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这个浪子,就是要有一个严厉的主公好好管教你一下,不然就你那些坏毛病迟早把你身体搞垮的。”田丰说道这里,拱手向吕布致谢道:“多谢将军把我这个小友从鬼门关里拉回来,我们当时都劝他别通宵达旦地饮酒作乐,他就是不听。”
“先生无需客气,奉孝是我下属,亦是我知己好友,如我手足一般,我岂能不好好爱护于他。”
田丰这才想起郭嘉刚才那句话,吃惊地问道:“将军果真愿意举荐我为御史中丞?”
“那是当然,我久闻先生乃刚直不阿,嫉恶如仇之人,因宦官专权,英贤被害,先生愤而辞官归隐,而御史中丞正是监察文武百官,正需要先生这样的刚直之人才能担任,若是之前的那个韩馥,懦弱无能,怎奈当此大任。现今董卓贼子横霸洛都,擅立伪帝刘协,我大汉朝廷正值危急存亡之秋,需要各地忠义贤才救亡图存,先生当此之时,更不应袖手旁观,吕布恳求先生出山,与吕布一起,精诚团结,共扶汉室。”吕布非常恳切地躬身施礼道。
“田丰敢问将军之志?”田丰并不正面回答,反而表情凝重地问道。
吕布听到这句话,就知道田丰已经有一半归顺的心思了,剩下就看自己该如何表现了,不能再拿之前跟陈宫等人说过的话,而是说个实际点的:“昨日我曾与甄家长子甄豫、长女甄姜会面,他们把我近些日的事迹列举出来,甄姜还总结道,古有吕尚佐武王,今有吕布辅少帝。先生若问我平生之志,我的志向很简单,就是效仿我祖吕尚,辅佐少帝,中兴汉室,同时让麾下文武能臣皆能拜将封侯。”
“古有吕尚佐武王,今有吕布辅少帝。”田丰把这一句话默念几遍,猛然俯身下拜:“田丰愿拜吕布为主公,愿追随主公辅佐少帝,中兴汉室。”
吕布知道田丰跟董昭、郭嘉等人不同,他心里对汉室还是很有感情的,所以吕布就根本不泄露自己的野心,只是拿乃祖吕尚辅佐武王成就周朝八百年基业说事。
沮授在一旁目瞪口呆,他本来以为吕布要费尽口舌才能把自己这个好友劝服,谁知道吕布把“古有吕尚佐武王,今有吕布辅少帝”抬出来,老友就拜服了。
沮授把那句“古有吕尚佐武王,今有吕布辅少帝”在心里默念几遍,当念到第四遍的时候,他突然醒悟,虽说这句话把吕布可能有的野心束缚的死死地,但与此同时,这句话传扬出去,吕布的威望必定高涨,比曹操那个“清平之能臣,乱世之奸雄”还要有影响力,因为吕布现在正好在十大辅臣的中枢位置上,天下人都看着吕布如何成就乃祖的伟业,跟着他必定会名利双收。
吕布说出这句话以后,心里也是有一丝后悔,这句话似是断绝了他以后篡位称帝的希望。
但他又一想,在这东汉乱世,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谁知道未来会发展到那一步呢,刘辩这样从小跟着道士生活的天子跟恋权的刘协很不相同,没准他真的会在日后主动禅位呢?
谁知道呢,走一步说一步吧,但终归一句话,不管在何时何地,都要抓紧枪杆子,抓紧权力,即使做个臣子,也必须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吕布赶紧把田丰搀扶起来:“元皓,得你之助,如久旱逢甘霖,又如猛虎添翼啊。”
田丰笑道:“主公无须谬赞,田丰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长处和短处,希望主公将来能够宽宏大度一些,能够包容田丰的刚而犯上的性情,只有这样,才能一展田丰之长。”
“元皓,我早知你刚而犯上之性情,我不以为忧,反以为喜。”吕布亦笑道。
“何喜之有?”田丰诧异地问道。
“以铜为鉴,可正衣冠,以古为鉴,可知兴替,以人为鉴,可明得失。元皓乃一明鉴,我得元皓,便可明白身为主公的得失,如此可不断改善,渐渐变成英明之主,我因此而喜。”吕布又是一个漂亮的马屁。
“以铜为鉴,可正衣冠,以古为鉴,可知兴替,以人为鉴,可明得失。这句话真乃至理名言,不知是那位贤人所讲,为何我从未听过?”田丰拱手问道。
“呵,是我刚刚想到的。”吕布大言不惭地剽窃了李世民的名言。
“主公真乃英明之主,田元皓你这次真幸运!”郭嘉在一旁抚掌大笑道。
“真幸运?”田丰诧异地问道:“我拜吕将军为主公乃顺理成章之事,何谈幸与不幸?”
“元皓有所不知,袁绍袁本初也想过来延请你,可惜被我无意之间听到了,便催促主公星夜赶来,不然你可能会被袁本初征辟走了。”郭嘉故意哭丧着脸:“若是被袁本初征辟走,你的不幸就开始喽!”
第160章 沮授效忠
“奉孝为何如此说来?袁本初乃四世三公袁氏之后,本人亦是果敢英雄,我若投他,怎么算是不幸呢?”田丰更觉诧异。
郭嘉露出一脸的怜悯和同情:“我与此人只共处半天,便看出此人表面礼贤下士、从谏如流,实际知人而不善用、外宽内忌,又是一个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的色厉胆薄之徒,最要命的是他的外宽内忌的性情。
田兄若是追随于他,一开始他要用你之时,必定百般忍让你的刚而犯上,但久而久之,尤其是在他大业蒸蒸日上春风如意之时,怎能容忍一个整天说些逆耳之言的人在他身边呱噪。
特别是他麾下有许攸、郭图、逢纪那样的人物,田兄的命运怕是早已注定了,下场就像主公曾说过的那样,悲催!”
“悲催?什么意思?”
“悲惨得催人泪下!”
田丰好好想了想郭嘉说过的话,脸色煞白。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若是投效了袁绍,必定是绝路一条,就是不谈袁绍的性格,光是他麾下那些所谓的名士许攸、逢纪、郭图,虽说都是名扬天下的世家子弟,可有一个具有宽仁的品德吗,没有,跟那样的小人共处,久而久之必被他们戕害。
田丰不由得再次跪伏在吕布面前:“田丰谢过主公搭救之恩。”
这个年头,一个贤才若是投错主子,跟投错胎一样悲催。
若非吕布拉他一把,他恐怕真的会投错胎,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吕布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主子田丰看得还不是很清楚,但从他刚才表露出想要跟随袁绍的意思,却看吕布的脸色如常还笑眯眯地没有一丝阴沉,他就明白为什么郭嘉那么目光如炬的人会选择投效吕布,一个既英明又宽宏的主公真的是可遇不可求啊。
其实吕布之所以面色如常还笑眯眯的,是因为他想到了袁绍的悲催,少了田丰和沮授这两个德才双馨的大才,不知道袁绍还能折腾出什么样子,还能搞出两袁争霸的局面来吗?
“我之所以星夜赶来,一是朝廷急需元皓这样的能臣,二是我急需要元皓这样的贤才相助,三是我不想元皓明珠蒙尘,被袁绍那样的主子玷污,元皓,咱们已经是自己人了,无须客气,都放开谈吧。”吕布最是不喜欢那客套来客气去的繁文缛节,这点儿跟曹操很像。
吕布突然发现,现在的自己仿佛就是三分之一的吕布加三分之一的曹操,再加上三分之一的刘备组成的产物,换言之,吕布多了点儿黑和厚,多了点儿狠毒和阴险。
“公与,元皓都已经拜吕将军为主公了,你呢?”郭嘉见一旁的沮授发愣,连忙问道,他是想让吕布趁热打铁,把冀州这两大贤才全都招致麾下,到时主公的大业就不会再缺乏顶级谋臣了。
“本来沮授来之前曾想过要与元皓兄同进退,元皓兄若拒绝吕将军,沮授亦拒绝,元皓兄若拜吕将军为主公,我沮授亦拜吕将军为主公,可我刚才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我想听一下吕将军的意见。”
“沮先生请问。吕布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吕布面色凝重道,他知道这是一个很关键的时刻,决定了沮授的去留,也决定了田丰对自己的态度。
“吕将军没来冀州之前我就听说将军的许多传闻,最让沮某担心的便是,有人说吕将军因出身寒门饱受世家冷遇,所以仇视世家大族,还曾跟颍川学子徐庶在一起探讨过世家之害,徐庶还说世家不灭,天下难平。沮某在这里想问将军的是,你究竟如何看待世家大族,难道你非要抑制甚至要消灭不成?”沮授和田丰都屏气凝神地看着吕布,试图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一丝真正的端倪。
吕布面色如常,细细思索一番,才有条不紊地答道:“实不相瞒,我原来是对世家有成见,有过抑制甚至消灭世家的想法,但是看到两位以后,我对世家的敌意有所消除。我现在的认识是,不论是世家大族还是寒门庶族,皆有贤才,亦皆有庸才,皆有良善之辈,亦皆有凶恶之辈,都不可笼统而论,所以我以后会对人不对家,对家不对人!”
吕布不能断然否定自己说过那些话,如果断然否定那是在拿别人当傻子,所以他就老实地承认自己曾有过那样的想法,但是现在改变了,至于是否真的改变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对人不对家?对家不对人?将军何意,可否详细阐述一番。”沮授诧异道。
“对人不对家指的是,某一个世家大族里有一个人犯了重罪,即便是谋反的大罪,但他家族里其他人没有跟从,那只治罪他一人而不株连其他家人。对家不对人指的是,某一个世家大族里面大部分人都犯罪了,但其中有几个人没有跟随,那就不知罪,并容许他们继承部分家产,让他们世家继续存在。”吕布这个政策算是权臣对对世家人才的一种妥协退让。
其实说到底,最后的解释权归拥有枪杆子的吕布所有,若是对某个世家比如司马懿家看不惯,就说他们全家都有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怎么都搞死他们。
“好一个对人不对家、对家不对人,如此一来,就能最大限度地减少对世家大族里面真正贤才的戕害,既打击了那些害群之马,又不能伤及真正才德兼备之人,将军这个方针甚好,我觉得可以把这个当成一项基本政策来执行。沮授深感将军之英明豁达,愿拜将军为主公,齐心协力,中兴汉室。”沮授从他的角度来理解吕布那十字方针,就觉得吕布真是宽宏仁义。
吕布亦是无奈,在这个世家大族掌控一切的年代,他暂时只能避重就轻,不去触及深层次的利益,只是说你们家族里有害群之马就赶快交出来,别让他们影响你们了,若是你们不跟从你们的家族来反对我,我也不会制你们的罪,第二点“对家不对人”实际上是在分化世家内部,让拥护吕布的和反对吕布的斗争。
郭嘉对吕布相当了解,他知道吕布日后肯定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迟早会来一次彻底的整治世家大族削弱他们利益的风暴。
只是现在还太早,郭嘉也不便于说什么,只是附和着说吕布这个方针大计好。
吕布上前扶起沮授,真心实意地说道:“公与,快快请起,我吕布今日能得你们两位大贤倾心来投,真是三生有幸。我自从离开洛阳前来冀州,便对两位朝思暮想,想延请二位辅助与我,又恐自己出身寒微,怕不被二位认可,一直惴惴不安,时至今日,心中那块大石总算落地。”
沮授和田丰见吕布对自己是那么地在乎,心里亦不禁涌起暖意。
这年头君臣之间都互相端着礼节,摆着架子,却失去往昔君臣相知相投的真味,吕布这样倾吐自己的心扉,乍看起来有失主公的身份,却让沮授和田丰真正地感到了吕布的诚意。
沮授笑道:“乃祖吕太公不过是渭水垂钓的渔夫,乃祖吕不韦不过是齐国商人,二位皆非贵族,却能辅佐武王秦王兴盛大业,主公已经贵为十大辅臣领征北将军又领司隶校尉,已经位极人臣,不可再妄自菲薄。我二人非是浅薄之人,即便主公只是昔日并州刺史丁原麾下一员战将,若是主公能展示今日的气度和壮志,我们二人亦能倾心投靠,我二人投靠主公,非是看重主公权位,而是看重主公乃可以辅佐之明主。”
吕布不禁感叹,沮授能在袁绍手下存活得比田丰久一些,确实有他的生存之道,看他这话说的多好听。
吕布若是信了,那才是傻了,吕布知道他们可能自身是看重自己本身的才能气度,但他们身后都有一个庞大的家族,被这样的家族羁绊着,他们是不可能选择一个毫无基础的主公去辅佐的。
田丰静静地端详了吕布一阵子,忽然放声大笑,沮授赶忙责问道:“元皓,为何对着主公大笑?”
“哈,我忽然想起来了,五年前,一个年轻武将在巨鹿一带苦苦寻找他的爱人,足足找了一个月,还是没能找到他的爱人,最后黯然离开。”田丰笑问道:“我一直觉得主公面善,现在才想起来五年前我们曾有一面之缘,主公,您找到她了吗?”
“元皓,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最后那一天劝告我离开的身著青袍的男子,便是元皓你啊,你当时对我说那个女孩并非巨鹿人,我才恍然醒悟,心灰意冷,离开冀州返回并州。”吕布朗声笑道:“元皓,我这次过来,便要告诉你一个喜讯。”
“什么喜讯?”田丰笑问道。
“那个女孩我找到了,她就是中山郡无极甄家长女甄姜。”吕布禁不住满心的欢喜:“甄姜决定嫁给我了,甄家也将全力支持我的大业。”
“得挚爱为妻,得豪富相助,主公,这真是可喜可贺之事,我等甚为主公欣喜!”田丰腾地站起来,吩咐田家奴仆:“宰猪杀羊,大摆宴席,我等要痛饮一番,共庆主公万千大喜。”
第161章 鼎力相助
田家上下赶紧忙活开来,尤其是准备醇酒的奴仆们,忙的不可开交,一边忙活着搬运佳酿,一边议论道:“咱们家主能饮酒三斗也就罢了,那个白脸的郭嘉,那个黄脸的典韦,更能喝,简直是酒桶!”
“他们那酒量跟咱们家主的主公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那吕布将军不愧能做他们的主公,光凭那酒量就能压过他们了,咱们这酒在吕布将军面前就不是酒!”
“是什么?”
“是水!”
吕布不论前身还是后世,都是一个大酒鬼。在和谐年间,一个穷大学生,没有太多钱常下馆子,便买点花生米,呼朋引伴,吆五喝六,谈天说地,就那样就能干掉好几瓶瓶红星二窝头,以前为生计所迫尝试着去做鸭为那些官太太服务的时候,还曾喝过伏特加之类的巨高度白酒,算是久经酒精考验过的大学生。
这一番,虽然身体没过来,但对高度酒都浑然不惧的意识过来了,再加上吕布强悍无匹的身体,东汉末年这种酒精度数低到连啤酒都不如的所谓醇酒,吕布又有何惧。
人逢喜事精神爽,得到挚爱甄姜,又得到冀州两位贤才相助,吕布欣喜之下便比平时多喝了许多樽。
而郭嘉被主公放开禁令,便和同样放开禁令的典韦一道,大喝特喝,看那鲸吞模样,似是要把这一生欠下来的酒全都喝完。
郭嘉满脸通红,摇摇晃晃地举着酒樽,大着舌头,对田丰和沮授说道:“两位老友,主公初到冀州,人生地不熟,还多需你们二位帮助。”
“奉孝,看你咋说的,主公可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主公,我们既然答应投效主公,必当尽心竭力,辅助主公成就大业。”田丰和沮授亦是举起酒樽,摇头晃脑道。
“说要帮助主公成就大业,那你们除了贡献聪明才智之外,你们的家族难道不要贡献一点儿什么吗?”郭嘉虽然看似一副摇摇欲坠的酒醉模样,说出来的话却十分地清楚,让一旁的吕布分外佩服。
“我们的家族能贡献什么呢?”田丰和沮授一开始并没有下定决心把整个家族都绑在吕布的战车上。
“贡献什么?田地、钱粮、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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