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骊得珠- 第56部分

“是，小妹回去自当管教一番，还请大姐姐高抬贵手。”

骊月不愿意和她多做纠缠就含含糊糊的应下了。

“那妹妹先行告退了。”骊丹拉着浑浑噩噩的乔巧儿就往外面走去。

“慢着！”

两人同时回过身来望着骊雨不知道她为何要留下她们。

“五姐姐也真是糊涂，乔小姐这般模样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轻薄了呢，大姐姐还是让乔小姐熟悉一番再出去好了，免得落人口实。”

乔巧儿被一众丫鬟推搡着出去之时转头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比自己小一两岁的女子正巧笑倩兮的说着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旁人打趣惹得她不开心了，如玫瑰般娇艳的双唇翘了起来就像是那寿桃的顶端一般可爱而润泽，与自己这身狼狈比起来是何等的耀眼啊！

因着骊沈氏许久不见女儿思念之情哪是一时半会儿可以解得？直到用了晚膳骊沈氏才依依不舍得作别了大女儿，带着骊馨她们上了回家的马车。

骊雨照着施娇玉所说一一转告给了骊月，该怎么做这个大姐姐自己只怕也是知道的，如今自己言微人轻做到这一步已是仁至义尽至于其他的就只能看施娇玉自己的造化了。

到了第二日骊雨按部就班的去了闺学，不过却因为孔先生突然不适而没有上成课，这冬日骊雨总是懒得动弹如今先生没有来到正和她意。

三人就这样百无聊赖的坐在一起说着闲话。

“昨日听了你的那番话这才知道原来她也是个可怜的，现在想来我倒是有多次对不起她。”骊馨素来讲究个事事公正严明，如今知道施娇玉不过是逼于无奈才装成那样，又想起先前自己刻意对她的刁难倒是有了几分愧疚之心。

“姐姐不是不知道此事吗？何必责怪自己？要我说就是责怪也是责怪那施夫人才对。”

“六姐姐，八妹妹说的不错，平日里咱们那里知道那施夫人是个这样的？看着是个面慈心善的却不料骨子里却是这般的腌臜。”

骊雨叹了一口气“这世间之事，世间之人大抵都是这样的，所以说切莫被那些表象所蒙蔽了双眼。不过施姐姐不是也说了吗，她那舅舅就要回来了，想来施夫人看在自己兄长的份上也不敢过分了。”

骊馨却是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就是她那舅舅回来了又如何？若是施夫人打定主意她那舅舅也是拦不住的。”

毕竟嫁娶一事还是归父母做主，父母在世怎么的也轮不上舅舅说话。

骊瞳看着愁眉苦脸的两人打趣道：“姐姐们还是莫要为外人伤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再说了咱们就是在这里伤春悲秋一番对于施姐姐来说也是无用的，咱们还不如开心点，想想今年怎么过年好了。”

“还得半个月才过年呢，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早就惦记上了？”

“哼！可不是我惦记，前些日子我才看见八妹抱着她那鎏金聚宝盒数着里面的银子边数还边说“快点过年吧，过年我就把你装的满满的！”你说有趣不有趣！”

“七姐姐你敢打趣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骊雨猛地扑向了骊瞳开始挠她痒痒，骊瞳又趁机抓住骊馨，三人就这样笑闹在了一起。

虽说这三人现在是盼望着过年可是真真到了那一日，反倒没了这么多高兴的事情了。

“小姐，老夫人身体不适，只怕今晚不会出席家宴，就是出席家宴只怕也得搬到老夫人院里了。”

“我知道了，今日穿的可要好生看看，莫要太艳丽可是却也不能冷清否则要是有人故意到祖母或者母亲身边说上那么一两句只怕我就完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是你们的主子，我要是过的不好你们也没法子抬起头来过过活不是？”

“是。”众丫鬟齐齐应下。

“行了都退出去吧，若是有事情再来禀告我。”这些日子越来越冷，外面的寒风打在身上就像是一刀一刀的在凌迟处刑一样的让人难以承受。

挽春从骊雨的屋里出来就往外院走不料却遇上了柳儿一行人。

“柳儿，你做什么呢？”

“原来是挽春姐姐啊，这是给八小姐今年的年礼。”

挽春随意的瞅了瞅今年的可比往年的少了不少！“几年的怎么这般少？”

柳儿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走进挽春说道：“姐姐您也知道，自从老爷牵扯进了那件事情，阖府上下谁还敢铺张？说不定要出什么事情呢！因此这年礼比往日要少了些，不过这也是夫人吩咐下来的，没个小姐都是一样的。”

挽春也是隐隐约约知道那件事情的，因此倒也不好多说什么都是做奴才的何必互相为难呢？

“这我知道，你放心我定会好好的跟我家小姐说清楚。”

柳儿高兴的笑了一下，原本她接了这任务还有些忐忑不安，毕竟对方可是小姐，自己要是一点不如她们的意，谁知道会被怎么样？

今年被迁怒的下人可不少，现在谁不是想明哲保身！

第一百一十三章　无眠

骊府此时阴云笼罩可是这年怎么也得过，本以为今年的年饭定是不能吃了，没想到到了伴晚康暮院就传来了消息，还是在正厅过年夜。

“小姐，咱们今天穿什么啊？”

一向负责给骊雨梳妆打扮的怜秋为难了起来，说是不要太艳丽也不要太冷清可是小姐的衣柜里的衣服那可算是泾渭分明，要不就是吉祥的红色，黄色要不就是略显冷艳的白色，青色无论是哪一种都够不上中庸二字。

“我知道为难你了，要不你找找我没有紫色的衣服不要太淡雅的紫色稍微浓重一点的。”

怜秋得了命令就忙不迭的翻找起来，翻到箱底的时候才找出一件魏紫色盘金千水裙，配上青缎掐牙背心虽说显得有些老气可是到底还是比较合适的了。

骊雨带着打扮妥当的众人到了正厅，此时两位兄弟都尚未到，倒是姐姐们都已经是正襟危坐了。

“给祖母请安。”

坐在主位上的老夫人双眼耷拉着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就连脸也像是一夜之间被烈日晒过一般变得蜡黄干枯，那擦得红艳的嘴唇只能使她显得越发的老态龙钟。

老夫人的身体状况也明显不如往常好了说起话来都是慢悠悠的让人猜不出她是说完了还是有话要说“八丫头来了，怎么穿的这般的老气？你们都还是小孩子、、、、、、穿艳丽些、、、、、、才好呢！”

骊雨想要说些什么吉利话来讨她欢心可是还未曾开口已经被她打断，老夫人摇摇手示意她退下，骊雨识趣的闭上了嘴到她应该坐的地方坐下。

许是今日气氛太过于沉重以至于桌上没有一个人敢随意开口说话，就连骊沈氏也安静了下来，整个大厅只留下沉重的呼吸声。

“孙儿给祖母请安，给母亲请安。”

老夫人见着两位孙子心情似乎好了，脸上的笑容明显比见着她时真诚了许多“坐吧。”

“声儿，如今你父亲不在你要代替你父亲知道吗，骊府不能跨你要成为咱们家的顶梁柱。”

就连这个时候祖母都忘不了嫡庶之别，看来韩姨娘一派坐大是没有可能的了，只要祖母不倒他们就没办法翻身而祖母至少可以活到骊振声长大成人继承家业。

穿着一身深绿色衣服的骊振声立刻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谨遵祖母吩咐。”

骊雨打量了一下坐在对面的骊振元今年他已经过了十七岁，再过三年就是他成年的日子了虽说比起骊振声他长了六岁，可是却不如骊振声来的老练，眼中的阴沉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过去的，倒是骊振声不卑不亢甚有风度。

“好了，开饭吧。”

随着祖母的一声令下这团圆饭算是正式开始了由着骊沈氏起头说了几句吉利话，众人就开始开开心心的吃起了年夜饭。

不过宴席之间却再也不现往日的谈笑晏晏，反而是压迫人心的低沉。不过众人都在强行支撑着，骊府现在还没有倒下去谁也不可以先露出胆怯的样子，这样只会让人笑话。

百年世家的尊严绝不能被辱没！

骊雨想着这大概是她来到这个世界过的最冷清的一个年夜了，用完了饭老夫人已经是支撑不住不过她却没有离开而是名人将小床移到正厅来非要守夜不可。

小辈们说服不了她自然也只得和她一起守夜，倒是骊沈氏怕几个女孩支撑不住先行打发她们回去了，姨娘们因为身份低贱的原因也被打发回去了。

泡了一个热水澡骊雨穿着已经熏好了的中衣躺在了滚了地龙的床上。

虽说被子里一片温暖可是她的心却怎么也热不起来，也只有在这一刻她才发现她和骊府的命运是息息相关的，骊府在她还是一个官宦之家的小姐虽说只是个庶出但是若有一日骊府不在了她什么都不是！

这次的事情虽说骊淳于只是被人连累才糟了祸事，可是谁也不清楚皇帝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朝堂之上更是吵翻了天，党派之争也在这个时候体现的淋漓尽致。

但凡是能够拉下水的都被拉下水了，就连骊淳于这样的中庸之士也没能逃的过。

若是骊淳于真的因此定了罪她是逃不过的，或许皇帝会看在绥远候府的情分上赦免所有已经出嫁的小姐，但是更可能的是绥远候休弃骊月然后皇上将整个骊府的人都判刑，或许是流放或许可能回去教坊司成为官妓。

可是无论是以上那种结果都不是骊雨想要看见的，她的人生才刚开始可是对于这样危急的情况她甚至想不出任何办法可以缓解。

有时候骊雨也想过逃跑，可是自己现在的身子实在是娇弱，就算拿了东西跑出去，一个独身的女儿家指不定会遇上什么样的坏人坏事。更何况自己走了但是却失去了身份，就是日后隐姓埋名但是却什么事情都不能做，所有可以赚钱的营生都是要有碟片的，就像是现代的身份证一样，没了碟片她什么也干不了，而她这样黑户只会有一个下场就是任人宰割，大秦朝对于没有碟片的人是不认可的，没有碟片就没有人会承认你是一个大秦人就算有人对你做了什么也不会有人追究。

于是唯一的一条出路又被骊雨自己给堵死了。

“小姐，怎么还没睡？是哪里不舒服吗？”

骊雨有时候真的不喜欢古代的丫鬟们的值夜，睡觉的时候总有一个人在不远处躺着，她的双眼会一直盯着你的一举一动直到你入睡她才会进入梦乡，这是何等的恐怖！

“没事，可能是最近事情有些多，有些心烦罢了。”

朝华轻轻的“哦”了一声，府里出了大事情这个她也是知道的就是底下的人们也隐隐约约的知道了，有些管事甚至都打起了自请离去的主意，而大部分下人因为都是家生子都是死契约没法动着主意只能听天由命！

前几天外祖母就来找了自己说是要将自己提前放出去，免得招惹上不应该招惹的事情。

外祖母常年都在夫人那里伺候，得到的都是第一手的消息就连她老人家都这样说了，现在的情形定是不容乐观了。

“小姐，好生睡了吧，明日初一还有事情呢。老爷的事情也不是咱们想办法就能解决的，小姐还是放宽心免得到最后老爷没事，您倒是先出事情了。”

“朝华，我知道你不是家生子也没有签什么契约若是你愿意，明日我就将你打发了出去，你放心该给的嫁妆钱财我定是会给齐全的，也不枉你跟我一场。”

骊雨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屋子显得格外的冷清，仿佛天生就带了几丝寒气。

“小姐，我想过了，我会留下来的，我知道您是好心可是我就算出去了过的也未必有现在这般好，我父亲是不喜我的，继母也容不得我我要是回了家指不定被他们卖到那里去，还是呆在咱们飘絮院稳妥些。”

“你这丫头，留下就留下吧，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骊雨虽然话是这样说的，可是她心里却并不高兴朝华离去的事实，她如今都是自身难保为什么一个丫鬟就可以全身而退？

“得了，我也不乱想了，你也早些睡吧。”

朝华看着床上的骊雨翻了翻身子然后就不再动弹了，随着屋内火盆中冉冉升起的小火星朝华也开始有些困顿然后、、、、、、

第一百一十四章　通房

因着骊淳于被监禁外面的人虽说不清楚内情但是还是统一的与骊府划清界限，生怕一个不慎就惹火上身！

往年的初二正是亲戚朋友上门的时间，以前是门庭若市而今年却是门可罗雀。

老夫人身体不适却强撑着想要将这年好好的过完借此冲冲晦气，因此小辈们虽然心里也不好受却也只能强颜欢笑。

其实若是论起不适来还是两个公子哥最为难受，小姐们最难受的也不过是家里气氛沉重了一些不像往年那般热闹，年礼上轻慢了点倒也是能够接受的。

可是声哥和元哥却不同，他们是男子自是要去书院的，不像小姐们一样日日呆在府内就算世情再怎么淡薄也极少影响到她们，以往在学院虽不说人人追捧，可是大家倒也是谈笑晏晏今年出了这样的事情不光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学友们不大理会他们了，就连书院的老师也暗示他们还是等些日子再来上学。

“母亲，明日是初三，大姐姐她们可会回来？”

骊沈氏叹了一口气“许是不会了，如今咱们家正处在这样的时期，你大姐她还是不要回来的好。至于你其他姐姐。”骊沈氏冷笑了一下“那些个白眼狼，咱们好时她们是巴不得日日都来咱们家，咱们家不好了又怎么会来？”

骊馨也是知道上面几个姐姐的性子的故而也没有多说话“那二姐姐呢？咱们什么时候接她回来？”

骊珊本来早些日子就该接回来了，只是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一时之间倒是没有了接她回来的心思。

骊沈氏想起前几日常姨娘日日到自己这里来哭求不要将骊珊接回来就有些不忍，可是即使是不接回来，若是老爷的罪名真的定了下来只怕就是嫁人了都难以逃脱，倒不如接回来在一块。

“我打算过了明日就派人去接她回来，左右不过是个庶女派一个嬷嬷带着两个丫鬟也就足够了，不过只怕你常姨娘知道了是又要哭闹的了。”

常姨娘是从小跟着骊淳于长大的大丫鬟在骊沈氏嫁过来一年多就从通房大丫鬟提成了姨娘，仗着自己是从小长大的贴心人自是比其他的姨娘还要胡搅蛮缠一些。

“母亲也知道不过是个姨娘罢了，往日里是看在父亲还有二姐姐的份上咱们才那般忍着她，如今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情要是她还闹，母亲何必再和她客气？不光是她就是其他的姨娘也要好生敲打一番才行！”

“馨儿长大了、、、、、、”骊沈氏不由自主的发出了这样一声感叹。

骊馨温婉的笑了一下，将骊沈氏垂下来的鬓发别在耳后“可不是长大了吗？我如今都虚岁十五了马上就是及笄的人了，若是再不好好想想这内宅之事，日后又怎么过活？”

骊馨一提起及笄的事情骊沈氏原本还带着几丝笑意的脸就垮了下来“都怪娘不好，没有给你早点定下亲事，现如今还不知道日后是怎么一个光景呢。”

骊沈氏看着越发懂事的女儿心里却无比的愧疚，以前女儿日日读书写字那里管这些？都是因为这件事情才让她们母女成了这样，本还想早些定个亲事现如今只怕也是难的了。

骊馨也是知道内情的如今不光是无人上门给自己提亲了就连表哥也很少寄信给自己，离上次给自己寄信该是父亲还没有出事情之前！

虽说她不愿意将表哥想成是那样的男子，可是自家的情况只怕前途正好的表哥是要避让几分的。

就像是八妹妹说的“男人这辈子最看重的还是自己的前程，若是为了前程还有什么不可做的？有了前程当初丢失掉的东西依旧可以找回来，只不过那份情算是丢了。”

“母亲，女儿倒觉得没定下也算是一件好事情，要是定下了如今再来退婚，女儿这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