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魔火并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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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魔火并阳神-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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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秋息笑道:“没想到三弟你还存了这么一个心眼。我还以为你真能穷知天人奥秘呢!”


“哈哈。”程济道:“事在人为,关天何事。其实当日我说‘北方起兵将在第二年的七月’,这诚是为了增加言事力度而编造的谎话。北平燕王有叛乱意图这是不假,可是他会在什么时候起兵,这又哪是我这个凡夫俗子所能预料的只是事有凑巧,燕王于偏就于第二年七月起兵,这也算是我运气好,歪打正着吧!”


“真有那么凑巧的事”韦秋息难于相信的道。


程济道:“其实也不尽是凑巧,其中也有人为的因素。”


“怎么说”韦秋息感兴趣道。


程济道:“我入狱不久,便与大哥二哥你结成兄弟,成为狱中有名的‘天牢三囚王’。那时狱中诸囚犯,莫不唯我们马首是瞻,唯我们之命是从,甚至连狱卒也诚愿听从我们的使唤。这就使得那些监管天牢的大官们也不得不对我们刮目相看了。”


程济:“刑部主掌刑狱要职,要与囚犯打交道,便少不得要找我们三人谈谈话。刑部尚书暴昭暴大人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与我们相识并对我们深为赏识的。在交往中,我看他真是个为家国大事烦忧的朝庭重臣,所以便于建文元年二月的一天晚上将自己在北平的经历和发现如实相告。暴大人知事态严重,便于建文元年三月上请充任采访使,出到北平探察事情真相,后来果然得到燕王图谋造反的证据,建文帝这才决意要对北平用兵。四月至六月期间,建文帝忙着削除与燕王联结一气的湘代齐岷四亲王。到了七月的时候,正式下令抓捕燕王,这也难怪燕王会在七月举兵造反了。所以七月兵事,确也可说是人为造成的。”


韦秋息这才恍悟道:“敢情这兵事发生在七月,也是老弟你与暴昭暴大人在二月份的谈话造成的。”


程济叹了一口气道:“可以这么说吧。”


说到此处,只听得身侧呻吟一声,原来是王请愿重新醒转。王请愿还是觉得浑身没有半点力气,他看了程济和韦秋息一眼,惨笑道:“我是不是睡了好久啊”


程济笑道:“你啊,睡得跟死猪一样,我还以为你不会醒转呢!”


韦秋息亦笑道:“看你现在的伤势,至少五天之内不能生活自理。”


三人相视欢愉。忽然程济神色一敛,凝神屏气,仔细倾听,过得一会,脸色复转愉悦道:“有大批人马,自城门往这边来了。”


“是吗”韦秋息跟着一细听,果然听见得得马蹄声,从城门那边传来。他道:“听声音,来的不下一千五百骑。”


“不错。不知是否是来接应我们的”程济疑心道。


韦秋息:“但愿吧!”


天色大亮,雨也渐渐停了,远山景色变得清晰明朗起来。


那些受了伤的宏正帮帮众,经过调息静养后,气力渐复,伤得最重者也已能够勉强起行。大家都自觉的往大当家韦秋息这边聚拢过来。


只有那被点住穴道的十八名燕军战士躺在原地无法动弹。


很快,蹄声骤止,他们眼前多出一千五百多骑,除了刚刚排众而出的三骑外,其余都披坚执锐,甲胄刀戈,耀眼夺目。


带领这一千五百多精骑的将军长得极为威猛,国字脸,老虎眼,大鼻大嘴,飞眉高额,体壮如牛,身长七尺,威武堂皇,一表人材。不熟悉他的人,一定会认为他是个能领兵千百万,决胜于千里之外的英武大将军。可是熟知他的人,都会在看到他时,不自觉的想起一句话“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负责金川门防守的主将:曹国公李景隆。看来刺客并没有伤到他分毫。


排众而出的三骑,无论人马,都很光鲜,一看便知,决不是军营中的人。


这三骑一前二后,后面的两人着灰色布衫,年纪不过十八岁左右,低着头不敢轻抬,显是对前面那人很是恭敬,不敢有丝毫冒犯想必是跟班的吧。前面的那人少说也有五十岁,不过脸上却是一丝皱纹都没有,白净净的,像刚出炉的白馒头了。他的眉毛也很白,而且还修理得出奇的整齐,让人第一眼就能想到他的养尊处优,想到每天早上都会有两个长得水灵乖巧的姑娘服侍他梳洗。他头戴高冠,身着华丽锦衣,脚下的黑靴子新新如洗,全然没有半点灰尘在上面。


程济一看,认得是司礼监的提督太监刘元海刘公公。这司礼监是内十二监中最重要的一个部门,监内的提督太监虽说官衔只为正四品,但主管宫内一切宦官的礼仪刑名,是皇帝身边的重要人物。


程济得建文帝器重,常在宫庭内走动,对这建文帝身边炙手可热的人物,自是认得。所以他急趋前两步,拱手道:“程某见过刘公公和李将军。”


众人下马,站在未曾干好的地面上。唯独刘公公,站在一块小跟班临时铺垫于地面的红毯上。


李景隆回礼道:“程督军有礼了。今晨刘公公到军营中说皇上有要事要急召你入宫,我见你久不归城,怕生意外,又怕担搁了皇上之事,所以便带着些士兵出来寻找了。还望督军恕我擅离职守之罪。”


程济见李景隆一见面就请罪,知其近年以来因为老打败仗,怕建文帝隆责重罚,心下惶惶,所以十分怕事。当下安慰道:“李将军,你出城增援我们,何罪之有。”顿了一顿,转向刘公公道,“刘公公,劳烦你走这样远的路了。”


刘元海看见程济衣衫破裂,露肉处有血迹和瘀伤,当下便问道:“程督军受伤了!不要紧吧”


程济洒然一笑:“多谢刘公公关心,程某身上一点小伤,不碍事。只是和我并肩作战的这些弟兄们都伤得不轻啊。”


李景隆在旁,观察情况又听得程济这么说。当即忙不迭表态道:“程督军放心。我现在就让属下们扶他们上马,回城后,定会以最优的条件将他们安顿好。”


程济笑道:“那就麻烦李将军。”


于是乎李景隆便安排属下们过来收拾这战后的残局。因为要将死者埋葬,要问清战斗情况,又要找绳子将那十八名俘虏绑起来等。李影隆有得事情忙碌。韦秋息也从旁施予一些必要的帮助。都没有去打扰程济与刘公公两人。


程济道:“刘公公,皇上有何事找我啊”


“皇上口谕,程督军听旨。”刘元海唱起官腔道。


程济于是跪下,俯首,恭听。


刘元海道:“近几日来,京中局面不稳,刺客猖獗。特诏良臣程济速入宫中,商讨应对之策。钦此。”


“臣,领旨。皇上万岁万万岁。”程济站起。


刘元海道:“那就请程督军赶紧上路回宫吧,只怕皇上已等急了。”


程济心知,皇上的谕令怠慢不得,当下与韦秋息和李景隆打过一声招呼后,向李景隆属下要过一匹健马,随同刘公公和他的人一起,先行驰回城去了。



第十三章:国事忧心重臣咸集
        燕军还没有攻进南京城来,可是燕军的威势已大大震动了京城每一草每一木。


程济骑马往皇宫进发,一路上看见:走街的,行色匆匆;开店的,眉头紧锁;耍猴的,没了往日的热乎劲。偌大的街上一改平日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局面,变得空空荡荡,萧萧条条,直让人想起李清照声声慢一词里的那句“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慽慽”。


兵锋未至,便已造成这样的局面。可想而知,那些兵锋祸及的地方,是多么的凄惨悲凉。


自古以来,战争一直是残民最虐的恶魔,它到达到的地方,墙毁城崩,生产遭破坏,园林被焚毁,百姓背井离乡家破人亡,仁义道德也跟着被埋进十八层地狱。


相信很多人都不希望自己生活在一个战事频繁的年代里。然而希望归希望,事实上,战争还是不断的频繁的发生,而且你还避不开,躲不过,这当然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


程济已很深刻的感受到这种痛苦,这场已长达四年的“叔侄大战”,不知制造了多少孤儿寡妇多少无主冤魂多少荒城废墟。每每想到“万里无人收白骨,家家城下招魂葬”的战后景象,他心中便无由的悲痛起来。而且,因为恋人诗依养父程金养母张玉三人下落不明,使他在悲慽天下黎民之外更添了一份为亲朋担忧的焦灼。


如果说在这叛军祸世的年代里,他还有什么愿望的话,那他的愿望一定是希望这场战争快点结束,失踪的亲朋能够快些回到自己身边。


可是战争真能够快点结束吗那些失踪的亲朋真能够安然回来吗程济不知道!他只知道,身为臣民,就应为国献身,为君效命,为拔乱返正不留遗力。


现在他已置身于皇城内宫的省躬殿外。


这“省躬殿”始建于建文元年九月。因为当时耿炳文带兵十三万在真定被燕军所败,建文帝感到事态严重,自觉不能一举平定叛乱,实在害苦了天下黎民。是于便建了这省躬殿,作为专门办理平叛军务的地方。


另外,殿名“省躬”,含有慎独自我督责,时刻不忘黎民疾苦不忘叛军危害社稷的意思。


可以说,殿号“省躬”,是建文帝向外表达自己勤政爱民“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一种心声。有了这种心声,全天下百姓都知道当今皇帝一直想做个贤明的主子。这一点,在争取民心上,意义非同一般。


确实,建文帝并不是一个空口说白话的人,在位四年来,他大倡文教轻谣薄赋平反冤狱,真真正正为民办了不少好事。这也就是为什么战争四年来,南军虽屡有败绩,但还有很多士子贤人甘愿鞠躬尽瘁为国效命不惜身死的原因。


程济侍立在殿外,等待着建文帝的传唤。


站了不一会儿,进去通报的刘元海刘公公走出来,请程济入内。


程济进了殿堂。只见建文帝高坐于龙椅之上,身旁侍立着两个年纪在三十岁左右的人。


建文帝年轻,与程济年纪相仿,在二十五岁左右,高六尺多一点,细眉秀目,唇薄肤白,身形削瘦,脸带忧色,仿似一个“为伊消得人憔悴”的多情书生。


侍立建文帝身旁的两个人,正是有“御前贤能二侍卫”之称的杨应能和叶希贤。杨应能侍立在建文帝左边,长得头大身胖,宽肩宽额,静如一尊坐枯禅的佛,稳似一座愚公也难于摇撼的山。恰好相反,侍立在建文帝右边的叶希贤却长得精瘦高挑,鼻勾眼锐,直如一柄气冲牛斗的寒光宝剑,又似一道随时可以划破黑暗的厉害闪电。这两人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建文帝身侧,却给人一种城高池深,无法攻克的感触。


在龙椅下首的两旁,各设了八张红木大椅。左边第一张红木椅上,坐着一个人,年纪四十五岁左右,身着蟒袍,一脸的文气。不过这种文气又与建文帝那种多情书生气不同,建文帝的是带着伤感忧愁敏感的书生气,此人的文气却深蕴学者气派,显得明朗而深刻,让人一看便知必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饱学之士。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与程济有过一段师生之谊时任翰林院侍讲的当代名儒:方孝孺。


捱着方孝孺,坐在左边第二张红木椅子上的人,年富力强,两目雪亮,顾盼间,透出一股能洞察幽微的睿智!就算不用眼睛看,程济只从感觉上也能认出他就是时常到狱中与自己坐谈的老朋友:刑部尚书暴昭。


右边的坐椅上也坐着两个人。第一个,长得虎背熊腰,浓眉大眼,气势雄沉,但雄沉之中又透着一股攻于心计的味儿,显是那种能方能圆,能伸能屈的人物,这人近年来,不知耍了什么手段,也很得建文帝恩宠。正是左都督徐增寿。


第二个则长得短小精悍,大头小腿,坐在那儿就像一枚打在板上的钉子般凝定,并且两目寒芒闪烁,有如锋利的匕首,与他对视一眼,不免会被其犀利的眼神所伤,这人正是现任锦衣卫指挥使的蒋渺渺。


一看在坐的都是在这乱局中能主事的朝庭大员,程济心忖皇帝这次急召自己进宫,必然事关重大。当下跪向建文帝道:“臣程济应诏来迟,请皇上恕罪。”


建文帝看到程济回来,两眼泛起喜悦之情。这几年来,自己身边虽不乏可以倚重的大臣,诸如刚直的方孝孺稳重的暴昭能奉迎又会打仗的徐增寿等,但也许是因为年纪的差异吧,他们总没眼前这个年轻人这样让自己倍感亲切。此时自己正为刺客在京猖獗而烦恼,看到程济这个既可以推心置腹坐谈,又可以委之于重任的年轻人,心头自是高兴,当即道:“程爱聊请起,赐坐。”


程济起来,与几位大臣见过礼后,便捱着暴昭坐下。


建文帝看见程济脸色有些发青,两目布有血丝,大反平日潇洒的神态,便问道:“程爱聊脸色不好,是否身体有所不适呀”


“皇上明鉴,微臣昨晚在金川门外与刺客周旋,身受轻伤。”


“噢。”建文帝仔细打量着程济笑道:“爱聊鲜衣华服,梳洗整齐,看来可不像刚与刺客激斗过。”


程济回道:“臣在城外领诏前来,本是未及梳洗,幸得刘公公抬爱,在宫外准备了衣物和清水,这才得于这身打扮。”


“是这样吗”建文帝扫了站在自己下首右侧的刘元海一眼。


刘元海忙跪禀道:“回皇上,卑职见程督军衣衫破损,身有瘀伤,形容不整,怕污了皇上尊眼。所以在进殿前特意安排了梳洗。”


建文帝严声道:“可有请御医看过”


“这……”刘元海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程济心知皇上关心自己身体,当下插口道:“皇上,微臣只是怕怠慢了圣谕,所以催促刘公公,匆匆的就来了。还望皇上不要怪罪公公。”


建文帝声音依然严正的道:“联不怕污了自己眼睛,只怕联的臣民受苦受难。如今非常之际,万事求实,才是正理。什么衣服光鲜梳洗整洁都是表面虚华的东西。所以日后若再有将领受伤,就先去找御医,别只整一些没有用的东西。知道吗”


刘元海惶恐道:“臣知错,臣定谨记皇上教诲”


“好了。联知道你也是为了联着想,以后再不要这样不务实际就好,起身吧!”建文帝放缓声音对刘元海道。


刘元海自是忙不迭磕头谢恩。


程济亦知机的道:“皇上厚爱,臣幸甚。”


建文帝点头问道:“程爱聊说与刺客周旋,不知详情如何,快说来让联与几位大臣听听。”


程济于是将自己如何发现刺客从曹国公营帐中逸出,又如何于平安镇大打出手,细细道来。顺便将韦秋息带领宏正帮帮众打击敌人前锋部队之事也说了。众人听后,一个望一个,眼中都起了波澜,显是震动不小。


建文帝向在坐的几位大臣问道:“诸位爱聊,对此事怎么看”


方孝孺首先道:“合程督军和韦校卫之力,竟斗那刺客不过。看来这个刺客的武功确实是高得出奇。会不会与昨天傍晚谋刺皇上的,是同一个人呢”


“昨天傍晚有人谋刺皇上”程济愕然问道。


徐增寿似是觉得应该先把事情向程济道明的道:“不错,昨天傍晚,大约酉末戍初的时候,在怀旧巷虎头包子铺前,有人意图谋刺皇上。幸好‘贤能二侍卫’护驾得力,皇上这才有惊无险。唉!这些刺客真太猖獗了。”


锦衣卫指挥使蒋渺渺接口道:“是属下失职,治安工作没做好,让皇上受惊了。”


刑部尚书暴昭冷声道:“蒋指挥使,只怕你不只是治安工作没做好吧。”



第十四章:庙堂勾心时势无常
        


这刑部职能是掌刑法狱讼。


偏偏明太祖为加强中央集权,在这刑部之外,又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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