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定亲自给跛二满了茶水,这时刘燕飞和杜明二人挽着手走了进来,甚是亲密。
冯少游坐在席间,不就冯逸墨也在下人的搀扶下赶来,本是家宴,又有客人,冯逸墨必是出席,席间,相互寒暄了一番,冯逸墨便借口身体不便先行告退了。
正赶上小雪的节气,晚间飘起雪来,冯少游命人将亭子间的布幕放下,滞留一小块以便观雪。
跛二开了口:“冯少果真是风雅之人,这亭中既能暖酒作诗,又能观景赏月,是真风雅。”
冯少游笑笑说道:“二爷客气了,我等不过是附庸风雅,糟蹋了这美景罢了,如今二爷和二位姑娘前来,这亭里也是别有朝气啊。”
杜明看着云起不说话,刘燕飞也是不抬头只是低头喝着水。云起看着刘燕飞,及时的填了水,刘燕飞看了云起一眼,眼里满是笑意。
冯少游都看在眼里忙只开下人:“你们下去吧,我们自己在这里也自在些。”下人们告了退。
冯少游又开了口:“酒到欢时不如我们行酒令如何,就请跛二爷做酒监,今日小雪正巧也下着雪不如我们就以这雪为题?”
杜明笑着看看大家说道:“倒是新奇,我倒是还从未这般玩过,倒是个好主意。”
刘燕飞也点头道:“不错,那就从你开始吧。”说罢看向冯少游。
云起也应着:“这般也好玩的很,让师傅做酒监,说错的说不上来的就罚酒。”
跛二也笑着说道:“就和你们这帮年轻人玩一玩,说好了一会逮到可不许耍赖的。”
“好那就由我开始,状似柳絮。”冯少游先开了口。
“积似面霜。”
“春来即化。”
“白似面汤?”云起的一句直接把大家都逗乐了,跛二笑着说道:“小云起不是师傅不帮你,你这却是该罚,赶紧的,罚酒一杯。”
刘燕飞和杜明笑得前仰后合的,冯少有的眼光掠过刘燕飞落在云起的身上,“二弟该罚,赶紧的。”
云起一时笑笑端起杯来一饮而尽。
云起罚了酒,这次便有云起起头,之间云起起身踱了两步突然眼里一亮说道:“有了,姿态妖娆,翻翻转转飞下。”
“形势巍峨,厚厚实实堆积。”
“身姿轻盈,飘飘落落燕飞。”说罢,冯少游定定的看着刘燕飞。一时没有人答话。
此话一出众人一时尴尬,虽说是喝了些酒但还不至于到了醉的地步。云起立马看向冯少游,眼里满是怀疑冯少游自斟一杯说道:“是我对的有些唐突了,我自罚一杯。”
刘燕飞看着冯少游心里一肚子疑问,这到底什么意思?且不说当着这些人的面冯少游此话一出别人心里会怎么想,但是刘燕飞心里就是不自在,这是什么意思?
一想到下午时他还派人送了花来,刘燕飞心里一股子厌恶铺展开来,杜明显然一切看在眼里,冯少游的装傻,刘燕飞的厌恶,云起的愤怒,杜明手执酒杯道:“我也说不上来,看来我只能自罚一杯了。”
杜明豪迈的一饮而尽,跛二笑着看着她道:“我就觉得这个丫头好,这般豪气,虽是年岁最小,依我看就属你最懂事。来来来,陪我喝一杯。”
跛二怎么会看不出冯少游的把戏,从他们一进府时就看得出冯少游眼里的嫉妒,到底是行走江湖多年的人物,怎么会看不出眉眼高低。
虽说是冯少游和云起这些年的兄弟情谊,到底不是亲兄弟,到底比不过利益。跛二早就看透了这一点所以一点也不惊异。
杜明虽是出众的漂亮但是云起并未提及她的家势,所以一众人并不甚是关心,看冯少游的样子,怕是早就对燕飞小徒弟动了心思。之前一直隐着,如今倒明白的显露了出来,看来他与云起的兄弟情谊真的断了。
跛二当然不能如今就让云起和他戳破这脸皮,毕竟云起如今这势力太薄,若是这时候翻脸,怕是还要担上不仁不义,忘恩负义的名声。
这名声虽是身外之物,却对一个人的前程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杜明显然也是看出了尴尬,刘燕飞低着头脸侧在一边,云起虽是面上有些怒色却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愤怒的话,冯少游一味的装傻,傻子都看的出肯定有时。
跛二这时候及时的一句话,杜明会了他的意思忙举杯道:“跛二爷,您比我父亲年轻些,我想叫您跛叔叔如何?”
“当然可以啊。”跛二笑着说话,眼光扫过云起,云起的表情还僵着,拳头依旧没有松开,只是却不曾翻脸。
杜明又开了口:“跛叔叔,你说若是我早遇见你,你是不是就收我做徒弟了。今日我可得敬您一杯,没准您那日高兴了,就收了我做徒弟,您说是吧。”
跛二笑笑说道:“好好好,你这小丫头古灵精怪的,来来来,干了。”
杜明喝了酒瞅着酒桌上尴尬着的几个人忙笑着开了口:“好姐姐,你跟二少你们拜了这么好的师傅,如今可是敬师傅一杯?”
云起慢慢松开拳头眼光看向刘燕飞和跛二,跛二笑着看着他,眼里满是安慰。云起这时端了酒杯道:“燕飞我们敬师傅一杯吧。”
云起此时叫了刘燕飞的名字,不是刘姑娘,不是师姐,而是燕飞。刘燕飞抬头看着云起,云起的眼里满是霸道的怜惜,刘燕飞知道,这是他在朝着冯少游告诫。
这是他的未婚妻,只有他才能如此亲切的叫她。
刘燕飞端了酒杯看了眼云起转头对着跛二说道:“师傅在上,徒儿们敬您一杯。”云起也同时一饮而尽。
跛二笑笑说道:“瞧我这俩徒弟看着我就喜欢。”
冯少游笑笑并不说话,一时气氛得以融化,雪下得大些了,众人吃的差不多,跛二朝着杜明使了眼色道:“小丫头我头有些疼,老头子有些上头,你扶我回去吧。”杜明立马会了意站起来。
云起站起来说什么,跛二开了口说:“天色晚了,云起你也早些送小燕飞回去吧。天冷,别在外着了凉。”刘燕飞一时不好意思的低了头。
跛二先行一步朝着东院的客房走去。
冯少游看看云起的背影只说到:“二弟,你且去送刘姑娘回去吧。”
云起忙告了退带了刘燕飞出来,下人们早就被支开,这回正躲在屋里暖和呢。晚间的雪下得热闹,地上不一会就白了。鞋子踏在上面,雪白的一片留些深深的印记。
刘燕飞像个孩子一般踩着雪玩闹起来,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脸上红彤彤的在黑夜里应着远远的光甚是好看。
刘燕飞笑起来,那笑意像夏日的骄阳般温暖着云起的内心,云起一把拉过刘燕飞在怀里,刘燕飞猛地被云起的动作吓了一跳,一时也忘了挣扎,云起的身上略带着些酒气,倒也暖暖的,让人觉得踏实。
她只是觉得云起突然像是有什么话闷在心里想要说出来,却未曾听见什么,只是觉得他抱得紧了些,头紧紧的贴着她。
天,飘着雪,两个人静静的定在哪里。许久听着云起开了口:“他是我的兄长,是救了我的命的兄长,可是你是我的,谁都不能觊觎。”
云起的声音很低,却依旧让人觉得温暖。刘燕飞静静的听着慢慢的抱住了云起,她在回应他的呼唤,我在这里,我只是你的。
雪一时飘的大了些,云起松开了刘燕飞,慢慢的用手拂去她脸上身上的雪花,刘燕飞看着云起眼里带着柔情和羞泯。
云起笑了笑用手指抚了抚她脸上的雪花说道:“我们走吧。”
刘燕飞点点头,云起拉住了她的手,温暖的,柔软的手,两只手拉在一起走在山庄的夜幕里,天飘着雪,地上是交织的漫长的脚印。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走在朝着西院去的路上,可在这夜幕里,却美的让人叹息。
冯少游站在亭间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端着酒壶到了一杯酒握在手里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如今倒也像个毛头小子一般,这般的沉不住气了。”说罢一饮而尽,眼里是说不出的叹息。
放下酒杯,冯少游站在雪里看着这美景,心生孤单,阿东老远的看着大少站在那好长时间都不动也不敢劝解,只得叫了迎雪来,迎雪看着冯少游的身影,没有多说话,只拿了披风走了过去,披在了冯少游的身上。
冯少游别过头看着她,眼里含着泪道:“如今只你懂我。”
迎雪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他的身旁陪他一同看着,地上白茫茫一片,冯少游立在那还想着刚才自己的酒令“身姿轻盈,飘飘落落燕飞”,许久迎雪扶他回了屋。
###第二十八章 错认佳人,跛二山庄亮功夫
跛二和杜明出了院门便笑了起来,杜明看着跛二笑着说道:“跛叔叔,你真是不地道。”
跛二笑着看着她说道:“怎么许他欺负我徒弟,我这师傅还不兴帮一把啊,这雪天最适合两个人在一起培养感情了。”说罢自己笑起来,又怕院中站在亭子里的人听到急忙捂了嘴。
杜明看着亭子里的人摇摇头,看着跛二说道:“跛叔叔您这是往冯少心上插刀子啊。”
跛二突然正了神色道:“小丫头,你跛叔叔的眼里可糅不下沙子,尤其最恨暗地里使刀子的人。”说罢盯着冯少游看了一眼,没有再说话。
杜明自是明白跛二的意思自是点头不再说话。不久两人别过,小三子走了来扶着跛二回了东院,杜明也没做停留直接回了西院的房间。
正所谓酒不醉人自醉,先是喝了酒的缘故,又在院子里灌了风,冯少游一时觉得头有些沉,迎雪扶他坐在床上,急忙拿来茶来醒酒。
这么多年迎雪从未见过他这般失态,他从未在人前醉过,也未曾这般失落过。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站在雪里的背影真的让她心疼。
她一直把他认定为夫君,虽两人隔着这些个身份,虽然······他从未提及,她也从未说破。
这个满城姑娘无不倾心的人如今这般醉倒在床上,嘴角苦涩的笑意浓浓的映在脸上,像个孩子般让人心疼。
迎雪坐在床边看着他,那个自己朝思夜想的风流男子如今就这般安静的躺在一旁。她的手拂过他的脸,太久没有这样安静的看过他。
自己离他那么近,却离着那么远。
院子里的雪景并未曾留住他的心,她知道他站在那看的是刘燕飞跟云起离开的背影,她看的出他是喜欢刘燕飞的。
只是,这种喜欢是一种禁忌。对于他也就成了煎熬。
这个少年丧父和祖父相依长大的男子,又经历母亲······幸得云起相伴这些年,如今却是为一个女子同样相思。
他哪里是醉了,他只是拼命的想让自己醉一场。忘了这世间繁忙。
许是感到脸上的凉意,喝过酒后脸上烫烫的,屋里的温暖适应过来的冯少游忽然睁开眼,看着眼前的迎雪不知道为何就变成了刘燕飞在眼前。
他笑了笑说道:“冯少游啊冯少游如今你也是这般痴傻,做梦都梦见了她了。”他拿手遮住脸,自嘲的笑着。
忽然一只温暖的手搭在了手臂上,他轻轻的拿开挡在脸上的手臂,许是酒精在作祟,他看不清眼前的面孔,他伸了手出去摸到那张脸,他突然哭了。
“飘飘落落燕飞,为什么遇见你的人不是我,为什么。”他留着泪,可是她的心却痛着。
许久他开了口问道:“是你吗?”,
迎雪握住他的手温柔的说道:“是我。”这一句话落迎雪彻底的懂了冯少游的心思,嘴角笑着,眼泪却大颗大颗的掉落。
她看着眼前这个最爱的男子流泪的面孔,听到那句他心里最真的话。那瞬间心门碎掉的声音足以吞掉她的灵魂。
那又怎样。
冯少游看着眼前的人,眼里都是刘燕飞的影子,他“噌”的做起来,握住她的肩膀,以后她是谁的又怎样,现在是我的,以后也会是我的。
他也不知道到底自己心里闪过什么念头,他伸手抱住了面前的刘燕飞,像是要把她揉碎在怀抱里。
慢慢的,深深的吻了上去。霸道的占有着面前的躯体。
迎雪闭上眼睛慢慢的抱紧他,眼角的温润低落在他浩瀚的胸膛。
一夜春宵,两人皆是疲惫,天还未亮迎雪挣扎着起身,蹑手蹑脚的怕惊醒他的美梦。没什么,就当做是一场梦,只要他高兴就值了。
迎雪批好衣服刚坐起来想要下床去,却不料被一只大手抓的牢牢的。
若是他知道了昨夜只是把她错当了刘燕飞,是不是心里又会是这般落寞。不行,迎雪试着始终不回头试着挣开这禁锢,可是却无能为力。
冯少游睁开眼,手臂一用力把迎雪一下拉回了床上,“别走。”
迎雪不敢抬头看他眼里的失落,躺在他的身边一动不动,眼角渗着泪水。
冯少游的手拂过她的脸:“我知道你不是她。不必伤心。”
迎雪惊醒般坐了起来,脸上“刷”的一下红了说道:“大少,我······我······”迎雪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想要起身逃离。冯少游按住她的肩膀,“就陪我到天明。”迎雪像是被这句话施了咒一动不动的卧着直到天明。
云起看着刘燕飞进了屋,自己慢慢走在回房间的路上,这条路如今也走了六年了,每年的冬夜他都喜欢在雪里走走,让自己记得那些记忆。
每一次飘雪他都觉得是家人的魂魄来到他的身旁,雪落在他单薄而衣上,并不觉寒冷,他笑笑说道:“我会守护王家,绝不会让任何人再来伤害,你们放心吧。”
杜明早就回了房间卧在床上,故意装作喝醉,刘燕飞进门时杜明闭着眼睛不说话,刘燕飞关上门看了一眼睡着的杜明,一时无力的靠在门边想着刚才的怀抱,她的心跳的厉害。
这是他们第二次亲密接触,可这一次她觉得贴近了云起的内心。
雪下了一夜地上已是厚厚的一层,下人早起了去打扫了,迎雪赶紧收拾了怕被人撞见刚要出门,只听冯少游这时说了话:“过几日我便回了祖父,许你名分。”
迎雪愣在那,完全没有想到冯少游会有这样的安排,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开了门出去。
昨夜饮酒众人都睡得晚些,起早出来的时候院子里的雪已被扫除了一条小路,冯少游命下人将饭送到屋内,众人用过早餐后沿着小路到了前厅。
跛二这一夜睡得香甜,早起来小三子扶着他到了前厅,紧接着杜明和刘燕飞也到了,云起和冯少游倒是不见踪影,一时甚觉得纳闷,此时阿东来回了话说到:“众位贵客,我家大少和二少正在连武场,请诸位过去观看呢。”
刘燕飞和杜明都是武学世家,自是家里见怪了这架势但是许久不曾见过了一时也觉得心痒痒的,杜明朝着刘燕飞眨眨眼道:“姐姐,这种好玩的场面怎么能少了咱们呢。你赶紧带路。”
刘燕飞也是痛快的点点头,阿东赶忙带了路。
跛二和小三子走在后面,跛二笑着说道:“这些个孩子看来都精神十足啊,一个个的大清早的这么有精神。”
小三子赶紧的马屁接上:“师祖要说精神,那谁也比不了您。你说是吧。”
跛二看了眼小三子:“臭小子就会拿好话哄我,赶紧的带我去,我也是许久没有伸缩筋骨了,觉得技痒啊。”
小三子笑笑说道:“师祖,谁干跟您交手啊,您往那一站他们都得吓得尿裤了。”
跛二大笑起来:“乘风啊,你果真是个开心果啊。”
小三子也跟着笑笑,麻利的带着跛二到了连武场。
逸墨山庄的规矩,早起必练功。山庄里的除了当差的男子一律早起来习武,场面甚是壮观。每天都设有比武台,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