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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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春风- 第2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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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锦言心中一凛,她知道这件事,这也是杨善宗最大的功绩。

    同德三十一年,朝廷取消十三省布政司,杨善宗却继续留任四川,任四川巡抚。

    这并非是赵极的失误之举,蜀地多铁矿,杨善宗在蜀地经营多年,以赵极的话说,此人贪且独,却如野狗,咬住便不松口,可用。

    事实如此,多年来,蜀地铁矿除了供朝廷打制兵器所用之外,其他人谁也没能插进手去,被杨善宗看得紧紧的,将铁矿一分为二,大头给朝廷,小头他贪了,而他也被赵极吃得死死的。

    巩无极的这场暴动只是小打小闹,据说缘起是私盐红利分赃不允,后来有官府中人参与其中,最终逼得巩无极揭竿而起。

    杨善宗联同四川都司,只用了十天,便平定暴乱,之后,杨善宗没有居功,把功劳都给了四川都司,四川都司指挥使高培,是韩前楚的得意门生,因为这件事,上书万言对杨善宗称赞有加。

    那时罗锦言还没有进宫,对于这件事的细节并不知晓,这还是后来赵极迷恋采补,让她帮着批阅奏章时,她暗中打听出来的。

    现在这个时候,杨善宗和高培已经平定暴乱,正向朝廷请功。

    秦珏继续说道:“四川都司仅用十天便平息此事,虽然上书请功,可是无论是皇上,还是我们这些朝臣,都认为巩无极之流只是乌合之众,四川都司胜之不武。”

    “可是我却听说了一件事,巩无极的妻子姓卫,是陇西人氏。”

    罗锦言大吃一惊!

    那只断手的主人,武功便似出自陇西卫家,卫家因牵连宁王之乱,而被满门抄斩。

    这个卫家只是小人物,却在满门抄斩之后,不但有一个躲在军中任斥侯的子弟,还和巩无极扯上关系。

    远嫁之女幸免于难,这是情理之中,但是这几件事连在一起,就太过巧合了。

    罗锦言两世为人,对每一件巧合之事都持有保留态度。

    只有极少的是真巧合,更多的则出自人为。

    “你在查这件事?”罗锦言问道。

    秦珏微笑:“二十天前,云南麓川宣抚使刀海拥众谋反,这件事还没有传到京城,所以你还不知道。”

    刀海之乱?

    罗锦言前世是知道的,直到罗皇后进宫时,这场仗还没有打完,刀海要与大周割疆而治,与大周军连年作战,双方损伤惨重。同德三十八年八月初五,原贵州总兵王月久,封定西大将军,率兵十万,斩杀刀海,俘其妻子及从属九十余人。

    捷报传来那天,恰是赵思的洗三礼。

    赵极大喜过望,封王月久为定西伯,世袭罔替,其妻淑秀县主赵明华为泽惠郡主,享亲王俸。

第六一四章 秋波媚

    罗锦言忽然发现一件前世时不曾留意的事,刀海之乱和四川巩无极之乱,相隔时间竟是如此之近。

    前世这个时候,她没有进宫,没有发觉也是正常的。

    但是其他人一定会发现吧,可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把这两件事相提并论?

    是两者之间确实没有关联,还是巩无极暴乱,平息太快,没有引起重视?

    罗锦言觉得很有可能是后者。

    杨善宗把功劳都给了高培,却让人感觉高培是在夸大其词,把私盐贩子的小打小闹说成暴乱。

    而刀海之乱,从一开始便是声势浩大,将当地卫所打得落花流水,云南都司派军增援,依旧损兵折将,这才瞒不下去,上报朝廷。

    因此,这一大一小两场暴乱,虽然间隔很近,却没有人将两者联系起来。

    罗锦言诧异地看着用手肘支撑着,半个身子压在她身上的秦珏,问道:“这两件事有联系?”

    秦珏叹了口气:“刀家是滇地大族,几代土司,刀海的父亲被朝廷招安,做了宣慰使,到了刀海也不过两代而已。但刀海对汉人文化便是热衷,他身边的幕僚都是汉人,其中不乏精通兵法之人,其中有一个还是和尚。”

    罗锦言的脑袋嗡的一声,和尚?

    “什么样的和尚?”她急急地问道。

    “那和尚的法号很怪,名叫观棋,就是观棋不语真君子的那个观棋。据说他只有二十几岁,但刀海对他非常尊敬,每每见到他,都要向他施礼,没人知道观棋来历,更不知他是在哪个寺院出家的,三年前他才在刀海身边出现。”

    听说此人只有二十几岁,罗锦言心中渐安,栖霞山的那位,已是三四十岁的人了。

    “观棋和巩无极也有关系?”罗锦言问道。

    “嗯,有没有关系无从可考,但是观棋去年曾经到过四川,他走后三个月,巩无极就反了。”

    罗锦言默然,她努力回忆前世时听到的那些事情,却没有观棋这个人。

    观棋的名字很特别,不像是出家人的名字,她如果听说过,一定不会忘记。

    “刀海反了,朝廷还不知道,你是如何得知的?”罗锦言起疑,前世时刀海造反的事,开始时也被瞒着,直到云南都司连战连败,实在瞒不住了,这才上奏朝廷。

    秦珏笑道:“家里的产业都在我爹手里,我虽然有点私房银子,可是这几年只出不进,总不能以后儿女们花钱,也要让你贴补吧,就从四川和云南弄了几匹马,因此,那边我留了人手。”

    秦珏说到这里,干咳两声,一副我没赚多少钱的表情。

    罗锦言瞪大了眼睛,也是一副你赚了钱不给我的表情。

    秦珏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笑道:“我的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罗锦言却把眉头拧了起来:“这和不生孩子有关系吗?”

    秦珏默然一刻,才道:“刚开始时,我怀疑那人是赵宥派来的,我反倒并不担心,但是现在巩无极和刀海的事上,却不像是和赵宥有关系的,若我是赵宥,宁可挟制北方的兵力,也不会怂恿巩无极和刀海作乱,巩无极本就是江湖人士,刀海虽是宣抚使,可刀家几代都是土司,在那些村寨眼中,他就是当地的土皇帝,赵宥以龙子凤孙自居,又怎会和这种人扯上关系?”

    “断手的那个人和卫家有关,卫家和巩无极也有关系,巩无极和刀海之间有一个观棋,再远一点,卫家是宁王的侍卫,宁王是被我杀的,因此,我总觉得这些事都和我有关系。”

    “断手的斥侯出现时,我和孩子们也在,因此你担心会有人伤害到我们,不想再让我生孩子?”罗锦言一双妙目中似有千言万语,她和孩子们什么时候给他扯过后腿?

    秦珏的眼角微红,没有回答她的话,双目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罗锦言的心登时就软得一塌糊涂,刚才那一点点责怪也无影无踪。她双臂环住秦珏的脖子,凑上双唇,轻吻着他微蹙的眉心,明亮的眼眸,绷紧的嘴角,似是要吻去他所有的担忧,所有的无奈。

    秦珏用手托起她的后心,让她与自己更加贴近,她是不生气了吧,她是懂他了。

    他心里一松,热切地回应着她,两人吻在一起,缠缠绵绵,没过一会儿便双双沉浸在情|欲之中。

    那张又窄又小的木板床摇摇欲坠,发出难听的嘎吱声,秦珏和罗锦言圆房三四年了,还是第一次在这种环境里亲热,无论是窄小的木板床,还是那惹人遐思的嘎吱声,非但没有影响情绪,反而多了几分刺激。

    且,罗锦言存了心思,在秦珏身下更加温驯,更加婉转,秦珏被她撩得不能自已,关键时刻,他凭着最后一分清明,想要抽身而出,却被罗锦言的双腿缠得紧紧的,而这张床又太小,如果他用力挣脱,两个人都要掉到地上,于是他微一迟疑,精关一松,便没有忍住。。。。。。

    之后,他郁闷地一头扑到罗锦言身上,坏丫头,我吃了你算了。

    可就在这时,咯嚓一声,小木为塌了。

    就在两人落地的一刹那,秦珏抱着罗锦言滚到地上,罗锦言原是在他身下,落到地上时,却是攀附在他身上,丝毫没有摔到。

    秦珏自幼练武,他摔的有巧劲,也没有受伤,可是这么大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廊下等着服侍的立春和雨水。

    自从大爷抱了大奶奶进了书房,她们两个便让灶上备了热水,然后就如哼哈二将一样守在门外,豫哥儿来了也没让进去。

    此时,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不知要不要开口问问,就见豫哥儿和元姐儿手拉手走过来,后面跟着一堆丫鬟婆子。

    豫哥儿指着立春和雨水,一本正经地对元姐儿说:“她们,不让进。”

    刚才他要去找爹和娘,是立春和雨水不许他进去的。

    元姐儿很认真地听哥哥说完,然后转身对跟在后面的乳娘和丫鬟们说道:“你们去开门。”

第六一五章 娇娃儿

    乳母和丫鬟婆子们面面相觑,但是元姐儿的话却是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秦家长房日字辈的嫡长女惜字如金,别说是长房,就是整个九芝胡同也没有不知道的。

    因为秦大奶奶以前曾是哑巴,所以初时也有人私底下说元姐儿是天聋地哑,但是碍于秦珏夫妻,大家也只是私下里说说而已。

    但是元姐儿是说过话的,她每一次说话,都成了新鲜事,虽然说话的次数少之又少,十根手指也能数过来,但毕竟是会说话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尤其是有一次还是过年的时候,孩子们都是收到一堆金子银子,这些都由乳娘或身边的丫鬟们先收着,回去后再上帐。

    秦珈来时,他被秦瑜的夫君卜寰叫住说了几句话,因此是最后一次进来的。

    秦珈当时还没有成亲,按照规矩不用给晚辈们压岁钱,可是小孩子们不知道,两人由乳娘带着乖巧地给秦珈拜年,然后眨着大眼睛齐齐盯着秦珈的手。

    秦珈不明所以,他笑咪咪地抱完豫哥儿又要抱元姐儿,元姐儿扭着身子不让抱,还指着他的鼻子大声说道:“你没打赏。”

    那意思就是说,你没赏压岁钱,我也不让你抱。

    众人先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秦珈大窘,连忙摘了一对平安扣,分别给了豫哥儿和元姐儿,罗锦言连忙推辞,可秦珈红着脸,死活也不肯收回去,罗锦言只好收了,之后让清泉给秦珈送去一方端砚。

    这件事被传出去,族里够身份的女眷来明远堂时,都会去逗元姐儿说话,无奈元姐儿继续闭嘴,死活不开口。

    不过,从那以后,关于元姐儿是哑巴的传闻便不攻自破,换做了秦珏的女儿和他一样从小就不是吃亏的。

    罗锦言初听这话时很不悦,后来一想,元姐儿是秦家嫡长女,以后嫁人也是要做宗妇的,有这种传言未尝是坏事,因此也就付之一笑。

    现在元姐儿再次开口,是让她和豫哥儿的丫鬟婆子们去开门。

    为什么去开门?因为守门的两个人不让她和哥哥进去。

    立春和雨水也明白了,原来刚才没让豫哥儿进屋,豫哥儿是去叫帮手了。

    两人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但立刻想到,坚决不能让他们进去。

    两人忙对元姐儿的乳娘道:“嬷嬷,大爷和大奶奶在屋里谈正事呢,您看不如让豫哥儿和元姐儿等会儿再过来?”

    立春说的时候,给乳娘丢了个眼色,乳娘在明远堂里也有两年了,很多事心里都有数,见状便猜到这屋子是进不得,忙笑着对元姐儿道:“姐儿啊,咱们去骑木马好不好。”

    元姐儿嘟着嘴,鼓着腮,显然不高兴了。

    豫哥儿牵了妹妹的手,对那乳娘道:“你不,听话。”

    然后两个小儿手牵手,大模大样走到门口,看样子是要硬闯。

    立春正不知如何是好,门从里面打开了,秦珏和罗锦言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罗锦言吃了一惊,一双儿女满脸委屈,身后还跟着一群人。

    “哇”

    “哇”

    随着两声哭声,两个小人儿一左一右隔着裙子抱住她的腿。

    乳娘们吓了一跳,立春和雨水也吓了一跳。

    这叫什么事儿,她们合起伙来把两位小主子给欺负了,瞧这委屈劲儿。

    罗锦言尚未开口,秦珏的脸已经阴沉下来,众人齐齐跪下。

    罗锦言忙问孩子们:“哭什么,怎么了?”

    豫哥儿抽泣着,指着立春道:“她不让进。”

    元姐儿则指着那跪着的一群人,字字血声声泪地控诉:“她们不听话!”

    女儿又说话了。

    秦珏和罗锦言又惊又喜,随即也就猜到是什么事了,不过元姐儿让丫鬟婆子们硬闯的事,他们到了晚上才知道。

    他们的女儿,果真是不吃亏的。

    此时两人默默相对,都有点不好意思。

    这叫什么事,爹娘在屋里亲热,儿女们给急成这样。

    不过还有更让他们尴尬的,几个粗壮婆子到书房里修那张小床时,豫哥儿也跟着进去了,他看到那张被压塌的小床,吓讶地捂住了嘴,然后煞有介事地大声喊道:“不是我,弄坏的。”

    为此,罗锦言有三个月没再走进秦珏的书房。

    那天晚上,秦珏破罐破摔,又毫无保留地要了罗锦言一回。

    反正都是一样,也不差这一次两次了。

    说来也怪,尽情放纵之后,那缠绕在他心中的疑虑反而清晰起来。

    他在书房里写折子写到很晚,原本是不想告诉罗锦言的,但回来后,见罗锦言困得东倒西歪,却还在等着他,心里不由得愧疚起来,如果一直瞒着她,等到旨意下来,终于还是瞒不住,与其那样,还不如现在就告诉她。

    次日一早,他临去衙门之前,叫醒了罗锦言。

    “惜惜,有件事我想让你知道。”

    “怎么了?”罗锦言睡眼惺松。

    “我写了折子,今天便递上去,我想到云南代天巡视。那边的事,也能了解得更清楚。“

    云南既然出事,朝廷势必会派人前往,秦珏身为都察院左都御史,是有监察之责的,但此时云南之事尚未传到京城,他不能以此为由,只能另外找个借口。

    如果近日内刀海的事被报上来,这个代天巡视的名额便会顺理成章落到他头上,如果云南都司还要继续瞒着,他也同样能去云南公干。

    罗锦言一听就急了,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直觉无论是刀海之乱,还是四川巩无极的事,秦珏最好都不要插手。

    她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但是她就是不想让他和这两件事沾上边。

    其实她心知肚明,云南都司对此事已经形成瞒报,秦珏这样走一圈,便是有功无过,对他的晋升有百利而无一害。

    按理,她是应该赞成的。

    可她就是不想让他去,就好像那里是个泥沼,秦珏一旦陷进去,但是万劫不复。

    她的脑袋里乱糟糟的,像是有千头万绪理不清楚。

第六一六章 西上曲

    秦珏见罗锦言目光迷离,正盘算她是不是还没睡醒,罗锦言却已回过神来,一字一句地对他说道:“我可能有了,你别走行吗?”

    秦珏是顺毛驴,威胁他,或者硬来,他肯定不答应,只能软磨了。

    秦珏飞快地算算日子,自从那天放纵,至今也不过两天而已,两天你就有了?

    可是不能揭穿。

    “惜惜,你放心,我不是武将,不用冲锋陷阵,一定能毫发未伤回来见你。”

    “我要你在京城陪着我,我要你陪着。。。。。。”罗锦言坐起身来,抱着秦珏的腰,不松手,就是不松手。

    秦珏受宠若惊,惜惜与他两情相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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