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姑娘气色倒是比从前更好些了,见你安好,本宫也放心了!”慧妃轻叹着,美眸中波光流转间满是怜爱。
甄钰心中一热,微笑道:“谢娘娘关爱,臣女受不起!”
“在本宫这里,甄姑娘无需太客气,”慧妃凤眸含嗔,面上仍是微笑着,忽而轻叹道:“小公主还好吗?自小公主出嫁之后,宫里越发的冷清了,本宫常常想起公主,也不知她在那边怎么样了!”
甄钰点点头,忙笑道:“公主也记挂着娘娘呢!娘娘放心,南越王待公主极好,”甄钰见留在殿中的是慧妃的心腹,便说道:“别的不说,南越王后宫之中除了公主之外再无任何嫔妃美人,便可见南越王真心疼爱公主了!臣女听公主说起,南越王许她这辈子都只有她一个呢!”
“哦?”慧妃眼睛一亮,满脸不敢置信的喜色,笑道:“竟有这事?想不到咱们小公主还有这般福气!你说的很对,单凭这一点,便可知南越王对公主的真心了!唉,这孩子也是本宫看着长大的,如今她能够有一个好归宿,本宫也就安心了!”
慧妃感叹了几句,又问了些他们在南越国时的趣事,甄钰亦一一回答了她,慧妃从未听过这些,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问上几句。
“回来的路上听说遭遇了刺客,你和计公子是怎么逃脱的?”慧妃冷不防问起这个。
甄钰有一刹那的怔忪和尴尬,她很快就要嫁给计世宜了,听人问起这事,总觉得心中有点儿别扭。
慧妃看出她的窘迫,向她投以抚慰一眼,抱歉笑道:“本宫也是一时嘴快就问了出来,钰儿,你可别见怪。本宫也是好奇,如今这私底下传什么的都有,本宫想听听究竟是什么情况。钰儿你若是不想说,那便也算了。”
甄钰心中转而坦然,此事并非她不提就可轻易揭过,与其缄默再三让旁人口没遮拦的胡猜乱想,倒不如自己和盘托出,经由慧妃之口传出去,反倒能遏制流言。
“娘娘言重了,只是些许小事,说了怕娘娘嫌啰嗦呢!娘娘不嫌弃,臣女便告诉娘娘又何妨!”甄钰想及便含笑说道。
慧妃自是不会嫌烦,笑吟吟的听甄钰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不免又惊又叹,说道:“这次好险,钰儿啊,以后可要好好的呆在上京,再也别出去了!这外边还真是危险!这次好在有计公子在,不然,还真不知怎么样呢!”
“娘娘所言极是。”甄钰点了点头,随口应和道。
又说了一会儿闲话,甄钰不便在慧妃宫中呆得太久,便委婉的提出告辞,慧妃这才想起今日将她留下的时间有点儿太长了,有些抱歉忙笑道:“时候不早了,你快些儿出宫去吧!不然,甄夫人又该着急了!”一席话说得甄钰也笑了起来,顺势起身告辞而去。
计、甄两府为这桩婚事忙碌着,计世澜被关在燕誉堂中,打听得外头的动静不由得大为光火,将屋子里能摔的东西几乎摔了个遍犹不解恨。燕誉堂中上下人等一干奴才,无不心惊胆战大气也不敢出。
吴氏还能指着要主持中馈一出去便是一整日,却命邵琬清留在燕誉堂伺候计世澜。
邵琬清如惊弓之鸟,想要拒绝又不敢,而且,吴氏根本也不容她拒绝。两三日下来,邵琬清身上脸上又添了不少的伤,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处于一种极度的惊惧之中,眼神也开始涣散起来,一看到计世澜情不自禁身子便绷得僵硬。
计世澜偏偏不放过她,将一切都迁怒在她的身上,非打即骂,唬得个邵琬清三魂七魄丢了十之**。
这日计世澜难得安静一会儿,半靠半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看书晒太阳,看着看着不觉又心烦起来,瞪着眼睛将手中的书狠命摔了出去,嘴里厉声骂着。
邵琬清正端了茶水过来,见状条件反射似的低呼一声,手一松,随着清脆的“哐啷”一声,手中的青瓷茶盏摔在地上粉粹,温热的茶水在地上缓缓的四下流淌,混着热气茶香袅袅升腾。看在邵琬清眼里,那地上的茶水仿佛她的血液,正一点一点的被流尽。
邵琬清双膝一软,“扑通”跪在地上,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牙齿咯咯作响哭求道:“爷饶命,爷饶命,婢妾知错了,婢妾知错了!”
计世澜阴鸷的目光冷沉沉的盯着他一眨不眨,起身一步一步慢慢的向她走过来,邵琬清浑身的血液仿佛被抽空了,掌心一片冰凉,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一双失神的眸子因恐惧而睁得格外的大,死死的瞪着前方,仿佛面对着死神。
计世澜迫人的气势压顶而来,邵琬清只觉得喘不过气来,身子微微的发着抖。
“怎么?你在害怕?”计世澜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两根手指轻佻的将邵琬清的下巴抬起来。
冰凉的触觉、霸道的力量、冷酷的语气令邵琬清几乎唬得魂飞魄散,忙乱的颤声道:“不、不、不是、婢妾没有、没有害怕!”
“哼!”计世澜冷厉的眸光一沉,手上猛的用力,邵琬清五官顿时皱成一团,低低抽气声中,感觉到有温热的****随之渗出皮肤,她仍是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进一步激怒计世澜。
“口是心非的东西!”计世澜仍是被激怒了,猛的抽回手,却是一脚将她踹了出去。
邵琬清惊叫一声,身不由己向后摔去,手掌撑在地上,被茶盏的碎片一划,刺痛中鲜血直流。她强忍着泪水,更不敢哭出声,甚至连动都不敢动,只是呆呆的趴在地上,等待着计世澜的宣判。
计世澜猛然走过来,一把揪住她的领子将她提了起来,冷冰冰的面孔直逼上她,喷出的热气拂在她脸上一阵热一阵凉:“你不是有办法吗?你去呀,去求老头子,让他请封我为世子,去呀!你去呀!”
“爷……”邵琬清被他吼得耳朵嗡嗡作响,脑子里一片混沌,领口被他揪得紧紧,几乎不能呼吸。
求生的本能大过一切,邵琬清不顾一切的尖叫挣扎起来,计世澜更怒,抬手扇了她一个耳光,一声声对着她吼叫着“你去呀,去呀!”
意识越来越迷糊,邵琬清控制不住的拼命哭喊挣扎着,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哭喊着尖叫道:“婢妾去,婢妾这就去,婢妾这就去!”
计世澜一怔,猛的用力将她扔在地上,狂热迷乱的目光盯着她恨声道:“去呀,还不去!去呀!”
邵琬清浑身脱了力的难受,全身无一处不痛,不伤,脸上因为窒息而涨得通红,满脸的泪水和凌乱的头发使她看起来格外的可怖和狼狈。
她用力的大咳着,根本没注意到计世澜在说什么。
计世澜仿佛意识到被她耍了,目光喷火的朝她过来,抬起手又欲教训她,邵琬清下意识的闭眼抬手挡住,尖叫道:“爷,婢妾有办法!”
计世澜抬起的手随意的放下,冷冷盯着她嗤笑道:“你有办法?你倒是说说看,若是说的不合本世子的意,我叫你生不如死!”
邵琬清胡乱在脸上擦拭了一把,慌忙道:“婢妾不敢欺瞒爷,婢妾真的有办法。只要,只要计世宜死了,这世子之位,不就是爷的了吗?”
计世澜眸中骤然一亮,厉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邵琬清的心突突直跳,仍是硬撑着道:“只要计世宜死了,这世子之位自然就是爷的了!”
计世澜仰头望天怔怔不语,片刻突然放声大笑,喃喃道:“不错,不错!只要那贱种死了,世子之位自然就是我的了,一切都是我的了!”计世澜这些日子以来积累胸中的郁气一扫而空,只觉得心怀大畅,天广地清!
(依依今晚要去武汉办点事,存为自动发布了,但愿不会出现状况,嘿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91章
第391章
邵琬清见他突然大笑,惊惧的神情亦渐渐恢复了几丝清明,一捏手心,满满的一把尽是冷汗。
计世澜斜了她一眼,突然一笑,温言道:“刚才是不是吓着你了?嗯?”
“不、不!”邵琬清刚刚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揪在了半空,忙陪笑道:“婢妾,婢妾好好儿的呢!婢妾不曾吓着!真的不曾吓着!”
计世澜轻哼一声,目光落在她沾满血迹的手上,淡淡道:“下去将伤口包扎一下,叫个人来将这儿收拾打扫干净了!”说毕头也不回的往自己房间去了。
“是,爷,婢妾谢爷关心!”邵琬清在后小心翼翼一叠声的谢恩,直到看不见计世澜的背影,方完完全全放松了下来,口内大大的舒一口气,差点儿瘫软在此。
不小心碰到流血的伤口,她抽了口气顿时蹙眉,刚才神经绷得紧紧的还不觉得,此时一放松下来,只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痛,尤其是这被瓷片划破的手掌,更是火辣辣的痛得厉害。
邵琬清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拂了拂凌乱的衣裳,抬手随意理了理乱得不成样的头发,恨恨的朝地上“呸”了一口,喃喃咬牙冷笑道:“甄钰,你害了我我也不让你好过,你就等着做****罢!”
甄府中,甄钰的嫁衣已经送来,上边只差一双并蒂莲花不曾绣好,这是甄夫人特意交代让她亲自绣上的。
槐花、槐叶将绣架整理好,将丝线理好,余下的功夫便交给甄钰。
算算时间,还有二十来天的功夫,甄钰便也不急,命人将绣架用轻纱盖着,只等着那日有心情了再添上几针。
凭她手上的功夫,绣这两朵花也不过两日的功夫便可。
这晚月朗风清,甄钰坐在榻上,但听见窗格轻动,她下意识的便直直的望着,眼前一花,果然是计世宜又出现在了眼前。
“你,你怎么又来了!”甄钰跺脚暗恼,心中却不知自己是真恼还是假恼,薄面含嗔,索性转过了脸去,冷声道:“你快走吧!”
计世宜反而上前几步,笑道:“钰儿,咱们又不是头一遭见面,我也从没有因此而怪你不够庄重,更没有半点儿不敬你的意思,你干嘛连看我一眼都不肯呢?”
“强词夺理!”甄钰蹙眉,说道:“回了上京跟在外头不一样,你这样子若是落在外人眼里,我成了什么了!”
计世宜苦笑,嘴动了动一个字说不出来。甄钰说的,他何尝不懂?只是,天知道他有多想念她,自分别之后,他没有一刻不在想着她,竟有几分怀念起两人相携逃命的日子来!
“钰儿,我是来同你告别的。”计世宜终于轻叹一声,说道:“我知道不该来,可不知怎么的又来了!我今晚就要出京,恐怕要在咱们成亲前几日才能回来。”
甄钰吃了一惊,下意识转过身来,盈盈眼眸望着他关切道:“你要出京?”两人很快就要成亲,正常来说,皇帝或者定郡王不应该在此时派给他差事才对,有什么事非得他才行?
计世宜目光顿时温柔下来,流连在她娇好的面容上不舍挪开,含笑点头道:“是,有点儿小事需要处理一下,这是圣上的旨意,不可违抗。”
甄钰眼眸垂了垂,想了片刻,轻轻说道:“你要小心。”
计世宜眸中骤然亮了亮,顿时神采飞扬,他眉开眼笑连连点头道:“你放心,不过是些小事而已,我会好好回来娶你的!”
甄钰面上一红,轻轻的嘟囔了一句什么微微别过脸去。他那话,倒好像是她生怕他不娶似的。
计世宜见她害羞的模样恨不得上前搂在怀中好好的抱一抱亲一亲,又怕挨骂,只得生生忍住了,“呵呵”笑了两声,说道:“我得走了,钰儿,你等我回来!”
甄钰轻轻“嗯”了一下,轻声道:“你保重!”
计世宜一笑,纵身跃出了窗口,悄无声息的消失在眼前,只有微微晃动的窗格彰显着刚才有人来过。
甄钰轻叹一声,怔怔的出了一会儿神,过去将窗户关好,凝着浅浅跳跃的灯火,神思禁不住有些凝重起来。
从丁睿那里得来的消息,那首饰盒分明已经交到了计侯爷的手中,皇帝必定也见过了。要发现那盒子中的秘密,甄钰相信皇帝手下多得是能工巧匠。
也就是说,皇帝如今定然已经知晓了那盒子中的秘密,至于为何没有公布于众,没有动简家,甚至连老胡院判归来的消息都不曾公布出来,显然他是另有打算。
偏偏又在计世宜成亲之前命他悄悄出京办事,摆明了就是有意让他吸引炮火,故意引东宫的人注意。
婚期本就甚紧,偏偏这时还要让新郎官秘密出京,若说没有天大的紧急要事发生,谁会信?至于是什么事,那就看各方人马查探的本事了!
想及此,甄钰不禁暗暗替计世宜担忧。
转眼又过了大半个月,听闻计世宜已经回京,甄钰悬着的心才又放下了。细细算来,还有三天,便是大婚的日子了。
鲜红的嫁衣已经绣成,柔滑如水的上等大红云锦之上,胸襟前斜斜相对缀着细碎的珍珠流苏,前襟后背绣着凤穿牡丹的图样,大朵大朵肆意绽放的牡丹花中,美丽的凤凰拖着五彩绚烂的尾羽穿梭其间,拖曳出一路璀璨的光华。双袖上,则是鸳鸯并蹄莲的图样,莲花并蒂双开,鸳鸯交颈****,神态亲昵。
甄钰的手轻轻的拂过柔滑的嫁衣,指尖带着微微的凉意,不经意便触动了心弦。
这就要出嫁了,甄钰一时有些恍惚,目光流连的在屋子中逡巡扫视而过,熟悉的一样样都要别去,心底突然生出深深的不忍。
计家,她没有想过,兜兜转转,换了一个身份,她仍然同计家脱不了关系。
甄钰自嘲一笑,这是否就叫做冥冥中自有天意?如此也好,至少,她能够名正言顺的叫他一声“爹”,将来她亦会想法子,将娘亲的牌位迎回计家。这是娘亲的心愿,也是她能够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从此之后,一切前世旧事皆了,今生今世,她只是甄钰。
很快又过去两日,甄钰心中益发的忐忑不安起来。其实想想她也自觉好笑,计世宜与她并非盲婚哑嫁,二人早已有情,按说这是水到渠成之事,可看着身边人等忙忙碌碌的言行神情,她没来由的便感到心慌!
出嫁前两晚,甄夫人都在玉兰苑中陪着她一起,娘儿两个自有说不完的话。
若说不舍,甄夫人比她还要不舍,这可是她从小捧在心尖上的女儿啊,虽然早知有朝一日要嫁做他人妇,可当这一日来临的时候,她的心里依旧是沉甸甸的。既欢喜,又酸涩。
“娘的钰儿果真是长大了!”
甄夫人含笑说道,手万般怜爱不舍的轻轻滑过甄钰的脸,如玉的肌肤触手凉滑细腻,洁白如瓷中透着浅浅的红晕,属于临嫁女儿独有的一份娇羞与韵味。仿佛就在****之间,她却已经变得不同了,依旧是那张娇俏含嗔的面容,依旧是那般惹人怜爱的神情,可是她知道,她不同了。待嫁女儿的娇羞,忐忑中隐隐透露的期盼与不安,在她的神情举止中展露无遗,过了今日,她便是别人家的媳妇了!虽然还是她的女儿,但却不是只属于她了!
“娘!”甄钰面上一热,有些讪讪的垂下了头。
“呵呵!”甄夫人携过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握在手中久久不忍放开:“钰儿,到了婆家要好好的侍奉长辈、丈夫,可不能像从前那般率性了!”
甄钰默默的抬头,清亮亮的眸子迎视着甄夫人,鼻子有点儿微微的发酸:“娘,女儿明白的,绝不会给爹娘和甄家丢脸。爹娘养育之恩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