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仍是皱了皱眉,有些烦躁的说道:“本宫要操心的事情数不胜数,偏她又是个不省事的,长此以往,本宫哪儿有那么多的精力盯着那边!”
早该找个帮手了!
皇后的脑海中顿时闪过那张玉白粉莹的俏丽小脸,还有那一双乌漆漆明亮沉静的眸子。那样的容貌,那样的气度,那样的心性,那样的举止,皇后不由得就轻轻的叹了一声。
甄府中,仍然沉浸在两位公子爷双双年少中举的一段佳话中,到了九月中旬,随着甄老爷那远在福建当总督的胞弟甄格远的家书到来,为这份喜悦又添了一层。
甄老爷喜滋滋的向甄夫人、儿女们说道:“今年咱们甄家真是喜事连连,样样顺当,你们大哥哥也中了进士了!过些日子便要上京,参加明年的春闱会试呢!”
“真的吗?这可太好了!”甄夫人、甄克善兄弟兄妹等都甚是欢喜。甄老爷说的大哥哥是他的胞弟甄格远的嫡长子甄克礼,今年已十九岁。
一家子说笑一阵,甄老爷有些迟疑的瞟了甄夫人一眼,轻轻咳了一声,说道:“那个,克礼来了之后,人生地不熟的,我看,还是住在咱们家里方便些!正好与克善、克守一起切磋切磋,对他们兄弟也是大有裨益的。”
“那还用说!”甄夫人嗔了甄老爷一眼,顺口说道:“哪有让亲侄儿住到外头去的?府里又不是没有地方!明儿我便吩咐人挑一间院子收拾起来,到时候——”甄夫人不知意识到了什么,声音戛然而止,并且有些不太自然的闪了闪眼神。
甄克礼与父母妹妹一起上京来府探望是在八年前,那时候甄钰才勉强四岁,记忆还很模糊,可是甄克善却是有印象的。
母亲那时与父亲关系不好,越是父亲看重的东西根本不需要理由她偏是要作对,且父亲是甄家这一脉的嫡长子,不想大哥哥却比自己出生得早,也就是说,甄家的长孙却是出在二房,对于这一点,母亲也甚是耿耿于怀,再有沈姨娘不知道从中间挑拨了什么,总之,母亲对二叔一家都十分不善,与二婶也闹得很僵,令父亲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因此自那次之后这么多年,不愿父亲为难,二叔一家再也不曾来过府上,平日里与父亲也只是书信来往或者邮寄一些土仪特产。可是这一次大哥哥要上京赶考,无论怎样都没有不打招呼的道理,因此二叔也只有硬着头皮来信说了此事。而刚才父亲跟母亲提起这事时有那么点斟酌顾虑,也是为的这个原因。
甄夫人呢?既早已与丈夫和好,对丈夫关爱看重的小叔子一家哪儿还会存有什么怨意?只有比他更加上心的!只是那话说到一半,猛然想起当年的旧事,自己脸上也觉有些讪讪的下不来台罢了!
甄克善见母亲尴尬,这事父亲也不好接口——不然母亲会恼羞成怒;甄钰不明所以也不知如何接口;姨娘们更不敢说,弟妹们也不甚清楚当年的事,这个僵局只要由他来打破了。
甄克善便笑着向甄钰说道:“大哥哥可好些年不曾来过咱们家了,钰儿还记得大哥哥么?”
甄钰偏着头想了想,笑道:“还记得一点点儿,大哥哥个子高高的,长得很结实,旁的可都不记得了!”
甄老爷便笑道:“你那时还那么小一点的人,哪儿还能够记得?这回他来了,你们兄弟姐妹之间正好可以好好的亲热亲热!”
甄钰听罢便涎着脸向甄老爷眼巴巴笑问道:“爹爹,大哥哥来了会给我带礼物么?”
一屋子人听毕都笑了,甄夫人笑着嗔女儿道:“你呀、你呀!大哥哥远来是客,不说想着怎么好好招待大哥哥,倒惦记起大哥哥的礼物来了,你羞也不羞!”
“娘!”甄钰不依,扭着身子往甄夫人身上蹭了蹭。甄夫人顺手揽着她,呵呵的笑着。
“娘,南熏馆那边地方宽敞,还有两三间上好的通透宽敞屋子,不如收拾出来便让大哥哥住那儿吧,我们兄弟三人住一起,也方便些!”甄克善便又笑道,甄克守听见也笑着说是。
甄夫人瞧了甄老爷一眼,沉吟道:“这——方便倒是方便,可是,会不会太失礼了?毕竟,克礼这么多年都没来过——”
甄夫人一笑:“那么明儿我便叫人过去收拾,将东西都添置妥当了!”
甄克善和甄克守听了白姨娘那话却是不由得相视一眼。
甄老爷听了这话心头大为感慨,跟当初比起来,真正是一个天一个地!于是笑道:“夫人多虑了,都是自家人,克礼也不是那等小心眼的,哪儿会在乎这个呢!让他们兄弟间多亲热亲热正好热闹些!”
白姨娘也忙笑道:“可不是,正好多个人探讨,这学问也容易长进,等明年上场,两位公子也更添了把握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223章 皇帝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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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皇帝之病
果然如甄克守原先所料,甄老爷神色滞了滞,说道:“这些日子我想了想,正要同你们说呢,克善、克守年纪还小,明年还是暂且不好上场的好!好好的再温习两三年,将基础打得扎扎实实的,那时再上场,把握会更大些!”
甄克善兄弟俩心里松了口气,甄夫人和白姨娘却是吃了一惊,两人不约而同望向甄老爷道:“这怎么成!”
“老爷!”白姨娘一急便等不得,张口便说道:“人都说趁热打铁趁热打铁,二公子和三公子既然中了举人,一鼓作气参加会试岂不好?二公子和三公子的学问,那可是老爷亲传,外头哪有几人比得上呢!况且这会儿时间还充足,他们再用用功,再有老爷指点指点,婢妾倒觉得,会试他们必定会考得更好呢!殿试也必是稳当当的!”
甄夫人瞧了白姨娘一眼,又瞧了甄老爷一眼,不言语,等于默认了白姨娘的话。这等时候,没有儿子的刘姨娘这种场合自是不会说话的,揽着女儿在一旁,神色间难免落寞,十分羡慕的瞧了两人一眼。
甄克善和甄克守见甄老爷不语不免发急,可这种事,又是甄老爷在此,哪儿轮得到他们插嘴?他们哪儿知道,甄老爷不语不是赞同白姨娘的话,而是瞥见甄夫人有些不快的脸色不便开口,沉吟片刻决定还是晚间夫妻二人相对时再细细与她解释,至于白姨娘,本就是个没主见的,他倒是没放在心上。
甄钰窥其心度其意却是明白了几分,于是拉了拉甄夫人的袖子,柔声笑道:“娘,大夏疆域辽阔,天下才子数不胜数,二哥和三哥虽是聪明,终究在年龄上输给了旁人,人家那苦学了几十年的,岂是没有真才实学的?若是来年下场呢,中一个贡士想必是有把握的,若是进士嘛,可就不见得了!娘和姨娘若是想咱们家再出一个探花郎、状元郎什么的,可就更难了!大夏开科举这么多年来,还从来不曾有过像两位哥哥这么年轻的状元探花呢!倒不如下一届再考,更多几分把握!”
听见女儿也这么说,甄夫人心里不由得也摇动起来,白姨娘更是被探花郎、状元郎六个字给弄得怦然心动,心里也犹豫起来。再一看甄克善甄克守兄弟俩的神情颜色,显然也甚是赞同。
甄夫人脸色缓了缓,望了望甄老爷,有些犹豫的说道:“钰儿这么说倒也有些道理——”
甄老爷只有望天无语的份,他向来知道女儿在夫人面前很说得上话,只是没想到竟比他还说得上话,就笑着瞧了甄钰一眼,正看见甄钰在悄悄向他眨了眨眼,便一笑收回目光,向甄夫人点头道:“正是如此!他们如今就算有几分学问,又如何同那些在这里头钻研了几十年的饱学鸿儒相比呢!便是多历练历练心性,也是好的。”
甄夫人笑着点了点头,甄克善兄弟也放了心,白姨娘也不再说什么。
“这样,他们兄弟会不会扰了克礼呢?要不,还是另外收拾院子让克礼单独住吧!如此对二叔和弟妹也是个交代!”甄夫人又说道,她是担心万一甄克礼考不中,甄格远夫妇会不会胡乱找理由迁怒,埋怨他们安排不周,以至于让儿子分心。
甄老爷在心里又感慨了一回,亦明白她的意思,遂温和笑笑,就事论事的安抚道:“夫人无需多心,我那兄弟侄儿都是性子明朗爽快之人,断断不会计较这些个的!上场参考凭的是真材实料,是扎实的功底和坚韧的心性,失败了便从外界找借口理由,却不想想自身的原因,他们若是敢,长兄如父,瞧我不教训他们!”
一席话倒把甄夫人等都说笑了。
甄夫人便也放下心来,回头安心的处理。于是一家子安心的等候甄克礼上门,俱甄格远的信上说,十月底甄克礼就会到达上京。
还没有等到甄克礼来至上京,十月初,南疆却发来了战败的八百里紧急战报!叛军势如破竹,连克十二座城池,南越国亦蠢蠢****,开始往边境大规模调动军队,边境吃紧!
皇帝闻讯震怒,第二日的早朝一直到正午时分都还没结束,朝臣们乱哄哄吵成一片,而那御座上的天子,脸色愈加的难看,一分一分的阴沉下去,很快就黑如锅底。
这厢还未达成一致拿出切实可行的处理方案,西北又发来急报,胡人挥骑南下,势如破竹,攻城叩关,烧杀掳掠,雁门关告急!
消息传来,朝堂震动,百官失色,人心浮动,百姓惶惶。
皇帝急火攻心,又慌又怒,当天晚上就病倒了!这一晚,乾清宫的灯火整夜通明,胡太医率着太医院数位医术杰出的太医在宫中守了****。皇帝虽然缓过了神,但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岁,原本红润的气色一下子蜡黄得简直不能看,两只眼睛深深的凹了下去,眼神也怔怔的失去了昔日的光彩。
皇帝病榻中犹不敢怠慢了政事,躺在宫中龙榻上养病,连连下旨催内阁会同六部尽快拿出章程来,每日都将内阁与兵部主事等宣传进宫回禀。可是一连过了三天,内阁和六部仍然不能就此事达成一致,皇帝急得火烧火燎,却也无能为力。
这一日,太子前往乾清宫侍疾,看到皇帝这般辛苦硬撑,说不上几句话便气喘吁吁,双颊也一天比一天凹陷下去,太子甚为心疼,即跪在皇帝榻前,请求替父皇分忧。
不料,皇帝听后勃然大怒,大声呵斥,大手用力挥掉了小太监正捧着服侍喝药的药碗,汤汤水水的药汁淋了太子一头一脸,命人立刻将太子赶出了乾清宫,随后立传口谕,命太子闭门读书!
皇后得知消息大惊失色,慌忙换上朝服朝冠,扶着宫女前往乾清宫请罪。可是皇帝却连见也不见她一面,任由她在殿外侯了两个时辰亦不搭理。最后,还是福清公主从里头出来,说是父皇已经歇下了,请母后暂且回去。皇后呆了呆,神色复杂的瞧了福清公主几眼,柔声问了她几句皇上的状况,又好好叮咛了几句,这才带着宫女们回了坤宁宫。
福清公主瞧着她的背影远去了,轻叹一声,便转身又回了乾清宫。
自打皇帝病倒之日起,福清公主便又搬进了乾清宫后殿东暖阁中暂住,日夜在皇帝榻前侍疾。只有她一个人被皇帝允许一直陪伴在侧。
“你母后走了?”御榻上的皇帝脸色蜡黄,额头上敷着一块雪白的棉布方巾,双颊的颧骨微微隆起,平常梳理得整整齐齐的胡须有些凌乱且黯然无光,两鬓显见也多了几分斑白。
皇帝的声音也有些暗哑,带着一种浑浊的低沉,福清公主想起他平日里爽朗清亮的大笑声,眼眶一热,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奔到皇帝榻前点点头“嗯”了一声,说道:“女儿说,父皇已经歇下了,便让母后回去了。”
皇帝的头动了动,眼睛轻轻闭上又轻轻睁开,眨了眨,直勾勾的瞪着明黄云纹的帐顶,瘦削的脸上勾出一抹微微的冷笑,略带着嘲弄轻轻嗤道:“仍是那般不肯失了脸面!你真不该给她这个台阶下!”
“父皇!”福清公主扑在锦被上,抬眼望着皇帝轻轻说道:“父皇,后宫这时候可不能再添乱了。母后既然想要这个台阶,女儿给她又何妨!”
从她刚刚记事起,皇帝便循循善诱一点一点的教会她,向她渗透传达,告诉她皇后是个坏心肠而又很厉害的女人,让她记得讨好皇后欢心的同时,更要打探她的一举一动,将后宫的事都告诉他。
最疼爱她的是父皇,她当然会听父皇的话!况且,父皇是她的亲爹,皇后却不是亲娘,她越发听父皇的了。
多年下来,福清公主早已习以为常了。皇后也许做梦也不会想到,整天没规没距笑嘻嘻在宫里胡闹四处乱窜的小公主其实是皇帝的密探。她提防皇帝身边的人,却不会对一个大大咧咧的孩子怎么放在心上,福清公主要从她和她身边的人窥出点蛛丝马迹并非难事。
皇帝倒叫她的话说得呵呵笑了笑,随即低低一叹,眼神划过眼前这张带着愁容的娇小脸庞,心里闪过一缕复杂和内疚,含笑道:“朕的阿媛真是又聪明又乖。”
“父皇,”福清公主眼中却滚出了莹莹泪珠,粘在睫毛上,轻轻一眨便抖落下来,在那明黄的锦被上点染开一点小小的湿润,她扬起有点儿苍白的美丽的脸蛋,说道:“那父皇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好,好!”皇帝轻轻一叹,不由得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温言道:“你去里间玩去吧,父皇想静静歇一歇。”
福清公主瞧了他一眼,轻轻“嗯”了一声,却是道:“父皇,我想回明珠苑一趟,顺便去御花园瞧瞧菊花还有没有开得好的,好给父皇采几枝来。”
皇帝笑了笑,点头道:“去吧!多带几个人,要小心些。”
福清公主点点头,转身便出去了。
前朝后宫不知多少双眼睛眼巴巴的望着乾清宫呢,太医们和乾清宫的奴才都被严禁外出,她再不出去走走,不知多少人都要等不及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224章 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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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担忧
前朝后宫不知多少双眼睛眼巴巴的望着乾清宫呢,太医们和乾清宫的奴才都被严禁外出,她再不出去走走,不知多少人都要等不及了。
眼见内阁那边迟迟拿不出章程,前线的告急情报雪片似的一封接着一封传递上京,内阁几位成员包括六户主事官及相关人等,已经分不清什么是上朝、什么是下朝,整天就忙着聚在一起争吵不休。兵员补充、粮草后勤等事宜倒能很快达成一致,唯有南疆军队前方主帅是否更换及如何应对南越国二事上始终不能统一意见。直到最后惹得皇帝震怒,内阁才不得不拿出了方案,将主帅简辽撤职,暂为副帅,将原副帅计秉毅提拔为主帅,统领三军,全权负责作战事宜。
而针对南越国调兵遣将一事,则由右相齐良生为使节出使南越国,向对方晓以利害,使之退兵。
齐良生此行乃是受简氏一派所激,愤而主动请缨,皇帝虽然也知道他并非合适人选,在众口一辞一致同意的情况下也无可奈何,只得在副使身上大做文章,欲寻出一名学识渊博、能言善辩、性子圆滑稳妥又能顾全大局相机行事的副使。
原本,皇帝是想让甄老爷同行,但齐良生一走,他又病着尚在恢复中,甄老爷再走,内阁便再无人可让简阁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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