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我只是看看,看看。”我搪塞了两句,也不管它信不信,总之脸皮厚不怕损,它怎么说都行,我自己死都不承认它也拿我没办法。
“你近日来天天将自己憋在屋子里,也不见他们,为什么?莫非是觉得自己的心变了?不好去面对了?”雪卿鬼兮兮的凑过来,眨巴着眼睛带着个坏坏的笑问我,我拍了它脑袋一巴掌,瞪了他一眼说:“胡说,我分明是胖了,不好意思出去罢了,饿几天就好。”
“你知道你这人最大的问题在哪么?”
“哪?”
“不会说谎。”
“随便你怎么说!”我被他说中心思,拿了铲子开门就打算去摆弄院子内的那颗桃树,雪卿屁颠屁颠的跟着我一路继续挖苦我,反正都习惯了,也无所谓。
开了门我发现我那棵已经长的很茂盛的桃树下站着一个人,我凑过去看看,是个女子,不是彦玖,我心中有点慌,心里盘算了一下,自己似乎也没什么仇家,稳定了一下问道:“你是?”
那女子听到我的声音转过身来,微微福了福,她长的还不错,眉目间透着一股英气。
“小女子偶经此地,因了这桃儿痴迷,所以来看看,扰了姑娘了。”
“哦,你喜欢这桃树啊,没事没事,继续看继续看。”我听她也没什么歹意,打了个哈哈,既然人家要看桃树,我过去翻土折腾的就不好了,叹口气拎着铲子就打算回屋,那美人又开口了;“姑娘种这桃树多久了?”
“啊?不久,我都忘了,几个月吧。”我听她似乎很有兴趣和我聊天,总之回屋也是面对雪卿无聊,陪她聊聊也无所谓,就转了身来带了个笑和她说。
“可见开花?”她的表情很是奇怪,一脸冷静的看着桃树,声音还带着点奇怪的悲凉,不过话说回来,我那时候确实不知道桃树能开花,在凡间看到树苗就拔了过来,也没多想,问了句:“这树能开花的?”
“看来姑娘是没见过了。”她叹了口气,病怏怏的样子很是惹人,我摸了摸脑袋点了点头,“啊是是是,就是拿来种着玩的。”
“姑娘,此树不同一般桃树,这是一棵竹桃。”
“什么桃?”
“竹桃。”
我当时心中决定,今晚无论如何都要将它铲了。
“姑娘像是不喜这树。”看不出来她还挺厉害的,居然看穿我的心思,我假笑了一下,赶忙摇头否认,她叹了口气转身将手轻轻抚在树干上,默不作声,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人就僵在那里。
话说,这虽然不是我的地盘,但是怎么也算比殇借给我住的地方,如今来了这样一个来客,弄的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她竟然还告诉我,我养的树是竹桃,听到这名字我就浑身颤抖,这到底是什么玩笑,预兆还是凑巧,真是搞不清楚。
我扭捏的拎着铲子在空中抡来抡去,心想她看了这么久兴许就要走了,一直到我将这想法想了快一百遍的时候,她终于又开口了,“姑娘将这树送给我可好。”
其实我心中很是不愉快,这姑娘看起来挺好,怎么随意问人家要东西,我也和她并不是很熟,她开口开的如此理所应当,我心中还是略有不快的,但是既然心中已经决定晚上将它铲了,送给她做个人情也不是不好,既解决了我心中不快,也满足了她,还给了这小桃树又一春,罢了罢了。
我假装思索了半天,虽然很想带着犹豫的表情,却很是爽快的说了句:“好!”
她又苦笑了一下,对着我福身拜谢,转手一扬,那么大一棵树瞬间变成了一只小苗,托在她手里,绿莹莹的。
“缘生缘灭,姑娘,我替这竹桃感念姑娘的再生之恩。”
我心中犯嘀咕,我本来伺候她伺候的好好的,是你来给我添堵,现在反而责难起我来,说的我好像真要灭了这桃树一般,心中虽然更是不爽,但是我这人就是这样,表面功夫做的很足,她低头笑了笑,我感觉看到她掉眼泪了,还没等看清,她就连人带树都不见了。
“你说说,这什么世道,明目张胆的来我家抢东西,却说的我像罪犯一扬。”我看她没影子了,把铲子扔在树坑里,语气酸溜溜的。
“你这人就是这样,方才不爽不愿意说出来,人家走了你埋怨什么?”雪卿一副赖皮的样子趴在院内的石桌上,我气馁的走到石桌边坐下,头枕在胳膊上问雪卿:“我当真这么没用?”
“也不能说完全没用,只不过有时候激动的气死人,有时候闷的像个葫芦。”
“那你说怎么办?”
“该闷的时候闷一点,比如遇到危险的时候,多依靠依靠人家。该勇敢的时候勇敢一些,承认喜欢人家又不是什么坏事。”雪卿把尾巴垫在我的脑袋上,这家伙近日来气焰越来越嚣张了,当真需要修理修理。
“好好练功。”他似乎感觉到我要修理他,转身就藏起来睡觉去了,我缩回要掐他的手,在面前甩了甩,指尖从那之后没有自己亮过,体内的气流似有似无的已经能经常感觉到,就是无论如何都驾驭不了。
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按着比殇的口诀开始训导体内其中一股气流,久而久之的竟然就睡着了。
北荒之地。
我站在龟裂的大地上,周围的苍凉又瞬间包围着我,我四处看去,没有人,偌大的宫殿在我面前,我却如何都不能近前,天空中低沉的有人吟唱的声音,混合在一起穿插在耳朵中很是难受,我捂住耳朵,那声音却奇怪的径直扑进了我心里。
周围突然出现了很多士兵,他们有的穿着和比殇身边的那些兵士一样,有些却穿着另外的样子,两派势力厮打在一起,到处血雨腥风,士兵的身体在鲜血崩裂的那一瞬间迅速消失,我像个过客一样的看着一幕一幕的场景在我眼前晃着,心中觉得害怕,虽然害怕,但是潜意识中还是想找到想找到的人,总算能走到宫殿边去,我快步跑过去,越来越接近权力中心,见那宫殿门外站着一人,衣服在风中飘舞,指挥着下面作战的人群,我心中惊喜,向着他跑过去,快到近前的时候他突然向我看来,不是比殇,乃是挚景。
他提起手中的宝剑对着我便刺了过来,我恐惧的迅速后退,却见他完全从我身体内穿了过去,我赶忙回头,看到他将我身后的一名将士脑袋直接削了去,那头掉在地上狰狞的笑着看着他,他转身走回原来的位置,宝剑上还不停滴着鲜血。
我感觉心脏都几乎停止了跳动,睁大着眼看着他们,这样的战争,如此的惨烈,那比殇在哪里,为什么见不到他,我开始盲目的奔跑,希望在哪里能见到他,若这件事是真的,那一定是没有发生过的,我迫切的需要知道结局。
耳边汹涌的厮杀声渐渐低了去,我绕了大殿一圈,终于看到面前一大片人挤在一起,我穿了过去,看到挚景被人压跪在地上,一群将士手提长枪长剑压着他,他仰天大笑,声音很是悲壮,我看向他面对的方向,整个人都震在那里。
前方台子上坐着两个人,那男子慈眉善目的看着挚景,嘴角带笑,便是后来的天帝,将比殇推上斩龙台的那人,他身边的人才真正的更让我吃惊,就是那个问我要走树苗的女人。她似乎看到了我,转头看着我,露出了一个惊艳绝美的笑容。
我惊恐的转头就跑,什么都不想再看到,只想迅速的跑离这里,身后轰隆做响,像是整个大殿都坍塌了一般,我心中不停叫着比殇,眼泪纷飞,脚下的大地却突然崩裂,我从裂开的长缝中掉了下去,尖叫着落进了深渊。
醒来的时候头上落着豆大的汗珠,练功竟然都能做梦,而且如此的离奇,我缓缓站起来,摇了摇头,有风吹来,身上的汗风凉后觉得很冷,便打算回屋去。
扬手想擦擦脸上的汗,却发现自己右手的指尖青光大盛,我很是好奇的看着手指,不知道是怎么了,只是觉得一股力量不断的聚集在指尖,像是要崩裂出来一样,越来越控制不了,我有些害怕,使劲甩了甩手,这一甩不要紧,凡是我手指甩过的方向,统统被雷劈过一般的变成了焦黑色,还呲呲的冒着烟,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最夸张的就是在我原先种着桃树的地方,被我方才的举动劈了个大坑,那坑内的小铲子都化成了飞灰。
我心中越来越恐惧,突然想起那女子的话,我替这竹桃感念姑娘的再生之恩。
难不成,后来那竹桃折磨我,就是因为在曾经,我确实劈死她一回?
比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院门边,看了看墙上焦黑的痕迹,清淡的看向我,笑了说道:“可是领悟什么了?”
第二十七章
(木木又感冒发烧了整整三天。。脑袋烧晕了实在写不了文。亲们对不起啊,更新断了,原谅原谅。)
“别觉得苦恼,你不同于我们,体内的气流很是奇异,相生相克若是掌握不好,自然是乱的。”比殇走到我身边,将两坛酒放在石桌上,坐了下来。
我偏头看看酒坛,想也不想抱过一坛子拔了盖子就喝,比殇酿的酒便是这样,初入口时绵然,进入喉的时候逐渐变得火辣,最后在胃中温热的沉淀下来,留下满心满口的沁人沉香。
“有些日子没见你,怎的迷上喝酒了?”他开了另外一坛,仰头也喝了一口,我看了看他,比殇如此豪放喝酒的样子我没见过,带着内敛的气息,又掩饰不住一份豪情。
“其实我一直都挺喜欢喝酒的。”我不好意思说是因为喜欢喝他酿的酒,也只好这样讨个说法打发打发自己了。
“涯戟明日要离开。”比殇冷不丁的冒出这样一句话,我没有抬头,但是我知道他在看我,故作镇定的抱起酒继续喝了几口,轻轻答了句:“也好。”
“他要去寻那魔君。”很是奇怪的感觉,心中隐约觉得比殇是在试探我,我将酒坛放在桌子上,浅笑了一声,“他和彦玖一同去么?”
他似乎很是诧异我为什么会这样问,看了我一会,点点头,“恩。”
“你呢?”
“打算近日去次凡界。”
“哦,都挺好的。”我平淡的回了一句,又抱着酒灌了几大口,胸口有一股说不清楚的情绪,只得用酒压了下去。
“秕稚。”比殇手轻扶在酒坛上,整个人都坐的很是端正,目视前方的唤了我一句,我也似乎便就是在等待他开口一般,应了一声,整个人心却跳的很是厉害。
“你做何打算?”他想了想,低下了头,我知道,虽然他问了这句话,但是最想问的并没有说。
“还未打算,兴许继续这样,喝酒弹琴种花养树。”我其实心中很尴尬,还带着几分对他的埋怨,雪卿总是说我闷,比殇其实比我还要闷。
“这样么。”他听了我的话,小声应了句。
我突然觉得两人若是再这样讲下去肯定会冷场,转了个话题笑着指了指那树坑,说道:“上次在凡间弄来的那棵树苗被我给劈死了,你若是去有好的别忘记拔几棵回来给我。”
“一起去可好?”他待我说完轻轻问了句,我有点不信的看向他,问道:“什么?”
“同我一道去凡间可好?”他嘴角微微荡着笑,说罢又去咬自己的下嘴唇。比殇平日冷静沉默,有时候却在我面前越来越像个羞涩的孩子。
兴许这才是我们应该面对的结局,我能尝试着和比殇在一起,而涯戟慢慢的接受彦玖,尽管我这样想起来就觉得心痛,可是涯戟对我的冷淡,对彦玖的那份关心,我实在不得不去这么想。
面前的男子,不管他是北荒之地的那个还是现在平淡的这个,在我心中都占了一席之位,每当我对他的感情稍微升温一点点,就在心头袭来莫大的愧疚感,正是对着涯戟的,可我再努力,涯戟还是想不起来,他似乎将大部分情感都倾注在彦玖身上,不管是平日里细小的关心还是什么,都被我一一看在眼里。
我想我总是醋了的。
雪卿总说我傻,为什么面前分明有一份很好的感情不去接受,还总是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我不知道怎么和它解释我们之后发生的那一切,但是现在处于的境地,不管是不是回到了过去,都是和过去发生了千差万别的变化的,这些变化就像白蚁,将我曾经认为坚固不催的情感一点点的腐蚀去,虽然摇摇欲坠的强撑着,但是倒塌便是早晚的事
问完我之后他一直看着我,没有再说话,我终是点了点头,听到他很轻的舒了口气。
比殇走后,我抱着酒爬上屋顶,今夜星星很多也很亮,伴着美酒,尽管夜风微凉,也都被酒带来的温热驱散去了,便是这样一口一口的品着,竟不知有点微醉了。
酒并不能帮人解决心事,有的事情越喝越明晰,环绕在脑中涂抹不掉,我回到这里意识恍惚的时候曾经听到有人告诉我,需要我真正的明白什么是爱的真谛。
爱,是信任,是习惯。
到现在我只想通了这两点,过去我和涯戟在一起,他处处护着我,时间久了成为了习惯,没了他不行,可在内心深处,我总是在不停问自己,自己到底愿不愿意相信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莫非是性格天生于此,从来就不喜欢轻易的相信人,便是这样的不信,总是会给对方造成伤害。
其实我真的很想问问比殇,为什么这样义无反顾的对我好,不要求回报,若是这样便是爱,那他内心深处到底是怎样想的,爱是突然萌生的还是真如那奇怪的声音告诉我,有的人是命定的,有的感情是不可逆的,爱情便是完全靠了缘分的。
也许你们不认识,但是在见到的那一刻,心中就会起了一种强烈的呼应,这便是缘分,总是捉摸不定让人猜不透的。
在比殇身边的日子越久,我便越是觉得心中矛盾凌乱的东西过多,我总想找时间和涯戟好好谈谈,却总是这样一次次的错过,我和他之间充斥着的总是错过。
雪卿说那不过是强行要在一起,最终违背了天意和缘分,我问他,到底什么是天意,天意是谁的。到底什么是缘分,缘分又是谁给的。雪卿说我太过纠结,总是不知道好好的去享受生活,兴许我诚如它所讲,太过纠结了。
便是这样纠结在一个大圈子里,走不出来,前进不是,倒退不对。
“有烦心事?”听到他的声音我差点连人带酒从房顶上栽下去,是涯戟。他站在离我不远的屋檐上,一身黑衣在风中微微扇动,一双眼盯着我,我竟然有点害怕。
“没…没有。”我低着头不敢看他,从方才心中烦恼的事情中被扯回来,还是颇为尴尬的用手指画着酒坛上的花纹。
“一人喝酒,我以为你有烦心事。”他缓缓走过来坐在我身边,身上的气息径直扑来,如此熟悉,我依旧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一般,小声的问:“你明日要走么?”
“恩,此时睡不着,出来逛逛。”
“哦,我以为你是特意来道别的。”
“你这么想也好。”
我看着他突然平躺下来,双手枕在脑后,平静的看着天空,这样的画面熟悉的让我心痛,各种情感交织在一起,几乎压的我喘不过气,眼角竟然发酸。
“要喝么?”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我把酒递给他,他笑着看看我,接过去狠狠灌了几大口,抹了抹嘴将坛子递给了我。
“没了,我去拿。”看着见了底的酒坛,准备从屋顶上跳下去,却被他抓住了手,这样的动作惊的我诧异转身,看到他正目光灼热的看着我,我脸上一阵烧热,他浅笑了一下,轻轻松开我,继续看着天空,问了句:“我和你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我整个人愣在那,他笑了笑继续说:“我总觉得每当看到你,心里就有一种形容不出的感觉,起初我以为是因为小时候我们在一起的记忆,现在似乎觉得,还有别的。”
我完全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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