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他才当真佩服超兰妃来,一个柔弱女子,居然可以在皇帝的盛怒下仍然面 不改色,可不像他这么没出息。
第四章
黑暗中她努力着……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只觉得口干舌燥和虚弱无力的痛苦充满了她,体内一股空无的虚脱感让她的零魂好 似就要舍弃躯体而去……直到终于鼓足了力气呻吟一声,感到好象有人在摇晃自己…… 「娘娘?娘娘?」
瑞福焦急地轻唤辗转反侧、不断呻吟的兰妃,边回头偷看皇上的脸色。
怪了,明明是皇上自个儿下令要兰妃打掉孩子,可这会儿出了事儿却又好象挺着急 的……他可从来没见过皇上为哪个妃子这么担过心。
王盈终于睁开眼,她首先看到是瑞福公公关切的脸。
「娘娘,妳总算醒了!」瑞福也总算松了口气。
兰妃要是再不醒来,他的老命恐怕就要因为皇上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去掉大半了。
「瑞福……公公……」
皱着眉头,无比的虚弱让她连说话都吃力。
「妳别说话了,快歇着吧,娘娘!」瑞福让开,好言好语地说。「万岁爷也在这儿 呢!」
听到万岁爷三个字,王盈全身僵住,然后她下意识地别开脸。
她想起了他逼她喝药,想起了流掉的孩子……她不想再见到他!
坐在床畔,一瞬间她脸上的变化他已经看得一清二楚。
「孩子没掉,妳这条小命倒是去了一半。」他嘶哑、低缓地道。
忽然发现她的苍白和瘦弱……他胸口骤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心疼!
该死的,他痛恨这种滋味!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教自己这么反复无常、犹豫不定过!这女人 可以惹得他发狠,竟然又让他对她的安危牵肠挂肚!
「孩子……没掉?」
她失去光彩的容颜一下子忽然又让希望点燃……竟然让他为她绝色容颜上的变化深 深着迷了!
「孩子在妳肚子里依附的这么强悍有力,看来这孩子决心当定了朕的皇子。」
他低哑地缓道,牢牢盯住她的容颜,不能移开视线。
抬起眼与他的视线接触,她忽然想起什么,努力地挣扎缩到床角边。
「你,还会再要我打去孩子?」
她幽幽地问,充满不信任的眼神,让他必须深吸一口气,压抑胸口又突然升起来的 烦躁。
「妳身子太弱,朕现在再要妳打胎,打掉的恐怕是妳的命!」他暴躁地沉着声说, 口气虽然不温柔,却已经是对胆敢质疑他的女人最大的宽容。
打胎对一个女人来说,只要一个不留神,是极可能要命的事!就算顺利的把孩子打 下,通常也会重重伤及元气。
狠心打下她的孩子,完全是他在失控下做的决定。
她的私逃确实让他怒不可遏!一想到她想离开自己,他简直就没办法控制被撩起的 愤怒情绪。
「那么……皇上会让我留下孩子了?」她问道,回复生气的眸子不再回避他的目光 。
见到她回复生机的眸子,他胸口的烦躁竟然奇迹般地一瞬间消失不见。
沉默了片刻,他忽然低嗅地问道:「既然那么想要孩子,为什么还要喝下药汤?」
她回望他,然后轻声问:「皇上会准臣妾不喝吗?」
「只要妳肯求朕。」他盯着她的眼眸道。
她垂下眼。「每个人都求皇上,皇上岂不为难?」淡淡地道。
「天下没有教朕为难的事,只有朕肯不肯、愿不愿为的事!」他道。
多狂妄的口气!
可他是有权狂妄,因为他是皇帝。
拉起被子,她别开脸,不去凝视他执定的眼。
不想他的意思,也不愿去明自他说这番话的用意,总之她又回到宫里,孩子是保住 了,可爹爹和兄长呢?
见到她慢慢皱拢的眉心,他间:「妳累了?还是身子又不适?瑞福……」
「皇上,」没等他叫进瑞福公公,她唤住他。「如果我求您、求您放了王家,您肯 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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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刚才说过,没有您办不到,只有您肯不肯、愿不愿为的事。」回眸望住他的 眼,她眼波凝定地与他对视。
两人就这么对望着,半晌他撇起嘴嗤笑。「要是朕不肯?」他换个词说,蓄意为难 ……
「那皇上请回吧!盈盈累了。」
她当真闭起眼睡下,不再同他说一句话。
房里陷入一片岑寂,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直到她以为他已经走了,却又听到他忽 然说:「真是倔!一开始朕就认为妳不会是一只驯服的小羊!」
若不是太过自信,他不会教她的妖娆美艳乱了心,拋开初始认定她不驯的印象,相 信她是当真驯服于自己!
「皇上如果愿意放了王家,盈盈会当一只皇上要的小绵羊。」对着他的眼,她淡淡 道。
听到这话,他咧开嘴。「总是顶撞朕,就不怕朕会因为妳的不敬,反置王家于死地 ?」
「如果皇上是这样的人,大清就不是今日这番景况了。」这一点,她还有把握的。
这些日子来她仔细观察过他,想知道他是否当真如外界所传那么圣明,事实证明他 果决、冷静、明快,不但专注于政事又不忘读书习文,是个少有的、具备文才武略于一 身的皇帝……「是嘛?」他挑起眉,低笑。「妳知道朕是个怎样的皇帝?」
「不甚明白,全是由他人口中得知,然后印证事实。」她轻描淡写地道。
他笑开脸,倾身向她。「按理说,妳会比朕的臣子还要了解朕。」他一语双关,然 后放肆地嗤笑。
她身子一僵,虽然没有气力,却挣扎着慢慢从床上退开。「皇上说笑了。」
他霸气地一掌握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忽然说道:「除可以答应妳的请求,但是…… 」
他顿住。牢牢盯住她均动的眼,然后低缓地、一字一句地道:「但是,朕要的是妳 打从心底的驯服!」
她轻颤。「奴才不明白,皇上要的是怎样的驯服?」
「不明白?」他挑眉嗤笑,抬起她纤巧的下颚。「从前妳既然懂得如何伪装心志迷 媚朕,现下就没有不明白我这番话的道理。」
与他对望,她轻淡地道:「皇上有许多驯服的妃子,不差盈盈一人。」
「就差你一个!」反手将她纤细的身子扯入怀中,他低嘎地道。
下意识抵住他宽硕的胸膛,她身子越发僵硬。「皇上……」
「取悦我!不管妳现在是不是真心的!」他道,封住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总有一天他会让她心甘情愿驯服于他!
思及此,他伸手探入她散开的衣襟内,霸道的索取她尚且赢弱的身子。
「皇上……我的身体还不能……」
「朕会轻些!」他翻身上床,不容她拒绝。
她轻喘一声,承受不住他的重量,还要手忙脚乱推挡他大手的侵袭……「要朕饶了 妳王家,妳知道该怎么做。」他粗嘎地道,忽然温柔地吻上她的眉心。
他的温存教她震慑……他没道理这么对她!
「皇上……」
「朕承认妳的特别!」他阖黑的眸一沉,嘎声道。「甚至……朕可以为了妳放了王 家,但没有再多了。」
她静默下来,望住他深沉的眼。
他贵为皇帝,肯亲口承认她的特别,这已经是他的极限。
「朕要为妳盖一座宫楼,就叫……」
「皇上,如果您愿意为奴才做什么,只要您放了王家。」她求他。
她不要其它,只要他愿意放了亲人,她会真心感激他一辈子。
「就这么小的要求?」他轻吻他,难得的温柔挟了一股宠溺。
为他语调中的温柔心动,她屏住气,轻轻说﹕「刚才您还不肯答应奴才。」
他低笑,凝视她颊上醉人的嫣红,有些冲动地开口道:「妳要什么,朕全给妳!」
话冲口而出,他愣了一下。
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待她特别至此,竟然松口允诺所有要 求也就是说,就算她开口要后位,他也会给她。
望着他果断的脸上一闪而过的征忡,她笑了。「盈盈说过了,我什么都不要。」
她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什么是她不会去奢望要的……这是她真实的个性,没有伪装 。
「如果朕要给妳后位,妳也不要?」听到这话,他挑起眉玩味地问,探手抚摸她清 秀的贷眉。
忽然恋上她的容颜,不止因为她绝尘的美,而是她眸底那抹触动他心脉的倔强,和 眉头那股不协调的愁绪……任何女子都没有她的倔强和她的忧愁来得教他着迷!
如果问他原因,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
「盈盈没有缺什么,也不想拿空名束缚自己。」
「后位可不是一个空名。」他道,大掌探入她的肚兜内,握住她软热的胸乳。
「如果妳是皇后,就可以掌理后宫,不但有了权势,更有了尊祟的身分。」
她摇头。「我不想掌理什么后宫,我只想平平静静的读经。」她轻喘,为回避羞禄 她别过身,却反而给了他轻薄的机会。
「读经?」他皱起眉头,大手环抱住她的胸,揉在掌中占有性地捏握住。「妳的愿 望只有读经?不是能跟朕长相厮守?」
她屏住气息,淡然地道:「没有人能长相厮守的,再长的相守也不过是几十年的光 景。」
所以她不会发这样的愿,也不会有这种傻气的冀望!
更何况她明白他的妃子不止她一人……就算只有几十年相守,皇上也不会只是她一 个人的。
她的话却惹他不高兴!
「谁说只有几十年?朕要和妳的今生、来世、再来世……生生世世我都要和妳纠缠 不清!」他霸道地宣告,捏住她的细腰,宣示他的占有。
她缄默,不再多讲话。
「为什么不说话?回答朕,说妳要同朕生生世世相守!」他固执地道,执意要她回 答。
「皇上明明知道那是办不到的事,盈盈不知道要怎么说出……」
「朕只要妳说想同朕相守生生世世,朕就放了妳王家!」他道。
他简直霸道得不讲理。
她抬起眼,似水的眸望住他,欲言又止。
「妳想说什么?」他挑起眉,舌尖轻毓她贝玉般的耳坠。「想说朕霸道、蛮硕不讲 理?」
她全身掠过一阵轻颤,咬住自个儿的下唇,敛下眸子望住地面,没说话。
「不说话?」他嗤笑,狠狠吭住她雪嫩的颈子,直到她白哲的肌肤上浮现一朵醒目 红痕。「没关系,总有一天要妳开口求朕!」
他压倒她,埋首她的酥胸,狂浪地吸吮……「皇上……」
他突然探入腿间的大手,让她措手不及!
「等妳身子恢复了些,先住到从前的「听雨轩」,朕命人再替妳起一座楼子!
」他低嘎道,盯住她脸上渐渐泛起的红潮,大手徐徐侵入她的禁地……「还有,朕 答应放了妳王家!」他终于松口。
她倏地抬起眼,激动地望住他。
「取悦朕!」他要求,说话同时已经抵住她最细致柔软的感官,大手的撩拨更深入 ……她只能激动、无言她回望他……她没料到,他真的肯放了她的亲人。
「别一副那么感激的模样!」他勾起嘴,半嘲笑地道。「朕给妳什么,都是要回报 的!嗯?」抬起她似水眸子,他低嘎地道。
合起眼,头一回她主动迎受他的吻,羞怯地抱住他壮硕的宽胸……「怎么还这么羞 怯?像是头一回才同朕欢爱的小东西!」他嘶哑地低笑,宽厚的胸膛发出不可思议的共 鸣。
她两烦火热,自个儿都感觉到烫得吓人,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把脸埋入 他的胸口,感觉到他灼烫人的体温。
「妳是朕的小东西,只属于朕一个人的!」
他霸气地宣告,语气中带有浓例化不开的独占味,大手更是紧紧环抱住她,早已火 热的男性慢慢顶进她的花心。
「皇上……」
她拱起身子,全身异常灼热地承受他的进入,这回不像以往强自迎受时必须承受的 疼痛和不适,她……她羞耻地知觉到,自个儿竟然是愉悦的!
「疼吗?」他问,语气出奇地温柔,动作也不急进,像是怕弄痛她。
她摇头,闭紧了眼,不敢看他的神情。
「张开眼,望着朕!他哄她,轻啄她的眼睫和眉心。
待她睁开眼同时,他忽然腰杆一挺顶入她的花心……「啊!」
她睁大了眼,望进他的黑睁深处。
「盈儿……」
他轻唤她,低嘎的男声柔得像呢喃。
她感到晕眩、全身发热之外,在他一下下的冲击之外,身子更不由自主地打着抖颤 ……随着逐渐深浓的喘息声,交织在两人间是热体亲密的交击声和她尖细的呻吟……今 夜,她终于朕实体会到当一个女人的快乐、以及不可思议的愉悦……「皇后,您该拿出 主意来:千万不能坐视那女人坏了后宫的规矩,让她以为有了皇上撑腰,就可以肆无忌 惮,认定这后宫是她爱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她也未免太不把您这后宫的主子瞧在 眼底了!」
成妃来到皇后住的交泰殿。煽惑向来软弱、没有主见的皇后。
「可是……可是皇上喜欢她,现下都向着她那过去了,我……」
「就是因为这样皇后才该提防!」成妃冷笑。「如果任由皇上这么宠着,哪一天她 要是开口跟皇上……」
她故意顿了顿,没把话说完。
「妳想说什么?」皇后脸色一变,抬起眼来敏感地问。
「皇后既然明白,又何必问奴才?」成妃凝视着皇后的眼睛,冷笑着道。
「我不懂妳的意思!」皇后撇过脸。
「皇后是个聪明人,岂会不明白?」绕到皇后跟前,她对住在这宫中比自己有权势 ,却一点也不聪明的女人,阴沈地道。
皇后半晌不吭声,脸色惨白地望着成妃。
「皇后,那女子要是当真开口想要您的位子,您说,皇上会给吗?」成妃阴侧侧地 问。
皇后身子一抖,脸色更是惨白。「不、不会的……我同皇上是夫妻,明白皇上不是 那样的人!」她像是安慰自己似地喃喃说。
「是吗?」看出了皇后已经开始提防起王盈那个贱人,目的已达到,成妃暗暗撇起 嘴。「既然皇后这么笃定,那么奴才也不多说什么了。不打扰皇后您歇息了,奴才告退 。」
她轻轻撂下话,转身走出交泰殿。
煽惑皇后是克善的命令。谁都料不到,安排王盈出宫,竟然会让她跟皇帝的感情更 进一步!
因此他要皇家起内阅,让玄烨不得安宁,把王盈夺到他身边。
不过成妃自有主张。
她说什么也不会让那个贱人有机会去到亲王身边去,否则岂不养虎为患?她自然有 法子,让那个胆敢在皇上面前挑拨的女人生不如死!
向来要是哪个女人谁敢犯了她,她会让那个女人下地狱!
第五章
「皇上,您好久都不到臣妾的交泰殿了。」…当晚不再等待皇帝来,皇后自己到御 书房找人。
玄烨头也不抬,只是淡淡问了一句﹕「谁让妳到这儿来的?」
皇后出身科尔沁氏,跟太皇太后同族。是太皇太后作主让自个儿进宫的,虽然她性 格懦弱,但因为出身高贵,自小是人人捧在手心的,自然不能容忍丈夫的漠视。
「臣妾许久没见到皇上了!如果再不上这儿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得到皇上? 」她半负气地说,虽然知道这种态度堪称是冒犯,可却怎么也忍不住。
「妳想见我?」皇帝终于抬起头,淡漠地问:「有事?」
他急着批完卷宗,要到听雨轩去见盈儿。
是,他已经承认王盈的特别,特别到让他这般珍惜与她每晚相聚的时刻。
这是其它女子不曾得过的恩宠,也是其它女子不曾给过他的滋味!
「难道臣妾非得有事才见得皇上吗?没事臣妾就不能来看看皇上?」皇后吃味地说 。
她是个女人,当然敏感地感受到皇上的冷漠所为何来。虽然她占着后位,可实在已 经失去了皇帝的恩宠,也是因为这点,成妃的话在她心中确实造成了不小的震撼。
以往里帝的风流她已经尽可能的忍下了,可现下皇上连着两个多月都上兰妃的听雨 轩,还免去兰妃一切宫仪礼节,不需早晚来同她这个后宫之主请安……这教她情何以堪 ?这样下去教她还要不要掌管后宫?
「那好,现下妳见到了朕,可以出去了。」他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