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叶的幸福论- 第5部分

闻言，双叶将书抬了起来，好让凤看到书的封面。

“变态……心理学？！”

凤的反应让双叶笑了出来，“还好现在都没什么人的，要不然可会被骂呢！”

“对不起……”意识到自己失态的凤脸上浮起了一层红晕。

双叶的肩因为笑而轻颤着，“凤君真可爱～……”

“老师～～”凤的脸更红了，急于摆脱窘境的他开始转移话题，“那个，老师觉得这本书有趣吗？”

“唔，很有意思呢～”双叶无意为难凤，于是顺着凤的话说下去，“让我想起了自己以前的梦想。”

“以前的……梦想？”

不仅是凤吃惊，书架后面的迹部也很吃惊。

眼前的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会让人有一种错觉，那就是天下没有她做不到的事，而她的愿望也总是很容易就能实现。

然而她现在说的是“以前的梦想”。

这就是说她放弃了曾经有过的梦想。

“老师也有不能实现的梦想啊……”凤轻轻的叹息着，“像老师这么厉害的人都……”

凤的眼里的神采黯淡了下去。

“不是每个人都能实现自己的梦想，我也不像你们想像的那样是厉害的老怪物；但是，无论是任何人，能为了梦想努力都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双叶用琥珀色的眼凝视着凤，“呐，凤君，你有梦想吗？”

“我……”凤长大了眼睛，一时间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我现在只想到和大家一起打进全国大赛……”凤低下了头，“光是这一件是就装满了我的整个脑子，整个心！我现在甚至连家业、为父母分担什么的都考虑不了……我……！”凤的表情痛苦，连手上的手帕都被捏的皱巴巴的；只要一想到父母的脸，那份如深渊般的内疚就这样刻在他的心底，以至于让他在对父母说“我出门了”的时候都难以笑出自然的笑容。

这种感受，迹部明白。

家世太好有些时候是一种累赘，这种累赘会压断想要飞翔的翅膀，然而就算知道自己的翅膀会被压断雏鸟也不能退缩。因为这就是宿命，而这种宿命往往是大多数人求之不得的东西。

“这样就可以了。”

双叶的话让凤再度抬起了头。

“这样不是很好吗？”双叶的表情淡淡的，“只考虑眼前可以考虑的，其他的事让它见鬼去吧。”

并不是什么大道理，也不是什么煽情的话，欠缺了必要的鼓励、必要的慰藉，可是……

“小孩子任性点就好了，乘着年轻发发神经做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不是很好吗？至少老了还可以回忆一下‘啊啊想当年我也有过那种时候啊’的那样～……”双叶无奈的叹了口气，“真不知道现在的孩子想这么多干什么，这么年轻就烦恼等到老的时候岂不都是秃头的大叔了？”

真的是没有什么漂亮言辞的话，真的是没什么逻辑可言的话，真的是一文不值的话。

迹部在书架的后面捂住了自己的脸。

可是为什么有种什么被打破了的感觉？

注定被压断翅膀的鸟儿即使知道自己“以后”会离开天空也会在“现在”不惜一切的飞的更高。

双叶用食指轻弹了一下凤的额头，“去吧。”

“去做那些愚蠢的、冲动的、只有年轻人才办得到的事。”

真是笨蛋啊。

捂着脸的迹部笑了。

听完那女人的话就觉得自己完全是一个笨蛋，想太多的笨蛋。虽然平时老是把“笨蛋、笨蛋”的挂在嘴边，不过从来没有想过这句话也有用到自己身上的一天。

这也算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吧？

哪怕答应父亲初中毕业后就不再继续网球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少现在的自己还能够继续在球场上发挥出闪耀的光芒啊。

没有什么好迷茫的。

“老师……”凤闭上了眼睛，“我……大概明白了。”

“我想打网球。”凤再度睁开眼睛，笑道，“我想和大家一起去全国大赛。”

“那就去吧。”双叶点头笑道，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是同时说给两人听的。

『去吧。』

这两个字所带的沉重，这两个字所带的祝福，这两个字所带的全部意义。

现在有人为徘徊的雏鸟打开了灰色的窗，让想飞的雏鸟飞向属于自己的天空。

15　小猫

『我不喜欢猫……』

数年前，某个人曾抱着一只脏兮兮的黑色小猫满手是血的这么说。

菊丸睁开了眼睛，“唔唔～梦到双叶姐了nya……”

大猫揉着眼睛爬下床，喃喃的叹息着：“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见到双叶姐了……”

刷牙的时候，菊丸看到镜中不知不觉就长得比同龄人高的自己。

“已经……过了这么久呀……”

七岁那年和小伙伴们打赌独自去山丘上的“鬼屋”冒险，原想偷偷摸摸的从“秘密通道”进入那幢“鬼屋”，却没想到自己冒冒失失的闯入了别人的家。

拨开树丛，年幼的菊丸看见的是一个躺在庭院里的大姐姐。大姐姐闭着眼，似乎睡着了，而她眼角的泪痕也几乎被风完全吹干。

那一瞬间菊丸以为自己看到了童话中的睡美人，只不过这个睡美人姐姐长得并不漂亮，而且还穿着水手服。

“是谁？”那是菊丸第一次听到双叶的声音。

“咕噜噜……”回答双叶的是菊丸肚子的声音。

双叶笑了。

璀璨而明亮的笑容。

那琥珀色眼里的笑意在阳光下像是变成了甘美的蜂蜜，让人无法忘记。

“双叶姐～～”当行为已经变成一种习惯，人就会视之为理所当然——按响那奇怪的门铃之后就能看见那双充满笑意的眸子，菊丸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模式，然而这天没有人给他开门。

“奇怪……双叶姐去哪里了？”四周环视了一圈，菊丸有些担忧的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会下雨……吧？”

坐在双叶家门口的台阶上，菊丸看着雨终于还是下了起来，越来越大的雨让八岁的孩子充满了不安。

打雷了，很近的声音；白虹自天贯下，带着紫色的电丝。

“双叶姐……”菊丸抱紧了自己的膝盖。

小小的身体体温逐渐变低，菊丸瑟缩成了一小团。

（为什么双叶姐还不回来呢？）菊丸想着，突然想到双叶大概是没有带伞。翻开小小的书包，里面放着一把大哥用过的旧伞，虽然伞上的图案并不好看，菊丸还是握紧它露出了笑容。（去接双叶姐吧。）

雨滴从伞上滑落，一滴滴的落在柏油马路上，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菊丸看见双叶抬着伞站在街角。

双叶的伞并没有遮在自己的身上，而是遮在一个小小的纸箱上。

雨濡湿了双叶的长发，也让她的水手服贴在了她雪白的肌肤上；双叶旁若无人的站着，无视着过往行人投来的一切眼光。

“双叶姐……！”菊丸跑到双叶的身边，努力伸长自己矮小的身子好让自己的雨伞能帮双叶遮住无情的雨滴。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菊丸看见了箱子里的东西。

那是一只黑色的小猫，满身血污的小猫，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小猫。

“丸丸……”菊丸的到来让双叶的眼里又有了瞳光。

“双叶姐，那个、我……”年幼的菊丸无法安慰双叶，他甚至连发生了什么都无法推测。

“谢谢你来接我。”双叶蹲下身对着菊丸微笑，然而这个笑容莫名的让菊丸感到一种哀伤。

双叶放下了雨伞，雨水终于滴到了小猫的身上。

“呐……”双叶看了一眼小猫，又看了一眼菊丸，“对不起，我没办法带他来和你一起玩了。”

“我不喜欢猫……”双叶用苍白的双手抱起了小猫，“擅自的跟着我，擅自的粘着我，擅自的离开我……”

血水染红了双叶的手，“擅自的抛弃我。”

双叶回家的路上总是遇到一只小黑猫，不同于其他人厌恶“不吉”的黑猫，双叶喂给了它一些小鱼干，从此以后，只要一见到这只小猫，小猫就会粘上双叶。

原本想让自己的小朋友也见一见这只小猫，双叶第一次在大街上飞奔，到达这里后看见的却是被虐杀的小猫。

看着肚子被剖开，死状惨不忍睹的小猫，双叶愣住了，就连冰冷的雨打在身上也没有任何感觉。

菊丸已经分不清双叶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

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隐藏着多少悲哀，那个时候的菊丸并不懂，只是本能的抱紧了浑身冰凉的双叶。

“双叶姐，我做你的猫吧。”

“绝对不会留下你一个人的猫。”

16　并不温柔

“嗯，没问题，只是需要点时间来恢复罢了。”双叶举手示意越前已经可以穿上衣服了。

“呼～～”众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在和亚久津的比赛中越前全身受伤，大家都很担心这是否会对越前造成影响，而事实是越前运气不差，被打中的部位都没有什么非常严重的伤。

“最近你就休息吧，就当重劳动的囚犯放风一样。”双叶坐下翘起双腿。

“……”双叶的话让众人一阵汗颜，大家都不自觉的向手塚看去。

手塚依然是一副冰山脸，表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消炎药按时吃，记得多喝水。”双叶用手杵着自己的下巴，“现在你们可以回去了，小鬼们。”

就这样双叶将一群人扫地出门。

“看来双叶姐真的很困呢……”看着门在自己的身后阖上，菊丸有些担忧的回头。

“刚从冰帝回来就被挖出来给越前治疗，这也难怪。”不二歪着头微笑，“在冰帝的工作似乎也不轻松啊。”

“老是麻烦人家，还真是不好意思……”大石低下了头。

“就算是这样，双叶姐的态度还是不能算作温柔吧？”桃城嘟喃着。

闻言，菊丸笑了，“并不温柔才是双叶姐的温柔啊。”

“呐，小不点也不希望被当成重伤病人，”菊丸调皮的眯起了一只眼睛，“我没说错吧，小不点？”

“嗯。”越前点头。

泛滥的关心只会让人烦躁，‘好可怜’这种眼神更是让人不爽。自己的伤势并不重，但也不轻，越前自己心里知道。

“‘不管伤势轻重，周围的人都应该保持轻松的态度，不要加重患者的心理负担’，双叶姐很喜欢把这句话挂在嘴边nya～”大猫跑跳着走在了队伍的前面，“从双叶姐立志成为医生以后就经常听到～”

“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很长，可是真正相处的时间很少，说实在的，我也不晓得双叶姐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是，我相信双叶姐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她的理由。”大猫闭上了眼睛，仿佛又回到了那两年与双叶相处的时间。

“嘿嘿嘿～说这种话还真是不好意思呢nya～”大猫害羞的挠了挠头。

“噗……还真像英二说的话呀！”大石首先笑了出来。

“那女人至少还不坏Si……”海棠的话让众人吃了一惊。

能感觉对方坏不坏，这难道是动物的本能吗？众人忍不住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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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

这一天，冰帝男子网球部正选专用社办传出了冰帝天才忍足的哀嚎声。

“完毕。”双叶咬着烟放开了忍足，“你是最后一个，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真是一点都不留情……”忍足慢慢的从躺椅上支起身子，“老师你身上根本没有温柔细胞吧？”

“是啊是啊，所以你现在快点去换好衣服然后回家，我要锁社办的门了。”双叶还是挂那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她快步走向了洗手池。

为冰帝男子网球部的正选们做完舒缓肌肉疲劳的按摩，双叶早已累得恨不得倒在床上狠狠的睡上一个好觉。

“神城老师，你一直咬着烟，不抽吗？”忍足戴上眼镜，细长的眼眨也不眨的凝视着双叶。

“……小鬼少管大人的事。”双叶挤出洗手液，在自己的手上、腕上撮出了许多泡沫。

“呵……”忍足闭上眼轻笑了一声，“原来如此，老师真是个不坦诚的人呢。”

站起身，忍足拉开门，“失礼了，神城老师。明天见。”

门在双叶的身后被轻轻关上了，双叶擦干双手，将烟从唇上拿了下来，“……我还想明天睡大头觉呢……唉，算了～……现在的小鬼都不会心疼人的。”

一脸笑意的忍足看见了站在树荫下的迹部，“景酱，在等什么人吗？”

“怎么可能，笨蛋。”夕阳映在迹部的脸上，给那份神经质的美貌增加了一份柔和。

平时只要忍足一叫他“景酱”就会不爽的某人今天异常的平静。

“嗯～……？”忍足看穿了什么似的鼻音让迹部没由来的心头一阵起火。

“我去换衣服，”知道迹部被自己惹火了，忍足向前迈了一不，“不过，你知道吗，景酱——”

“那女人、神城双叶从来没在我们面前抽过烟。”忍足露出坏心眼的表情，“那明天见了，景酱。”

“啧，都说了不要用那么恶心的方式叫本大爷。”迹部的话让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忍足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她从不在我们的面前抽烟。』

一个人抽烟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一个人抽烟时身边有其他的人也很正常，但是很少有人能在他人在自己身边时忍住烟瘾不去抽烟。

被动吸烟比主动吸烟更伤害人体。

很多人知道这个道理，但是肯为他人的健康着想而不在公共场合抽烟的人确实少之又少。

“……真是个笨女人，”迹部双手环抱在胸从树荫下走出，他没有意识到自己脸上挂着怎样温柔的笑容。

“这种让人无法察觉的温柔不要也可以吧？”

并不温柔，这就是双叶的温柔。

17　流言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个流言开始肆无忌惮的在青春学园蔓延，且蔓延的内容与青春学园男子网球部的正选有关。

“听说了吗？那个。”“啊，那个啊，听说了，好像是和那群人有关。”　“明明关东大赛选拔在即……”“笨蛋，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走廊上男生与女生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看着走过的菊丸压低了音量。

“真不敢相信……我一直以为菊丸前辈是和这种事情不沾边的……”“我也是啊！”“感觉被骗了。”“没错没错。”女生们意见一致的点着头，“就连不二前辈和手塚前辈都有份，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把网球部的情报卖给冰帝学园的人……”“咦？你不知道吗？冰帝男子网球部的专属医生是菊丸前辈的青梅竹马啊！”“什么？！那这么说来全部都是菊丸前辈的错啰？！”“难以置信……”女生们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连大石停在了离她们不远的地方也浑然不觉。

“我还是不相信可爱的菊丸前辈会做出这种事……”其中一个女生低下了头，“再说不二前辈和手塚前辈也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啊……！不可能的！”

“啧啧，所以才说你太天真了，知不知道有句话叫‘人不可貌相’啊？”另一个女生作出一副万事通的样子拿出一本杂志，“你看，这就是证据。”

“什么？”女生们纷纷凑过头来。

“那本传说中的《萌男友》？！”“没错！”拿出《萌男友》的女生神秘兮兮的笑了。

“你们看，里面多少照片是和冰帝的人一起照的，就连最后的一句话采访也是一起采访的！”说话的女生骄傲的抬起了头，仿佛在炫耀着自己发现的秘密，“而且我还听我朋友说促成这次拍摄的就是这本杂志主编的大学同学，也就是菊丸前辈的那个青梅竹马！”

“连这么多照片都一起拍了……”“泄漏点自己的底细也不算什么……”“原来……如此……”女生们莫不感叹着，好像已经确定了青学网球部正选们的“有罪”。

“英二没有做那种事。”大石向前一步，“部长和不二也没有！我们……！”

“大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