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别意回谢,当即吩咐那四名紫霄分舵的探子兄弟,道:“事已至此,决不能让弟兄们的尸骨暴尸荒野,你们快去将他们好生安葬!”,四名弟子齐声答应,匆匆下山去了!
细雨霏霏!如牛毛、似花针、细丝,密密地斜织着。雨丝很细,很绵,像春天时空飘浮的柳絮,像雾似的雨,像雨似的雾,丝丝缕缕缠绵不断。处处透露着悲凉!徐别意与云霆告别了青儿和沈冰雁,和杨妍以及几名丐帮弟子往紫霄之巅而去。几人登上十多级台阶,青儿忽然喊住,叮嘱道:“云霆,徐长老,紫霄三弦三位前辈的事情,天韵新城的人倘若问起来,你们自说不知便是!等我师兄上来,我们自会给他们一个交代,免得累及丐帮,再生事端”徐别意心头感激,细细思索道:“这女子与我丐帮本无多大干系,竟然为我丐帮如此着想当真令人感动!”,当即答应,点头道:“徐某多谢姑娘,姑娘设身处地为我们丐帮着想,老夫无以为谢,仅此一拜。”,说着恭手俯身拜下。青儿摆手道:“徐长老,万万使不得!”,相距两丈之高,一高一下,纵是青儿再怎么招手,徐别意还是拜了下去。拜毕,在此次别青儿与沈冰雁,于云霆一同上山去。细雨淋湿了脸颊,两张秀美的容颜,在雨水的滴淋下,娇艳欲滴。她们的面上的忐忑担忧之色,禁不住让人怜惜。脉脉的望着谷底,等待着他们找到上官豪杰平安归来。却说云霆与徐别意一行人沿街而上,行的约莫半个时辰,已经登上紫霄之巅的顶峰,天韵新城便在面前,清楚地可以望见。紫霄峰高耸入云,世人少上峰,未见其真面目,皆以为紫霄峰只此一峰。却不知峰顶却又另分为三峰,此三峰中高两底,天韵新城便在修建在中间一峰之上,有一条通天的铁索吊桥相连,吊桥两侧的铁索足足有碗口大小,桥下便是万丈深渊,云雾蒸腾,令人朢之胆寒,见之心怯。徐别意云霆此时所到之处,便是距离天韵新城左侧的一峰,据此可以遥遥望见天韵新城的宏伟建筑,偌大的城郭矗立在翻腾的云海之中,犹如海市蜃楼,恰似蓬莱仙阁。自峰顶留下的白色瀑布,犹如银河倒挂九天,倾泻万丈。山涧飞鸟仙阁飘飘而过,不时地还传来阵阵悦耳动人的曲子,想必定是天韵新城的弟子再练习琴技。“闲云飞鹤,高山流水,真是不愧是人间仙境啊!”杨妍见到此情此情不禁慨叹道。徐别意也道:“是啊,真想不到紫霄之巅竟是这般模样?老夫年近六十从来都只是听人道过此处美景,不想今日竟然有幸亲眼睹之,此生无憾矣!”众人正为眼前美景着迷,却不知何时面前铁索桥上已多了一个人,白衣、白发、白眉,通身衣物胜似白雪,一尘不染,背上负一把瑶琴。负手而立,立于铁桥中央,观其年纪约莫四十左右,冉冉白须略有尺寸,面上却无一丝皱纹,双眼炯炯有神,目光如剑,精神极是健硕,无形中透露着杀气。没有人看见他什么时候站在桥上?但他的确已经站在了桥上。“此人的轻功好生厉害!”云霆悄声叹道,心中自问便有三分不及。徐别意道:“本来以为今日可以通畅无阻,不想还是免不了挥动干戈,兵戎相见!”云霆道:“徐伯伯,且让我去会会他?”徐别意及将他拦住,告诫道:“霆儿,我教过你的,全忘了吗?”,云霆这才忽悠驻足,脸色通红,羞怯道:“霆儿知错,一时冲动,还请徐伯伯责罚!”徐别意笑道:“我没有怪你,只是想告诉你,凡事先礼后兵,礼数绝不可少,这是对对手的尊重!还能借机探其虚实,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云霆点头,道:“谢谢徐伯伯教诲,霆儿明白了!”,徐别意面色欣喜道:“孺子可教,我们同去!”,云霆在前,徐别意与杨妍分在左右,其他弟子紧随其后,行至桥头,云霆拱手相问道:“敢问前辈高姓大名?”那白衣人道,轻轻捋了捋而下白须,道:“劙歌笑,你又是何人?”云霆年少,竟不知劙歌笑何人?想要推崇两句却也无从说起,只好客气道:“晚辈丐帮云霆特来拜见天韵新城冯城主!还望前辈代为引见!”劙歌笑道:“有邀函吗?”云霆摇头道:“没有!”劙歌负手而立,笑道:“外人想要上我紫霄之巅,入天韵新城只有两条路!”“那两条?还请前辈示下!”云霆俯身求教,白衣老者道:“第一条,若持有冯城主的亲笔邀函,老朽自当引往拜见!可惜你没有!”“那第二条呢?”云霆追问道。白衣老者笑道:“第二条说简单,轻而易举;说,难于登天!”
第三百四七章:黄泉碧落
云霆心中已然猜到这白衣老者所说的第二条选择,知道非免不了动手,但还是依然装作愚昧,相问道:“还请前辈示下!”
白衣老者笑道:“少侠当真不知?”
云霆客气道:“不知!”
白衣老者道:“老朽不才,弹得一首曲子名曰:黄泉碧落!少侠若是听得了?便可而行!”
云霆客气道:“既是如此前辈请赐教!”,说罢,双掌迎开,便做御敌之势。徐别意道:“霆儿,你退下。这‘黄泉碧落赋’据说比之‘七弦剑外音’更加厉害,是天韵新城仅次于‘天籁之音’的第二大武功,威力非比寻常。”
白衣老者望见徐别意,听闻他言,轻笑道:“徐长老抬举了,老夫弹得只是一首曲子而已,并非阁下所说那般厉害!”
徐别意道:“在下斗胆领教!”,言毕。双拳蹦出,成攻击之势,势若奔雷,急似闪电,正是奔雷拳法的起手式‘雷炎无双’。
白衣人嬉笑逢迎道:“奔雷双绝徐别意,久闻名声,不得相见,今日得见尊严,果然宝刀未老。”
“老不老,还未可知?比及劙二城主还差得远!”徐别意言。
云霆急挡到徐别意面前道:“徐伯伯,还是让霆儿来吧?我有把握,相信我!”
徐别意坚持道:“霆儿你退开,你就权当满足我这个心愿吧?我此生将至,还从未领教过这琴音的功夫?”
云霆见徐别意言语坚决,不便在劝,只道:“徐伯伯,那你千万小心!”,徐别意将云霆推开,笑道:“你这小子好像我这把老骨头都没一点用处了似的!”
云霆退开,心中还是不禁担心,毕竟徐别意已经年迈,几近六十,对手又是这般深不可测。杨妍走到身边低声道:“云哥哥,别担心徐徐伯伯没事的,他的用心良苦,你可一定不要辜负了!”
云霆不解,杨妍道:“暂且不说,你只要仔细看着他的招数就试了!”,云霆没有再问,大家都在静静的看着他们。
徐别意起手道:“请吧?”
白衣老者也道:“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就为长老弹上一曲,请雅正!”,说罢,单手轻轻一震,背上古琴顿时翻起,落到他的双手之间,双手抱琴于胸前,身子随之跃起,旋转三周,盘腿而坐于左侧铁桥链子上。
众人见此都无不惊讶,慨叹其武功之精湛,竟能盘膝坐于一根铁链之上,而纹丝未动。何况此地非是他处?下临深渊,万丈峭壁,不见深底,如若不慎,粉身碎骨,尸为齑粉矣!
却见那白衣人泰然自若,丝毫无惊恐惧怯之色,双手如轻风般抚上琴弦,拨动琴弦,一阵清音随即便从指间流淌而出。其音静而纯,欲听之而不闻,旷如天籁。其音清莹,其状冥寞,虽离娄明目兮,未能穷其形;其音浩瀚,其势渺漫,纵夸父逐日兮,不能穷其畔。
徐别意闻其音,只觉得心间犹如一泓清泉缓缓流出,说不尽的欢愉与畅快。只觉得拳脚内力和精神也顿时倍加有力。心中倒也不禁好奇。
白衣人的招数已出,可他竟然毫无发现,因为他根本看不到白衣人的招数,他的剑音,望不到剑气。难道是无形吗?
正思索间,忽觉得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将自己往后退开,他依然看不到任何气流涌动的痕迹,心中的那泓清泉还在流淌。他拼尽全力抵挡却还是不由得往后退开。心道:“这力道如潮水般凶猛,却无形无相。我这把老骨头定然不是他的对手,纵是要输,也一定要想方设法多逼他使出其他招数,好让霆儿看个清楚。”当即身形转开,向右侧偏移三步,双拳变掌法继而攻出。“果然有空隙!”徐别意心中高兴道,随即趁势迎上,奔出五步,双掌挥开正欲出手,无形的空气中忽觉得两道气墙自左右夹击而至,急攻向前的双掌迅速向左右挡开,掌力相及,只觉得手臂发麻,霎时间,心中的那泓清泉也随之不见。
琴音忽变,如骤雨,似狂风大作,尽皆惊雷闪电,仿佛从天堂瞬间掉落到阿鼻地狱。徐别意此刻心神也随之紊乱,心乱如麻,显然已被琴音所扰,掌力便有不及。眼见着两只手臂渐渐蜷缩起来。
徐别意依着一股元气拼力相争,僵持着,心中高兴道:“方才的那种心神绝灭的感觉应该就是‘黄泉碧落赋’,碧落黄泉之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相信霆儿也应该看清楚了。
他已觉得有些疲惫,拳脚已渐不听使唤。因为他面对的不仅是外界强大的劲力,还有内心苦痛的煎熬,那种忽闻天籁,忽听鬼嚎,片刻天堂,片刻地狱的感觉,又有几个人受得了?
没有几个人能够承受!
因为每个人都有梦,都拥有过最欢愉和痛苦的时光。黄泉碧落的琴音让人沉浸到美好难忘的记忆中,当你正欢乐留恋享受的时候。却瞬间让你碧落黄泉,沉沦地狱,回到无尽的痛苦与悲伤之中。
这才是真真正正的上乘武学,正如兵法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武学亦是如此,招式未下,攻心方为上上之策!”
徐别意已经再也无法坚持,他那历经岁月沧桑,曾经看上去精神健硕的面庞已经开始抽搐!
“前辈,手下留情!”云霆急切道。
琴音骤停,一道气浪沿着桥面扑面涌来,像潮水一般,将徐别意哗啦一声推向桥头,他的身子已经飞了起来,迅速从桥上被抛出来。
“徐伯伯!”云霆奋不顾身,起身跃起,将徐别意抱住,双双落地,“徐伯伯,你怎么样?”
徐别意轻轻微笑着,面容依旧慈祥,道;“霆儿,我没事!只须休息片刻便好!”,云霆忙将徐别意身子扶正,道:“徐伯伯,我帮你疗伤!”,徐别意不允,道:“霆儿,我的伤并无大碍,只是被那‘黄泉碧落赋’琴音所惑,心神涣散适才以至于身体乏力。只要静心平气,稍微调息便好!”
云霆方才安心,道:“徐伯伯,你好生休养,切让霆儿去会会他!”
第三百四八章:龙跃在渊
云霆情绪激动便要起身冲上前,徐别意叮嘱道:“青儿方才我与他之间的招数你可曾领悟?”,云霆点头道:“略有知晓,他的招数本无形,霆儿只能猜其一二!”
徐别意道:“你的掌法对付如此剑音卓卓有余,切记一定要心无杂念,勿为琴音所惑!”
云霆道:“徐伯伯,我明白了!”,徐别意这才安心,杨妍道:“云哥哥,你务必小心,徐伯伯就交给我啦!”,云霆许诺道:“妍儿,我志在必胜!”,起身疾步跃上铁桥。道:“劙前辈,我徐伯伯,年纪大些一时疏忽,才输于你。晚辈来领教你的高招!”
劙歌笑笑道:“你的武功比及徐长老如何?”
云霆道:“自是万万不及!”
劙歌笑道:“徐长老尚且不是我的对手,况汝乎?”
云霆拍拍胸膛,笑道:“尚未比划,怎知不敌?胜负输赢,岂能全凭武功?”
劙歌笑道:“口气不小,念你后生小辈,请先出手!”
云霆毫不客气,当即应道:“多谢前辈,恭敬不如从命!”,言语未落,双掌已出,尽力极是迅猛,两道掌力势如巨龙,自云霆双掌之间狂啸而出。龙吟声响彻山谷,传遍整个紫霄之巅,每一处角落,半点无遗。
劙歌笑见云霆掌势,心中也不禁一颤,道:“久闻丐帮有两大绝技龙神绝技,一者降龙神掌,二者玄龙真气。今见降龙神掌,果然名不虚传!”,云霆双掌全力逼近,应道:“前辈过奖!”
劙歌笑倒是临危不惧,他的心似乎从来都如止水般平静,云霆掌力席卷而至,他却还是无动于衷,闲坐于铁索之上,双手不急不慌的抚上琴弦,轻拢慢捻的波动起来。
弦动音出,又是那首轻盈美妙的曲子,如风般轻盈,如云般飘渺,恰似一泓清泉流淌在心间让人心醉沉迷。
一层层薄如气丝如丝绸般的气流从他的手指间流淌出来,将他的周身迅速包围,一层又一层,一层又一层。
只片刻间,已不知有多少层?这些气流薄如轻纱,透若冰雪。看上去无形无相,却足以抵挡天下间任何凶猛刚烈的攻招。
云霆的掌力袭到,触碰到那软绵绵的,像丝绸一样的气浪,凶猛的掌力便像是陷入了无尽深渊,恰似人想入了沼泽泥泞一样,无可自拔,被他完全吞噬了,力量逐渐被化解,越来越弱,越来越弱。
云霆心下惊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心中一想,越是不信,当即将这一掌使力挥出,接着双掌急挥,又补了一掌。这一掌果然有些效果,劙歌笑顿时间身子自桥边铁索上掠起,轻轻的向后面飘去。
云霆心下道:“我当你多厉害,没想到,还是被我掌力给逼退了!”,又道:“兵贵神速,我应该乘胜追击,杀他个措手不及才是!”,第二掌接着全力拼出,纵身而起,一掌‘飞龙在天’,凌空二下。劙歌笑依旧拨动着琴弦,琴弦之间还是不停的在涌动着软绵绵的如云彩一样的气流。抵挡着云霆兄刚猛异常,接踵而至的掌力。
他在退却,不停的向身后退却。
他的琴音还在响,还是那动人的曲子。徐别意在这边看的清清楚楚,心道:“云霆这样不给对手机会,乘胜出手,倒是为自己赢得了许多先机!”
杨妍道:“徐伯伯说的是,方才一定是云大哥看到你和劙歌笑的招数,心中适才有了对策!”
徐别意轻轻笑道:“我总算没有白费一片苦心!杨姑娘你可真是善解人意,聪明伶俐!”,杨妍羞怯,道:“妍儿的爹爹企图对丐帮不利,又是一个贪财好色之徒。前辈不因为我爹爹的缘故而反对我与云大哥在一起,妍儿已经感激万分了!”
徐别意看了看杨妍笑道:“我怎么会反对呢?你得得是你爹爹,你是你!你心地善良,乐于助人,我听霆儿还有风晨他们说过你的事情。说起来我们还欠姑娘一个莫大的人情呢!”
杨妍疑惑道:“徐伯伯,说笑了,妍儿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有恩与丐帮?”
徐别意笑道:“风晨和青儿姑娘都已对我讲过,上次宋无极残害四位长老,欲谋篡帮主之位时,岂不多亏姑娘出谋划策,仗义出手,请得蜀岗四隐四位隐士将宋无极的真面目解开,让丐帮避免灾祸?”
杨妍低声道:“徐伯伯,那都是风大哥和青儿妹妹的功劳啊,当时我只知道帮他们,却没想过是要帮丐帮的!妍儿实在不敢当!”
铁索晃动,铁桥摇摆不定,云霆掌力接着掌力,招招不断,掌掌相衔,劲力从无断绝,不给劙歌笑丝毫喘息之机。
劙歌笑也只有步步向后退却,便守边退,纵是如此也已经退到铁桥尽头。
云霆心中也总算松了一口气,见到劙歌笑被自己的掌力逼得步步退却,而无还手之力。同时又觉得很是不对,寻思道:“徐伯伯说他的琴音可以霍乱心神,怎么自己半点没有感觉到!?”
劙歌笑的双手的确在拨动琴弦,的确在弹着曲子,但自己却完全好像听不到仍和声音一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云霆倒也顾不得许多,只一心想着如何将劙歌笑逼退到铁桥之外,将他击败。
掌力相逼,劙歌笑一退再退,他的身子虽在退,却异常的从容不迫。然而此刻他已无处可退,再往后三步,便已经出了桥头。
杨妍高兴道:“徐伯伯,看来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