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虽然还有些戒备,但口吻却缓和下来:“你们怎么进来的?”
见有外男,丫鬟们已经把罗锦言挡在身后,白九娘又上前一步,福了福,道:“见贵府的门洞开着,喊了几声,也没见有人,惟恐贵府有事,便大着胆子走进来了,我家小姐在此,还请几位通传一声。”
大门洞开着?
虽说这是侧门,可从这里走过去,就是垂花门了,比起正门来,侧门去往后宅更便捷。
护院冷汗都冒出来了,好在进来的是罗郎中家的女眷,若是心存不轨之人。。。。。。他们这些人就是死上十次八次都不够。
白九娘是老江湖了,此时也已经明白几分。
这张家必定是招了什么道儿了,护院们刚刚缓过劲来便四处查看,别说是侧门洞开了,你就是把他们张家席卷一空,他们也会认为是贼人干的。
这时,早有护院跑进门房,很快有人探出身来,高声道:“都还活着。”
罗家众人假装什么都没听到没有看到,这肯定是说门房里的人还活着,没死。。。。。。
先前和白九娘说话的护院们松了口气,对白九娘道:“请罗小姐稍等片刻,咱们这就找个妈妈去通传一声。”
话音刚落,就见不远处也来了一队女子,为首的那位嬷嬷,罗锦言是见过的,这是徐嬷嬷,曾经跟着徐夫人来过杨树胡同。
徐嬷嬷也已看到白九娘,怔了怔,快步走了过来:“你不是杨树胡同罗小姐身边的?”
白九娘连忙上前施礼,道:“我家小姐来拜访徐夫人。”
徐嬷嬷眼尖,一眼看到被丫鬟们挡在身后的罗锦言,她对那几个护院道:“这是杨树胡同罗大人家的女眷,都是认识的,你们去忙吧。”
几个护院抱拳道:“有劳嬷嬷了。”
说完,提着齐眉棍又往下一处查看了。
徐嬷嬷走过来,对罗锦言福了福,道:“让罗小姐见笑了,我们府里有点事儿,老夫人这会儿怕是不便见客,罗小姐若是不急,可到宴息室里坐坐。”
她是下人,自是不能逐客,让人到宴息室里坐着,这一坐就没准儿了。
罗锦言微笑:“就是看到贵府像是有点事,我更是担心徐老夫人的安危,看不到老夫人,我是不能放心的。”
她顿了顿,又道:“嬷嬷还要四处看看吧,那就指位妈妈,带着我们进去吧。”
徐嬷嬷怔了怔,罗小姐给她的印象就是娇滴滴的小美人,风一吹都会化了,可这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的,却是绵里藏针,厉害得很。
“罗小姐,可能您也看出来了,府里是遇到凶险之事了,若是因此惊吓到您,老奴就是天大的罪过。”
罗锦言哦了一声,对白九娘道:“既是凶险之事,那咱们就别耽误功夫了,快点进去吧。”
白九娘点头,抬步便往里面走,徐嬷嬷一怔,这还有硬闯的?
她伸手就拦,白九娘却就势扶上她的手臂,五指如同鹰爪,紧紧扣住徐嬷嬷,徐嬷嬷是练家子出身,手上动了几下,却没能挣开白九娘的束缚,她吃了一惊,这个白九娘放到江湖上是一等一的好手,徐夫人年轻二十年也不过如此,想不到罗小姐身边竟有这样的人物。
就在她错愕之间,罗家的丫鬟们已经簇拥着罗锦言走向了垂花门。
“拦住她们!”徐嬷嬷嘶声对怔在那里的几个仆妇喊道。
几个仆妇正要上前,就听到罗小姐身边那个叫夏至的丫头低声吼道:“我家小姐在这里,你们谁敢动一下试试!”
这些仆妇里没有一个是徐嬷嬷这种身份的,被夏至一吼果真不敢上前,徐嬷嬷心里着急,可却无法挣开白九娘,只能眼睁睁看着罗锦言和丫鬟们走进了垂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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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四章 蓼莪兮
垂花门内,徐老夫人和张三姑奶奶正在忙碌。二人皆是身穿劲装,指挥着灶上的婆子捧来汤药,给各处的丫鬟婆子喝下。
远远的,罗锦言就听到徐老夫人正在发火:“什么?老太爷说不用查了?竟然说不用查?咱们不查,难道还要报官让顺天府的人来查不成?”
几个仆妇低垂着头,不知如何回答。
忽然有个丫鬟惊唿道:“你们是。。。。。。”
徐老夫人此时已如箭在弦上,听到丫鬟的叫声,她刷地一声抽出身边丫鬟手里捧着的短刀,目光随着声音望过去,便看到徐徐走来的一群人。
“怎么是你们?”她把短刀重新入鞘,眼中的疑虑更浓。
罗锦言挣开丫鬟的搀扶,快步走到徐老夫人面前,打量一刻,才满脸喜色的盈盈拜倒:“方才看到侧门洞开,也没人应答,小女担忧老夫人和三姑奶奶,就大着胆子走了进来,路上遇到徐嬷嬷,才得知您在这里,现在看到您安然无恙,一颗心终于放到肚里。”
她很少能一次说这么多话,此时已见喘息。
闻声过来的张三姑奶奶见了,忙让自己的丫鬟捧来茶水:“是温的,你快喝几口。”
罗锦言感谢地冲她曲膝,站着喝了几口茶。
徐老夫人心里却在暗自思量,因为贼人侧门洞开,罗家的人闯了进来,这也说得过去,但府里出事,以徐嬷嬷的老成,绝对不会让外人进来,何况罗小姐也说了曾经遇到徐嬷嬷,但她还是进来了,更重要的就是她今天为何会突然到访?
正在这时,一个隐隐带着愤怒的声音响起:“老夫人,奴婢没用。。。。。。”
徐嬷嬷已经走到面前,跟在她身后的,是曾经在罗小姐身边见过的那个长相不俗的妇人。
徐老夫人挥挥手,对徐嬷嬷道:“你带人再到四处看看,我和罗小姐进屋说话。”
徐嬷嬷看看徐老夫人,又看看站在身后的白九娘,脸上如四季飘过,转身离去。
徐老夫人却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由丫鬟虚扶着进了她用来待客的小花厅。
徐老夫人在太师椅上坐下,罗锦言则坐在下首,她瞥一眼厅内,见除了她带来的人,就只有徐老夫人的两名贴身婢女白芷和白芨,张三姑奶奶并没有跟进来。
她对夏至说道:“你们到外面看看三姑奶奶有没有要帮忙的,这里不用留这么多人,让九娘留下便可。”
夏至答应着,带着几个丫鬟施礼退了出去。
有小丫头捧了茶和点心上来,徐老夫人微笑说道:“这么早就过来了,想来早饭也没吃过,尝尝我们府里的点心,看看可还适口?”
罗锦言含笑谢过,吃了一块白果酥皮点心,又用了一杯茶,见徐老夫人正在笑眯眯地看着她,她略带矜持地笑笑,等着徐老夫人说话。
徐老夫人笑着颌首:“罗郎中真是位好父亲,看来没少为你费心啊。”
罗绍能将女儿教养得如此出色,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她见过不少名门闺秀,都是幼承庭训,有些还专门请了退役的老宫女教导仪态,可如罗锦言这般举手投足的却少之又少。这个小姑娘,一举一动都如一幅图,而且那份高贵雅致,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就是和宗室贵女比起来,也丝毫不会逊色。
罗锦言笑得凄婉:“小女自幼失恃,家父事必躬亲,淳淳善导,幼时有疾,家父为我遍寻名医,悉心照顾,我才能长大成人。”
一席话说得徐老夫人心中戚然,听张谨说罗家因为没有主妇,连给女儿置办嫁妆也甚是头疼时,她便什么都没说,一口答应下来。原以为罗家应是乱成一团,鸡飞狗跳的,她去杨树胡同时,却见各处井井有条,丫鬟仆妇各司其职,也曾甚是感慨。
“你也是个孝顺孩子,小小年纪就主持家里中馈,难为你了。”她由衷地说道。
罗锦言挺挺背嵴,目光明亮地看着她,道:“可惜我身为女儿家,既不能帮着父亲顶门立户,撑起家业,又不能科举出仕,为父亲增光添彩。”
徐老夫人微怔,直觉罗锦言还有下文,她没有说话,也看着罗锦言。
前几日,张谨回到后宅屏退左右后便破口大骂,她问是怎么回事,张谨便说罗绍来提亲,被他拒绝了,她再问是怎么回事,张谨便说以后谁也不许再提这件事,见张谨很生气,她便没有再问,私底下叫来前院服侍的,才知道张谨把罗绍给轰出去了。
就是提亲被拒而已,罗绍该不会让自己深闺待嫁的女儿出面吧?
那也太不懂事了。
她静静一刻,等着罗锦言继续说下去。
罗锦言拿起茶杯,呷了一口,把茶杯重又放下,看着小丫头重新添了茶,这才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可我虽是女儿家,却也懂反哺进孝,感念父亲养育之恩,又怎能眼睁睁看着父亲被人辱被人打?于旁人,或许只是茶余饭后的笑话,于我这做女儿的,却是蚀骨之痛,痛彻心脾。”
徐老夫人大吃一惊,她猜到罗锦言忽然而至,可能是和罗绍提亲被拒有关,可万万没想到,这里面还有罗绍被辱被打的事。
真的被辱被打了?还是罗绍觉得没有面子,视如被辱被打了?
如果是真的,那是谁干的?自家那个老东西?
“究竟是怎么回事?罗郎中被打了?”徐老夫人面色平静,但微微上扬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她的吃惊。
罗锦言心中了然,张谨做了这样出格的事,他身边的人怕是没敢对徐夫人说实话。
没说实话才是最好。
“昨天家父回到家时,官服不整,额头还被砸出伤来,小女心中有疑,便找了家父的随从细问,才知道家父从贵府出去时便是这样了。”
徐老夫人呷了口茶,艰难地咽了下去。
不是说轰出去了?原来不仅是轰出去了,那个死老头子还动手了?
她不动声色,对罗锦言道:“想来你也看出来了,我们府里昨儿个出了点事,如今都还忙乱着,也不知罗郎中的伤势如何,今天可去上衙了?”
罗锦言叹息:“衙门中事家父一日也不敢怠慢,自是又去上衙了。老夫人这里既然有事,小女不敢多扰,可既然来了,小女便想去给张老先生磕个头,以进晚辈之礼。”
她既然这样说了,徐老夫人自是不能说不行。
徐老夫人想了想,对白芷道:“老太爷在书房,你去说一声,就说罗郎中的女公子要去给他磕头,看他可方便?”
白芷应声而去,片刻后便回来了,对徐老夫人道:“老太爷屋里有客人,不方便请罗小姐过去,老太爷说这些俗礼能免则免,不用磕头了。”
什么叫能免则免?
徐老夫人怔了怔,晚辈要去给长辈磕头,你就是再不想见,也不用说什么能免则免啊。
这根本就不是那老头子的作派。
徐老夫人和张谨几十年的夫妻,对他最是清楚不过,张谨虽然常有不羁之举,但也不会对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说什么“能免则免”。
罗锦言闻言,什么也没再说,起身向徐老夫人告辞离去。
待她走后,徐老夫人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把白芷叫过来细细询问。
白芷这才说道:“老太爷屋里根本没有客人,奴婢进去时,见老太爷正在抓头发,听奴婢说起来意,他老人家也不抓头发了,起身就走了,说是要去七里街转转。见奴婢还在等着,他老人家便说不用磕头,能免则免,奴婢只好回来了,当着罗小姐的面,也不敢明说,只好说老太爷屋里有客人。”
徐老夫人皱起眉头,这老头子闹得哪一出,倒像是躲着罗小姐一样。(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二四五章 打个滚
回到杨树胡同,罗锦言把夏至和白九娘叫过来,问道:“张家的事情清楚了吗?”
夏至笑道:“您在小花厅里和徐老夫人说话,我按您的吩咐带着她们几个去给张三姑奶奶帮忙打下手,悄悄看了一眼灶上送来的汤药,原来那并非是什么特别的药,就是绿豆汤。”
罗锦言轻轻一笑,看向白九娘:“我们都是长在深闺里的,外面的事懂得不多,依你来看,张家是遇到什么事了?”
白九娘眉头深锁,道:“看那架式,张家上上下下分明是中了迷香,迷香虽然不致于要了性命,但身虚体弱之人一两天内也难以恢复。绿豆汤就有清热解毒的功效,解那种要命的毒是不行,对于体内残存的迷香却是恰好对症。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张家不是普通人家,别说是那些护院了,就是那位徐嬷嬷也是练家子,若要把这上上下下一两百口子全都迷晕了,可不是容易的事,做这件事的人必有所图,可是您也看到了,他们家的人只是四处察看,却没听说有人死了,有人丢了,也没见少了东西,黑白两道上的人,都不会做这种无用功。”
罗锦言颌首,白九娘还是太过耿直了,难怪会被过继的侄儿逼得走投无路。
五六年前,秦珏也还只有十三四岁,就能和张谨坐在一起打赌了,而且张谨非但不以为忤,还以此为乐。
他们二人既是这般没大没小、没老没少的关系,秦珏半夜让人给张家用了迷香,吓吓那个老头子,又有何不可。
今天刚进后宅时,分明听到徐夫人正在发火,发火的原因就是张谨不让再查这件事了。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不查?
一不用报官二不用惊动外人,只是家里自己查一查,有什么麻烦的?
当然不是。
张谨定是知道这件事是谁干的,而且他还要包庇那个设计他的人。
张谨把秦珏看得比自己的妻女还要重要?
不会!
罗锦言头疼,不论前世还是今生,总有同一个人让她头疼。
她索性睡觉。
转眼又到了下衙的时辰,依然没见罗绍回来。
罗锦言的眉头拧在一处,她爹还真是死心眼啊。
她让人在二门守着,直到一更时分,罗绍终于回来了。
“老爷回来了,今天完完整整的,官服也没脏,额头上的包也消肿了,就是样子有些疲惫,想来是在衙门里累着了。”
听着小丫头连珠炮似的禀告,罗锦言莞尔,在衙门里累着了?怎么可能,想来是在张家的门房里等得太久,腰酸腿疼了。
她长长地松了口气,亲自给父亲送去参茶。
罗绍虽然脸有倦色,但精神很好,甚至拿着罗锦言带过去的孝经和女诫看了好一会儿,那上面的字迹五花八门,他当然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丫鬟们代为抄写的,他笑着摇摇头,对罗锦言道:“玉章在我院子里栽了几棵树,我看着挺好,春暖花开了,你若是也想种几棵树,就让常贵到丰台采办。”
罗锦言摇头:“常贵的眼光,还不知采办些什么过来呢,过几日您休沐,您带我去丰台吧,我想自己挑选,不只是买树,我还想买花。”
女眷们出门的机会本就不多,又因为家里没有长辈女眷带着,即使是各府的春宴茶会各种喜丧,罗锦言也很少会出席,因此,一旦罗锦言提出想要出门,罗绍都会答应。
可今天他却有些迟疑,道:“要不,我请长房那边的大姑奶奶陪你一起去,你和四姑娘也做个伴儿?”
长房的大姑奶奶是指罗锦屏的大姐罗锦书,她嫁到了大兴的米家,米家去年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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