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火焚城- 第12部分

　　　　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永远，永远，别做对不起苏易轩的事。

　　　　电梯越升越高，叮的一声，门开了，擦去泪迹的齐熏缓缓走出电梯，看了一下苏易轩病房的方向，尔后决绝地迈向另一个方向，往自己父亲的病房走去。

　　　　而曾偌，依然愣愣地站在走廊中……
22。第一卷…Act。022　降临（1）
　　　　记住，不要做对不起苏易轩的事，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

　　　　曾偌不明白齐熏这么说的意思。她曾经做过对不起苏易轩的事情么？

　　　　医院的走廊中，依旧没有什么人，隐隐间，似乎有着什么风声在低语一般，让曾偌感觉毛骨悚然。苏易轩的病房就在楼顶，并不远，只是一分钟不到的距离。很近。

　　　　他应该没有什么事了。曾偌想起昨晚就那样魂不守舍地从家中跑出来，父亲应该很担心了。她摸出手机，想打个电话给父亲，谁知手机已经没电了。

　　　　“用我的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耳边响起，孩童一般的声音，带着得意以及天真的声音。

　　　　曾偌看着那一台Iphone4S，自己的背影正在安静的注视着自己。微微一笑，感觉有些意外，“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琅咧嘴一笑，眨了眨眼，“刚才你跑来这里的时候，我碰巧看到你了。”

　　　　“很狼狈吧，那样子？”曾偌有些尴尬地问道。

　　　　秦琅摊了摊手，照相机在他手中挥动，他递过自己的那台Iphone4S，无邪地笑着。

　　　　“好吧，谢谢。”曾偌接过手机，微微转过身去，给父亲拨过去。

　　　　可是父亲似乎并没有多么的惊讶或者担心，只是淡淡地问：“没事吧？”

　　　　手机中传出嘈杂的声响，毫无疑问，父亲正在龙神庙中。“我没事，昨晚，让你担心了。”

　　　　沉默了一阵，“没什么，你没事就行了。”

　　　　“那……没事了，我今晚回家，你忙完后直接回家就行了。拜拜。”

　　　　曾偌轻呼了一口气，把手机还给秦琅，有些不好意思地耸了耸肩，“谢谢。”

　　　　“你等会去哪？”秦琅问道，“这医院还是少来一些为好。我是说，阴森森的，不合适你这种女孩子。”

　　　　谁愿意来医院啊？曾偌暗自笑了笑，说：“现在差不多四点了，我想先去一下广播电台，然后再回家。”

　　　　曾偌从来没想过，为什么对于这个男生自己会毫无警惕之心，难道是因为他那么的天真似一个男孩一般么？抑或是其它的什么自己并不知晓的缘故？

　　　　“好，我陪你去吧，顺便让你介绍一下桂城。我都不知道该去哪玩。”秦琅拉了拉肩上的背包，笑道。

　　　　“好啊。”

　　　　走过空荡荡的走廊，自己的脚步声在这一片似乎洞窟一般的空间中回旋，秦琅穿的是帆布鞋，发不出丝毫的声响。这一幕又像是昨晚自己一个人奔跑在黑暗马路上一样了，除了呼吸，就只剩下自己的脚步声。

　　　　只不过是那些笼罩着自己的黑暗，变成了代表这死亡的苍白罢了。

　　　　她回过头来，对秦琅微微一笑。

　　　　走出医院的时候，落日已经将桂城医院的斑白染得一片昏黄，楼影间弥漫着凄凉的气息。曾偌昂起头来，发影缭绕，最顶层的那个窗户后边便是苏易轩的病房了。他应该歆享一个安静的睡眠的。

　　　　“你看什么？”注意到秦琅也在昂着头望着楼顶的时候，曾偌略有惊讶地微笑着问道。

　　　　秦琅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拽着背包肩带的手越拽越紧，几乎能看到骨头来了。他眉毛微皱地盯着楼顶，似乎那里有着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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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播大楼前。

　　　　“你自己进去吧，我在外边等你。”秦琅拽着背包肩带，微笑着说道。

　　　　曾偌点了点头，“好吧，我很快就下来了。”

　　　　望着逐渐隐入大楼的背影，秦琅的眉毛忽然紧紧地皱了起来，他抬起头来，望了这栋大楼一眼，又回过身去环顾着旁边的车流楼宇，眉毛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琅今天的行为有些出奇，曾偌感觉得到，但是自己自然是不方便去问什么。毕竟彼此不算太熟，或许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呢？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怎样的人。

　　　　走进这座无比熟悉的大楼，曾偌的心中是有些落寞的，自己的梦在这里初露雏形，只是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也会夭折在这里。在哪里得到的东西，难道一定会在哪里失去，然后归复原来的样子么？

　　　　就算真的如此，至少得让自己得到一个可以信服的理由吧？

　　　　乘电梯直达顶层，左拐，来到台长办公室前。

　　　　曾偌深吸了一口气，尔后敲门，推门进去。

　　　　年轻台长阳晟正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抽着雪茄，看到曾偌进来，他掐灭雪茄，咧嘴一笑，问道：“曾偌？怎么了？”

　　　　就是这个男人，曾经给与自己无尽的鼓励，让自己走入灵魂漫步这个案子，蒸蒸日上；也是这个男人，在KTV的春季冠军庆功宴中成就了自己的欢送会，忽然把自己从桂城电台最受欢迎主持人的位置上无情地打落在地，一切功亏一篑。

　　　　“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理由。”曾偌控制着心底的情绪，平静地说道。

　　　　阳晟挑了挑眉，邪魅地笑笑，“那天晚上不是说得很清楚了么？”

　　　　“合约上签的是，如果我有什么失误，贵电台有权解除协约。”曾偌轻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根，说道：“但是你炒我不是这个原因。”

　　　　“那又怎样？你想要违约金？”阳晟站起身来，眼睑因为笑容而微微地眯了起来，显得无比的阴邪。

　　　　曾偌转过脸去，不想看他那一张脸，那一张曾经阴谋着凑到自己身上的脸，那让她感觉恶心。曾偌怀疑，这一次换下自己，有很大的原因便是当初拒绝了他那个无耻的要求。但是，林琳作为自己的好朋友，自己不能眼看着她陷入色井。

　　　　“虽然我穷，但是，钱对我来说还不算什么。”

　　　　阳晟缓缓走到曾偌身旁，痞子一般将下巴靠到曾偌的头发上，邪笑着说：“当然，现在的你，钱确实没有什么诱＋惑力。”

　　　　厌恶地走开，曾偌压抑着心底的怒火，问：“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么？”

　　　　“我不明白。”似乎有些明白，又似乎不明白。

　　　　阳晟并不在意曾偌的看法，“好，你不明白。”

　　　　曾偌看着阳晟，依旧是那一副饿狼一般的脸容，她移开目光，望着窗外的落日，夕晖已然将桂城淹没在一片尘埃之中，这是步入黑暗的开始，也是结束光明的征兆。没有谁能够改变的定律，像命运一般无可扭转。

　　　　其实，曾偌是明白阳晟的话的，很世俗的看法，认为自己与苏易轩交往只是看上后者的钱财么？呵呵，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若是自己是那样的人，当初就不会拒绝你的要求了。嗯，恶心的人，恶心的想法。

　　　　或许，这样的想法还会存在在许多许多人的脑中吧，但是，有什么关系呢？

　　　　“看来你是不打算给我一个原因了。”

　　　　“嘿嘿，也不是这么说。”阳晟咧嘴坏笑着，说：“有人不想让你继续主持下去而已。”

　　　　曾偌一惊，“谁？”

　　　　阳晟抿嘴一笑，耸着肩，没有说话。

　　　　看来是不可能说出那个人的名字的了，但是究竟是谁不想让自己继续主持下去？曾偌不知道，在这栋大楼里，自己的人缘应该还没有得罪什么人吧，当然，或许是自己不知晓的缘故。但绝对不会是林琳，不会。

　　　　曾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相信林琳，或许是因为彼此是好朋友吧，也或许是，不愿意怀疑。她害怕那种结果。

　　　　所以，选择忘记。

　　　　曾偌没有再呆在那里，她离开了台长办公室，然后独自去了灵魂漫步的演播室前边，透过微开的门，一个人安静地透过缝隙环顾着里边曾经无比亲密的机器，忽然感觉心底一阵哽咽。

　　　　这便是自己的梦。

　　　　算了，别了，还会再见么？

　　　　曾偌眨了眨有些湿润的眼睛，转身安静地离开。

　　　　拐角处，林琳看着落寞的曾偌，捧着咖啡的手缓缓收紧。就在刚才自己打算找台长讨论下一季度的计划时，碰巧看到了曾偌。在台长办公室门口，她听清了里边的对话。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或许会是那个女人，那个这些日子突然出现在台长身边的女人。

　　　　可是那个女人是谁，林琳却打听不到丝毫的信息。

　　　　就像是，凌空出现的女人，不知道来自何处去往何处的女人。
23。第一卷…Act。023　降临（2）
　　　　那个女人是谁，林琳打听不到丝毫的信息。

　　　　就像是，凌空出现的女人，不知道来自何处去往何处的女人。

　　　　如今看到曾偌黯然离去的背影，林琳的心也在阵阵揪紧。当初两个人一起应聘进桂城电台，一起努力，一起挨下了多少的辛酸。如今曾偌却被这么一个不能作为理由的理由解雇，即使自己被升为灵魂漫步的主持人，林琳也高兴不起来。

　　　　相反，林琳有种感觉，解雇曾偌，让自己主持，若是阳晟说的是真的，是因为那个人不想让曾偌主持，那么，突然让作为曾偌好朋友的自己来接替，这似乎是种讽刺，是对曾偌的故意伤害。

　　　　不行，我一定要查清楚那个人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对曾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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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最后一次回首，看到的依然是那一座被落日余晖所淹没的广播大楼，曾经的亲切终究变得拒人千里之外。是故人还是陌路，似乎从来都没有一个确切的界限。

　　　　走出广播大楼，曾偌望着前边马路上的车流如注，茫茫然觉得，那是一条波涛汹涌的巨河，隔断了自己的梦想。桂城电台已经摈弃了自己，或者说，阳晟，以及阳晟所说的那个不想让自己主持的人，已经嘲弄着踢开了自己。

　　　　算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曾偌自嘲地笑笑，眼底终究有些酸楚。她环顾了一下，可是没有见到秦琅，那个天真孩童般的男生。

　　　　秦琅出现已经是五分钟之后的事情了，那时候曾偌正坐在广播大楼旁边的一个冷饮店里，以前经常跟林琳一起在上班前在这里喝一杯冷饮，曾经打趣过，说喝冷饮是上刑前的最后一次晚餐。如今看来，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逃过了上刑呢？

　　　　还是刑罚加重了？

　　　　春末的温度，冷饮店也已经开着冷气了。玻璃上朦胧胧一遍。曾偌有些担心秦琅能不能发现自己。不过还好，秦琅很快便打开了这个冷饮店的门，对着曾偌咧嘴一笑。

　　　　“你在喝什么？”秦琅坐在曾偌对面，无话找话一般的神态。

　　　　“鸳鸯。”曾偌说着，低下头去。

　　　　秦琅点了点头，又咧嘴笑了起来。

　　　　听到笑声，曾偌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的男生，问：“你笑什么？”

　　　　秦琅耸了耸肩，抿了抿嘴，尔后说：“没笑什么啊。”

　　　　好吧。

　　　　“我以为你刚才走了呢。”

　　　　秦琅一怔，眨了眨眼，偏过脸去，望着水模糊的玻璃窗外，眼睑微眯，说：“你以后还是别来这里了。”

　　　　“为什么？”曾偌感到莫名其妙，今天的秦琅跟昨晚真的是截然不同，无论是说话，还是神态。当然，那笑容还是那般天真无邪似若孩童般单纯。

　　　　秦琅没有回答，而是伸过手来，将一个项链放在曾偌面前，说：“以后要戴着它，好吗？”

　　　　曾偌有些错愕地看了看秦琅，此时此刻这男生的脸上弥漫着一股凝重的神色，眉毛微皱，眼中满是恳求，她只得点点头，将那一株项链拿过来。

　　　　那是一株银白色的项链，像一双鸟的翅膀，边缘很柔和，很有轮廓。摸上去的时候，竟有着一丝温暖。应该是被秦琅一直拿在手心的缘故吧。

　　　　曾偌刚想把项链收入包中，却听到秦琅的话，“戴上它，什么时候都别解下。”

　　　　抬起头来，曾偌望着那一张凝重的脸庞，很难想象那么一张孩童脸会浮现这般凝重的神色，可是即使如此，他的话却显得有些过分的强硬了。

　　　　看到曾偌迟疑，秦琅竟不耐烦地起身拿过曾偌手中的项链，不由分说便动作利索地戴在曾偌的脖子上。

　　　　那般行为，曾偌几乎是无法反应过来，直到秦琅坐回去，曾偌方才微皱起眉毛，不满地问：“这是什么项链？你怎么能这样？”

　　　　然而秦琅只是说：“曾偌，求求你，别问了，千万别解下它，我不会害你的。”他的眼中，流露出焦急的光芒，那一股光芒中，又隐藏着某些复杂的情绪。

　　　　曾偌看得出来秦琅眼中的复杂，只是不清楚是什么而已。看着这个孩童一般的男生染上那种神情，曾偌忍不住轻声苦笑，“秦琅，你让我感觉莫名其妙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看到曾偌没有解下项链的想法，秦琅似乎暗自松了一口气，接着嘱咐道：“曾偌，真的，你一定要戴着它。千万不要解下。”

　　　　居然反反复复唠叨这件事情，让曾偌不免生起疑问。但显然秦琅不可能告诉自己是什么原因的了。看到秦琅如今似乎浑身紧张的样子，曾偌问道：“你不喝点什么吗？虽然还是春天，但也是春末了，夏天很快就要到来了。”

　　　　曾偌本来以为扯开话题能让秦琅放松一些，很可惜没有。

　　　　秦琅错开看向曾偌的目光，说：“不喝。”

　　　　“你不喜欢冷饮？”

　　　　秦琅回过脸去，看着曾偌，忽然垂下头来，声色听不出波澜：“我从来都不喝冷饮。他们说，不能喝冷饮。”

　　　　他们？“你父母？”曾偌吃惊地问道。现在这个世界，不可能有人不被允许喝冷饮的吧！而且，他也已经是成年人了吧，怎么感觉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秦琅点了点头，抬起头来，对曾偌悲涩地一笑，说：“很不可思议对不对？”

　　　　如实地点头，“是的。”

　　　　“其实喝什么都是一样的。可是他们从来都不让我喝这些东西，说什么会损坏我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总之我自小就一直被他们叮嘱着，习惯了。”秦琅笑笑，脸色缓和一些。

　　　　秦琅的话不管是真是假，曾偌都是感觉不可思议，她看了柜台一眼，问：“要不要试一试？我觉得冷饮没什么坏处啊。”

　　　　秦琅满脸意外地看着曾偌，让曾偌顿感不知所措，像是教唆一个小孩子去做坏事一样尴尬。

　　　　沉默了一阵，秦琅转过脸去，看了冷饮柜台一眼，摇了摇头，“不试了，我怕……”

　　　　曾偌笑笑，不过没有再问他怕什么。“那好吧，我喝完了，走吧。”

　　　　听到曾偌的话，秦琅瞬间变得兴奋起来，“是去海滩了吗？”

　　　　“嗯。”这个男生，终于归复那种无忧孩童的神情了，这让曾偌感到一丝安慰，仿佛刚才是自己让他忧虑似的。

　　　　只是曾偌并没有注意到，在坐车离去的时候，秦琅一直都在看着窗外，目光落在广播大楼上。

　　　　这或许隐喻了某些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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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是黄昏六点钟。

　　　　春末的季节，即将到夏天了，白昼在缓缓变长，黑夜在渐渐缩短，可是，光明与黑暗，也会这么简单地变幻吗？

　　　　海水出奇的安静，落日离海基线还有着一段距离，但是那一股昏黄却愈加的浓郁，整个海滩都是弥漫着火光映衬下的微芒。不过，看起来，这海滩倒是显得独出一辙的亲近。不知道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