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家兵带着敬仰又惊惧的眼神目送吕布策马冲入府中,吕布找到一个家兵,问到华佗正在为他们的家主针灸,便直冲那家主的卧室。
吕布飞身下马,提着方天画戟,大步流星,走到那家主的卧室前,见房门紧闭,吕布那里有时间再去叩门,飞起一脚,将金丝楠木做成的坚固无比的房门踹飞。
华佗正在为榻上一个身材肥胖臃肿的中年男子针灸,那男子正在闭目养神,听到门外传来的喧闹声,冷哼一声:“哪里来的蟊贼,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这男子的冷哼声还未结束,他那金贵无比又结实无比的卧室门轰然倒塌,犹若两块破碎单薄的跆拳道练功板,那男子猛然惊醒,翻身就要去摸床前的佩剑,吕布却已经伸出方天画戟将他的佩剑挑飞。
那个臃肿男子惊怒道:“你这蟊贼,如此大胆,你难道不知吕太尉是我姐夫!”
吕布冷笑道:“吕太尉是你姐夫,我怎么不知道?!”
那人转过脸,看到吕布,惊惧连连,就要翻身下床,华佗赶紧一把将他抓住:“赵家主,待我拔去你身上的银针,你再动弹不迟!”
原来这人是通天教护教圣女赵爱儿的弟弟赵该,虽然之前做幽州别驾,但他家里产业却在邯郸,是邯郸城有名的世家豪强。
赵该本来三十岁不到,却因为过于肥胖,异常臃肿,显得非常老相,猛然看上去四十多岁,听说华佗善于针灸,针灸有消除身上肥油的功效,便派人重金请来华佗。
华佗本来不想来,却念在这人是赵爱儿的弟弟,自己的四个妻妾花钱太凶,只好不辞辛苦到邯郸为赵该针灸减肥。
吕布狠狠地瞪了赵该一眼:“赵该,你姐姐乃是我们圣教护教圣女,与本太尉乃是纯洁的男女关系,与本太尉并无夫妻之名,你以后休要再说本太尉是你姐夫,如若再说,便责以诽谤朝廷大臣之罪!”
赵该浑身抖若筛糠,趴伏在床上,连声赎罪遵命。
吕布见华佗拔起所有的银针,便抓起华佗的袍袖,大步流星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把王朗夫人的事情说了,华佗听过王朗,敬重王朗的为人,知道王朗夫人有难,二话不说,就要跟吕布回邺城。
赵该追出房门,连声问道:“华神医,不是还有一天的针灸吗?”
吕布回头狠狠地瞪了赵该一眼:“你之猪肉,他之骨肉,孰轻孰重!”赵该赶紧把头缩了回去。
吕布飞身上马,再将华佗拉上赤兔马,虽然吕布很讨厌跟男人保持这么近的距离,但人命关天,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策马扬鞭,直奔邺城而去。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时辰了,三个小时了,万一王朗的夫人难产而死,王朗那个儿子王肃也会跟着死去,那王肃的女儿王元姬也跟着出不来,那将是吕布无法释怀的一大遗憾。
第740章 休伤我主
吕布虽然因为演义的影响,而对王朗没有好印象,但对他孙女王元姬却有很大的期望。
王元姬的父亲王肃正准备出世,于此推断,王元姬恐怕也要等到十八年后才能问世,连吕布的儿媳妇都没机会做,更别说做吕布自己的媳妇了,吕布对王元姬这么上心,只是想要她做自己的孙媳妇,就像等着辛宪英做自己的儿媳妇一样。
吕布心里不住地祈祷:“王朗他老婆你可千万要停住啊,一定要等到王肃出世啊,不然王元姬就没机会来到人世了。”
苍茫的风雪中,吕布紧催着赤兔马,赤兔马来回跑了一百四十多里地,中间只歇了一小会儿,以最高速度疾驰,纵然赤兔马是当世无双的神马,也有些受不了,浑身流出鲜红的液体,滴滴答答地流到莹白的雪地上,看起来甚是吓人。
华佗愕然地看着雪地上那一连串的鲜红,惊惶地叫道:“太尉,赤兔马流血了,停下来吧!”
“别担心,赤兔马是汗血宝马,出的汗本就红的似血!”吕布笑道。
“哦,我想起来了,不过据说这汗血宝马跑到流汗时,也已近筋疲力尽了,还是停马休息一下吧。”华佗虽然不善相马,却也知道马跟人一样,若是疲劳过度,必然损失健康。
吕布趴伏在赤兔马的耳边,轻声问道:“兄弟,你累吗?要不要歇会儿?!”
赤兔马打了一个沉闷的响鼻,吕布知道,马兄弟是真的有点累了,便要翻身下马,驻足休息片刻。
就在这时,官道一侧的山林里,窜出四五百人,直扑吕布,口中纷纷喊道:“誓杀吕贼,为主公报仇!”
吕布见那群人都蒙着面巾,气势汹汹,奔跑间纵跳若飞,显然不是平常角色,便横戟在手,厉声问道:“你们主公是谁?!跟本公有何渊源?!”
这四百多骑每个人都带着恨之入骨的眼神望着吕布:“吕布小贼,杀了你以后,你到了地狱,阎罗自会告诉你的。”
吕布仰天大笑道:“就你们区区四百多骑,也想损我性命,简直痴心妄想!”
吕布见赤兔马疲累,本来不想骑着它作战,想让它托着华佗离开,但赤兔马跟着吕布杀伐惯了,但最近两个多月都未曾经过阵仗,有些无聊,今天见到这四百多人气势汹汹而来,赤兔马打了一个欢愉的响鼻,跑到吕布近前,俯身下去,示意吕布骑乘。
吕布跟赤兔马极有默契,一看就知道赤兔马跟自己一样来了战意,一路奔腾的疲累一扫而空,便对那些人说道:“华神医活人无数,跟你们应该没有冤仇,你们莫要伤害于他!”
那群人不约而同道:“华神医与我们家人有恩,我们不会加害他的,你就放心受死吧!”
华佗则不领吕布的情,飞身下马,摆出五禽戏的虎戏动作,冷冷地对那群人道:“别看老夫年迈,收拾你们几个藏头露尾的蟊贼,还是不需吕太尉保护的!”
那些人勃然大怒,大部分人围攻吕布,少数人围攻华佗。
吕布本来甚是轻视这些脸上蒙住头巾藏头露尾的家伙,可厮杀在一起时,吕布发现,这些人原本漆黑的眼眸开始露出血红色,一招一式都是有去无回的自杀式袭击,他们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不管不顾地搂头一刀,分心一枪,根本不去看吕布的方天画戟已经刺破他们的前胸或划破他们的咽喉。
他们那种疯狂的攻势,让吕布不禁有些畏手畏脚,不禁想起了后世的一些恐怖分子,跟这样不顾自己死活的人鏖战,吕布还真不适应,他一戟刺出,将一人刺死,又复一戟,将一人头颅斩断,如此这般,抢先围攻吕布的十余人顷刻间全都躺在冰冷的雪地上。
华佗不善兵器,便以赤手空拳,跟那些家伙斗在一起,华佗身手矫健如飞,那些人虽然都是健壮青年,却都赶不上这年过半百的华佗的身手,华佗一近他们的身,他们兵器的威力就严重削弱,但他们悍不畏死,甚至个个都是血灌瞳仁地拿命跟华佗换命。
华佗注意到他们血红的瞳仁,惊惧大叫道:“死士!太尉,这必是某个世家家主豢养的死士!”
吕布这才理解这些人堪比后世某组织恐怖分子的疯狂,被某个怀着野心的世家家主常年豢养洗脑残酷磨练,个个都成了杀人的利器,难怪吕布束手束脚,不能迅速解决。
这些人在马上、地上都腾挪如飞,身法奇快,又配合默契,吕布斩杀了七十多个死士后,赤兔马一路奔跑的疲累涌上上来,赤兔马辗转腾挪的速度开始降了下来,吕布便陷入苦战,每斩杀一个死士,他身上或赤兔马身上必定被另外的死士得手,虽然都是皮肉伤,却架不住一道接一道,鲜血慢慢地从伤口渗出,落在洁白的雪地上,显出一片惊心动魄的殷红。
而华佗那里也传来阵阵沉闷的惨吼声,在不断的时间里,华佗身上也平添几道伤口。
最让吕布揪心的是,这些死士的刀枪上似乎都涂抹了毒药,纵然是吕布修炼了道术的身体,也开始有点反应,手脚开始有点酸麻,渐渐地,甚至有点麻痹。
照这样下去,过不了一个时辰,吕布和华佗都要交代在这里,不仅无法救得王朗夫人与即将出世的儿子王肃,还有可能把自己报销在这里。
这些人里面,最不该死的当属华佗,毕竟华佗跟这些人无冤无仇,是被吕布拖累进去,华佗死了不要紧,可能要连累很多三国名人。
古语云:五十而不夭,按照这个准则,三国时代有很多夭折的精英,阵亡的:孙坚死时37岁,孙策死于26岁,庞统死于37岁,太史慈死于41岁;其他的多是病死的,法正死于45岁,马良死于36岁,霍峻死于40岁,周瑜死于36岁,马超死于47岁,郭嘉死于38岁,曹丕死于40岁,曹植死于41岁,曹冲死于13岁,陈登死于39岁,李典死于36岁,李通死于42岁,不胜枚举。
那些已经死掉或不可能从属吕布的孙坚、曹丕、陈登也就罢了,其他的人多半都是病死的,像李典如果能活到50岁以上,成就应该会跟张辽差不多,可以设想,如果他们生病的当时,有华佗在身边,这些人多活个十年二十年的也应该没有问题!
看看华佗在那一世的遭遇,除了关羽刮骨疗毒时夸奖了华佗几句,其他人都不以为然,末了还让曹操给杀了,连本青囊书都没得传下来。他们没有认识到象华佗这种人,完全有可能改变历史。象曹操这么英明的人,也愣是没有意识到医学的重要,甚至把华佗杀了,后来儿子曹冲夭折,才想起华佗,懊悔不已,最后自己也死于头风。也许那时的人更相信宿命。民谚曰:读书不成,算命医生。所以陈寿将华佗列入方技传,与算命的同传,而且净写一些没谱的事,状华佗之神而近乎妖。至于张仲景,正史里干脆就没有他。悲乎!
在战争当中,如果有随军医生的话,对战斗力的恢复有很大的作用,这一点在后世战争中已经得到验证,野战医院已经成为军队的重要组成部分。连吴国太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她认为于吉能医护将士,劝孙策不要杀他。可惜在古代,医学乃至整个科学都一直被统治者置于旁门左道、雕虫小技的地位,未加重视。也许,在一个政治永远高于一切的社会,科学才是宿命的。
华佗,历史上伟大的医学家,第一个采用麻醉开刀手术的医学家,他得到自己的器重,有望改变大汉医学的整体面貌,让汉人的平均寿命从三十岁提高到四十岁五十岁,难道也白白地死在这里了吗?
就在吕布和华佗心里越来越沉之际,从邺城方向风驰电掣地跑来三支骑兵。
为首三员大将,一人银盔银甲银袍,胯下白龙马,掌中亮银枪,正是常山赵云赵子龙,他身后一千精骑皆是跟他一样装束,便是闻名于世的白马义从。
一将黑盔黑甲黑袍,胯下黑色大宛马,掌中虎头錾金枪,正是扶风马超马孟起,他本来是银盔素甲,但自从见了赵云及其麾下白马义从的装扮后,就开始准备改变形象,恰逢吕布当时以侄子吕鹏武力还不足九十无法驾驭虎豹骑,便让马超执掌虎豹骑,吕鹏转任魏郡郡尉,马超便按照虎豹骑的作风,开始着黑盔黑甲黑袍,胯下黑色大宛马,这样一来非但没有把他显得跟张飞那样黑炭头,反倒更衬托出他那面如傅粉的俊美,在他身后跟着一千豹骑,皆骑着清一色的黑马。
一将铜盔铜甲黄袍,胯下爪黄飞电,掌中一对大铁戟,正是陈留典韦典恶来,身后跟着一千大戟士,都骑着清一色的黄马。
赵云、马超、典韦见吕布情势危急,急催战马,飞奔而来,齐声喝道:“大胆贼子,休伤我主,纳命来!”
第741章 大恩不言谢
三千人将这三百多个死士围在中间,那些死士根本不逃,继续一个劲地围攻吕布。
赵云、马超、典韦见状,勃然大怒,杀气冲天,手下不遗余力,像是三个绞肉机一样杀得三百死士人仰马翻,很快地,赵云、马超、典韦将吕布身边的死士击散,将吕布牢牢地保护在中间。
其他将士也把华佗保护下来,吕布见那三百死士在三千精骑围攻下,转瞬就要死伤殆尽,连忙喊道:“留下活口!”
三千精骑齐刷刷停住兵器,要上前生擒残存的十几个死士,那些死士见无法成功刺杀吕布,不约而同凄然一笑,嘴角溢出黑色血液,倒毙在地。
吕布又惊又怒:“一定要彻查,这是谁人的死士,竟藏在邺城附近!”
吕布、华佗在赵云、马超、典韦的护卫下,回到邺城,张仲景早已得到吕布、华佗中毒的消息,连忙为吕布、华佗诊断,又跟华佗稍作商议,便拿出两人此前联合炼制的百花解毒丸,交给吕布、华佗服用,那些死士涂在兵器上的毒并非是见血封喉的剧毒,而是慢性毒药,毒性并没有很大,吕布、华佗服用百花解毒丸后,身体大好。
华佗没有时间再做歇息,赶紧在他四位身着白色护士制服的夫人搀扶下,来到王朗夫人在太尉府里的临时卧房。
王朗在客厅来回踱步,眉头简直要挤在一起,听着卧室里夫人传来的阵阵惨哼,王朗五内俱焚,恨不得以身相替,忽见白头苍髯的华佗要入卧室,连忙阻拦:“汝是何人,竟私入吾卧房?!”
华佗怫然不悦道:“吾乃华佗华元化,王景兴,若想要你夫人母子得保,速速让开!”
虽然王朗从来没有见过华佗,但华佗在豫州、徐州一带行医,妙手回春,活人无数,对王朗来说,华佗的到来,宛如救苦救难的天神下凡一般,便抛开儒家所有陈腐教条,躬身请华佗入内。
当王朗看到吕布、华佗身上沾有血迹、头上积着飞雪,就明白了吕布为何顶风冒雪离开太尉府,也猜到吕布此行是单人独骑请来华佗,吕布是何许人物,身系天下之重,却为了自己这样一个心不在焉的人物如此冒险,王朗心里瞬间涌起万分的感激之心。
华佗和他那四位现任护士长的夫人一起动手,又以麻沸散为麻醉剂,为王朗的夫人做了剖腹产手术,吕布的夫人吴瑕是大汉第一次剖腹产手术,也是华佗初次使用麻沸散,而到了王朗夫人这里,华佗已经做过近千次剖腹产手术,驾轻就熟,不到半个时辰,卧房里便响起婴儿嘹亮的哭声。
一个女仆从卧房里冲出,喜气洋洋对王朗说道:“老爷,夫人生得是位少爷!”
王朗焦急地等待了两三个时辰,彷佛是等待了两三年,当他听到这个消息时,平素镇定自若雷霆不动的冷峻面容不禁喜笑颜开,几乎就要喜极而泣。
华佗从卧房里走出来,浑身热汗顺着脸颊滚滚而落:“老喽,若是年轻时候,这样的诊治,不费什么力气,现在却分外地疲累!”
吕布上前将华佗扶住,笑道:“华神医,你现年尚且不到六旬,而长寿者有年过百二者,你现在只不过过了一半,不可言老。”
王朗在这一刻,浑然忘却了自己一代名士的世家身份,忘却了恩师杨赐的毁家之仇,他心里满满的都是对吕布的感激,他向吕布、华佗深深施礼:“吕太尉!华神医!大恩不言谢,二位此后但有吩咐,某无有不从!”
华佗摆摆手:“医者父母心,你就无须多谢我,要多谢谢吕太尉,若非他顶风冒雪到邯郸接我过来,你这夫人与儿子定然不能保全!”
王朗站在吕布面前,深深一施礼,还未说话,便被吕布扶起,吕布笑道:“景兴,本公久慕景兴之治国大才,愿与景兴共扶汉室,以使大汉中兴,故不忍景兴家中有任何不虞之事,唯愿景兴家庭美满,不为家事所困,能将全部气力投注在为国效力上来。”
王朗躬身道:“请太尉大人放心,景兴必为大汉中兴大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敢情王朗也知道这个从吕布口中最先传出的八字警言。
吕布颌首笑道:“此前种种不愉,还望景兴能够抛却,从今开始,你我齐心协力,一起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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