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了我。
蜻蜓点水般的温柔,细雨如丝般的甜蜜,就这样轻轻的触碰,便了无声息的击垮了自己,这样隐忍深沉,孤寂悲伤的男子,只因为他眼角那一丝柔和的笑和温润唇的触碰,便是将那千言万语统统堵了回去。
便是这样一个细小的动作,他也轻轻躺了回去,身体渐渐的有了不少知觉,他握着自己的手,手心不停的渡着温暖,两个人就这样平躺着想着各自的心事,沉默不语。
“比殇,你胸口的伤是从我身上渡过去的么。”沐鸢出神的望着黑色床帐,轻轻的在心里问。
“恩。”依旧是这样风淡云轻的一句话,不解释不说明,比殇,你便是始终如此沉默的对着我么,然后做着一件又一件保护我的事,这样,你自己的心不会痛么。
难怪自己不痛不痒,麻木没知觉,难怪自己周身赤裸,想必是渡化过程中化了原形,他竟是将自己的痛苦伤处统统渡到了他身上,龙具有这样的能力,但承担着巨大的风险,若是自身修为不够不但会伤了自己所渡之人,更是会反噬了自己。况且他不是龙,即便是神,做这样的事也是十分损修为的。
男子的情感分几种,一种热情似火,就像烈日艳阳般昭然可见,像是梓鸾,多少年前就是喧嚣着陪伴在自己身边,从不懂事时的欺负到渐渐的学会保护;一种隐忍沉默,躲避在黑暗的最深处,就像比殇,你永远不知道他心底真实的情感,却这样安逸的保护着盲目的自我;更深的恐怕要算是缠绕不去的痛,带着折磨和怜爱,如同我目前对面的这种美景…
沐鸢轻轻闭着眼睛,任由眼角的泪不受控制的滑落。
这一切没了尽头,比殇,你赢了,你用自己最终所有的孤独和寂寞打胜了我们之间的战争,我落荒而逃,狼狈不堪,彻底的输了自己。
似是有阳光温暖的照在身上,身体已经恢复了知觉,除了四肢后背还会微微酸痛外,其他都已经恢复正常,比殇又一次将自己裹在了黑色袍裾中,似乎那些暧昧不清的感觉都是一场梦,坐起身来,沐鸢看向四周,比殇将床移到了殿外,任由阳光暖暖的照着,龟裂的大地都恢复了正常,有的地方甚至长出了星星点点的绿草。
回头看看身边的他,虽然仍旧面无表情,却总给人感觉在眼中带了些许的温暖。
比殇,那些裂开的大地就是你的心吧,你任由它们干涸荒芜,如今这样的绿意出现,我是不是能认为你心中也慢慢有了温度呢。
“你该恨我的。”沐鸢看着比殇,见他微微抬头看看自己,嘴角轻轻一扯,便是笑了笑摇了摇头。
“你死过了,欠我的,都还清了。”他的声音终于恢复了正常,虽然很轻却很是好听。
“比殇,你该离开这里,不要再禁锢着自己了。”沐鸢眼神哀伤的看着面前的景色,声音依旧带着十分的歉意。
“若是你想走,随时都可以。”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你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
“我爱的女子不在,我出去没有任何意义。”
“你…”
比殇缓缓转过头,轻轻浅笑了一下,看着沐鸢说。“爱,意味着相守相伴,两个人永远在一起,不管是幸福活着还是一起死去,这点,你和涯戟做到了。”对于我而言,没有你,不能相守相伴,得到鸿天厚土如何,做了天帝又能如何,统统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事。
“比殇…”从来没见他说这么多话,他这样的表情看着自己,说着这样的话,心中带了隐隐的不安。
“以前我不懂,看着那片常青藤,我以为便是爱情,却不知自己的爱带给了你这么大的困扰。”
“不是的,是我不对,不该无视你的情感。”沐鸢不停摇着头,看着面前的男子,他到底是要做什么,为什么突然说了这么绝望的话。
“你看那常青藤,所有的枝叶共同生长,共同枯烂,化为飞灰,真正的爱是无坚不摧的,即使是至高无上的权力,都不能让它屈服,这一点,你和涯戟也做到了。”说到这里,比殇微微低下头,轻笑了一声,那样单纯柔和的笑弥漫在脸上,就像春日柔和的阳光,让人感到幸福,“秕稚,这么多年来,我始终都在心里问自己,对你到底是恨多一点还是爱多一点,那些所谓的恨衍生出来的恶鬼,其实都是根本没必要存在的东西。你没有反抗,一心求死,要死去的那一刹那我心痛的难以忍受,终于明白,从始至终,我都不曾恨过你。”
沐鸢惊呆的看着面前笑的很是柔和的男子,完全说不出话来,就看他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头,看着远方继续说道,“你说让我放了自己,我开始以为你是在逃避责任,在看到你要死的那一瞬间我才明白,我确实应该放了自己。”
“如果我的坚持和所谓的爱,带给你的统统是不快乐和痛苦的回忆,那无爱无恨,孤单寂寞的活着又能如何,只要你还好好的存在于这世上,幸福开心的笑着,便是比任何都能让我幸福的事,我能长久的活着,看着你的笑容,就算那笑容不是属于我的,我一样能从中汲取到快乐。”
从来没有过的如此心痛的感觉几乎要将自己击昏,从始至终,这男子都是在用一颗什么样的心在保护和爱着自己完全被自己无视了。自己选择了爱情,将他放逐天际,他恨过,仅仅是因为深深的爱着。和涯戟离去的那一刹那没有敢去看他的眼,那眼神中定然是写满了落寞。
死能如何,恨能如何,在真爱面前统统是不值一提的儿戏。
比殇,原谅我从来没有注意到你,原谅我没有爱你。
“天地初开,你和涯戟就在一起了。”比殇说道这里低下头,轻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对着沐鸢说:“天地初开,混沌灵气中化出的始祖龙,不单单只有你和涯戟,还有我。”
沐鸢惊恐的看着比殇,他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缓缓的说着,“我生有眼疾,狼狈不堪,胆小谨慎,不敢去打扰你们,便只是藏在让我恐惧却不得不去面对的黑暗中,如今这样的黑暗已经彻底成了习惯。”这些话比殇说的很慢,说到这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生有眼疾,狼狈不堪,胆小谨慎,不敢去打扰你们。
不敢来打扰我们,那你是如何自己面对黑暗和恐惧的。
我总说自己怕黑,怕疼,怕自己一个人,比殇,你又这样的一个人忍受了多少年呢。
确切的说,是从来不曾有人陪着你吧。
“怎么可能,你也是始祖龙…”沐鸢心绞痛着,难以置信的说了半句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天地初开,我就和涯戟哥哥在一起了。只有我们两个,这样在一起真幸福。真是这样么。为什么,为什么在听到比殇的话的时候形同五雷轰顶,秕稚,你到底犯了怎样的错误。
“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听你说话,大概就是那个时候,爱上你的吧。”比殇边说边轻轻一笑,将两手攥在一起,掩饰了几分尴尬,继续笑着说,“你的声音很单纯,想法也很奇怪。”
沐鸢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心已经彻底没了知觉,就听他继续说,声音中带着些许的复杂情感,“你曾经对涯戟说,若是他做了天帝,你便做天后。”
“你很少要求什么,在说那句话的时候如此小心翼翼,我以为,那便是你的梦想。”
我的梦想。你竟然从中听出了我的梦想。
“你治好了我的眼疾,我很感激。”说到这里,比殇满脸洋溢着幸福,似乎久久的沉溺其中,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
自己和涯戟在偏僻的云海中发现眼盲的他时,大家还都是小孩子,心中对弱者的同情心更大于关心,便是举手之劳,就给了他这样的温暖么。
他竟然是在那么早的时候,就爱着自己了么。
“比殇,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那个时候你不告诉我,你爱我。
比殇并没有回答沐鸢的问题,看着她继续说着:“你之所以世世都不记得他,是因为我在你们殉情的时候,念了困魂咒。”
“困魂咒?”
“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那时我很乱,眼见你死去,我的心完全乱了,黑蛟给了我一只卷轴,说只要念了便能留住你。”比殇看向沐鸢,歉意的低下了眼,“除了留住你,我什么都没听到。”
“然后呢…”沐鸢声音越来越颤抖,接近真相的时候才真正的感觉到恐惧,如此漫无边际的恐惧。
“你只要和涯戟一同找到那卷轴,毁了去,便不会再束缚你了。”比殇并没有继续再讲下去,轻轻的对沐鸢说了怎么解决的方法,像是彻底放下什么一样的舒了口气,幽幽的说,“对于涯戟的死,秕稚,我很抱歉。”
“不…”
心是痛的吧,不是因为涯戟的死,也不是因为你的抱歉,只是因为这样血淋淋的真相,彻底的如刀子一般的戳穿了我的心,连血带肉的绞在一起,不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
“一百六十二道天雷,我从来不曾下令这样做过。”
天雷,一百六十二道天雷,不是你的命令。若真是你的命令,我的心,可能更好过一点。
他说的所有话自己都听不清楚了,昏天暗地的痛袭来,眼前越来越黑,我到底,我到底犯了怎样一个错误。一个多么宏伟的错误。
“比殇,你自私的根本不明白什么是爱。你就抱着你天帝的名号,孤独终老吧。”
“比殇,你要的我给不了你,你这样残忍的分开我们,我诅咒你,此生此世,永生永世,寂寞孤独,无爱无恨,你就抱着自己自私的爱渡过无限的生命吧。”
到底是谁自私。到底是谁不明白什么是爱。
残忍的分开。
到底是什么才是残忍。
秕稚,你说他残忍,那你可否称得上灭绝人寰?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淡,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什么人在耳边淡淡细语着,“原谅我的自私带给你的困扰,谢谢你,我是真的放开了,我会结束了这一切,你便和涯戟好好的幸福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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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不要。不要这样的走。
沐鸢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绿意浓浓的竹林中。
这里是哪,为什么如此熟悉。风吹的竹林沙沙作响,有柔和的阳光透过竹叶缝隙斑驳淡然的洒在身上,身下是厚厚的竹叶堆,周围的花花草草晶莹剔透的散发着灵气,在空中形成美丽的光线。
东海之瀛的竹林。
“比殇?”沐鸢坐起来看着周围,轻轻叫了一声,安静的没有任何回应。
脑海里一片混乱,奇怪的长着四条腿的龙蛋摸了摸红发男子的脸,然后嬉笑着在身边的竹叶堆上打滚,小疯子一样的在林中追着小鸟,生气的一脚踩在不停朝着红发男子凑过去的小花脸上…
多年以后,物是人非。
狂暴的巨龙在空中对着竹林张开大口,一切都化成了永冻的冰土。
“不要…”沐鸢痛苦的捂住了脸,现实总是太残忍,那都是自己的所作所为。
发现自己左手腕上戴了一只淡蓝色的小手镯,冰凉的气息从上面缓缓的传进身体,用手轻轻的抚摸上去,心中一阵闷痛,比殇平静的脸萦绕在眼前。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竹林不是已经被自己发狂的时候毁去了么。
为什么没有龙性大发,是他用这小镯子帮助了自己么。
比殇,那你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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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着出现在众多仙子中一袭黑衣的男子,正在欣赏仙子舞蹈的天帝惊恐的瞪着眼从龙椅上跳了起来,那些小女仙们也因为突然出现的男子纷纷向周围四散而去。沉迷在仙乐袅袅中的众仙家也瞬间紧张的站了起来,一行武将统统围在了天帝身前,其中几个还面色微醉,众仙介是神情紧张的看着面前风淡云轻的男子。
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毫无察觉的便出现在了天庭,周身察觉不到任何气息,不确定到底是仙还是魔,更像是不存在六界之中的幻影。
“大胆妖孽!竟擅闯天庭,该当何罪!”因为实在不知道怎么称呼,只能先叫为妖孽了,天帝身前一满脸煞气的武将高声喊道。
见来人沉默的看着天帝,完全没有理会自己,那武将很是愤怒的高吼一声,“擒了他!”
一时间,呼啦啦的一群武将祭出法宝各显神通的冲了过来,在男子身边一尺处统统被定在了原地,介是一副吃惊的表情看着他,男子缓缓绕过他们,向着天帝走去,此时的天帝早已是脸色泛白,嘴唇颤抖着,从没有见过的恐慌表情。
“有一事相求。”男子走到天帝面前,声音平缓的说了句。
“好…好…你们…先退下…”天帝不停点着头,语无伦次的说着。
“陛下!”众仙一声惊呼,这是怎么了,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天帝竟如此顾忌于他。
“退下!”天帝强撑着尊严,声音还是微微发抖的说了一句。
众仙无奈,只得从殿中退了出去,男子轻轻回头,手指一弹,方才被定在原地的武将纷纷跌倒在地,有几个还想冲过来,被天帝制止遣了出去。
“如今的天庭,如此不堪么。”男子轻哼一声,垂下眼不再看面前的天帝。
“你…你有何事…”天帝缩在椅子里,尽量远离面前的男子,不敢正眼看他的说着。
“前些时日,那水龙王三公主毁了一些城池。你可是派人去擒了?”
“似有此事。”天帝声音越来越小,去擒她的事自己已经知晓,被他救了的事自己也是清楚的,却从来没想过他竟然从北荒之地出来找到天庭来了,“但那三公主不是被…你给扣留…不是…救了么…”天帝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几乎听不到了。
“今日所求之事,便是赦免了那三公主,让其尽快与火龙王大太子完婚。”
“什么?”天帝诧异的看着面前的男子,见他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心中疑虑丛生,转了转眼睛,看起来很无奈的说,“那三公主罪恶深重,若是放了她…”
“她毁的那些城池,我都尽我所能去恢复了,凡人的生命力强盛,不多久便会恢复原来的繁荣昌盛。”男子似乎早就想到了天帝的反应,继续说道。
“哦?那便是甚好,也免得我派人再去了。我是打算不日就派人去做这件事的,你已经做了,甚好,甚好。”天帝一副坦然的表情笑了笑说道。
歌舞升平,早就忘记了凡人的痛苦,男子看天帝的眼神流露出几分不屑,但也没有多语。
“你不知,其实那梓鸾和沐鸢我早就赐婚了的。”天帝见身前的男子沉默不语,便打起了圆场。“只是那水龙王三公主的罪过…”
“我来偿。”
似乎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天帝不可察觉的松了一口气,神色终是恢复了正常,也不再那么紧张了,笑眯眯的看着男子,“那便是最好不过,你知道,总是要有个交代的。”
“卯勇,这么多年,你一点未变。”男子瞪着天帝,嘴角微微带着几分嘲笑的表情,轻轻说了句。
“哪里,你也是一点都没变…”天帝谦虚的笑了笑,脸上摆了几分帝王气息,对着面前的男子说,“既然如此,我便是赦了那沐鸢的罪,对你也从轻处罚。”
“只不过…”天帝一副担忧的表情看着面前的男子,满脸奸笑的说:“你知道的,你的修为,怕是全天庭的人都抵不过,我又如何信你?”
男子将一个木盒放在了天帝面前,轻轻打开,天帝看到睁大了眼睛,满脸掩饰不住的欣喜,轻呼一声,“雷陨!”迅速的将那木盒夺了过去,底气足了十成,对着外面高喊了一句,“来人啊!”
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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