可摸着那金灿灿的小可爱,却怎么也不忍心放手了。
因而一番思量之后,也就只好将其收入了囊中。
“赵公,经在下打探,这群羌贼人数不下百余。而且从这些日子来被其劫掠的来往行商来看,这群羌人的手段着实也狠辣的很。
赵公若是想要对这群羌人下手,定要谨慎小心一些啊!”
囊中揣着赵权多给的一倍酬劳,这张昌倒也不由难得说了一番推心置腹的话。
而听得张昌这话,那边赵权在道了声“谢”后。对此却也没有在多说什么,便就让家中仆役将张昌送了出去。
“阿牡,去准备些礼物,我现在要去县寺,拜访一下吴县尊。”
“诺!”
……
“哈哈,保境安民,本就是本县的分内之举。所以赵君放心好了,剿贼一事,本县一定会大力支持的。”
“县尊仁义。如此,下吏便也就代鄣地百姓,谢过县尊了。”
言罢,赵权便也不由对着这位朝廷命官深深揖了一礼。随后,便也就告辞离去。
而堂上的哪位吴县长,他负手立于堂上,目送赵权离去后,转而看向桌案上整整齐齐摆放着的十块金饼,脸上终也不由露出了一抹满足的笑意。
……
翌日中午。
“父亲,这一次剿贼,孩儿也想要一起去。这群羌贼伤了仲父,孩儿想要亲手杀贼好为仲父报仇。”
“这……”看着一大早便就背负着弓矢,身上穿着皮甲而来的长子,赵权本想拒绝,可看着儿子那认真的眼神,最终却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你也不小了,见见这些倒也没有坏处。不过你要记好,剿贼时切莫只知依靠自己的匹夫之勇。百余羌贼,可是比猛虎都要凶悍的多。”
“诺,孩儿明白。”
赵旭闻言,脸上不由一喜。然后看着那原本被自己的父亲任命负责此事的赵牡,便也不由对其认认真真的行了一礼。
而对此,向来负责赵氏对外厮杀之事的忠仆赵牡,则也不由面带欣慰之色的对着赵旭笑了笑。
“伯父,伯父。我也要去,我也要和阿兄一起去,手刃贼人,为我父亲报仇!”
忽的,就在赵牡准备带上赵旭出发的时候,年仅十三岁的赵昂却也是背着赵旭给他从汉阳郡带来的那柄小弓,着急的跑了进来。
“伤父之仇,不共戴天。羌贼伤了孩儿的父亲,孩儿一定要为父亲,杀光这群羌贼。”
头上还扎着总角的小家伙这般说着,小脸上的神情却是显得十分认真。
因而见此,赵权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好,好。我赵家后继有人,我赵家后继有人啊!”
说着,不禁欣慰的摸了摸自己这侄儿的头。
“年纪这么小,便敢上阵杀贼为父报仇,倒是至孝可爱。不过听伯父的,昂儿你年纪还太小,不比你兄长,就是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此番,你便就和伯父一同在家,静候你阿兄凯旋而归,可好?”
“我……”
听到伯父这么说,赵昂眉头一皱,不禁显得一脸的不情愿。
所以见此,立在一旁的赵旭也就只好拍了拍这兄弟的肩膀,对他道:“听伯父的话。仲父的仇,兄长向你保证一定会报。
那群伤了仲父的羌贼,定然也一个都逃不掉。”
“好,好吧。”
兄长和伯父都这么说,小家伙也就只好点了点头。
而见此,另一旁的赵牡对着赵权深深揖了一礼,也终带着赵旭一起出了家门。
第16章 剿贼()
鄣县城西门外十里,来到此处的行人却是全都闪避到了一旁,没有一个人敢从道路上走。
却是因为这往日用来迎来送往之地,此时却是聚集了上百名手持兵器的县卒和三百余模样比县卒更为凶悍,腰间鼓鼓囊囊,还推着一辆辆不明大车的凶人。
而在百余县卒的最前方,作为县中百将的陈厚,看了一眼身后那无精打采的百余县卒,转而又看了一眼那些个装做是良民百姓,却一个个满脸横肉杀气腾腾的三百余赵氏仆役、门客,对于赵氏这等豪族为了能够称霸县中,便也不禁有了一个更为深刻的认识。
‘像鄣县这样的凉州中县,在无有战事的情况之下,朝廷只准许县中有四屯二百兵马。
这便也就是说,像赵氏这样的地方豪强,如果愿意,他们所能组织起的人力物力,随时都能够颠覆一县政权。
而比这更为让人为之担忧的是,像鄣县赵氏这样的地方豪强,大汉所有的郡国之中,几乎都有分布。’
所以每当陈厚想到这里,都不禁有种汗流浃背之感。
因为他实在无法想象,这股力量到底会有多么恐怖。‘如果他们联合起来,改朝换代对于这些人来讲估计也只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吧。’
心中这般默然想着,随即一阵马蹄声传来,此事的正主终于也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恩,是他?”
陈厚抬眼望去,见到的却并非是预想之中的赵家家主赵权,而是哪位在县中有着“射虎郎”美誉的赵家郎君赵旭。
只见其身穿一身犀牛皮甲,乘骑这一匹如乌云般的乌骓战马,身上背着一柄陈厚一看就知道自己绝对无法在马背上拉得动的硬弓,头绑赤帻,就这么英姿不凡的带着一行人出现在了陈厚的眼前。
“陈百将。”
“小郎君好。”
“有劳陈百将久等了,咱们这便就出发,可好?”
“这,好,好。”
心中虽然疑惑为什么赵权会让他这个还为及冠的儿子做此行的领头人,不过自己来前到底是奉了县尊之命,故而便也就没有理会这些。
翻身上马,乘骑在一匹普通的战马上,陈厚一招手,便也就带着麾下的百余县卒,走在了队伍的前面。
……
伤了赵旭仲父,又不时劫掠来往行商的那群羌贼藏身在了钻天崖。
而钻天崖距离鄣县城的距离却也并不远,不过也就五十余里罢了。
因而赵旭他们一行人上午出发,等到黄昏时分,一行人便也就赶到了钻天崖三五里外。
“公子,都已然打探清楚了。山崖上的那群羌贼晌午时分在劫掠了一番后,便就全部返回了巢穴之中。而山崖上并没有什么玩乐消遣之物,想来再过一个时辰,这群羌贼便就要全部入眠了。”
“好,辛苦了。下去休息休息,吃点热饭食吧。”招呼了被当做探子的仆役一声,还是第一次做这类事情的赵旭,便也不由转身看向了立在一旁的百将陈厚和经常为他们赵家做这等事情的赵牡,由衷言道:“这两天这些羌贼只是盲目劫掠,显然他们并非是本地之人。
而不是本地之人还敢如此做,除了不了解咱们鄣地的情况外,显然他们的头领也是一个鲁莽的之人。这等人率领群贼在外,定然做不到什么小心谨慎。
兵法上也说,攻打敌人就要做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所以我以为与其现在就发起进攻,不若先休息上一个半时辰,等到贼人们都睡熟之后,咱们在偷袭他们。”
“这,小郎君之言的确甚有道理。可我麾下县卒,多有‘雀蒙眼’,晚上却是难以视物。”
“恩!”
忽的听到陈厚这么说,赵旭不禁一愣。
初次做这种事,往常时候都是抱着兵书纸上谈兵的赵旭,却是着实没能想到这一点。
因而下意识的,赵旭不由将目光转向了另外一旁的赵牡。
“哈哈,公子放心吧。此番随行而来三百余仆役、门客,却是没有一人有这类毛病的。再说今日天气晴朗,当也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借着月光,此计可行。”
“好!”赵旭闻言不禁一喜,“那便就让所有人原地休息吧,一个半时辰后,咱们就动手。”
“诺!”
赵牡闻言答应一声,当即便也不由招呼了嗓子,将赵旭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好咧,原地休息了。”
听到能够休息,整整三百余赶了大半天路的仆役、门客,当即便也不由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各自抱着兵器,大声吆喝,粗俗的与周围人谈论起来。
这其中,甚至连赵牡这个领头人和主动请缨参加这事的赵晆也是一样。
而且尤其是他的哪位族兄赵晆。因为乃是赵氏族人,从小便就是混游侠的,才不消一天功夫,身旁竟然就已经聚集起了十几人,听他在哪里豪言吹嘘。
而见到这一幕,再见周遭同样也是乱糟糟的百余县卒。
某些观念还定格在后世的赵旭,便也不禁为之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小郎君,怎么,难道是在担忧此番不能破贼吗?”
性格显得有些沉稳老成,加之又是新人,一时间和赵家的这群仆役、门客玩不到一块去的马循,见到赵旭忽然皱眉,却也不禁有些疑惑了。
“没事,我只是觉得队伍显得有了乱糟糟的,远不如兵书上所言的那般令行禁止。”
“令行禁止!”忽的听到赵旭这么说,马循转身看了一眼的确显得有些杂乱纷扰好似集市一般的队伍。虽然不懂军事,也没有读过兵书。
可练过棍棒,也曾见过一些世面的马循,便也就明白了赵旭的意思。
因而他笑了笑,便不由看着赵旭言道:“令行禁止的兵马,我只听乡中老人说过。几十年前,先零羌贼大举进犯陇西郡,皇甫公率军征讨。
数千兵马行于路上却只有脚步之声,后交战,皇甫公正面迎击数万羌人,一战而胜,从而招降羌人十数万。令行禁止,‘唯有名将’方能如此啊!”
话说到这,马循便也不由闭上了嘴巴。
不过对此,已然两世为人的赵旭自然也就瞬间明白了马循的意思。
‘皇甫规兵书传家,凉州三明。这等人物让麾下兵马令行禁止方才是应有之理。可他赵旭呢,说破了大天不过也就是一个土豪之子而已。
不说威望能不能压服家中的这群桀骜门客,单说以兵法操练家中仆役、门客,这便就是足以让赵氏灭族的罪过了。’
第17章 天生杀星()
水至清则无鱼。皇权可以忍受地方上的大族豪强钻律法的空子,与地方官联合盘剥百姓牟利。可皇权却绝对不能忍受地方上的豪强私自操练兵马,唯恐天下不乱。
‘想要在这汉末乱世站住脚,仅靠各人勇武和这些个仆役、门客却是远远不够的。要出仕,要做官啊!’
思绪飘到这里,赵旭便也就懒得理会这些门客此时的表现如何如何了。解下背上一直背着的强弓,靠在一棵属下,索性静静闭目养神起来。
……
“好了好了,时辰到了,都起来了。听咱们公子说两句话。”
“起来了,起来了,时辰到了,该出发了。”
连喊带踹,一行三百余人终于是乱糟糟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见此,在一杆火把的映衬下,尚且还是第一次这么做的赵旭,便也不由深吸了一口气,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站到了一处相对较高的土坡上。
“……”
而见到他出现,或是受于他身份的影响,或是受于赵旭这个“射虎郎”威名的震慑。原本吵吵闹闹,显得乱糟糟的三百余仆役、门客,便也不由相继闭上了嘴巴。
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而初次面对这等安静的人群,赵旭顿了顿,让自己的心情再度平稳了一番后,他扫视着这些人,便也不由以洪亮的语气,对着他们高喊道:“汝等都算是我赵氏自家人了。
既是自家人,面对你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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