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白无故的被赵晆当成了替罪羊,和赵晆他同县同样也是赵旭乡亲的亲兵卫仲也不禁感到一阵委屈。赵晆游侠性子未改,平日没什么架子,故而卫仲也不禁委屈巴巴当着赵旭面的反驳了一句。
“嘿,你小子还敢顶嘴。乃公平日还真的是惯坏了你们了!”
“军候别,您别生气,我这就收拾,这就收拾!”
卫仲赶忙唤人将几案上的残羹冷炙收拾干净。而等赵晆他这营帐看着顺眼些了后,看着赵晆这个堂兄,赵旭他顿了顿,便也不由言道:“说吧,方才那是怎么回事。
我记得前天的时候还没有吧,怎么昨天我一天不来,你就给我弄出了这么多花样!”
“这个,呵呵……”
虽说赵晆乃是赵旭的族兄,可若论起实际年龄来,两世为人的赵旭却无疑要比赵晆这家伙成熟的多。
是以面对赵旭,赵晆每次就像是见到自家长辈一般,有着一种莫名的压力。
因而在呵呵傻笑了一番后,只见他挠了挠头,便也不由向赵旭道:“还不是以为手底下那群小子。二郎你是不知道,自从不打仗之后,这军中简直能无聊死。
除了每三天的一次操练能让军中的儿郎们活动活动筋骨,余下的时间真的也是能闲死人。这兵法上不都说了吗,平日不能让士卒闲着。
所以昨日为了不让这群小子闲着没事干,便就让他们以什为单位比起了角抵,胜者能让败者为他们洗衣。”
“胡说八道,那本兵书上写过“不能让士卒闲着”的话,你又给我瞎掰!”见这家伙老毛病一犯,又给赵旭无中生有的吹嘘,顿也不由让赵旭劈头盖脸的怒骂了一番。
“不过该说不说,你这主意倒的确不错,也的确不能让士卒一直这么闲着。闲久了,精力无处发泄,定然免不了要生出事端!”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这个时代的兵法虽说早就有了一套完整的体系。就比如《尉缭子》,其中甚至连大军的营垒该怎么修建,士卒该如何行军布阵都写的明明白白。
但相比起后世练兵方法,这个时代的兵法却也不免受到了时代的局限。
那就是领兵者从根本上便就忽视了士卒们的心理问题。
相比起后世所倡导的那种人性化带兵,并在军中配置指导员来开导士兵,让士兵在心理上随时保持积极向上的观念。这个时代的领兵者却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阶级的巨大分化,从一开始便就使得领兵者只是将士卒当成了他们实现抱负的工具,而并没有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人来看待。
连坐,杀头,逃兵要被惩罚全家,叛将要被诛灭家族。
若以后世的眼光来看,这样的军法都已经不能说是不近人情了,而是赤裸裸的血腥野蛮。
但对于现在的领兵者而言,严刑峻法却是他们约束帐下士卒最好的手段,乃至于有了“何以让士卒不畏死?对曰:使卒畏法胜于畏死,则卒不畏死也!”的说法。
当然,这样的行为其实也是最低效的。
因为士卒到底不是工具,他们也有着自己的思想。
你压迫他们,就像是压迫弹簧,你用的力量越大,压迫不住时的反弹也就会越大。而真要等到士卒因为你的压迫都不再畏惧死亡时,那作为施压者的你,末日还会远吗?
所以后来孙武等兵家才会说出“视卒如婴儿,故可与之赴深溪;视卒如爱子,故可与之俱死。”的话来。
不过虽是这样说,但由于受时代的限制,即便是像孙武这样千古留名的军事家,对于士卒也就仅仅只是局限于刑法的约束和恩义的结交上。
骨子里还是将士卒当成了用来实现抱负的工具,而非一个能与之平等交流和沟通的“人”。
其中的差别,看一看后世新华夏便就知道了。
新华夏建国时,为了支援高丽,抗击大美利坚,保卫襁褓中的国家。烈士被烈火焚身却依旧紧要牙关,不动声色。
将士们在寒冷的冰天雪地之中伏击敌人,躺在雪窝中,因缺少取暖物资,几乎成班成排的冻死在白雪之下却依旧不离开岗位半步。
他们这样做,难道是因为惧怕国家的刑法吗?难道是因为感念将军的恩情吗?
显然都不是!
而是因为他们有着更加伟大的信念,这种信念甚至超越了生死!所以为了实现这种信念,他们可以毫不犹豫的献出自己的生命!
“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说的便也就是这样的行为了。
是以在赵旭看来,这样的人如果存在于这个时代,那么有一千人便就足以称雄一方;有一万人就足以横行天下;有十万人就足以所向无敌!
所谓“必死不如乐死,乐死不如甘死,甘死不如义死”便也就是这个道理了。
不过自身能力有限,赵旭纵然有心,但扪心自问,在这个家天下的时代,赵旭也训练不出那些为了心中正义而自愿殉道的勇士。
但若是从士卒的心理入手,关心士卒的生活点滴,进而训练出一批乐于为他效死的勇士,赵旭倒也有一些把握。
所以当他想到这里,一双眼睛随即也就不由放在了赵晆的身上,对他问道:“在这方面你主意多,你有什么方法,能够让士卒变得欢乐起来吗?”
“……,恩?”
第116章 又见蹴鞠()
赵晆愣了,他着实没有想到赵旭竟然会问他一个这样的问题。
不过既然赵旭问了,所以在反应过来之后,赵晆便也不由为此而认真的思考起来。
“有了,二郎你还记得我们当年在襄武玩的蹴鞠游戏吗?”
“你是说那个被我修改过的蹴鞠!”
被他一提醒,赵旭顿时便也就想起自己在襄武的时候为了练兵和满足心中的那点恶趣味,将后世的足球运动和汉代的蹴鞠糅合在一起的四不像游戏。
“这个能行?”
赵旭反倒有些不相信了。游戏虽说是赵旭改良的。但是说实话,在前世的时候赵旭其实并不那么喜欢足球运动,之所以会这样做更多的也不过就是为了满足自己那点身为穿越者的恶趣味罢了。
“当然能行。二郎你相信我,咱们这个新式蹴鞠一旦在军中普及开来,我赶保证绝对没有任何人会拒绝他!”
在这个年代娱乐活动实在是太少了。
即便是身怀千金的富商,他们平日之中的娱乐活动也不过就是逛逛女闾泡泡酒肆而已。至于其他的那些个所谓投壶、弹棋那倒也真的是不值一提了。
因而长于玩乐的赵晆也是百分百的自信,只要能将他们的新式蹴鞠在军中普及开来,便就一定会受到所有人的欢迎的。
而见赵晆如此的自信满满,赵旭摸着下巴上的短须思考了一会,最后则也不由点了点头。
“好!”赵旭说,“既然你这么有自信,那么接下来我也就先拿你这当做试点。不过你要记住,玩乐可以,但绝对不能因此闹出什么事端,否则我唯你是问!”
“诺!”
考虑也没有考虑,当下便也就欢天喜地的答应了。
因而见其如此,赵旭摇头一笑也就没有再说其他,转身便也就带着赵骐他们离去了。
……
“嘿,你们知道吗,听说晆军候前不久发明了一个新游戏,好像叫什么“新式蹴鞠”,听说特别的有意思。”
“恩,你怎么也知道这个事情,难打你趁着营外放哨的伯长们不注意,偷偷的跑到晆军候哪里去了。”
“去你阿母的,你小子想害我啊!昨天不是大操练吗,我是在那个时候听我在晆军候帐下做事的老乡说的。”
“哦,我说你小子怎么知道的呢,原来是因为这样。”
“怎么,听意思,你也知道。”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乃公我是什么人。乃公我可是陇西襄武人,咱们司马当年在我们那足足当了一年多县尉,你说我能不知道吗。还有,那根本就不是晆军候发明的,而是咱们司马当年为了练兵发明的。
当初这游戏,我见过,也玩过,别说还真的是特别有意思,都快不亚于玩女人了。”
“嚯,怎么爽。兄弟,啥也别说了,今天晚上那两块肉归你了,给我聊聊这新式蹴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军中虽说消息闭塞。
但即便是如此,赵晆在营中搞起了“新式蹴鞠”的事情却也依旧在军中传播开了。
所以当这个事情被赵旭知晓的时候,在翌日一早,赵旭便也就不由将庞德、赵晆、马循、莫讷、周琦五人全都叫到了自己的营帐之中。
……
“伯阳,你今天叫我们过来,八成就是为了你那个新式蹴鞠的事情吧?”
现在在军中,不会称呼赵旭官职的只有两个人,一个乃是赵旭的族兄赵晆,另外一个便也就是赵旭的好友庞德了。
“哈哈,令明你还是真的是一猜就中!”
赵旭和庞德的关系很好,即便说两人相识的时间不是很长,但绝对属于真正的刎颈之交。
对于庞德,赵旭绝对是不会摆什么司马的架子的。因而哈哈一笑后,他先是抿了一口军中只有自己才会喝的清茶,而后便也不由看着马循他们道:“你们现在也都是军中执掌数百兵马的领军者了。
那么我在这里,便也就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觉得现在你们帐下士卒的状态好吗?”
“这……”
突然被赵旭这么问,马循他们也不禁愣了一下。
“我觉的还好吧!”周琦道:“现在一没有战事,二也不需要他们劳作。没有战事,无需劳作,还能有吃有喝,这难道还不好吗?”
周琦想了想,最后倒还是讲出了心中的真心话。
现在民生多艰,兵灾之下,放眼望去几乎到处都是流离失所的灾民。
饥民们求一餐而不得,只差要易子而食,折骨为炊了,相比起这些个无依无靠的灾民来,衣食无忧的西凉兵丁生活的确也算是过得不错了。
不过道理虽是这个道理,但在这个时候赵旭显然并不想听人说这些。
所以他一双眼睛接下来也就不由直接绕过了周琦,转而看向了马循和莫讷。
“恩,我觉得营中将士们身体上虽说没有什么毛病,但平日来的确是有些过于无所事事了。”
相比起周琦,马循倒是更显智慧一些。现在赵晆的营中光明正大的搞起了蹴鞠,方才赵旭和庞德的交谈也承认了此番之所以叫他们来此,就是和蹴鞠有关系。
那么这般一来,问题的根源定然也就是因为营中的士卒这些天来显得有些过于的无所事事了。
“恩”闻言,赵旭果然点了点头,“莫讷,你觉得呢?”
“这,我觉得也是这样。士卒们是在是太过清闲了,都是一群年轻丈夫,这般清闲下去,精力无处发泄,时间久了估计免不了要闹出什么事端。”
虽说往日沉默寡言,但倒也也不愧是曾出身大户人家,后有辗转流亡多地的人。论眼界和见识,倒也的确比周琦和马循他们都要强些。
所以听到莫讷这样的一番话后,赵旭的脸上终也不由露出了一抹微笑。
“不错”他赞道,“你算是你们三人之中最观察入微的了。记住,士卒不是犬彘,不是说吃饱穿暖就无事了。士卒也是人,该有的七情六欲他们也一样不少。
所以除了士卒们的身体状态外,士卒们的精神状态如何也是你们这些领兵者最该关心的事情之一!”
第117章 善诱()
对于周琦、马循等人,赵旭其实是寄托了很多希望的。
这些人算是他在这个世界所建立的最早的一批班底,所以赵旭自然也希望他们能和自己一起走到最后。
因而便也不由说道:“今天,我是准备夸奖一番别晆的。在这件事情上,他绝对是你们四个军候之中做的最好的。”当着众人的面,赵旭第一次表达了他对赵晆的肯定。
是以猛的听到赵旭这话,赵晆他先是一愣,可等反应过来后,却也不由立马挺直了自己的腰板。拿着眼睛扫视了一转周遭的马循等人,越发像是一个得胜归来的骄傲大公鸡。
“在你们这些人之中,别晆他虽说不是唯一一个察觉到此事的人,但他却是唯一一个付出行动欲要解决此事的人。这样的行为值得你们学习。
记住你们现在的身份,你们现在都是领兵数百的朝廷军候,不再是一个小小的百将或是说什么无名小卒了。你们现在应当有自己发现问题和处理能力,而非再想以前那样只知道埋头苦干!”
不将马循他们当成自己人,赵旭是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的。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的可怕乱世即将到来。
生活在这样的一个时代,即便赵旭两世为人,可同样也没有那种能够掌控一切的自信。
这天底下的英雄豪杰实在是太多了。
想想,就连他们西凉边地就接连涌现出了董卓、皇甫嵩、盖勋这等让赵旭也为之敬佩不已乃至于自叹不如的人物。那么放眼天下,这苍茫大地之上又会有多少的英雄豪杰!
所以赵旭是实在不想让马循、赵晆他们变成只会唯命是从的应声虫。他已然将他们视为了自己的左膀右臂,自然也希望他们能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你们跟着我一步步的走到了现在,都是我赵旭最信任和倚重的人,所以我希望你们日后能够多加思考。见贤思齐,见不贤而内自省也!”
“属下,属下惭愧!”
一番话说得周琦早已是面红耳赤。
是以在赵旭言罢之后,他也不禁面带羞愧的离开坐席,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不知司马对我等寄于如此厚望,我等惭愧,望司马勿怪!”
周琦如此,马循和莫讷两人自也不由相继离席。
“哎,都起来吧!”
离开坐席,亲手将他们三人从地上扶起,而后看着他们三人,赵旭顿了顿便也不由言道:“秦末陈胜有一句话说的很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我辈丈夫,生于何家,生于何世,此乃天命,非人力可为!然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我辈丈夫,越是生于贫贱,便就越要自强不息,坚定不移!
上天此番让我等生逢乱世,便就是欲要让我等建立一番功业。而今功业未建,乱世未定,唯与诸君共勉也!”
“司马爱我,必不负也!”
……
“大人,却有一事要禀报大人知晓。”
却说在两日之后,就在董卓所在的中军大帐之中,当董卓正坐在桌案后面低着头处理事务的时候,董卓的女婿李儒李文优却不由手拿一份卷宗迈步走了进来。
“文优来了。先坐,你的事情等会再说!”
还未曾到领兵进京废立天子权倾朝野的时候,因而现在的董卓在处理事务方面依旧极为用心。
听到李儒的声音,他甚至都没有抬起了自己的头,直到两刻钟后他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他才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了李儒的身上。
“文优,怎么了?”
“大人,您看。”
李儒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手中的那份卷宗递到了董卓的手中。
“恩,怎么,军中有出现械斗了吗。”
看到那份卷宗,董卓也不禁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大人,却不止是这么简单。您看,相比起上个月来,这个月发生的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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