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骊得珠- 第16部分

“韩家太太，我们家夫人有请。”

秦嬷嬷刚说完话也不等韩母反应过来，身后的四个婆子就上前来架着韩母上了马车，韩母原本还想要呼救，就看见一块麻布塞进了自己的嘴中。

在里屋的韩杉见此情景思衬着只怕是不妙，把衣物一拿又从韩母的私房里拿了五两银子就悄悄的跑出了家门。

“韩家太太，我家夫人并无恶意只是有些事情要与您商量，您还是安分点免得惹了我家夫人不快。”

要说这韩母早年间也是村里出了名的泼妇，嫁给村里的一个富农，那富农为人和善极喜欢帮助邻里，韩母嫁过去后就将家里的钱财看管的紧紧的，也不准那富农再做善事。

虽然二人性格不和可那富农是个和气的人，也就没有在意此事只是私下里仍旧如此。婚后两年就去了，韩母拿了钱财就嫁给了韩杉的父亲。

也是因为她手里有钱，老子又是村里出名的屠户，加上性子泼辣也将小自己四岁多的韩父管的死死的。可两人都是好逸恶劳的主没过三年就将手头的两百两银子花没了，就开始靠着韩姨娘的帮补和私下的零工过日子。

平日里韩母还凶悍的起来，可是面对这些高门大户的嬷嬷就不由自主的低头了。那种眼神中的倨傲就不是她身边的人会有的，好像在无声中谴责嫌弃她一般。

浑浑噩噩的跟着秦嬷嬷等人从侧门来到正院，韩母口中的麻布早就在下车后就被拿了出来。可是此时细看她的嘴还是有些微微张着，于韩母来说这辈子最富贵的地方就是村里的寺庙，雕龙画凤又有金佛像哪里见过骊府这样的富贵又不失清秀的院子。

作为妾侍的亲戚就是进来见韩姨娘也不过是从侧门进来到下人房中相见，那里真正看过这骊府的气派。

“秦嬷嬷，您可回来了，这就是韩家太太吧，快请进夫人可是等了好久了。

韩母看着眼前漂亮的丫头心中不免感叹这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丫头长的俊，身上的衣料竟是比自己的还要好，一时间又不由的恨上了韩姨娘，每次都说没钱，哼，人丫鬟都有这样的穿戴何况一个姨娘。想到每次韩姨娘都只给十几两银子就生气真是将自家人看作乞丐来打发了。

一进门韩母就把自己的头低了下去生怕冲撞了骊沈氏，直到骊沈氏叫她坐下她才被丫鬟们拉着坐在了骊沈氏的下首。

悄悄的抬起头打量了一下骊沈氏，发觉对方并不如自己所想的的那么难看，甚至和她比起来还要年轻了几岁。看不出骊沈氏穿的是什么衣服可是就看那光滑的面料就知道定是不凡的，更不要说衣服上还缀着几颗豌豆大小的珍珠。

骊沈氏整日和官场的太太们勾心斗角自然而然的也学会了察言观色一说。

看到韩母无意中显露的艳羡让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当然她自然是不会把这种高兴显露出来的。

“韩家太太，想必也是知道了骊丹和韩杉的事情了吧。”

“这个，我，我知道的。”

骊沈氏微微一笑“既然两孩子都有意，您说该怎么办呢？”

韩母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按说被撞破了他们私会，骊府太太怎么会是这种做派。

难不成骊府也是有将两个凑在一块的想法，对了私会都被撞破了，自然只有息事宁人这样的大户人家可不愿意丢脸，要是传出去了，骊府的脸面自然不保。

“要不，依我之见就让两孩子在一起好了，我们家穷些，可是韩杉能读书有了功名想来也是配的上骊丹丫头的。”

韩母边说边打量骊沈氏见她并没有生气，也知道这件事是有希望的，当下更是欣喜自己谋划了好久的事情终于实现了。

“韩家太太，韩姨娘所生的是我家五小姐。”

听到秦嬷嬷的提醒，韩母也知道自己的称呼是不对，连忙改口道：“对，是五小姐，我一乡下人没多少见识，真是对不住。”

“无妨的，要我说这婚事嘛自然是越早越好，二月不吉利，我看了看黄历三月初八就是个宜婚嫁的好日子，要是这个不成就只有等到六月十五了。”

韩母也怕夜场那个梦多当然想越快越好，满口答应，直到三月是个好日子一定准备妥当。

按理说这婚事都由男方请媒人先往女方提亲，女方同意后，交出写有女儿生辰八字的红帖，男方取得庚帖后，压在祖宗牌位前的香炉下三天，然后请算命先生算男女生辰八字是否相克，称“合婚”。如五行相冲相克，则退回女方“庚帖”，这婚事就作废。

可眼下骊沈氏急着要把骊丹打发出去，韩母又急着将这个摇钱树娶回家，二人都没有在意什么八字和不和一说。

可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韩母回家后就请了媒婆上骊府提亲，韩杉知道后也是高兴的忘乎所以当天就请了一群书院的学子去勾栏喝酒。

等到合完八字正式订婚后，骊沈氏就在一个宴会上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骊家庶出的五小姐和人私会的事情早就传了出来，毕竟世界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强，加上这些贵妇人平日里也没有什么消遣对于落井下石看人家笑话这件事情她们还是很乐意的。

骊沈氏的一番话到底有几人信就不知道了，可是骊府是出了名的清流。文官一派的自然会相互保全骊府五小姐私会的事情也就没人再说起，人家都订婚了，也就算是两个年亲男女按耐不住彼此爱慕的心意，就是再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何况有了更新的趣事裕王貌似和名闻天下的柳君相互有了意思。

第二十九章　归来

因着骊丹的婚事已经定了下来，骊沈氏越发的开怀时不时就赏赐一些胭脂水粉，朱钗碧环等物件。虽然几位庶女都得了赏赐可是只要是明眼人一看便知道五小姐的可不如七小姐和八小姐的精致，再加上与五小姐订婚的不过是个秀才还是韩姨娘的亲侄子，骊府下人们又不是傻的自是会算计的，往日喜欢在五小姐跟前晃悠的几个丫鬟都不在了，明摆着不想跟过去受苦受难。

兰脂等一向忠心的丫头早就在众人回府的那天被灌下了哑药，后被人牙子领走了依着骊沈氏对于骊丹的嫌恶只怕会被卖到青楼楚馆。而兰鸢则还是回到了正院虽然被贬为二等丫鬟可是总是比在骊丹身边当个大丫鬟要吃香。

现如今在骊丹身边的丫鬟都是没什么能力但是唯独样貌出众的小丫鬟们，骊沈氏这颗心可真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明年九月就要科举考试了，三月骊瞳成亲，送给这些漂亮丫头无非就是为了去伺候男主子。

一来可以分了韩杉对于骊瞳的心思，二来还可以让韩杉科举不利，若是每天沉迷于温柔乡之中谁还有心思去考试，何况是个没见识过漂亮女子的穷酸秀才。

韩姨娘又不是蠢钝的自然知道骊沈氏不安好心，一心想要阻止可是就因为骊丹的事情骊淳于根本就不见她，还派人吩咐她不要惹是生非内宅之事全由主母做主，若是不服就去庙里祈福好了，韩姨娘听了这话哪还敢再闹腾就是骊丹一直在她身边抱怨韩姨娘还是忍住了没有去帮忙。

当然就是没有韩姨娘的帮忙骊丹也还是能够成事的，骊丹用茶杯瓷片划花了一个美貌丫鬟的小脸，当然这样做的结局就是被秦嬷嬷打了二十鞭子，骊沈氏闻讯又送来了两个更加美貌的丫鬟和三个凶悍的教养嬷嬷，骊丹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这才老老实实的绣起了自己的嫁衣不敢在闹腾。

骊沈氏早就告知韩母骊丹的嫁妆有两千两银子和一些田地铺子，韩母自然是高兴可是问题也随之二来，韩家如今虽算不得是穷困可是要是想要拿出和骊丹嫁妆相等的彩礼可是很困难的。

韩家人商量了一宿得出的结论就是找韩姨娘借钱来置办彩礼，可是现下又没有好的时机上门只好暗暗等待。

韩杉早就在自己要好的学院子弟面前夸下了海口今年要小登科后大登科自然不会傻乎乎的等着让人看自己笑话。

花了些银子打听到骊丹被打的事情，当下就写了一封情意绵绵的情书表达自己对她的关心爱护之情。当然末尾还是提了一提自己家拿不出彩礼的事情来，骊丹虽然泼辣不讲道理在爱情上还是意外的忠贞的，尤其是现在自己被打身边又没有亲近的人可以说话，那种委屈无人诉的伤感一下子就被韩杉的体贴给治好了。

立即回了一封信表示一定会养好身子做个美丽的新娘子当然彩礼的事情她也会想办法，就是不用韩杉说骊丹也不可能让韩家拿不出彩礼来，从小就被娇纵惯了的她可不愿意被人家看笑话。

因着骊丹的事情府上的大部分下人都被教训了一顿，骊府的下人都是签了死契的自然无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一个个都恪尽职守生怕被夫人看见一不小心被发卖出去。

也因为实在是太平静了，骊雨被锁在房间了甚是无聊，外面又太冷骊雨自然也不会想要出去活动活动。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到了二十六日，正想午睡的骊雨还没来得及上床，就听见怜秋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小姐，小姐。”

“怜秋，说过你几次了，不许大呼小叫幸亏嬷嬷不在，否则你就等着吧。”

“真是有大事，小姐快穿好衣服，老夫人回来了，秦嬷嬷让我们快点到正厅去。”

朝华，芳华自然是明白的，一时间也顾不上骊雨的感受一把将她扯过来开始穿衣服，梳妆。

等到骊雨到正厅来的时候骊老夫人还没有出现，恭敬的给骊淳于请了安，又跟几位姊妹，兄弟问好后方才挨着骊瞳坐在最后面的位置。

骊雨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骊府唯一的两个男丁，因着骊振元和骊振声都已经过了八岁，就被安排住在了外院平时请安也因为要去上学的原因和小姐们岔开了，没有什么大事是不会轻易相见的。

骊振元今年十六岁跟骊淳于长的很像尤其是那双眼睛，不过并不如骊淳于那般沉稳也或许是年轻人没有经历过历练所以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弱不经风的公子哥。

骊振声只有十岁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来，不过比之骊振元他就要老实些从进门到现在也只看他老神在在的端坐在一处也不因为自己年岁小就胡闹。

“母亲，您来了。”

一位打扮端庄的老太太由着骊沈氏搀扶而出，众人见到她无不起来请安行礼。

骊雨木木的跟着骊瞳请安，等到骊老夫人吩咐她们坐下，骊雨才缓缓的抬起头悄悄看了看骊老夫人。

骊老夫人今年今年五十有五了，这在古代算是高龄了，却因为她本人保养得当并不怎么显老，就是身子有些臃肿看起来是长期不运动导致的发福。

“母亲，一路上可好，听闻路上雪崩，不知母亲可有不适，要不找大夫来看看。”

“不用，没事找大夫晦气，”骊老夫人扫视了在场的人发现骊丹没有在场就问起了原有。

“母亲，骊丹身体不舒服，有事我等会再和您说、、、、、、”

骊老夫人看了看众人都一副不想提及的脸色自然也不会去询问，问了孙子们最近的学业又问了问孙女们近日来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虽说是在问孙辈的情况可是回答的只有骊振声和骊馨两人，庶孙子和庶孙女们是一点都没有提及。

这倒是个重视嫡亲血脉的老人，也怪不得韩姨娘虽然生下庶长子却并不敢在明面上嚣张原来是因为骊老夫人对庶出不重视来着。

聊了一会子话，骊老夫人就吩咐身边的宋嬷嬷将一些小礼物分别赏赐给了孙子孙女们，嫡出的礼物依然胜过庶出的好几倍，这是把嫡庶之分看的很重视了。韩姨娘的脸色有些不好，骊雨也明白定然是老夫人这种态度让她心里抑郁了。

第三十章章　求助

骊雨也是听挽春说起过骊老夫人的，骊老夫人原是赵伯爵府的嫡出小姐，下嫁给骊老太爷后是拒绝让骊老太爷纳妾的。

因着这事情当时的骊老太爷的母亲可不乐意，原本就是寡妇好不容易将儿子拉扯大了自然希望家中男丁兴旺，可是骊老夫人生下骊淳于后就伤了身子骨不能在怀孕生子。

按着这样的情况一般人家的媳妇就该给丈夫纳妾可是人骊老夫人就不愿意，两个女人就打上了擂台。

后来骊老太爷的母亲就直接领回来一个美貌的女子也没有经过骊老夫人的同意就将那女子抬了妾。

一般人家要想抬妾那是要怀孕才行的，可是那美貌女子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和骊老太爷行周公之礼。

骊老夫人是个硬气的，当天就在骊老太爷回家后就拉着骊淳于命令下人架起了草堆然后两母子就站在草堆上面。

骊老夫人手中拿了一个火把，冲着闻讯赶来的骊老太爷喊道“你若是让那狐狸精进门，我就带着你儿子去黄泉，你就和那狐狸精好好过日子好了，我做了鬼再来找你们索命。”

骊老太爷哪还敢当即表示以后绝不纳妾，命人将那美貌女子打发了出去，又去自己母亲那里求了一天，骊老太爷母亲也知道那自己儿子没有办法了，就自己一个人搬到了偏院里住。

后来她生病骊老夫人二话不说就去请了太医，衣不解带的侍奉婆母。这一照顾就是两年，也就是后来婆母好了虽然并不喜欢这个儿媳妇也因为这两年来的照顾而不再刁难于骊老夫人。

骊雨自问是没有骊老夫人这样的胸怀能屈能伸，若不是骊老夫人并没有任何惊世之举自己都要以为她是穿越人士了。

在路上遇上雪崩自然是被惊着了，加之急着赶回骊府也没多做休息。只是说了一会话骊老夫人就面带疲色。

“我也乏了，就不陪你们闲聊了。”

撂下这句话就起身往回走，骊沈氏连忙上前搀扶着，“母亲，祖母走好。”

等到骊老夫人的身影消失在正厅的时候，骊淳于才立起身子，叫上两个儿子随他去书房考察功课。

大人物都走完了，剩下的姨娘还有几位小姐也都陆陆续续的往自己的院子方向走。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骊沈氏扶着骊老夫人刚回了穆松院刚服侍着坐下还来不及让丫鬟们上茶就听到婆母的询问。

好在这个情况骊沈氏早就料到了，也不曾想要帮骊丹隐瞒“是我管教不周，五丫头被七丫头和八丫头撞破与韩杉私会一事。”

骊沈氏边说话边打量了一下婆母，见她眉尾挑起双眼微眯就知道婆母已是不悦可又并未打断自己的话只好接着说道“不仅如此还被裕王看见了，原本户部侍郎夫人有意于馨儿得知这个消息也就作罢了。”

“继续说下去。”这话说的实在是平静得很，就像一潭死水般寂静。

“儿媳为了堵上悠悠众口就自作主张将骊丹许配给韩杉，前几日就已经与韩母商量了，前日韩母带了媒人上门提亲儿媳已经答应了，如此做法实在是情势所逼，没有来得及通报母亲实在是惶恐、、、、、、”

骊老夫人锐利的扫了骊沈氏一眼，“哼，你有什么好惶恐的，当家主母自然是可以决定一个庶女的亲事，若不是为了这骊府的声誉，你就该把她沉塘。”

骊沈氏自然也知道虽然婆母多护着嫡系，可也不会真的对骊丹实行处罚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否则自己这么多年就不会白白受气，可是就算是知道也不能将不满表现出来。

骊老夫人出门在外久已光是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有今年的庄子上的收成还有各处往来的银子等都不知具体情况，骊沈氏自然要一一解答，虽然这管家之权在她可是只要骊老夫人尚在自己就不可能独揽大权。

等到一切事务汇报完毕已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骊老夫人已经是精疲力竭打发骊沈氏离开后就睡下了，就连晚上的晚宴也推脱了并不参加。

“宋嬷嬷，求求你了，就算是怜悯我一下让我见见老夫人吧。”

“韩姨娘自重，这大节下的何必自己找不痛快呢，不如早早回去免得叨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