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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扯了她好大一把头发呢，一不小心被她踹了一脚。”李老太语气里满是自豪，那挨得一脚也不算什么了。
“俺掐了她好几十下，还给了她好几爪子。”齐老太也炫耀道。
“齐大嫂，那你可真厉害，进屋教教我。”李老太对齐老太是分外乐络，这次打得她爽透了。
“这有什么，哪个不长眼来找事儿，俺们练练好了。”齐老太顺势挽着李老太胳膊一同进屋去了。
红豆想怕是好一段时间没有女人敢上齐李两家来找茬了。
第二十六章 辍学（一）
“这个…这个你拿好了。”一个小子飞地把一个弹弓塞进红豆手里后就跑没影了。
“哎…”红豆愁收下东西会不会被冠上私相授受罪名呢，倒也不好丢掉，那送弹弓人肯定躲哪儿偷瞧呢。
“这把弹弓做真不错。”齐大山有些酸溜溜说。
红豆无奈地笑笑，自从那日周大友被打之后，这些小子们倒不寻着机会去欺负她了，而是一个两个都来送东西给她，看来又是改变了策略。她不晓得是，那帮小子们家里都被爹娘狠狠地告诫千万不能欺负李家红豆，前些日子俩老太太彪悍模样把他们给吓着了。于是，喜欢一个人，除了故意欺负她引起她注意之外也可以送她东西引起她注意。
“娘，我回来了。”红豆到厨房放下野菜篮子，咕咚咕咚灌了一肚子凉开水。
“就你这五只鸡，哪用得着你天天出去挖野菜啊。”赵氏心疼得掏出帕子，给红豆擦了擦额上汗水。
“鸡吃鲜野菜好。”红豆瞧着赵氏看搭野菜上边那把弹弓，“那是别个塞过来。”说着一把抓起放到赵氏手里。
“这东西做真不错，用还是牛筋和牛皮呢。”赵氏拿手里翻着看，“买一个得花不少钱呢，以后别要人东西了昂。”
“我才不想要呢，人家塞给我就跑没影了，我也不好丢了去。娘，你收好咯，以后给我弟弟玩。”红豆打趣道。
“去去去…什么弟弟。你几个哥哥缴不起束修了，再生个弟弟拿什么养。”赵氏笑笑道。
“哥哥们又要回学堂上学了嘛。”红豆家几个颂小子可是个个都好学很，但是家自学即使有李高一旁指点，怎么也及不上传道授业解惑夫子教导啊。
“可不是嘛，这么一来，家里五个小子呢可又得要二两半银子。”赵氏脸上染上了一层忧愁。
以李家现条件要供五个小子上学堂，可真真有些吃力。这段日子，李老太捣弄那些个菜也统共没赚几两银子，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舍不舍得掏出这二两五？毕竟李老太抠性可是存了好些年。
和心情不怎么样赵氏闲话了几句，红豆就去开了鸡嶙判〕反潘募钢患π”侨ソ沽恕p》 进补行为每隔个三五日就会出现一次，偶尔看见村人就见怪不怪了。其实进补就是带鸡小兵们去挖蚯蚓吃。
红豆往往都挑那些上头堆了滥菜叶或烂稻草地开挖，往往都能扒出来好些肥肥蚯蚓，这时五只鸡就争抢着去啄那蚯蚓吃。有时候两只鸡争抢一条蚯蚓，一只叼着蚯蚓一头，将可怜蚯蚓活活扯断。也有刚用小锄头扒出半根蚯蚓，那眼尖鸡就叼住蚯蚓一头把拚命往洞里钻蚯蚓扯出来吞下肚。
真是残忍一幕，红豆用着小锄头扒土动作确是一刻没停。还很是欣慰地看着五只鸡，嘴里冒出一句话：“你们可得长大。”
红豆无意识出口一句话让她自个儿楞了楞，这句话真耳熟，分明是前世电视剧里扮演穷苦人家小孩常说一句话，往往还加些友情出演鸭鸭鹅鹅兔兔之类。
看来她也受了赵氏情绪影响，开始有忧患意识了。前世，她作为一个无依无靠孤儿，自然得紧抓住读书这条捷径。可如今穿越到女子无才便是德古代，好不容易摆脱了读书枷锁，她哥哥们也不得不靠读书出仕离开这小河村。可是现又面临辍学境地，要是古代也有义务教育多好啊。
“咕咕咕“五只鸡看着土被扒之后露出来蚯蚓，理也不理，那条蚯蚓趁机钻入土里逃得一条小命。红豆见这五只鸡或啄啄地上土块，磨磨尖嘴，或扭过头梳理自己毛羽，集体吃饱模样。她也就把小锄头丢一旁，压平了一小片长出野草顺势坐了上去。
那五只吃饱了鸡，倒也不乱走，就围着红豆踱着步子。半大鸡已经隐约分得出雌雄了，只有一只是小公鸡。李老太那十只鸡倒有四只小公鸡，公鸡可没有母鸡讨李老太欢喜，母鸡还能下蛋呢。倒是齐老太好运气十只鸡全是小母鸡，惹得李老太眼红了一阵，可还是嘴硬地说，看她孵小鸡时候不来求我家公鸡。
想到这儿，红豆突得心头一喜，她想到赚钱法子了。别瞎想，她可不会让她家小公鸡出卖自己。
红豆有了想法，人也活不少。起了身，扯了扯坐得有些皱裙子。只见一个小子风一样朝她奔来，隔现代绝对能培养成一个运动员，红豆这般想道。
那小子跑近了倒是急急忙忙刹住，因着惯性还是往前滑了好几步，才堪堪站住。
“你没事吧。”红豆看那好像是叫毛头来着小子那副莽撞样，忍不住笑了笑。
毛头看了看那红豆笑脸，差点恍了神去。定了定心神，这才红着脸支吾地说：“我…我就要回…回学堂去了，以后不能常见着…见着你了。”
这…干她甚事，红豆无奈地想。可是又转眼看这害羞跟个大姑娘似毛头，顾左右而言其他，“我看你这脚力，去前线当报信员不错。”
“我…我娘让我考秀才呢。”毛头脸还是红扑扑，末了又添了句“要是没考上我就去参军当报信员。”这让红豆觉得这小子可爱紧，他也就没比自个儿大几岁样子。
“那等你考上秀才戴着大红花骑着大驴村里溜时候，我一定去看。”红豆可不敢怂恿人家小子去当兵，要是被他娘知道了，非来打死她不可。因此，只好把他往读书上鼓励。
“等我考上秀才了…”毛头红着脸转身开跑，以至于剩下半句：“我让我娘上你家提亲。”红豆压根没听见，她还感叹这古代小盆友怎么脸皮都那么薄勒。
接着，红豆赶着五只鸡回李家大屋了。半道上那只半大估计进入了叛逆期小公鸡极度不配合红豆赶路。后来还是遇着了齐虎，这才把鸡一只不落赶回家。那齐虎话不多，上次也没帮着小子们打架，红豆对他倒是蛮有好感。
刚进了李家屋门，就听到了堂屋里传来吵吵嚷嚷声。还有家里五个颂小子站屋门口，眼眶红红。红豆放轻了动作把鸡赶到鸡栏里，把小锄头也竖了墙角，这才挨到颂思边上听了起来。
“家里米也不多了，种下去稻谷还有好一段时间能收呢。这段时间买菜也就挣了二两八钱余三十一文。这一下子给五个小子付了束修，万一家里人有个头疼脑热怎么着。”屋里是李老太声音。
李高也，“我瞧着这几个孩子都爱上学，这可是别家求都求不来，我们怎么着也得给他们供上去。”这确实，李家五个颂小子现下闲家中也这般用功，而且脑瓜子又灵活，这可是学堂里夫子都夸。
“这不也是没法子嘛，别个家菜都上来了，卖菜也赚不了几个钱了，还有一大家子张口要吃饭。”李老太语气也软和了下来。
“娘就真没法子了嘛，以后我们多去接些绣活成不？”赵氏说着，吴氏也一旁应，他们二房两个小子才刚对上学上心起来，要是不读了多可惜。
“绣活做多了眼睛要熬坏了，家里供五个是供不起，要不就先让两个小别读了先，等家里宽裕了再送去念书？”李老太看着大儿子和两个儿媳妇。
照李家如今这种情况，手头怎么宽裕得了。今儿被定下来辍学小子，八成是没有机会再上学堂了。
红豆看了看家里两个小小子，只见颂思眼眶里泪水都滴下来了，红豆可是记得他从小就蹦着天天门口等大哥二哥下学院，早早地就嚷嚷着要上学堂。反观颂意，他倒是一脸平静，他一向弯弯肠子多，谁也看不出他怎么想。
屋里没了声响，似乎都默认了这个说法。
第二十七章 辍学（二）
“爷爷，阿嬷，爹，娘，二婶。”颂见就这么地进了屋，先是恭敬地喊了一遍屋里人，缓缓开口，“父亲身体不好，我身为长子理应担起家中重担，怎可让幼弟失学，颂见安能稳坐学堂，岂非枉读圣贤之书。所以我觉着还是我不读了，去寻个铺子当伙计，熬个几年成了掌柜，家里就不用为银钱愁了。”
“胡闹，你再过两年都能考秀才了。此时不读了，不是前功弃。”先出声反对是李高，颂见身为李家长子长孙，长辈们可都是寄予厚望。
“爹，你不是同孩儿说过读书是为了明理诚信，我如今也与夫子学了这些年…”“哥，别说了。你是家中长子，爹娘都指望着你呢，还是我不读了罢。我念书本来就不及你，又比弟弟们长个好几岁，也能挑起家中担子了。”颂贤见颂见说得自家老爹脸色愈来愈差，就阻了他，自个儿倒是扬扬洒洒一番话，李高脸色还是愈发差。
红豆还没回过神来，颂满也冲了进去：“我这些年懒懒散散地荒废了很多课业，比之堂兄堂弟都不如。如今要从头拾起课业，也是不易。反正字也识了不少，这书没甚好念。”
“你们这三个大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家里就盼着你们能早些考上秀才长出息呢。”赵氏语气有些责意。
“这也不是什么好事，你们三兄弟争抢个什么劲儿。”李老太也是瞪了瞪眼珠子，家里没银钱闹心事就多。
一时间屋子里一片静默，颂思倒是呜呜呜地哭了起来。却被红豆死命地拉住，不让他进去添乱，里头三个哥哥就够让人愁了。倒是颂意就呆呆杵着，似乎想自个儿事。
“都去读，这钱家里得出。”李老头坐桌旁，桌角上扣了扣他旱烟杆子，说出声儿不大不小，屋里屋外都能听清楚。红豆对李老头印象无非就是旱烟杆子，话少，平日与人都不大亲近。不想他说话还是挺有威严，余下人都不敢反对。
面上不敢反对，心里违抗大有人。那日，李老太可是交足了二两半银子，让家中五个小子背着书袋子去学堂上课。可眼见着太阳掉下了山，也只回来两个小子颂贤和颂思。
颂贤也想通了，他确实比家中兄弟脑子灵活些，虽读书上不甚上心，但成绩还是不错。这下，是卯足了劲好好读。而颂思则是对读书有十分兴趣，一个热衷于一件物事人后这上面成就并不会比聪明人低。这是他们被其他兄弟劝服原因。
天都见黑了，颂见颂满颂意三兄弟这才一同回来。李家几个长辈脸都阴沉得吓人。傍晚李家人家左等右等三个小子未归，却等来了学堂夫子。他是来归还三个小子束修，那三个小子今早是去了学堂，不过并不是上学而是拜别夫子。夫子晓得他们不上学了，自然也早早得来归还束修。
颂贤和颂思见东窗事发，只得赶黑脸李高发问前将实情一一告诉。原来三个小子是去镇上找活做了。
李家人听了是又气又心疼，还是怪他们这几个大人没用，没本事赚钱，竟让半大小子连学也不肯上了，反倒去寻活计养家。
“你们还知道回来啊，现我说话是不是不管用了？”先出声是李老头，旱烟杆子敲饭桌上“砰砰”响，桌上菜都是满满，早已不再冒热气。李家人为了等这三个小子，楞是没人伸过一筷子。
三个小子一句话也不说，抿着唇，饭桌前边一字排开，老老实实地等着挨熏。连向来好脾气李老头都发了那么大火，红豆不禁为三个哥哥担忧。
“你们说说今儿个都干什么去了。”李老太给李老头抚了抚背，顺顺气，又朝着三人没好气问道。
“阿嬷，我们去寻活计了。”颂见身为兄长，自是出来答话。
“好好有书不念，谁叫你们去寻活计！”李老头气得连手上旱烟杆子都甩了出去，那可是他不离手宝贝，后还是红豆去帮着拾回来。
李高还真怕老爹被气出病来，脸色沉沉地地问：“你们寻着什么活计了？”
“我徐记粮油铺当还估计，这是半个月订钱。”颂见从怀中掏出几角银子，放桌上，约摸有半两样子。
李高也是气得直拍桌子道：“你明儿个把钱给我退回去，再和弟弟们一道去学堂，再和夫子告个饶。”
“退不了。”颂见抿了抿唇，神色坚定，“已经签了文书，不干话要吃官司。”说话间，颂见把签好文书也放了桌上。
李高拿起了那盖着官府红印文书仔细地瞧了瞧，随后将那纸文书当着颂见头就甩了下来：“你这跟卖身有什么差？还签了两年，你以为铺子里做活容易啊。”想他自个儿方家米铺做了这么些年掌柜，到头来还不是白白叫人给诬了，还落下臭名声和一身伤。
“儿子不怕哭，父亲受得儿子也受得。”颂见朝李高端端正正地作了个揖，语气诚恳，熬个两年活计就能升掌柜了不是？再说这签了文书活计月钱高。
李高见儿子一副油盐不进模样，气得甩手离开，因走得太急还踉跄了几步。赵氏见状，忙追了去。
“那你又寻到什么活计了？”李老太接着向颂满发难。
“我…我太福楼后厨里给王大厨打下手。”颂满是晓得厨子是没什么地位活计，因此也显得有些中气不足。
“你学什么手艺不好去学厨子，灶上活计那是婆娘干事儿。”李老太真想拿鸡毛掸子抽这个她自小就偏疼孙子一顿。
君子远庖厨，红豆是晓得这句古话。转眼看家里其他人似乎也都是知道。
颂满梗着脖子不说话。
“没签什么文书就给我滚回学堂里去。”李老太也是动了火气。
吴氏也是一脸忧愁地拉了拉颂满：“还不应了你阿嬷，明儿个回学堂里好好念书。”
无奈颂满就跟头倔驴子似，无论谁来说就是不开口。
李老太瞄着小颂意，心里倒不信他能寻到什么活计，就转而向他发问：“你呢？”
只见颂意从怀里掏出铜板放到桌上竟有一小堆：“这里有三十六文钱，是我太福楼里卖蜜枣赚。”末了又掏出一角碎银子，“这是买蜜枣大爷赏一钱银子。”
“你哪儿来本钱？”李老太被颂意拿出来钱惊了惊，他一个才十岁孩子倒也真会赚钱，倒也没忘了问问题关键。
“我把小时候戴了银啷啷给押当铺里换了本钱买蜜枣，赚了钱后又赎了出来，这里花了十文钱。”颂满答道。李老太本是想拿他年小，赚不了什么钱为由，先把他劝回学堂里去，两个大再慢慢游说。谁料到，他反而赚得钱多，这让李老太嘬了嘬嘴，说不出话来。
“你们一个个长能耐了是吧，二房两个小子必须回一个学堂里去。”李老头是这般忖，颂见是签了文书回不了学堂，可二房也不能没有一个念书小子，干脆一碗水端平咯，各房各有一个小子不念书。
谁想李老头话刚一出口，颂满颂意就齐齐跪下了，谁都不肯再回学堂。
后还是吴氏拿着帕子揩着泪说：“这是他们该，就当为他们爹赎罪。”这话一出，李老头李老太也红了眼眶，是他们没教好儿子而害了孙子前程啊。
后来李高赵氏也劝过，颂满颂意硬是不肯再回学堂。红豆想他那二伯是何德何能有这么两个为他担责儿子啊，当年颂满颂意欺负过她和颂思事倒也没怎么放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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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