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红道:“世子爷和冯家小姐是自幼定的亲事,冯家小姐是老夫人的表侄孙女,是在侯府长大的,三年前冯家老爷过世,冯小姐回洛阳守孝,这才离开侯府。”
冯家小姐?自幼长在侯府?童养媳?
扫红口中的老夫人指的是沈砚的祖母福润县主,既然是福润县主的表侄孙女,那就应是福润县主外家那边的亲戚,算是远亲,虽然和宗室沾边儿,但和真正的皇亲是不能比的。
且,别说是骁勇侯府这样的人家,就是普通的大户人家,也是很忌讳童养媳妇这个身份的。
除非是无依无靠的孤女,否则怎会养在婆家?
沈砚的妻子不但是宗妇,更是未来的骁勇侯夫人,超一品的诰命大妆,这种身份的人,若是被冠上童养媳的名头,在命妇圈子里会被人看低一头的。
福润县主连着大长公主,这两个老太太精明得很,又怎会不知这个道理?
何况冯家老爷三年前才去世,怎么就让冯家小姐养在沈家了?
更重要的,为何这一世沈砚的妻子不是赵清仪了?
赵清仪哪里去了?
虽然沈砚娶谁不关她的事,但这和前世改变太大了,她不知道其间发生过什么事,这些事会不会对她和父亲产生影响?
还有秦珏,他和沈砚是好朋友。
罗锦言看向扫红,正色道:“你家大爷应该也说过,让你听我的吩咐吧?”
扫红重重点头:“说过,大爷让奴婢像尊敬他一样尊敬小姐。”
“那好,你把冯家小姐的事详细说说,还有,她的闺名叫什么?”罗锦言道。
扫红想了想,道:“冯家小姐闺名叫冯雅欣,她是洛阳冯家的姑娘。有一年冯家老爷托了老侯爷的福任了山东成山卫指挥佥事,冯夫人带了冯小姐来京城给老夫人磕头,老夫人看着喜欢,就让冯小姐留在身边给她老人家做伴儿,一留就是九年,这当中还给世子爷和冯小姐定了亲事,因为冯老爷过世,冯小姐要依制守孝三年,所以是定在今年成亲。”
真的没有赵清仪什么事。
“那你家大爷去洛阳是早就定好的,还是临时决定的?”罗锦言问道。
“应该不是早就定好的,奴婢出来的时候,正遇到五爷,五爷听说大爷不在,还在嘟哝,说大爷让他今天过来的。大爷诸事都有安排,一定是有急着出门,否则不会忘了五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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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五章 世子妃
扫红走后,罗锦言坐了许久,总觉得秦珏去洛阳的事没有这么简单,要发生什么事,可是这一切与前世是不同的,她不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
她开始懊恼,早知道秦珏和沈砚是好兄弟,前世她也会强忍着膈应,让人好好查查沈砚了。
正在这时,小丫头跑了进来:“小姐,鲁掌柜来了,在前面的小厅里。”
鲁掌柜就是鲁振平,他是每隔十天来一次,今天没到十日之期,他怎么忽然来了?
罗锦言隐隐感觉到什么,便立刻到了前面的小厅。
鲁振平没有像以往那样正襟危坐地等着罗锦言,见到罗锦言进去才起身见礼,而是正站在庑廊下,像是很着急。
罗锦言面色如常地走进来,小丫头奉了茶,她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这才问道:“有事吗?”
鲁振平火烧火燎地赶过来,可是在见到罗锦言的这一刹那,心里的急躁便渐渐平复下来。
他深吸一口,这才平静地说道:“昨天半夜有人进了乔小姐的闺房,咱们的两个人手险些折了,如今都在茶铺里,受了重伤。”
罗锦言点点头,对夏至道:“她们是女子,在茶铺里养伤不太方便,你把手里的银子都拿上,把她们安置了,先把伤势养好。”
夏至应声出去,罗锦言重又看向鲁振平,问道:“乔莲如在哪儿?”
鲁振平心中骇然,他还没有来得及继续说下去,小姐不但已经猜到乔莲如还活着,而且还想到她没在广安伯府。
他道:“翠羽和朱翎是乔小姐的二等丫鬟,昨夜并非是她们当值,四更时分,她们隔壁的屋子忽然着火,她们二人感觉不对,便急匆匆赶往乔小姐的屋子,一进门就发现屋里多了几只火盆,火盆里被做了手脚,烟气腾腾,门窗都被封上,若非她们是练家子,也不能破门而入,当值的丫鬟离火盆最近,已经没气了,乔小姐还在挣扎,两人正要背着乔小姐出来,刚刚被她们踢开的门就被人从外面钉上了。”
说到这里,鲁振平叹了口气,道:“她们原是想把乔小姐送到广安伯夫人身边的,可是想到方才有人在外面钉门,担心广安伯夫人身边也不安全,两个小姑娘一时没了主意,就把乔小姐带出来了,他们自己也吸进烟气,功夫大不如前,从府里出来时,受了伤。咱们在外面接应的人把乔小姐安置到我在核桃胡同的那所小宅子里了。”
罗锦言抚额,这个翠羽朱翎也真是多此一举,把乔莲如弄出来了,可怎么再送回去?
万一乔家见替身丢了,担心皇帝责怪,假装乔莲如被烧死了怎么办?
她拿出怀表看了看,对鲁振平道:“往广安伯府送个信,就说乔小姐被咱们绑了,要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那也太少了,他们不会相信。”鲁振平苦笑,小姐终归是深闺中的女子,对外面的行情一点都不懂。
罗锦言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道:“要的多了,他们一时凑不出,说不定就用那个死了的丫鬟冒充乔莲如了。”
鲁振平恍然大悟,只要一千两,又有两个丫鬟也不见了,乔家只会以为是眼皮子浅的丫头和人里应外和,绑了自家小姐。
罗锦言缓缓说道:“他们若是不给银子,就把乔莲如扒光了挂到灯市大街的大灯竿上。”
她对京城里也不熟悉,灯市大街却是去过几次,知道那里有个大灯竿。
是啊,如果乔莲如被挂在那里,那么所有人都知道瑞王世子妃被人劫走,还被。。。。。。
乔家打死也不敢。
罗锦言想了想,又道:“那两个丫头行事鲁莽,按理是不能再用了,难为她们如此忠勇,就再给她们一个机会吧。”
这两个小姑娘,是鲁振平托人花了银子从大牢里弄出来的。
她们二人自幼跟着走江湖卖艺的父亲,学了一身武功,后来父亲被人陷害致死,她们到山东手刃了仇人,自己也被抓进大牢。那时鲁振平要在乔莲如身边安置人手,从常到茶铺来的刑部小吏口中得知这对姐妹,便想办法找到被杀的那人家小,连吓带哄让他们撤了状子,因为没有苦主,知县又收了银子,这桩案子不了了之。
鲁振平把她们带到京城,通过乔家的王嬷嬷,将她们安置在乔莲如身边做了二等丫鬟,她们有户籍,恰好也是姓王,府里人只当她们是王嬷嬷的远房亲戚,没有起疑。
对于这对姐妹,罗锦言原本是想让她们跟着乔莲如去平凉的,现在来看还是不合适。
鲁振平和李初一很快就把事情办好了,翠羽和朱翎找到乔莲如,把鲁振平教给她们的一番说辞告诉了乔莲如,说她们听说平凉风沙很大,便不想去受苦,可是又在随嫁的名单上,便想找王嬷嬷想想办法,可到了夫人的院子,却听到夫人正在对伯爷哭泣,说是担心小姐到了平凉会露馅儿,还不如找个因由,让这门亲事做罢,伯爷却说,再过十天就要大婚了,哪里还能后悔。
她们二人听到之后很害怕,后来半夜起火,她们担心小姐有难,便想过来看看,却没想到竟然会有贼人,把她们主仆三人全都抓走了。
姐妹俩之所以说是被贼人抓走的,是怕乔莲如不相信她们两个能把人从广安伯府偷出来。
反正当时乔莲如昏死过去了,说什么也不知道。
姐妹俩正在服侍乔莲如,外面就有声音传来,人牙子来领人了,姐妹俩哭着被带走了。
乔莲如呆呆地坐在屋里,面如土色。
她比任何时候都想保住这条性命,离开广安伯府,早日嫁到平凉去。
只要和世子成亲,她便想方设法留住他的心,以后她也只能和他一条心了,广安伯府不但抓着她的把柄,还要害死她,越是如此,她越是要在瑞王府站稳脚跟,她不能死,她坚决不能死。
次日,乔家的一千两果然放到了指定地方,乔莲如也被悄悄送到了伯府后门口,看着她走进去,李初一这才离开。
罗锦言算算日子,终于松了口气。
第一次害死了真正的乔莲如,也牺牲了赵宥在乔家的暗线,这一次又没把罗金瓶弄死,还有几天就要成亲,赵宥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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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六章 燕归来
罗锦言只是猜到秦珏去洛阳的事不会简单,却也没有想到,直到赵宥和乔莲如大婚,秦珏也没有回来。
他还没有出仕,没有回来也就罢了,但沈砚身为皇亲,又是骁勇侯世子,却也同样没有回来。
赵宥大婚之后,按照祖宗规矩,还有很多繁复的仪式,乔莲如的封诰也下发了,过了端午节,又传出一个意料之中的消息,三个月前回到京城的梁汾被锦衣卫带走了。
就在梁汾投进诏狱的第二天,瑞王世子赵宥带着世子妃乔氏离开京城。
秦珏仍旧没有回来。
这一次,就连凤阳先生张谨也沉不住气了,跑到杨树胡同,指着罗绍质问:“你去问问你闺女,小章子可有给她捎过信来?”
罗绍无奈,道:“我昨天才派人去问过秦家大老爷,他说请人推演过,说玉章不会有事。”
“不会有事?你居然去问秦烨了?秦烨那般凉薄之人,会管小章子?”
张谨发了一顿劳骚,气急败坏地走了。
罗张两家正式亲迎的日子是在五月十六,罗锦言嘿嘿直笑,秦珏看来是赶不及岳父大人的婚礼了。
秦珏没有捎信给她,但她并不担心,前世的秦珏直到三十几岁还活得好好的,他不会有事,就是不知道沈砚的岳家出了什么事。
凤阳先生却是几乎每天都来一趟杨树胡同,生怕秦珏捎来书信,罗绍不告诉他,可在外人看来,却是凤阳先生对罗绍这个准女婿极是看重,每天亲自过去督办亲事。
罗绍很快便发现了个中微妙,他走在六部前街,和他打招唿的人越来越多,而托了各种关系来找他要喜帖的人,每天都有几拨。今年开恩科,乡试改在五月里,是以此时来京城赶考的学子很多,也不知是谁带的头,每天总有那么大几十人守在杨树胡同外面,这些人当然不是来找他的,清一色在等待凤阳先生,就好像得见凤阳先生一面,他们便能高中一样。
罗绍担心这些人会冲撞到女儿,无奈只好恳求张谨:“我每天下衙后亲自到荷花池见您,这总行了吧?”
张谨怒斥:“还没有正式成亲,你每天来我家里是安得什么心?”
好在这个时候,秦珏终于回来了。
他亲自给杨树胡同和荷花池都报了平安,就打发扫红来见罗锦言。
“罗小姐,我家大爷说有一件顶重要的事,一定要和您当面说,明天上午,请您务必到梅花里的书局一叙。”
秦珏会找她,罗锦言并不意外,他既然让扫红把他去洛阳的消息告诉她,就一定会有后文。
次日,罗绍前脚上衙,她就从后门出来,避开胡同外面那些等着与凤阳先生寻偶遇的读书人,坐着一顶不显眼的青布小轿,只带着夏至和白九娘,去了梅花里的书局。
黑伯和白伯早就等在外面,看到她从轿子里走出来,欢喜得不成。
罗锦言一脚踏进书局,就看到了秦珏。
比起一个月前,秦珏瘦了一圈,也多了几许风尘之色,但却显得目光更加明亮,神态更加洒脱。
“惜惜,我每天都在想你,恨不能立刻就飞回来。”
罗锦言没想到见面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她大窘,而身后的白九娘和夏至,则已经红着脸退到门外了。
她干咳一声,在铺了绣花锦垫的藤椅上坐下,端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不是茶,是酸梅汤。
五月的天气已有了几分炎热,微凉的酸梅汤让她的精神也为之舒坦下来,她满意地舒了口气,这才问道:“冯家小姐出了什么事?你为何要告诉我?”
秦珏并没有因为自己的那一番话没有回应而尴尬,他只是感到找个聪明绝顶的女子做妻子,真是一件太舒服的事了。
一点就透,太省心了。
“沈砚忽然收到冯家送来的消息,冯小姐得急病去世,请沈家送回文定,两家的亲事做罢,虽然冯家做得中规中矩,但沈砚却不肯相信,因为就在几天前,他刚刚收到冯小姐的书信,他亲自去了洛阳,我不放心,也跟他一起去了。”
“那你为何要让扫红告诉我的?”罗锦言问道。
秦珏赧然地笑笑:“我和以前不一样了,毕竟是要成亲的人了,当然要对你说一声了。”
罗锦言抚额,早知如此,她就不问了。
“后来呢?”她问道。
秦珏收起脸上的笑容,肃然道:“我和沈砚没有去见冯家人,而是找到冯小姐的坟,趁着夜黑风高,把坟给掘了。”
罗锦言刚刚喝了一口酸梅汤,闻言险些喷出来,她活了两世,比起普通女子都要冷静,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不知说什么才好。
他们两人去挖坟了。
她强忍着,听着秦珏说下去:“冯小姐刚刚去世十几天,即使是死后面容有变化,可沈砚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绝对不会认错,那棺木里的女子不是冯小姐。”
罗锦言倒吸一口凉气,忽然就想到了乔莲如。
那时她还担心过,如果把乔莲如送得迟了,乔家会把死去的丫头当成乔莲如下葬。
这件事过去也没有多久,就在冯雅欣身上实现了。
“这些日子,你们在找寻真正的冯小姐?找到了吗?”罗锦言沉声问道。
秦珏点头:“她只是闺阁女子,能去的地方并不多,想来不会离开河南,我们几乎动用了所有关系,终于在孟州找到了她,她在人牙子手里,如果晚上几天,也就被卖了。”
罗锦言的心沉了下去,问道:“你想让我安置她?”
秦珏感激地看着她,她什么都没有问,她没有问冯家为何会这样做,也没有问冯小姐为何会落入人牙子手里,她已经猜到当中的不堪了吧。
“我们可以给她弄个出身,但一时半刻,也只能给她弄个丫鬟的身份。她自幼在骁勇侯府长大,见过她的人很多。我倒是能把她安置在明远堂,但你还没有过门,让她在明远堂里终归不好;她今年已经十九岁,无论放在哪里都太碍眼了,府里这么大的丫鬟都已经到了要放出去的年龄,我想来想去,就只有让她跟着你了。”
他顿了顿,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洛阳那边早就传得沸沸扬扬,说她与人有私,被发现后,自尽而死。冯家为了脸面,才谎称她是病故的。”
罗锦言冷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